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四）论母猪的产后护理

    （晚点再更一章，可以先看着）
    “沉总最不喜欢的就是巧克力。”
    犹如魔咒，但凡秦默停下手头的工作，耳边就会叁番五次地响起丁雨萌这句话。
    沉晋最不喜欢的是巧克力，而自己送的恰恰就是巧克力。
    秦默杵着头，右手拇指不断按着圆珠笔，似乎是想排解某种焦躁，“吧嗒吧嗒”的节奏有些混乱。
    送礼物当然投其所好，但秦默此刻感到不安和烦躁的，不是送错了巧克力，而是丁雨萌。
    她居然知道沉晋的喜好？
    对比自己一无所知，这个情敌是不是比自己更加了解沉晋？也许……她们的关系比她想得还要亲近？
    心脏像被放在火上炙烤，令秦默难受至极，她忽然把圆珠笔往桌上一拍，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随即起身抓了挎包就往外面走。
    已经是晚上了，秦默急躁地按动电梯，感觉脑海深处正有一个声音催促她：去找沉晋。
    连日来的接触，沉晋始终是不冷不热，即便秦默那么告白和亲近，她的态度也十分暧昧。
    就像在某道界线前犹豫不决，踌躇不定，她一直没有给秦默明确的意思。
    眉头深深锁起，秦默一步跨进电梯，按了负一层的按钮，然后猛戳几下关门键。
    电梯合上门，下降时有瞬间的失重，秦默抱着手臂，在这短暂的刹那，身体连同意识都像是飘忽起来。
    七上八下，没有一点底气。
    沉晋究竟在犹豫什么？秦默想，在她和丁雨萌之间选择一个吗？
    这对比令她很不舒服，心底更是翻江倒海的醋意，又酸又涩，堵得胸腔窒息。
    很快，电梯门打开，秦默冲出这狭小的空间，站在走廊里，深深吸了一口气。
    从走廊出去就是地下停车场，空气是寂寞的冷，周围安静无比，照明灯在这幽暗的地下也仿佛黯淡了不少，光晕躲闪着。
    “哒哒”
    高跟鞋叩击地面的声音幽幽回响，秦默快步走到自己的车前，拉开驾驶座坐进去。
    她把挎包和文件都放在副驾座上，将钥匙插进车里一扭，发动。
    很快把车倒出车位，驶出停车场，直往鸾凰。
    这个时间，商务区基本清净下来，路也不堵，秦默排了两个稍长的红路灯，到了鸾凰楼下。
    将车停在路边时，秦默的心还在烦躁地跳动，她似乎什么也没有考虑，就十分冲动地过来了。
    甚至不知道沉晋在不在，秦默脑袋空空，这时才想起来拿过手机，想要给她打电话。
    可是指尖又在即将触碰数字键盘时，生生停住了。
    脑子里乱哄哄的，又好像什么都没有，秦默盯着机屏幕，感到从未有过的不确定感。
    沉晋在干什么？会不会不在办公室？嫌她烦么？
    犹豫让心底的另一个声音想起：要不等等？
    不自觉地按了息屏，其实秦默也不晓得自己到底要等什么，只是这一瞬间，无法抉择。
    她松了安全带，向后靠着驾驶座，长叹一声，疲惫地按了按额头。
    路对面就是鸾凰的办公楼，此刻只有少数几层亮着灯，不过入口的大厅依然灯火通明。
    秦默偏头，目光颤抖着延伸。
    隔着贴膜的车玻璃，外头的一切都像是雾在一层通透的黑色里，很不真实。
    熄了火的车里，秦默能够听见自己呼出的气息，甚至能清晰地感知到胸脯的起伏。
    一种空落落，又渴望着的情绪。
    呆坐了很久，秦默终于拿过手机，下定决心，用力地摁下沉晋的电话。
    “你好。”
    那头传来的声音清雅悦耳，平稳如水，“我是沉晋。”
    “……”
    明明熟悉到极点的人，秦默却突然失声一般，如何也开不了口了。
    眼眶突然有点潮润，秦默没有说话，就这么用力的握着手机。
    直到那边传来一声：“秦默？”
    “唔……”
    秦默应答得慌乱，她努力憋住那个不明的酸涩，赶紧道：“是，是我，沉总。”
    沉晋倒是比想象里的更自然，“有什么事吗？”
    “我有，有个东西要……麻烦沉总。”
    似乎什么也没有说清，秦默暗道自己没用，却听那头轻轻回答：“我在办公室，你可以过来。”
    蜻蜓点水，却瞬间把秦默所有的犹豫都驱散了。
    她平静下来，重新整理了情绪，回答：“好。”
    沉晋嗯了一声，简单说了几句，随后挂断了电话。
    有些事情好像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糟糕，秦默有些欢喜，她很快把手机收起来，拿着挎包和文件下车。
    步履竟然很是轻快，秦默按着沉晋所说，找到专属的电梯，坐着上楼。
    估计秘书已经下班，这次没人前来接引，但秦默反而觉得轻松。
    她想要和沉晋单处。
    办公室里光线充足，沉晋把秦默请进来，客气地问她要不要喝茶。
    “沉总，”秦默心不在此，她几乎很急迫地从包里拿出那份文件，递给沉晋。
    “能帮我看一下吗？”
    沉晋微微一怔。
    自从上次秦默生气地从她的办公室离开，沉晋很快就得知，秦默调换了负责的项目。
    现在负责对接鸾凰的是另一个人，那秦默这那文件的举动又是干什么？
    念头顷刻间百转千回，沉晋蹙了蹙眉，却还是把那份英文的文件接过来。
    “那你稍等，我看看。”
    沉晋转头坐到沙发上，将文件一页页轻翻起来。
    纯英文，不过很好翻译，沉晋马上读出打头的标题：论母猪的产后护理。
    “……”
    这，是啥？
    随便再翻了几页，那些英文前言不搭后语，根本是乱拼凑的。
    “……”
    该不会是办公室用来测试打印机的废纸吧，沉晋有点无语，却在此时，感到秦默过来在她身边坐下。
    “……”
    令人迷醉的香气直往鼻里钻，沉晋忽然不敢动了。
    只能装作继续看，纸页摩擦的沙沙声衬得办公室格外幽静，沉晋目不斜视，似乎把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手头的这份文件上。
    “……”
    沉晋反应平平，秦默不禁有些着急，双手手指互相绞在一起纠结。
    就……这样？
    心里咚咚地打鼓，秦默一面为沉晋的古井无波感到沮丧，一面又觉得不甘心。
    最好的爱人，错过了就是一辈子！
    “沉晋。”
    暗暗掐了一把手心，秦默鼓起勇气，字正腔圆地叫沉晋的名字。
    尾音其实是打颤的，但这样公事公办的调调大概太过于严肃正式，沉晋便没有多想，嗯了一声，扭头看着秦默。
    她以为对方要说些公事的话题，谁料秦默忽然往前一倾，偏头就在沉晋下巴上亲了一口。
    “啵～”
    故意亲得响亮，秦默自己也羞得不行，却还是强装镇定，目光只是微微一跳，就挪回来牢牢盯住沉晋。
    沉晋却是完全愣了。
    身体和灵魂好像被这一吻弄得分离了，属于灵魂部分的沉晋心脏狂跳不止，属于肉体的沉晋却呆若木鸡。
    几秒钟后，沉晋突然从沙发上跳了起来。
    “那，那个，”她的脸有些发烫，“我去上个厕所。”
    说着就几步跨到门边，拉开跑了出去。
    秦默：“……”
    门外。
    沉晋拽着门把，心跳不稳。
    实在难以想象，秦默竟然会亲她。
    可短暂的激动一过，沉晋又不禁想起这几日，秦默做出的种种举动。
    显而易见的示好，但沉晋越发觉得不安。
    和以前判若两人的秦默，她……真的可以吗？
    明明那么……真的不会再不要她么？
    思绪纷乱，突然听见有脚步声。
    沉晋抬起头，发现前头走来一个女人。
    谁擅自来了？沉晋不悦地一挑眉，上前待要责问，突然听到一个磁性的男音。
    “小晋。”
    并无他人，自然只能是眼前这个女人说话。
    沉晋足足愣了好几秒钟，“舅舅？”
    眼前的女人竟然是魏南，他一头大波浪卷，还风骚地穿了低胸礼服。
    高跟鞋踩得比女人都溜，沉晋登时头大，无语地看着他，“你干嘛？”
    “啊……乔装打扮而已。”
    魏南作为影帝，女装当然不在话下，通常被他用作躲狗仔记者的手段。
    “……”
    一个俊郎的大男人扮女装，尽管还挺千娇百媚，但沉晋依然很不习惯。
    “小晋，你有没有胃药？”
    魏南不好意思地微微弯了腰，捂着肚子，讪笑道：“我今天跟朋友聚会，多喝了点，现在有点难受。”
    “……”
    本来还想掀他假发，看这情形，沉晋实在不好说什么，把魏南一扶，道：“先躺工作室吧，我去买药。”
    魏南搭着沉晋的肩膀，一个大男人还有点撒娇了，“哎，小晋晋真好。”
    沉晋听得一身鸡皮疙瘩，想：还好我出来了，不然让秦默看见，脸都丢光了。
    一边腹诽一边搀扶着魏南往电梯走，殊不知身后，办公室的门悄悄开了条缝。
    秦默眼睁睁看着沉晋扶着一个女人进电梯。
    丁雨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