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5章：一直在沉睡

    薄瑾修再次轻轻推开房门的时候，看见的就是母子二人依偎而眠的画面。
    顾篱落一夜未眠，薄琮琮在家里也是担心了两天，早就困极了。
    看着眼前的画面，薄瑾修唇角微微勾起一抹弧度，轻轻合上门，转过身，却没有离开。
    他就靠在旁边的墙壁上，很缓慢的深呼吸了好几次，然后蹲下，双手插在头发里，低下了脑袋。
    真好，真好。
    这一刻，薄瑾修竟发觉自己言语匮乏得除了这两个字竟不知道还有什么词汇可以形容他此刻的心情。
    从没有奢望过有一天他还能将顾篱落找回来，在大闹订婚宴的时候，他其实是孤注一掷的，也是再没有办法的办法。
    其实他心里多少知道，顾篱落是不会跟他走的。
    她那个人，最倔，也最守诺。
    那时候的他们何尝能想得到如今这样的局面呢？
    兜兜转转，生生死死，虽然波折不断，但她总算回到他身边了不是吗？
    司管家本是找薄瑾修有事商量，上楼以后却看见他蹲在这里，还以为他是哪里不舒服了，忙上前叫道：“少爷……”
    他刚开口，薄瑾修就抬了抬手制止了他的话，沙哑着道：“司叔，让我一个人在这里待会儿。”
    他不想进去打扰顾篱落和薄琮琮的安眠，却也舍不得离开他们太远。
    于是就想在门口这么守着，无声的陪伴着他们。
    司管家一顿，点点头转身离开。
    算了，反正姜家的事情也不着急，迟一点再说也是一样的。
    这一天没有人再来打扰他们一家人。
    顾篱落和薄琮琮在卧室休息，薄瑾修就倚在门外的墙上睡了过去。
    仿佛另一种仿佛的圆满。
    ……
    而另一边的南宫翡和南宫晴玥，就没有那么幸运了。
    大堂里，南宫礼坐在高位，左右站着白使和南宫彦，次之是飞鸟和庄慕虞。
    庄右司，皇甫执药，阿左全都跪在地上。
    南宫晴玥看见这架势，有些紧张地抓紧了南宫翡的手指。
    南宫翡低头看看她，大手轻拍着她的后脑道：“别怕，没事的。”
    听见他的声音，众人不约而同都看向门口方向。
    南宫彦等人是见过南宫晴玥的，而皇甫执药和庄右司等人却是第一次见到顾柒柒的这个第二人格，一时间不由有些好奇地打量着她。
    南宫晴玥自然察觉到了他们那些视线，不过在来这里之前南宫翡就已经交代过她许多，所以她此刻只当看不见，目不斜视地跟着南宫翡走上前。
    “来了。”南宫礼看一眼两人。
    “爷爷。”南宫晴玥甜甜叫道。不管南宫礼认不认她，反正她这句“爷爷”已经叫了。
    就跟南宫翡私下和她说的那样，大人可以体面，但她是小孩子，所以有的时候可以“无赖”一些。
    比如这声“爷爷”，叫得多了，就算南宫礼不当真，其他人也会给她三分面子。
    果然，听见南宫晴玥这称呼，众人脸色都是极细微的一变。
    南宫礼眉尾轻挑，面具下的唇角勾起一抹别有意味的笑容，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只是对于他这种地位的男人来说，有的时候不否认，其实就是一种默认。
    南宫礼朝南宫晴玥招招手道：“过来。”
    南宫晴玥眨眨眼，乖乖走过去。
    “正好今天人都在这儿，给你做个小检查。”南宫礼指指皇甫执药道，“你来给她看看。”
    “是。”
    皇甫执药起身上前。
    从南宫晴玥到这里以后，南宫翡不是没想过给她检查一下身体。
    只是处境不太安全，何况南宫晴玥的状况又不稳定，他并不确定现在做检查是不是一件好事。
    眼下看见南宫礼这么仓促就要皇甫执药帮南宫晴玥检查，南宫翡不由上前一步想要阻止。
    “就算是做检查，至少也换个地方。”南宫翡不悦地冷声道。
    南宫礼轻笑：“换个地方？换个地方，你就放心了？”
    南宫翡紧抿着唇，他自然不放心，这里的任何一个人他都没办法百分百交予信任。
    他脸色难看得很，皇甫执药觉得自己作为医生有必要说句话，于是他清清嗓子道：“别紧张别紧张，我就是看个大概，很轻松的。”
    南宫翡冷冷地扫了他一眼，脸色更差了。
    虽说之前的行动中，他们有一些合作，但是不代表就是同一阵营的人了。
    尤其是那些合作关系是绝对不能让南宫礼知道的。
    南宫晴玥见状，冲南宫翡笑笑道：“南宫爸爸不要担心啦，我没事的。”
    南宫翡眼里闪过一抹幽色，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大步往前站在了南宫晴玥的身边。
    无声无息，却又态度分明。
    谁敢动他女儿分毫，他就一定不会饶过他。
    南宫晴玥倒是不害怕，睁大了水灵灵的眼睛仰头望着皇甫执药。
    被那双大眼睛看着，皇甫执药心里不由一暖，下意识笑着道：“小丫头，你不认识我啦？”
    南宫晴玥疑惑地眨眨眼：“我见过你吗？”
    皇甫执药一笑点头道：“见过啊，不过你不记得也正常，毕竟我只是见过你一面，那时候你脑子不好使，当然看不见我的存在了。”
    他还在家的那段时间，顾柒柒就已经病得很严重了，薄瑾修让他和皇甫青给顾柒柒诊断，他当时就说这丫头的情况刺激不得，也再不能受激了。
    现在想来，那时候顾柒柒两眼空洞，压根没往他的方向看过。
    所以南宫晴玥才会不记得他。
    这会儿看见当时那个木楞才小丫头变得这么灵动，皇甫执药微笑道：“你跟你妈妈长得还真像，跟小琮琮也像，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话刚说完，他赶忙捂住了嘴巴。
    完了，越是不该说什么，越是说了什么。
    昨天薄瑾修刚来大闹一场，带走了顾篱落，炸了研究所，南宫礼正在气头上呢，他这话不是往枪口上撞吗？
    南宫礼脸色却是不好看，不过隔着面具，谁也看不出来罢了。
    倒是南宫晴玥，歪了歪脑袋灿笑着问道：“你见过我妈咪和我哥哥呀？”
    “那当然见过了，你哥小时候我还抱过呢。”皇甫执药傲娇道。
    南宫晴玥微愣，突然眯了大眼睛，若有所思地盯着他看。
    小丫头笑的时候机灵可人，可这眯起眼睛不笑的时候，却还怪唬人的。
    皇甫执药也愣了下，问：“你这么看我干嘛？”
    “我想起来了。”
    南宫晴玥指着皇甫执药，突然有些生气地样子道：“你就是那个害了我妈咪的坏人对不对？”
    当时在顾篱落和南宫翡的订婚宴上，薄瑾修说出了所有的事情。
    虽然顾柒柒那时候智力不全，记忆有些偏差，但是南宫晴玥根据那些记忆，还有后来在皇甫家听到的所有内容一联想，也就不难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在现在这个地方，见过顾篱落，还抱过薄琮琮，还叫皇甫的人，一定就是当年那个造成一切不幸的罪魁祸首。
    没想到小丫头会突然认出自己，皇甫执药一僵，张大了嘴巴有口难言。
    南宫晴玥哼了哼，转过身走到南宫翡跟前抱紧了他的大腿。
    她没闹脾气，也没说不看病，就是……心里有些难过。
    “那什么……”
    皇甫执药尴尬地对南宫礼道：“这人格还挺鲜明的哈。”
    反正就这聪明劲儿，绝对是之前病重的顾柒柒没有的。
    南宫礼见状，也不再强求皇甫执药帮她检查，而是朝庄右司看了眼道：“你也来看看。”
    “是。”
    庄右司身上还重伤着，但听到他这话还是没有犹豫地撑着站起来，走到南宫晴玥跟前。
    南宫晴玥看着他，微微愣了下。
    她可以和顾柒柒共享所有的记忆，所以记得眼前这人。
    “小司……哥哥……”她低声叫道。
    庄右司微愣，这个称呼，还真是太久没有听过了。
    他在南宫晴玥跟前蹲下，看着她认真问道：“晴玥，我问你，柒柒现在是睡着的还是醒着的。”
    “睡着了。”南宫晴玥看了眼南宫翡，见他朝自己点点头，才诚实答道。
    庄右司又问：“那么，你有没有试着叫醒过她？”
    “叫过，她没醒。”南宫晴玥皱着眉头道，“她睡得太沉了，我拉她拽她她都不肯醒过来。”
    南宫翡，小兔还有暗鹰都很疼她，但是她知道他们一定也想见一见顾柒柒。
    所以夜晚睡觉的时候，她总是尝试呼唤一下顾柒柒，可老是叫不醒对方。
    庄右司沉默了片刻，南宫翡忍不住问道：“怎么了，是不是柒柒……”
    “暂时没事。”庄右司摇摇头道，“毕竟柒柒和晴玥只是刚刚人格转换，还不习惯这样的共生方式，所以一方出现的时候，另一方总会隐藏起来，或者陷入沉睡。”
    他看着南宫晴玥问道：“我听说你之前就已经出现了，但是柒柒在，所以你一直没有出来过对不对？”
    南宫晴玥点头。
    南宫翡却从庄右司的话中听出了另一层意思，他沉声问道：“你说柒柒暂时没事是什么意思？她以后会有危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