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5章：试验品

    地牢。
    皇甫执药坐在铁皮椅子上，这会儿都快睡着了。
    这里没有人对他用刑，毕竟不管怎么样，在事情没有查清楚之前，他的辈分都在那里摆着。
    只是自从皇甫图和司管家来过一趟又离开以后，这里就再也没有人来过了。
    除了看管的人，皇甫执药似乎被人遗忘了一般。
    要不是每天还有人给他送水送饭，他都快以为这些人把他忘了。
    皇甫执药嚎过，嚷过，可没有人搭理。
    几次下来，他也就明白了。
    司管家必定是给司部的人下了死令，在薄瑾修的命令下来之前，任何人不准过问皇甫执药的事情。
    知道司管家和皇甫图等人不肯见自己以后，皇甫执药常忍不住叹气。
    他是真想警告他们的，可……眼下再怎么想说，也没有人肯听了。
    就这样一直待到现在，皇甫执药晃悠悠地睡过去了好几次。
    每次醒来，嚎一声，没人搭理，就接着睡。
    反正他知道薄瑾修早晚都会来找自己。
    只是……
    但愿早一些吧。
    否则来得太晚了，说什么就都来不及了。
    皇甫执药没想到自己最先等来的人不是薄瑾修，竟是皇甫青。
    当他被铁门的开门声吵醒，睁眼看见皇甫青拎着个药箱进来之后，脸上的表情就变了。
    这……
    跟他预想的不一样啊。
    “怎么是你来了啊？”
    皇甫执药还没迷瞪过来，迷迷糊糊地问道。
    皇甫青看他一眼，冷哼一声道：“不然呢？你还想让谁来？”
    “当然是小修修啊。”皇甫执药有些嫌弃地看了眼皇甫青，“你来有个屁用？快去叫小修修过来，就说我有事找他，再不来可是要后悔的哦。”
    “嗯，确实。”皇甫青点点头平淡道。
    皇甫执药愣了下，问：“你什么意思？”
    他觉得眼前的皇甫青有些不对劲的样子，而且：“你那个药箱干嘛？我又没病。”
    皇甫青一边放下药箱，一边说：“我是说你刚才说的‘后悔’，确实，我现在最后悔的事情就是没有早点把你抓回来……”
    顿了顿，他又摇头说：“不，早知道你他妈这么混蛋，当年说什么都不会让你离开。”
    皇甫执药惊大了眼睛，气呼呼道：“臭小子，你跟谁说话呢？我是你师父。”
    “嗯，师父。”皇甫青戴上手套，拿出针管，走到他跟前说，“麻烦你配合下，我要给你抽点血。”
    皇甫执药：“……”
    眼前这疯批病态皇甫青还是他徒弟么？
    他发愣，皇甫青可没空等他反应。
    趁他呆怔的时候，皇甫青利落地按住他胳膊，针管一下子就怼了进去。
    “我……草！”
    皇甫青一点没留力，刺痛让皇甫执药一下子清醒过来，挣扎着说：“你干什么呢？松开松开！臭小子你反了啊？”
    他用力挣扎，可皇甫青按得死紧，加上他本来就被五花大绑着，根本挣脱不了。
    皇甫执药眼看着自己殷红的血液流进试管里，心疼地说：“够了够了，你抽多少是够啊？师父我年级这么大了，存点血容易么我？”
    皇甫青没理他，抽够了样本以后才拿开。
    “喂，你还没说干嘛要抽我血呢。”皇甫执药问道。
    皇甫青哼道：“你不是很聪明吗？不是自认把我们所有人都耍得团团转吗？自己想去啊。”
    皇甫执药：“……”
    皇甫青说罢，也不再浪费时间，收拾好药箱之后起身就准备离开。
    “你这就走了啊？”皇甫执药怔了，抽他血没什么关系，但是他好不容易等来一个能说话的，一转眼就又要离开，这怎么行？
    “小青，小青你等等！”皇甫执药叫着。
    听着他叫自己小青，皇甫青不由嘴角直抽，已经走到门口的他忍无可忍回头怒怼：“不许再叫我这个名字！”
    “小青你先别走，我真有事儿跟你说。”皇甫执药急道。
    皇甫青冷哼一声脚步不停。
    皇甫执药急得汗都要下来了，不得不喊了一声：“皇甫青你给老子停下，不停我说回头后悔死你！”
    皇甫青叹了口气，回头看他：“你要说什么？”
    皇甫执药动弹了一下，手腕上的铁链束缚住了他的自由，他急道：“你叫小修修过来我跟你们一块儿说，真的，很严重的事情，事关你们……不，事关所有人的安危，不想死的话就听我这回，知道吗？”
    皇甫青看着他没有动，外面却又有脚步声传来。
    薄瑾修的身影渐渐靠近，皇甫青看见他来，拎着药箱道：“我先回去了。”
    薄瑾修点点头没说话。
    等皇甫青离开，他转头看向皇甫执药，冷声道：“事关所有人的安危，是什么事？莫非是王想出了什么把四大家族一网打尽的法子？”
    皇甫执药僵住，不可思议地看着薄瑾修：“你……你怎么知道……”
    薄瑾修推门走进，拉过另一张椅子坐在皇甫执药对面，点了一支烟，先抽了两口，才开口道：“伯父，别的事情我现在都不想知道，我只问你，当年是怎么算计的我和篱落？又是怎么把琮琮带走的？”
    “篱……什么落？谁啊？”皇甫执药眨了眨眼，问。
    薄瑾修：“……”
    他有些气，咬牙道：“你到现在还装？我都查清楚了，当年就是你把琮琮从篱落的手术室抱走的，而且青也做过亲子鉴定了，柒柒就是我女儿，你还想骗我到什么时候？”
    他是真的恨，皇甫执药这一出，等于把他们所有人都玩成了傻叉。
    他薄瑾修自出生以来还没被人这么玩过。
    皇甫执药听明白了，拉长音“哦”了一声，说：“那个篱落，就是你儿子他妈呀？”
    他这话说得有点奇怪，薄瑾修眯了眯眼：“你不认识篱落？”
    “笑话，我怎么可能认识她？”皇甫执药仿佛听见了什么玩笑似的，一本正经反驳道。
    薄瑾修愣了：“那为什么我跟篱落会……”
    “为什么她会生出你的孩子？”皇甫执药明白薄瑾修想问什么了，嘿嘿一笑道，“那当然是我的功劳了。”
    他疯疯癫癫的，前言不搭后语，薄瑾修却从中听出了不一样的信息。
    深吸口气，又连抽了两口烟，薄瑾修才按捺住自己想要抽皇甫执药一顿的冲动，冷声说：“皇甫执药，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把当年的事情说出来，否则……”
    顿了顿，他抬起眼皮看向皇甫执药。
    那一眼，让本来还有些没正形的皇甫执药，一下子愣住了。
    作为闯荡过半生的人，薄瑾修眼神中的杀气他再熟悉不过。
    “否则怎么样？”皇甫执药问，“你要杀我？”
    薄瑾修摇了摇头道：“不，我不会杀你。”
    他冷笑一声，将还剩一半的烟头扔在地上，鞋底撵过，只剩下烟灰。
    “我会让你好好活着，眼睁睁看着皇甫家是怎么在我手里一点点毁掉。”
    皇甫执药愣住了，张口想说什么，却还没来得及说，就被薄瑾修打断。
    “如果你想说你并不在乎这个家的生死存亡，那你净可以接着跟我胡扯，又或者……”薄瑾修讥笑一声道，“又或者等我把庄慕虞和王鼓捣的那点东西全都毁个彻底，你就愿意说了。”
    “你你你……”
    如果说刚才皇甫执药还只是有一点惊讶的话，那么他现在就是震撼了。
    “小修修，你怎么知道？你到底知道了多少？”皇甫执药问。
    “先回答我的问题。”薄瑾修冷了脸色，沉声道，“我没有那么多时间跟你耗。”
    他将亲子鉴定那张纸拿在皇甫执药面前，寒声问道：“当年，到底怎么回事？”
    皇甫执药怔怔，看着薄瑾修的神情，知道这事他今天怎么也瞒不住了。
    长叹了一声，皇甫执药道：“罢了，你既然都知道那么多了，我就算瞒着你，你早晚也都会知道的。”
    薄瑾修就那么定定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他其实刚才只是诈一诈皇甫执药而已，有些事情他并不清楚，只不过随着这一趟见了“王”回来以后猜测到一些事情，还有南宫无月告诉他的，还有他记忆恢复之后想到的事情。
    这些杂七杂八加在一起，让他想到了一些诡异的猜测罢了。
    所以刚才就那么随口诈了皇甫执药一句，却没想到，真的让他给猜中了。
    眼下，他当然不会跟皇甫执药说那些都是他猜的，他还没有证据。
    王和庄慕虞到底在搞什么鬼，他现在也没有心思管。
    他只想知道当年的真相是什么，只想拿到确切的证据，去把他的女人和女儿给接回来。
    别的事情，他现在什么都不想管。
    “当年……”皇甫执药看一眼薄瑾修，迟疑再三后开口道，“当年也是巧合，你也知道的，我有时候做起研究来就疯癫得没有人性，那时候我答应了一个男人帮他研究一些东西，而且有了点小的成果，那段时间我回来一趟，听老夫人说你想要留个种，所以我就想……”
    “你想拿我的孩子当你的试验品？”
    薄瑾修说出这句话时，整个人几乎暴怒。
    他怎么也没想到，他的孩子竟然会是这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