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七）小菊花请你争气点

    沉晋差点把车飚超速了。
    她只想快一点，也很想打自己一巴掌。
    那时候居然没有听出来秦默有异常？
    若不是她那声对不起……恐怕自己都不会回电话。
    紧赶慢赶到了医院，沉晋把车停在路边，小跑着进去找万俟雅。
    “哎！”
    万俟雅在大厅等着，一见沉晋来了，忙朝她招手，“沉晋，这边呢。”
    沉晋跑过去，连珠炮似的就问：“怎么样？秦默严不严重？手术多久了？”
    “没事，只是阑尾炎嘛，”万俟雅把一堆单子塞给她，“病床安排好了，待会儿人出来你就可以去看，这几天好好照顾她。”
    “……”
    听到秦默没事，悬着的心顿时落了地，沉晋立刻又犹豫起来，“她会让我照顾吗？”
    万俟雅一听，气结，翻了个白眼道：“你怎么突然间变得这么别扭？”
    沉晋一下不说话了，足足好几十秒才说：“她早就不要我了的，她讨厌我，我……”
    说不下去了，即便近来秦默对她的态度已经大为转变，沉晋依然非常不安。
    我靠，万俟雅二度想翻白眼，“她讨厌你还给你打电话啊？你是不是脑壳被门夹了？”
    干脆抢了沉晋手里的单子，万俟雅扭头就走，“你爱照顾不照顾吧！”
    沉晋一愣，又慌了，急上前拦了万俟雅，“别！我照顾她就是了。”
    刷的又把单子抢回来，护宝似的捏着。
    跟个傻子一样，万俟雅叹了口气，说：“行了，别纠结了，你要真有什么，直接问秦默不好吗？”
    “……”
    手术进行得很顺利，秦默很快就被转去了病房。
    沉晋跟着就过去，眼看秦默脸色苍白，闭着眼躺在病床上，还被插着尿管，不禁心疼。
    小猫……
    小心翼翼地伸手，沉晋轻轻摸了摸她的脸颊，秦默似乎哭过，眼眶有些泛红。
    趁着手术还在进行的时候，沉晋跑去附近的超市买了些日用品，方便照顾住院的秦默。
    她拿小盆去走廊尽头的取水处兑了热温水，把毛巾泡热，拧得半干，回来敷在秦默的眼睛上。
    麻醉的药效还没过，秦默昏睡沉沉，病房里暂且只有她一个，显得格外安静。
    沉晋把买来的杯子烫好，冲了葡萄糖水放在床尾的小柜子上，然后就静静守着秦默。
    她坐在床边的椅子上，身体前倾，十分轻柔地牵住秦默的手，紧紧地握住。
    嘴唇虔诚地吻上她的指尖，沉晋在心里祈祷：小猫，快点好起来。
    守了半夜，沉晋突然感到秦默的手一动。
    她坐在椅子上一直没睡，此刻精神一震，赶紧站起来，“秦默，你醒了？”
    病床的秦默没有回应，不过又轻轻动了下。
    眼睛上还盖着毛巾，温温的很舒服，秦默有点发懵，右手一动，发现正被谁握着。
    “秦默，伤口疼吗？”
    耳畔的话语如此轻柔，也如此熟悉，秦默一瞬间感到自己的意识飘了出去，很久回不过神。
    “你……晋？”
    嘴唇终于可以缓慢地蠕动，秦默声音抖颤，她不敢相信吐出那个字音，生怕自己在做梦。
    “是我，”沉晋马上回答，“有没有什么感觉？”
    真的是她！
    时间仿佛一下子凝固了，在身体的痛苦被缓解之后，心理的疼再度占据了上风。
    鼻子又有点酸，秦默不由发出小声地呜咽。
    “你，你怎么哭了？”
    沉晋心慌意乱，“别，别哭啊！是不是伤口疼了？我去给你叫医生！”
    说着就要走，手却被秦默用力拽住。
    其麻醉才过，秦默使不出多少力气，但沉晋很敏锐地捕捉到了她的动作。
    “怎么了？”
    “呜……”
    病房依然安静，只是这次，有了秦默压抑的哭声。
    沉晋仿佛也疼在自己身上，忙用手去揩秦默的眼泪，“没事没事，我去跟你开一点止疼片，乖，不哭了。”
    一面哄一面瞄了一眼从被窝下面伸出来的尿管。
    需要全麻的手术基本都要插尿管，一般病人吸了麻醉后就插上，等到有直觉了，侵入感会有点疼。
    所以小猫肯定也疼，何况她的伤口还没恢复。
    沉晋一想就揪心，但这个时候最好是让秦默放松，她柔柔安慰着，把秦默的手轻放到被子里。
    “乖，我一会儿就回来。”
    沉晋稍微掖了掖被子，急忙就跑出去找医生了。
    “……”
    秦默双眼上还盖着毛巾，此刻一片黑，毛巾捂得眼皮温热，泪水却把脸颊浸得凉。
    喉咙哽着，秦默猛吸了一下鼻子，鼻腔翁着，人中处好像有点黏黏的感觉。
    看来把鼻涕都哭出来了……
    身体软绵绵的，下体有种异物感，她稍微一动，膀胱就是一酸，抑制不住的尿了出来。
    还插着尿管？
    这副狼狈样真是要多惨有多惨，秦默想到沉晋，感到羞臊的热，脸颊立即火辣辣的烫了起来。
    任谁这么……被喜欢的人看见，都受不了的。
    秦默突然很希望自己只是做了一场梦，醒来沉晋并不在医院。
    可事实上，她很快听见了有人进来。
    “我开了一点止疼片，待会儿你服半小片，药效就应该能维持十几小时，你能好好睡一觉。”
    “唔……”
    哭得眼泪鼻涕一把，秦默只能闷哼了一声，谁料就这么一下，竟然吹出了个鼻涕泡！
    自己都能感觉到鼻子尖儿一个泡泡不受控制地涨大，弹性极好地风中摇摆。
    不行！我要吸回去！
    秦默马上改成深呼吸，把吹出来的那个鼻涕泡硬是吸了回去。
    可这只吸气不呼气又能维持多久？小腹的伤口一疼，秦默不得不呼出气来。
    随着这一呼，那个执着的小鼻涕泡又可可爱爱地冒出来，继续风中摇摆。
    啊！
    小奶猫简直要疯了，马上又开始深呼吸。
    结果当然是一样，秦默不停的吸气，呼气，某个顽强的鼻涕泡在鼻子那儿忽大忽小，就是不破。
    沉晋站在床边都看愣了，眼睁睁看着小猫把鼻涕泡吹出来，吸回去，吹出来，吸回去……
    呃，这是很好玩吗？
    弹性这么好的鼻涕泡，应该珍惜，但沉晋这只大猫也有手欠儿的时候，不由伸出根指头，轻轻一戳。
    “噗～”，完美炸裂。
    病房瞬间安静到无以伦比，某种奇怪的氛围开始在二人之间涌动。
    好像有点尴尬？
    “呃，我看看你的伤口。”
    沉晋那纸帮秦默擦了小鼻涕，没事找事，掀了被子一角要看伤口时，又猛地听到一声“噗”。
    “……”
    呃，似乎是放屁的声音？
    虽然秦默的眼睛上盖着毛巾，看不见，但脸是实打实的红通通，再褪不下去了。
    偏偏根本无法控制，接着又是一声“噗”。
    连放两屁，还当着喜欢的人，甭管谁来都羞死了。
    “你出去！”
    秦默急得就要赶沉晋走，奈何麻醉效没过，身体软得厉害，但这么一紧张，本就有疼感的伤口果然更疼了。
    “嘶～”
    忍不住倒吸一口气，秦默可谓又慌又无奈，恨不得立即跳下床跑个老远八远。
    真是丢人丢到家了好吗？
    “别动，”沉晋反倒没有想这么多，“你好好躺着别动，这是排气呢。”
    “……”
    排气？放屁？秦默忽然后悔沉晋在这儿了，难不成接下来都要听着她一直放屁？
    爱美的玻璃心碎成一片片了，秦默好像成了只撅着小屁股噗噗放屁的小奶猫。
    天啊……
    小猫只能伏在地上用爪子遮着眼睛，尾巴僵硬的竖直，然后不停地想：小菊花请你争气点！别再放了！
    可现实是，屁该怎么放还怎么放……
    “噗，噗噗～”
    放出了DJ的节奏感，放出了春晚奏乐的欢快。
    在这样的喜庆祥和的屁声里，秦小猫终于扛不住麻醉后劲，直接给羞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