（七）我是职业小白脸

    秦默第二天醒得有些晚。
    这倒不是说时间，而是作为一只上班族，秦默从醒来的那一刻就有的感觉。
    实际不过是九点五十五分——然而这对秦默来说已经是很晚了。
    公关随着时代而逐渐成为所谓的“救火队员”，发达的网络时代，保不准什么时候就冒出某某企业的不良新闻。
    秦默升上副总的时间不长，之前还是组长时，时常碰到“作妖”的，随时可能加班赶稿，帮着企业“洗刷形象”善后。
    所以这种一觉睡到九点五十五分的待遇，简直是太难得了。
    总之，直到秦默舒舒服服伸了一个懒腰，清醒了之后，才猛地发觉出不对。
    不，何止是不对！
    她是全身赤裸的！而且……周围的家具摆设似乎不对！
    手胡乱在被窝摸索了几下，秦默心里登时一阵拔凉，这不是她的床！
    她搬家匆忙，床铺的床单是随便在附近超市买的，没这么柔软。
    秦默立马提着被子坐起来。
    这是……哪里？
    看装修不是酒店，房间布局倒有些像她租住的公寓。
    等等！秦默忽然想起来，她昨晚不是被程潇送回来了吗？怎么……在这种地方？
    腿间似乎有些黏滑的湿感，秦默瞬间有些不好的预感。
    她分开腿，本想摸一下腿心确定，却在动弹双腿的时候感到腿根一阵酸麻。
    完了……秦默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女生，顿时明白自己怕是跟谁一夜情了。
    情绪瞬间五味杂陈，秦默咬了咬唇，一时不知该作何感想。
    昨晚程潇陪秦默去喝酒，因为之前被小三嘲笑是性冷淡，秦默回想起来，就在喝得有点多时跟程潇发泄。
    当时，自己好像醉醺醺地立下了一个flag：要找一个比张民生好百倍，千倍的新欢。
    结果今天就发现稀里糊涂跟人一夜情……这局面算不算是天随人愿？
    自嘲地撇了撇嘴角，秦默突然发现，真的有一个“新欢”，反倒是高兴不起来了。
    更多的居然是失落和难过，甚至有一丝丝的不安。
    但这些情绪就被秦默职业病似的抹杀了，光着身子的她，很快考虑怎么为自己善后。
    然而没等秦默想出一个妥善的办法，卧室的房门突然被打开。
    “你醒了？”
    穿着家居服，系着围腰的沈晋出现在门口   手里拎着意大利手工高订服装品牌的袋子。
    “……”
    看到沈晋的一刹那，秦默的瞳孔微微一缩，当即就愣住了。
    她……一夜情的对象是个女人？！
    在被这措手不及的现实震惊的同时，秦默也注意到沈晋的脸。
    老实说，面前的这个女人很美，那种能让人见之难忘的美。
    可看到她的第一眼，记住又不是她的美，而是……她的刀疤。
    一条细长而不加掩饰的刀疤，自眉心斜贯到女人的右半脸颊。
    于是那张原本美貌的脸，生生添进了另一种感觉——带着些许危险和凶狠的意味。
    秦默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对这个“一夜情”对象有这么多想法，只是这一瞬忽然想起了某种生活在高原的神秘动物。
    雪豹，雪域高原最神秘莫测的“大猫”，一种美丽珍贵而又十分危险的动物。
    脑海里想着雪豹的画面，秦默坐在床上发愣，沈晋遂先把装着干净衣服的手提袋放到床头柜上，然后才伸手在秦默面前晃了晃。
    秦默略带迷茫地看向沈晋。
    “袋子里是干净的衣服，洗手间也有新的牙膏牙刷和毛巾，”沈晋脸上的笑容十分温和，“起来洗漱一下，我做了些吃的。”
    秦默捏了捏被子，有些尴尬地勉强扬了一下嘴角，回答：“嗯……”
    沈晋又笑了笑，没再说什么，径直出去了。
    房门再度关上，秦默在床上愣了足足半分钟，才掐了一下自己的手背。
    嘶，真疼。
    ……
    不得不说，清醒之后再与一夜情对象相见，实在是一件尴尬到不行的事情。
    尤其是，当秦默突然意识到，毕业这么长久以来，第一次有除父母以外的人为自己做早餐。
    结婚三年，丈夫从未做过的事，居然被一个一夜情对象做了……简直是荒诞。
    只是秦默没什么胃口，看着餐桌上摆放的丰盛早餐，她只觉得可笑。
    半晌，秦默才深呼吸，抛掉这种让自己不舒服和难受的情绪。
    她决定不废话，单刀直入，直接跟这个自称沈晋的女人挑明。
    “呃……我们昨天发生了关系。”
    秦默试着摆出“炮友”的姿态，来显示自己的洒脱开放。
    “所以，你知道的，我们之间没有负责关系，也就是说……”秦默斟酌着用词，“以后我们并不存在别的关系。”
    通俗点来说，就是准备“提裤不认人”“拔屌无情”，沈晋明白她的意思，不过……
    “秦总大概不记得了？”沈晋无辜地眨眨眼睛，“你昨晚明明说，要包养我。”
    啊？包养？
    秦默再一次被自己震惊了。
    “我……说过吗？”
    沈晋重重地点点头。
    “你说过的，还夸我技术好。”
    “……”
    秦默彻底被醉酒的自己打败了，原来自己喝多了这么不要脸吗？
    但脑子又实在有点断片，秦默望着眼前满脸写着“你居然说话不算数”的沈晋，陷入沉思。
    片刻，她问：“你……没有工作吗？”
    “我是职业小白脸。”
    沈晋马上把她早就想好的说辞搬出来。
    “我名声很好的，还有职业操守，不会随便跟人透露包养人的信息，而且我不仅技术好，价格也很公道。”
    一番自我推销堪比毛遂，沈晋甚至专业地介绍了自己的业务范围和保密协议。
    秦默的眼皮跳了跳，实在没想到自己的三观在短短的一早上就被震碎。
    当小白脸的人她知道，可这种把当小白脸搞成职业，还似乎引以为荣的人，她头一次见。
    “呃……”秦默有些头疼，“我其实没打算包养小白脸。”
    “可是你昨晚说要包养我，”沈晋一口咬定，“价格都谈好了。”
    价格？秦默又是一惊。
    “我……我说了多少钱？”
    沈晋伸出两根指头，可怜兮兮地弯了弯。
    “你跟我讨价还价，最后说每月两万。”
    “……”
    秦默无语，沈晋察言观色，又试着问：“如果你觉得贵的话，我可以再打个折扣，一万……五怎么样？”
    “……”
    一万五，在黎城这样的大城市，只能算温饱。
    而且以秦默税后年薪二百万左右的收入来看，确实挺便宜的。
    只是包养小白脸这事儿……
    要在以前，秦默绝对对这种事嗤之以鼻，但现在，她莫名想起了那个小三。
    当初趾高气扬，嘲笑她的不就是性冷淡没人爱么？
    鬼使神差地，秦默便决定真的包养。
    她是性冷淡，但是她有钱。
    这世上，有钱为所欲为，何必要他张民生？况且也轮不到一个小三来嘲笑她！
    思绪在一瞬间千变万化，秦默最后看着沈晋，对她说道：“好，我一个月给你两万，房费水电费和其他费用我都可以出。”
    “好，”沈晋笑笑，“不过我也有一个要求。”
    无非是车子房子，秦默暗想。
    “你说。”
    沈晋勾唇不语，突然上前，抓住秦默的双手拉高摁到墙上。
    “条件就是，”沈晋偏头，用嘴唇轻轻地触碰着秦默的耳垂，“我每天都要操你。”
    “你！”
    突然如此露骨的话，秦默登时脸红了，想要挣扎却发现被压得死死的，而且这女人……
    好高啊，怕是一米七五以上吧？
    思绪突然就那么一飘，秦默瞬间走神，手腕却是一松，竟是被沈晋放开了。
    “秦总，包小白脸可不是养宠物，”沈晋一挑眉毛，笑容似有那么丝丝的危险，“我的主业务可是陪你上床。”
    “你……你可以选一个别的项目，”秦默皱眉，“你不是应该满足金主的要求吗？”
    她以为沈晋会答应，但刚刚还一副幽怨表情的沈晋，此刻却摇了摇头。
    “我就是提供性服务为主的，”沈晋坚持自己地原则，“所以秦总可要想好了再包我。”
    她忽然又靠近秦默，秦默一紧张，不得不后背贴墙。
    对方深邃的眸里有种令人沉迷的漆黑，宛如罂粟般美得蛊惑。
    “我觉得……我可以治疗秦总的性冷淡，”沈晋的声音略带一丝喑哑，十足的欲，“毕竟昨天我们在床上，是那么契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