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一）黯然神伤的大猫走了

    在纸醉金迷待了大半天，最后沈晋还是回了公寓。
    也许是心里的还存着那份不甘，事实上老天也让她“幸运”了一回。
    门外站着秦默，“我想来拿一下我的东西。”
    “……”
    她的表情很冷淡，微微偏着视线，似乎也不愿意看沈晋。
    这么讨厌她吗？沈晋那颗本来就摇摇欲坠的再次被刺了一下。
    “等我几分钟可以吗？”
    声音很低，此刻秦默终于愿意看她一眼。
    沈晋的状态真是一眼可见的不好，秦默稍觉得有点不舒服。
    “好吧。”
    “嗯。”
    沈晋先请秦默进来，自己去浴室稍作洗漱，把身上的酒味去一去。
    过了一会儿她出来，却见秦默依然站在玄关。
    大约连进来都不愿意了，沈晋苦笑，但还是走过去，轻轻地说了声：“可以了。”
    秦默依然没什么波动，略一点头，侧身走进客厅，先把自己立在墙角的行李箱拉过来。
    她暂住这段时间，零零碎碎拿了些过来，但大部分还是沈晋这边本来就有的。
    所以需要拿走的东西几乎只有换洗的衣物而已，秦默回忆着走进卧室，拉开衣柜。
    里面挂着几套常穿的职业套装，另外就是秦默拜托沈晋帮忙清洗的衣物。
    这些都不多，秦默把它们取下来抽掉衣架，搭在手臂上。
    她自顾自地收拾，当然不会注意门口站着的沈晋。
    这个角度，秦默被打开的衣柜门遮挡住，可那收拾衣服时发出的轻响，却是一点不漏地钻进了沈晋的耳朵。
    心脏再次被击中，隐隐作痛。
    秦默是不会知道的，沈晋当初是怀着怎样欣喜地选购那些给小猫咪的日用品。
    可爱的猫猫杯子，印着猫爪印的床上四件套，沙发上的猫屁股抱枕……所有的这些，是沈晋想给小猫咪的新爱巢。
    可秦默暂时搬过来的这些天里，不仅没有注意过这些精心准备的小玩意儿，最后还亲手把沈晋做的“爱巢”推翻碾碎。
    沈晋的心胀痛着，她现在才发觉：秦默根本从一开始就没在乎过这些。
    也许自己就是个临时的“慰藉”，能够打开秦默心扉的那个人，从来不是她。
    念头越杂越黯然神伤，沈晋低落地转身离开，去客厅把放在抽屉里的储蓄卡拿出来。
    这是当初她给秦默卡号的那张卡，里面是“包养费”，分文未动。
    她盯着卡出神，突然听到后面有动静，秦默抱着衣服出来。
    “……”
    两个人都似乎不太想面对彼此，沈晋把卡递过去，“这是包养费，你拿回去吧。”
    秦默无语，迟疑了一会儿才接过。
    储蓄卡上面有一只灰白色的小奶猫，蜷着身子打呼噜，很可爱。
    秦默瞧着卡面发了会儿呆，最后抬起头，“沈晋，我们就算是两清了。”
    ……
    一段短暂的关系就此结束。
    而搬走后的日子并没有什么不同，秦默依旧上班下班，延续着平淡。
    若真说不同，就是这两天以来都没有见过沈晋。
    这天下班，助理请秦默参加小组的聚会。
    鸾凰的业务转给了公司的另一个副总，带熟的组员不舍秦默，所以说是聚会，不如说是欢送。
    秦默不是个枯燥而没有人情味的上司，欣然应允，和他们一道去KTV唱歌。
    所以总要陪着同事们尽一会儿兴，等秦默从KTV出来时已经晚了，将近十一点。
    晚饭几乎没吃，此刻肚子有些干瘪的饥饿感，烧灼的酒液混在空荡荡的胃里摇晃，不太舒服。
    街对面拐角好像有个便利店，秦默一拉肩上的挎包带，快步穿过马路，想着买个面包什么的果腹。
    步履匆匆，秦默抱着手臂转过拐角，正欲寻找那家便利店，冷不丁瞧见街口路灯下站着一个人。
    一条街区的店铺都已经关门，街口尽头独有一盏路灯，柔和昏暗的灯光下，纤长而高挑的身影被拉出好远。
    光影晦暗不明的加错，沈晋颓散的靠着法式风格的路灯杆，拇指按住银亮的打火机，“噌”的一声擦出明亮跳跃的火苗。
    她一只手拢住火，歪头凑近，点上烟。
    叼在唇间的是细细的女士香烟，烟头幽蓝一闪，飘起淡缈的白雾。
    沈晋把打火机揣回口袋，感觉两道目光似乎刚才就在看她，不由偏过了头。
    迎着路灯昏黄的光线，秦默的脸清晰可见。
    思绪像是突然被打了死结，沈晋夹下香烟，怔怔地望着秦默。
    秦默也在望着她。
    颇是尴尬的对视，彼此间默然无语，静得仿佛连呼吸都能听见。
    “秦……”
    沈晋先开了口，可是未等那个轻轻的“默”字出口，秦默便冷然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
    哒哒的高跟鞋声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但将沈晋的心轻而易举“踩”得一疼。
    感官因此迟钝几秒，待沈晋想起来去追时，却见秦默已经拦了一辆出租，扬长而去。
    途中，秦默点了份外卖，进家以后就放着挎包去浴室洗脸，把妆卸了。
    出来正好听见敲门声。
    “来了。”
    秦默打开门，以为是自己点的外卖到了，却意外又看见了沈晋。
    她似乎很疲惫，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颓气。
    “嗨，秦默。”
    沈晋勉强打起精神，朝她笑了笑。
    “我要搬走了，”她说，“这里还有一盒牛轧糖，我自己做的，给你吧。”
    “……”
    一个红色的圆铁罐，上面有只很可爱的小猫咪，正在挥舞爪子卖萌。
    秦默咬了咬嘴唇。
    “你要搬走了？”
    “嗯，”沈晋点点头，“以后就不住这边了。”
    “那——，”
    秦默无端感到心慌了，下意识地就问：“那你要去住哪里？”
    问完才觉得自己不妥，人家一个总裁，都有时间当小白脸耍她，还没时间找住的地方？
    心里陡然又生出气来，秦默撇开视线，“我随便问的，你别在意。”
    “没关系，”沈晋已经对她的反应有所预料了，“反正以后秦总也不用担心碰见我尴尬。”
    她把铁盒又往前递了递，塞到秦默手里。
    “这个就拜托秦总了，”沈晋笑了笑，分明苦涩万分，却又假装自己很轻松的样子。
    “不喜欢的话，你直接丢了就是。”
    反正这是她最后一次做的“猫粮”，被丢了还是怎样，都无所谓了。
    “……”
    秦默拿着盒子，皱眉，似乎不太想接受。
    沈晋的笑容稍稍僵了僵，嘴角有些维持不住那假装轻松的微笑。
    “不喜欢你可以扔了。”
    几乎是求她收下，秦默听着这哀求的语气，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点心疼。
    可心疼一个骗她这么久的人？不，怎么可能呢？
    压住自己那丝奇怪的念头，秦默抿了抿唇，终于说了一声谢谢。
    可心好乱……她怎么了？
    似有千千结，正在此时，忽然听到沈晋说：
    “秦默，对不起。”
    胸口好像一窒，秦默猛地抬起头，怔怔地，不敢相信地望着沈晋。
    她在跟她道歉？
    “真的很抱歉。”
    沈晋的语气很真诚，尽管在整件事情里，她除了开始时，在秦默无意识地情况下跟她发生关系外，其余并没有做错什么。
    她甚至没有想过利用秦默来找张民生的账本。
    至少在沈晋看来，自己是真心的。
    唯一的错处只在于，她忽略秦默到底愿不愿意喜欢她，就这么随意的开始了追求。
    “我不是有意要骗秦总的。”
    现在说这种话未免有为自己开脱的嫌疑，但沈晋希望抽身之前，能够告诉秦默：她喜欢她。
    可最终，还是没能说出口。
    话语就在“我不是有意骗秦总的”这里戛然而止，沈晋想：已经太迟了。
    秦默恐怕再也不会想见她，又何必再说些无所谓的，惹人厌烦的话呢？
    “就这样吧。”
    沈晋把手伸进裤兜，狠狠捏了一下，脸上却还是那假意轻松的微笑。
    “秦总，再见。”
    下一章让我们采访一下没有大猫的小猫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