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虚拟与现实

    连续潜行五个鐘头精神已经涣散，今天看样子就到此为止。
    我来到离死灵村最近的山城克铬亚城，选择原地休息后登出。
    睁开眼所见是我最熟悉不过的白色天花板，正想着晚饭要吃什么时，左右两小腿竟同时抽筋，而且双臂也传来不适的痠麻感。
    「干，超痛……。」我咬紧牙关忍住抽痛，等待紧绷的脚筋慢慢松开。
    这怎么回事？都已经关闭体感，为什么还会起这么大的反应？
    此时房间内所有的灯突然短路，一股烧塑胶的臭味，伴随着蓝黄色的电光，瀰漫在桌上的主机四周。
    霹靂、霹靂、霹靂霹靂霹靂霹靂霹靂……！
    见鬼，是电线走火吗？可是我腿痛得要命呀！
    「不行，要拿到手机。」要通知消防队，这里发生火灾可不是我一个人的事，这下后悔打电动时总习惯切成勿扰模式，也是因为这么宅才错失见母亲最后一面。
    我尽全力翻身，一隻手撑着地板，试着努力离开床沿，无奈手臂还是处于半麻痺脱力状态，挪动身体的幅度有限。
    真是报应，我们家最该死的就是我，结果我是最后死的一个，到头来全家都死于意外，是造了什么孽？不过我是自找的，而父母算是他杀吧！
    「抱歉，邻居们。」
    我痴痴望着木质地板，等着火光出现将我吞噬，话说此时应该要出现人生跑马灯才是。
    「凋零……你在干什么？」
    一双粉嫩的希腊脚！？淡蓝色的渐层布料……还有这嗲嗲的声音。
    「潸儿！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我无力抬头，只能对着地板上的脚说。
    「谁叫你动都不动躺在树下，奴家以为你中了什么邪术，很担心你，就尝试连接你的灵识，结果穿越一条很长的带电隧道，然后就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
    敢情现在游戏的npc也变成流氓程式了吗？还造成我的机组严重短路，我看出潸儿是利用我房间的立体投影设备呈现的，推断她应该是将自己强制载入了我的电脑，然后变成类似虚拟偶像的ai。
    「你回去啦！外界不是你该待的地方。」
    「外界！？奴家到外界了吗？」
    她的双脚飘离地面，如果我没猜错，她正在我房内飞来飞去。
    「耶？为什么奴家出不去？而且什么东西都摸不着。」只见她修长的手指不停穿进穿出我的脑门。
    「你现在是地缚灵。」我懒得跟ai解释她自身的存在和投影科技，但是她这种状况也是前所未见，如果她认知到自己只是程式和数据，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事。
    我扭腰将自己翻回正面，此时双腿上的抽痛终于解除。
    「奴家才不是地缚灵，只是现在的确比较近似灵体状态，所有的技能都无法使用，对外界似乎无法做出任何干涉。」
    我用眼角瞄见她的身影正在比手画脚，但我现在连转头都懒，只待手完全恢復，爷要去吃饭，补充糖分。
    突然潸儿探头垂直望着我的脸，蓝色灵动的大眼，销魂纤细的锁骨，还用指尖牵着自己鬓角上的秀发拨向耳后，顺便展示薄布下美妙的车头灯，这可是所有动漫女主对躺着的男主展现的第101号邪恶视角。
    「你这头盔好特别呀！借奴家研究一下。」她伸手尝试触摸潜行装置。
    哈！这时不是应该先摸我额头之类的吗？真是失败的人设。
    看她皱着眉，脸越靠越近，险些就要贴到我脸上。
    「喂，你靠再近也摸不到啦！」
    此时房门突然打开：「小磊，姨今天帮你做顿饭，谢谢你昨……不……不好意思，打扰了。」房门又迅速关上。
    ……在闹哪齣，这种漫画情节现实中有可能发生吗？还有小姨啥时有家里的钥匙？
    「那是谁呀？」潸儿满脸好奇，但脸依旧贴得一样近。
    房门这次不是被打开，而是被踹开，碰的一声，搞不好墙都要被门把撞出个洞。
    「程磊，你你你竟然叫外送茶，而且还逼迫未成年少女cosplay希腊女神，你太让我失望了，这是违法的行为，你们现在立刻停止。」
    等等，cosplay希腊女神没犯法呀？而且她本来就是湖中女神，游戏中实际年龄超过千岁，怎样算也是合法萝莉。
    「我没——。」
    「阿姨您好，奴家叫林潸儿，是凋零的宠物。」潸儿起身礼貌地对小姨鞠躬打招呼。
    「阿……阿姨！奴……奴家！？宠物！！」
    完了，潸儿自爆。我看不见此刻小姨的脸，但可以想像已经母夜叉化。
    「你——给我出来，让我好好教导你，身为现代女性应有的尊严。还有程磊你最好有心理准备，下一个轮到你。」
    小姨伸手捉向潸儿的手腕，结果却穿透过去。
    「阿，鬼鬼……鬼呀！」
    听见她跌坐在地的声音。
    我被她过度反应惊到从床上弹起，马上坐到床边，望着面色苍白发抖中的小姨，叹气说：「潸儿是ai虚拟助理，不是外送茶，也不是鬼魂。」
    「ai虚拟助理是什么？」潸儿好奇地问。
    「你先闭嘴！」
    「干嘛又兇我……。」
    「她……她真的是虚拟助理？」
    「最新版本，结果bug一堆。」我篤定的点头后，伸出手打算拉小姨一把。
    「哪里有臭虫！？奴家才——。」
    没等小姨反应过来，我迅速转身穿过潸儿，直接将书桌墙面上的立体投影设备电源关闭。
    希腊少女立即从房间消失。
    「呼，这样够清楚了吧！潸儿就是个立体投影。」
    「喔……喔！」
    回过神的小姨，这才伸出手要我拉她一把。
    「没想到你胆子这么小。」我忍住笑意调侃道。
    小姨收回右手，双手插胸气呼呼道：「我不信天下有不怕鬼的人。」
    「或许吧！有受伤吗？我扶你一把。」我蹲下与她同高探视。
    「不用。」
    冷静后地小姨敏捷从地上爬起来，看来腰和脚骨都没事。
    「疑？你背上怎么看起来一点一点红红的？好像是血跡。」
    「嗯！？哪里？」我盘腿而坐，脱下t恤检查。
    「我……我先去准备晚餐了。」
    她飞也似的逃离房间。
    这是在不好意思什么呀？标准真难抓。
    根据这些血跡加上我登出后的身体反应看来，是潜行深度过深產生的副作用，但是bci技术发展到今天已经很成熟，虚拟游戏中的一切不至于影响到现实的生理层面，这难道是『如梦似幻』真正被停机的原因吗？有必要找位专家讨论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