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六）晋……

    （晚点再更一章）
    申俞后来赶回了现场。
    发布会还只进行了一半不到，她向秦默道了谢，跟着就去和甲方公关部的人聊后续事宜去了。
    秦默这波救急算是圆满完成了。
    可她的心情很灰色。
    穿着那件员工的T恤回到车上，秦默把外套和脏的衬衫放到副驾座上，然后陷入深深地沉思。
    可实际，又好像什么也没想。
    犹如卡住的齿轮，转也转不动，秦默宛如提线提线木偶，一举一动都只是机械和僵硬的。
    生活似乎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在没有被工作支配的空闲里，就是情绪的主导。
    起起落落，时悲时喜，秦默觉得快要疯了。
    从未想过会被一个人牵动到如此地步。
    放在支架上的手机突然一震，屏幕亮起，信息栏显示出一条资讯。
    日常的头条推送，秦默往日都是直接忽略或删除，从不点进去，但今天……她突然注意到标题：
    “影后丁雨萌跨界新歌，自称送给心上人。”
    心一跳，秦默鬼使神差地拿下手机，一点，屏幕即刻弹出该条资讯。
    因为新电影的宣发，丁雨萌频繁出现在公众视野，趁此也发行了一首新单曲，叫《心上人》。
    秦默往下滑着，迅速地浏览，最后看见文末有一个两分钟的短视频。
    上面的丁雨萌穿着性感，一头波浪长发披在肩后，让她看上去成熟而有韵味。
    采访问的问题当然还是关于新歌。
    秦默脑子里依然浆糊一团，却将丁雨萌的回答一字不漏地听了进去。
    “我觉得每个人，可能心里都藏着一个格外柔软角落，里面可能住着一个人。”
    “其实我没有暗示什么，不过我确实也希望有这么一个人啊，嗯……说不定我已经遇到了。”
    记者想刨根问底，丁雨萌唇角一直保持着浅浅的微笑，婉约大方，但却始终避重就轻，说得半真半假。
    只有秦默，听着她所谓理想型：温柔漂亮，多金体贴，脑子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沉晋。
    其实只是很模糊的两个形容，可秦默没有办法不联想到沉晋。
    昨晚所见，沉晋亲昵地扶着一个女人走进电梯的画面重新印现出来。
    那果然就是丁雨萌么？
    加之刚刚洗手间听到的，秦默只觉心脏猝然疼得一缩，却又有种意料之中的无奈。
    她想：我不是早该有这个准备了么？
    唇角浮出苦笑，秦默呆呆地望着已经播放结束的视频画面，一瞬间宛如灵魂出窍。
    突然，屏幕上落了一颗晶莹的水珠。
    秦默才发现，原来是自己哭了。
    简直是毫无征兆地，眼泪扑簌而下。
    “呜……”
    手机屏幕被泪水打湿，视频里的丁雨萌开始变得模糊不清。
    可对秦默来说，又似乎清晰无比。
    她伸手从副驾座上放着的纸盒里扯了一张面巾纸，胡乱在屏幕上擦。
    泪水却还是不停的打下来，屏幕反而越擦越花。
    秦默终于没忍住，把手机随便一放，捂着嘴巴低低地哭了起来。
    其实，这一天并非是没有征兆的。
    沉晋对她的回避和躲闪，始终不肯正面做出应答的暧昧态度，还有……答应丁雨萌的邀约。
    那么简单，那么直接，好像就该这样自然而然。
    秦默想，也许她们真的会在一起了。
    丁雨萌实在很主动，至少比自己好多了吧，沉晋……沉晋喜欢她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你当阿晋是垃圾吗？”
    裴锦夕的话突然浮现，秦默肩膀颤抖，呜咽着，终于趴在方向盘上，大哭起来。
    曾经的沉晋是那样努力的挽留她，而她，又是怎样决绝地把人拒之门外。
    如今，她终究是晚了。
    ……
    伤心着，也是一天。
    晚上，秦默回到家，疲惫地换了衣服，准备洗个澡就上床睡觉。
    情绪仍旧是闷闷的，放水的时候都走了神，傻愣愣白让热水流走了许多。
    待反应过来，秦默慌忙关了水龙头，关上淋浴房的玻璃门，脱了衣服。
    热水临在身上，多少令人放松，秦默闭上眼睛冲着水，尽量放空自己的大脑。
    有些事，是否可以被水冲淡呢？
    模模糊糊似乎又想到了沉晋，哀伤卷土重来，秦默悲观地想：她今晚就会和丁雨萌确定关系吗？
    高档的餐厅，灿烂的玫瑰，也许还有悠扬的提琴。
    如梦似幻的画面，两个人会浪漫的牵手么？
    越想越觉得是进了死胡同，呼吸都不畅起来，秦默连忙关了水，张开嘴大口的喘气。
    热气氤氲，淋浴房里闷得叫人喘不过气，秦默有些烦，发火似的挤了一大团洗发露，揉到头发上。
    思绪乱着，揉得也粗鲁，不小心有沫子流到眼睛里去了，火辣辣的刺激。
    秦默只好又摸索着放开水，正在冲时，猛地觉得小腹附近一阵疼。
    嘶……这是怎么了？
    这疼来得突然，像是有只手一下抓住内脏干拧。
    莫非是痛经？秦默暗暗抽了口冷气，忍着赶紧把头上的泡沫冲洗干净。
    洗发水抹的多，幸而买的是易冲洗型，秦默冲干净之后就关了水，用毛巾一擦身上，套上衣服出去。
    算算日子，好像也快了，秦默捂着小腹用力压住，不晓得自己怎么就会痛经了。
    绞痛感像是一波一波，很快让秦默脸都白了，额头冒了层虚汗。
    勉强拿出药箱翻了点缓解痛经的药，就着温水服下去，秦默一面继续按着小腹，一面拿了手机。
    这么疼，实在太奇怪了，她点开通话记录，翻了翻，给万俟雅打了个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然而万俟两个字还没说出口，突然听到熟悉的声音。
    “喂，秦默？”
    是沉晋。
    心里顿时五味杂陈，可此刻阵阵腹绞痛实在煎熬，竟然把这心理的难受也冲淡了。
    沉晋没有听见回应，又奇怪地重复：“秦默？”
    晋……
    心理与身体的双重折磨，秦默眼眶一热，不由自主地掉下泪来。
    她好想说：晋，我难受，你能来吗？
    可现在，沉晋应该和丁雨萌在一起吧。
    疼得浑身都在发冷，秦默愣是一咬牙，尽量用平静地语调说：“我没事，嗯……打错电话了。”
    “……”
    几秒钟的静默，沉晋突然又问：“你没事吧？”
    “没有，没的，”秦默狠狠咬了一下舌尖，忍住想吸鼻子的冲动，“就是拨错号码了。”
    沉晋似乎欲言又止，然而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说：“那……我挂了？”
    “嗯，”明明在流泪，明明在疼得厉害，秦默却还是强忍着，说：“挂了。”
    可真的舍不得挂，秦默颤抖着，凉凉的泪滑落。
    “晋，”她突然朝手机那头说：“对不起。”
    沉晋一怔，但接着就是电话挂断的忙音。
    秦默已经疼得直不起腰来了，痛经的药似乎根本没有作用，她觉得有些不对，开始拨120。
    市中心医院马上接通，秦默报了自己腹痛了症状和地址，那边很快回应派车来。
    她撑着换了衣服，拿上自己的身份证和信用卡，捂着下腹出门。
    医护人员刚好也上来，见患者捂着肚子蹲在地上，头都抬不起来了，急忙上前，把担架放在地上。
    秦默被抬下楼送进救护车，车里的医生对她腹痛的区域做了按压，发现有明显的压跳痛。
    “可能是急性阑尾炎，”医生一面写急诊病历，一面问她，“看你的情况要做手术了，能不能联系亲属？”
    “呃……”秦默说话的力气都快没了，“没，没有……但我知道你们骨科的医生，万俟雅……能不能帮我联系一下她？”
    医生点了点头，正好同事也认识，接着打了电话。
    赶巧今天万俟雅走得晚，这会儿才开车离开没多久，一接电话，掉头就回了医院。
    她比救护车还要早到，等秦默被从车上抬下来，万俟雅立刻上前，问她的情况。
    急性阑尾炎十之八九，秦默手包递给万俟雅，轻声告诉她支付密码和手机解锁密码。
    挂号交费检查，一通流程下来，已经确诊是急性阑尾炎，需要手术。
    秦默有清醒的意识，签了字后就被推进手术楼。
    阑尾炎手术只是个小手术，风险很低，万俟雅把所有款项都结算清楚后，就在办公室等。
    大概一两个小时就能结束，万俟雅看了看时间，觉得有必要联系下秦默的父母。
    她解锁了手机，却看见几个未接电话。
    都是几分钟前打的，号码一律显示沉晋。
    “……”
    万俟雅心念一动，点开通话记录，发现秦默医院时拨通的最后一个电话也是沉晋。
    这两人还真是别扭。
    不再犹豫，万俟雅按下拨通。
    “喂，”沉晋接得很快，“秦默，你……”
    “你什么你，她急性阑尾炎，你快点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