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1章：约定

    南宫翡看着怀里的南宫晴玥，笑了笑：“放心，南宫爸爸还要看着你长大呢，怎么会出事呢？”
    南宫晴玥这才稍稍放心，她年纪小，但很多事情看在眼里，每天接触下来，总也能品出一点东西来了。
    南宫翡很爱护南宫晴玥，在这样敌人环伺的地方，他带着不到五岁的南宫晴玥，还有小兔和暗鹰几个人，可以说是如履薄冰也不为过。
    既不能被南宫礼发现，又要想办法救出顾篱落，还要照顾一个有人格分裂的孩子。
    他从没有说过，但是每天跟在他身边的三个人都看得出来他有多辛苦。
    他们没有南宫翡那么复杂的想法，也猜不透南宫翡到底想要做什么，但他们看得出来，南宫翡每做一件事，考虑的都是顾篱落和顾柒柒能不能更好一点。
    唯独在做这件事的时候，对他有没有什么影响，甚至于他会不会受伤，会不会死，他似乎从没有考虑过。
    南宫晴玥不是顾柒柒，她很聪明，跟在南宫翡身边这几天，她敏锐地察觉到了南宫翡身上那种好像随时准备好“牺牲”的东西。
    她或许还说不清楚那是什么，但那种感觉让她觉得不安，所以她才会一遍又一遍的要南宫翡保证，保证他自己也不会有事才行。
    南宫翡一行人回到住处后，他支开小兔和暗鹰，才低声问南宫晴玥：“晴玥，柒柒……还没有醒么？”
    南宫晴玥一怔，小心翼翼地看着他：“南宫爸爸，你不喜欢晴玥陪着你吗？”
    “不，当然不是了。”南宫翡大手摸摸她的头发，解释道，“我们都很喜欢你，甚至觉得你比柒柒更理智聪明，在现下的环境中，你代替她生活在这里是更好一些的选择，只是……”
    “只是南宫爸爸还是更喜欢柒柒对不对？”
    南宫晴玥低下头，脸上难掩伤心。
    南宫翡微微叹息，大手将南宫晴玥抱过来，柔声哄着：“不是更喜欢，你们两个都是我的女儿，我自然都爱，我只是很担心柒柒，你也知道她那么胆小，我怕她会哭。”
    南宫晴玥吸了吸鼻子，小声嘟囔道：“柒柒没醒，她躲起来了。”
    “这样……”
    南宫翡眉头微蹙，又问：“那她什么时候会醒呢？还是说……只要你不叫她，她就永远不会醒过来呢？”
    南宫晴玥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她要睡到什么时候，不过如果南宫爸爸想见她的话，我就去叫醒她，把身体主动权还给她就好了。”
    南宫翡思索了片刻，还是摇了摇头叹一口气道：“暂时……先不用了。”
    顾柒柒的主人格既然一直沉睡，那就证明她还没从恐惧中抽离出来，如果这个时候让南宫晴玥回去，让顾柒柒出来，恐怕他们都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去照顾顾柒柒的状况。
    先不说他们能不能做到每天二十四小时照顾好顾柒柒，就算可以办到，但这个地方实在称不上安全，万一再出点意外，只怕会让顾柒柒受到更大的刺激和伤害。
    还是先就这样，等过些日子再说吧。
    南宫翡沉思着，至少将篱落救出去以后，再等他这边更稳定安全一些，再让顾柒柒出来比较妥当。
    南宫翡说了几句就让南宫晴玥回房去了。
    回到房间后的南宫晴玥看着床上摆置的那些抱枕和玩偶，那都是顾柒柒喜欢的，不是她想要的。
    而她，连自己喜欢什么都不知道。
    她只是一个被顾柒柒给创造出来，负责帮她解决麻烦事的第二人格而已。
    哪一天顾柒柒想要出来了，她就必须要让路。
    对这个世界，她一开始就没有权利选择留下。
    她坐在床上，一一摩挲过那些玩偶，然后脸朝上平躺下来，双手叠在一起放在胸前，慢慢闭上了眼睛。
    “柒柒，柒柒……”
    某个虚幻的角落，一道小身影正沉睡着。
    她整个人都蜷缩成了一小团，不安地缩在那里，眼角还挂着泪珠，像是一直在做噩梦似的。
    “柒柒，醒一醒。”
    南宫晴玥走过去，看着这样的顾柒柒，南宫晴玥叹了口气，在她身边坐了下来，伸手将她的手握在手中。
    “连睡在这里也还是害怕吗？”她看着顾柒柒，眼里是关心，和怜惜，像姐姐对妹妹那样。
    “你不用怕了，外面我会替你解决好的，等一切都安全的时候，我再来叫你起床好不好？”
    深度沉睡中的顾柒柒听不见她的话，只流着眼泪，小嘴嘟囔着叫“妈咪”。
    南宫晴玥听见她的嘟囔，嘟着唇道：“我也想见妈咪呢，可是南宫爸爸说不可以，你再忍一忍，我们都再耐心一点，等到可以见妈咪的时候，我一定会叫醒你的好不？”
    似乎她的安慰真的起了一点作用，顾柒柒虽然还没有舒展开身体，但眼角已经不流泪了。
    南宫晴玥替她将未干的泪痕全都擦干，叹了口气道：“你好好歇着，我来就是想跟说一声，外面有很多人都很关心你，思念你，南宫爸爸，小兔阿姨……他们不敢在我面前提太多你的名字，怕我心里敏感会多想，但是我看得出来，他们更喜欢你呢。”
    ——
    客厅里，暗鹰见小兔做好饭却一直在发呆，不由有些疑惑。
    平常这个时候小兔总会陪在南宫晴玥身边的，今天怎么一个人在外面？
    “小兔，晴玥小姐呢？”暗鹰问道。
    “晴玥回房间了，说她想睡一会儿，让我们不要打扰她。”小兔说着这话，脸上却还是一副担忧的样子。
    暗鹰见她这样，笑了声道：“你在想什么呢？担心晴玥小姐？”
    小兔迟疑着摇摇头说：“我就是……心里总不安宁，晴玥也好，柒柒也好，篱落姐也好，我们都好像踩在钢丝绳上，被迫往前走着。”
    她说着，顿了顿，转头看了眼南宫翡的房间，咬唇道：“我们至今能安然无事，全靠了大少，我有些担心他，也害怕万一……”
    她没说完，暗鹰却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轻笑一声，微微摇了摇头道：“你有句话说错了，你和晴玥小姐是你们，我不是。”
    “什么意思？”小兔迷茫地问。
    “当家有当家的选择，而我暗鹰，就是当家脚下的那块石砖，如果有一天当家有难，那我必定会冲在他的前面。”暗鹰毫不犹豫道。
    他知道南宫翡在走一条很危险的路，作为属下，他无权干涉南宫翡的决定，但他可以选择为了他的当家出生入死。
    南宫翡要保证其他人的生命，那他暗鹰，就是为了保证南宫翡的生命而存在的。
    小兔心里狠狠一怔，这一刻，她仿佛在暗鹰身上看见皇甫图和司觉等人的影子。
    以前她不了解南宫翡，更不了解南宫翡手下的人。
    可是现在，她渐渐认识了暗鹰，也终于明白，虽然南宫家和皇甫家是两个不同的运转模式，可是从上到下的人都是一样的。
    一眼的忠诚和热血。
    小兔笑了笑，眼里却有些酸红，她伸出手道：“我也是，我在这里，就要保证晴玥的安全，哪怕需要我付出自己的性命。”
    暗鹰看着她伸出来的手，微微一笑伸手握住。
    这一刻，两人仿佛达成了某种约定。
    他们，是为了南宫翡和顾柒柒而存在的。
    ——
    另一边，白使在得知千絮见过了南宫翡和南宫晴玥之后，很不放心地打量了她许久，严肃地叮嘱道：“千絮，不要跟他们再接触知道吗？尤其我不在的时候。”
    “为什么？”千絮不明白，她太久没有清醒理智过，对现下所有的敌我关系都不了解。
    “哥哥，你不是说南宫翡是少主吗？为什么我不能和他们接触呢？”千絮皱着眉头疑惑询问，“而且我能醒过来，还全靠顾篱落的帮忙不是吗？南宫晴玥是她的女儿，也就是我的恩人，我们更应该好好报答他们啊。”
    “千絮。”
    白使有些头疼，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解释：“不是这么简单的，我们跟他们……不是同类人。”
    他只能模糊地说道。
    千絮愣了，她看着面前的哥哥，眼里带着怀疑和猜测，好一会儿才问出声：“哥，顾篱落并不是主动救我的对不对？是不是你做了什么事情，才让她不得不救我？”
    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为什么白使要阻止她和南宫翡还有南宫晴玥的接触。
    如果他们之间只有恩情，那她该去报恩才对。
    唯一的可能是他们之间不是恩，而是仇，所以白使才会阻止她。
    而这个仇，还是和她有关的。
    这个逻辑并不难猜，何况千絮在生病之前，也并非是什么都不懂的小白花，她有着黑白二使当哥哥，就足够证明她并不是不了解江湖险恶那种人。
    所以一见白使再三解释不出，又心虚吞吞吐吐的样子，她就立刻猜出来了。
    白使沉默了几秒钟，没有否认。
    他叹了口气，苦笑道：“要是黑使能看见你现在这样聪明的样子就好了。”
    “二哥他……”
    “死在薄瑾修手里。”白使不打算再瞒着她，实话道，“也就是南宫晴玥的亲生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