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节

    而沈家此时已经炸开了锅，被爆出来的那段录音其实沈君煜的手里也有一份，他看到这段录音的时候还惊讶了一下，因为这段录音现在依旧在他的手中，那么网上的那段录音又是谁发明的。
    沈老爷子根本没有想到这中间竟然还发生过这样的事情，听说的时候，气的将手里的杯子都给砸了，老爷子年轻的脾气很是不好，年纪大了之后收敛了很多，很少发脾气，沈君煜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爷爷这么生气了。
    “爷爷，别生气，当心自己的身体，你要是气出个好歹来，澜澜知道了该自责了。”
    沈老爷子喘了几口粗气，冷静下来，吩咐道，“对外宣布消息，就说沈家跟沈希潼断绝关系，沈希潼将不再是沈家的人，她的事情跟沈家也没有任何关系，我不容许一个伤害我孙女的人在家里蹦跶。”
    “爸，这样会不会太过分了，现在网上都是攻击希…。沈希潼的言论，我们现在发表这样的声明，不是在落井下石嘛，让外人看着，显得我们家不讲情面。”楚云蓉小声开口。
    沈老爷子一怒，瞪着楚云蓉，“我不讲情面，她沈希潼讲情面了吗，我们沈家收养了她，将她养到这么大，她又是怎么报答我们的？澜澜是我沈家的孙女，她又对澜澜做了什么。云蓉，你喜欢沈希潼，偏心沈希潼也要有个度，她现在伤害的是你的亲生女儿，是你亏欠了十多年的女儿。”
    楚云蓉跟沈谦结婚这么多年，沈老爷子从来没有给楚云蓉这个儿媳妇脸色看，更不要说是这样疾言厉色的呵斥了，楚云蓉白了脸。
    “爸，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不是说沈希潼做的就是对的，我只是不想让外人觉得我们沈家冷血无情。”
    沈老爷子的脸色很冷，“冷血无情？我现在最后悔的就是当初同意沈谦收养了沈希潼！”
    当初沈谦收养沈希潼是为了楚云蓉的病，但是现在看来这就是最大的错误，楚云蓉的病依着他看，不仅没好，反而更严重了。
    “云蓉，这件事我不希望你插手。”上楼之前，沈老爷子看了一眼脸色惨白如纸、眼神空洞的楚云蓉。
    “妈。”沈君煜看着楚云蓉的样子，很是心疼，那天无意中看见楚云蓉在吃药之后，就偷偷拿了几颗她吃的药让医生看看，结果医生告诉他，这是治疗抑郁症和轻度精神分裂的药物。
    沈君煜这才知道原来自己母亲的病从来没有好过，甚至比以前还要更加严重。
    楚云蓉仿佛没有听见沈君煜的声音，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脑子里全是沈清澜和沈希潼的身影，她的脸色越来越苍白，最后，她捂着自己的胸口，倒在了沙发上。
    “妈。”沈君煜惊慌失措，抱起楚云蓉就往外面跑，沈老爷子听到动静，从房间里出来，只看见沈君煜慌张的背影。
    “云蓉怎么了？”沈老爷子问闻声从厨房里出来的宋嫂，宋嫂也是一脸的茫然，她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沈清澜接到沈老爷子打来的电话的时候正在和傅衡逸吃饭，脸色顿时就是一变，她站起身，“爷爷，我马上回来。”
    傅衡逸看着她，皱眉，“发生什么事情了？”
    “我妈住院了，忽然昏迷不醒。”
    傅衡逸也顾不上吃饭了，站起来叫住沈清澜，“你等等，我跟你一起去。”
    “你现在离开不要紧吗？”沈清澜有些担心。
    “我先打个电话。”傅衡逸去打电话，沈清澜站在门边等着他，不一会儿，傅衡逸就出来了，手里还拿着沈清澜的外套，“走吧。”
    车子开到军区门口，就碰上了正好也要回去的沈谦，索性就一起了。
    到了医院，沈清澜按照沈老爷子说的找到了楚云蓉的病房，但是楚云蓉还没有醒，病房里只有沈君煜和沈老爷子。
    沈君煜坐在沙发上，低着头，神色莫名，看见沈清澜，嘴角扯了扯，“澜澜，你们来了。”
    “哥，爷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妈好端端地怎么会突然晕倒？”
    闻言，沈君煜脸色一暗，沈老爷子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这都怪我，是我说话太重了，要不是我的原因，云蓉也不会……”
    “爷爷，这件事不是你的错。”沈君煜出口，打断了沈老爷子的话。
    沈谦的眉头皱得紧紧地，从进入病房之后就一言不发。
    “爸，你早就知道对不对？”沈君煜眼神紧紧地盯着沈谦，声音很沉，“我妈的病从来没有好过，她一直在吃药，这件事你知道是不是？”
    此言一出，在场的人除了沈谦，其他人的脸色都变了，尤其是沈老爷子，一脸的震惊。
    “我之前看到妈在吃药，就趁着她不注意偷偷拿了几颗到医院做鉴定，医生说那些药是治疗抑郁症和精神分裂的。”沈君煜一字一句地说道，看着沈谦的眼神里喊着责怪。
    沈谦静静地看着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妻子，眼底是怜惜，是心疼，云蓉啊，终究是没有瞒过去。
    “是，你母亲的病从来没有好过，从收养了沈希潼的第二年起，她的病就犯了，但是她不让我告诉你们，一直以来都是独自承受着。”甚至他曾经一度想要退伍照顾妻子都被楚云蓉拒绝了，她说只要清澜一天没有回来，她就一天不会自杀，她会好好活着，等着自己的女儿回来找她。
    只是最后沈清澜回来了，楚云蓉的病却更重了，有时候沈谦看着陷入痛苦的妻子，他心疼却无能为力。
    “爸，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那样的病作重要的就是家人的陪伴和鼓励，可是你知不知道，因为你们的隐瞒，妈她要承受多少？”沈君煜很是愤怒，看着沈谦的眼神中要喷出火来，哪里还有平日里的温文尔雅的样子。
    “沈谦，这件事你做错了。”沈老爷子沉沉开口，对沈谦和楚云蓉的这种做法很是不满，如果他们能早点知道楚云蓉的真实情况，那么或许她的病根本不至于这么严重，也许早就已经痊愈了。
    沈老爷子心中也在懊悔今天说的话太重，要是自己不去刺激楚云蓉，是否她还好好的。
    沈清澜和傅衡逸站在一边没有开口，她看着床上脸色苍白的女人，不知道为何，忽然想起了很小的时候，自己粘着她的样子，像是一根小尾巴。
    “云蓉她…。其实是个好母亲。”沈谦看着妻子，眼神温柔，“其实做错事情的人是我。”只是结果都让楚云蓉一个人承受了。
    “清澜，你的母亲对弄丢你的事情一直怀着深深的愧疚。”沈谦看着沈清澜，温声开口，“她一直都在等你回来，等到疯了也没有等到你，她抑郁症最严重的那段时间，曾经自杀过，要不是及时发现，恐怕你母亲早就去了。只是从那以后她的情绪一直很低落，好几天可能都不会开口说一句话，我请了很多的医生给她看病，最后才打算遵从医生的建议，领养了沈希潼作为她的精神寄托。医生给她做了催眠，暗示她沈希潼就是你，是她的亲生女儿，她的病这才慢慢好了起来。”
    这段过往，除了沈清澜和傅衡逸，其他人都知道，沈君煜和沈老爷子想到那段日子，也满是心酸，楚云蓉在沈清澜刚丢了那段日子里是疯狂的寻找，只要人醒着就在外面找女儿，可是无论怎么寻找，沈清澜始终没有找回来，随着日子的一天天过去，楚云蓉日渐消瘦，人也憔悴得只剩下皮包骨了，然后有一天，沈谦从外面回来就发现楚云蓉自杀了。
    虽然抢救回来，但是她的人也废了，精神世界崩溃了，沈谦找了很多的心理医生给楚云蓉治病，最后才无奈采取了收养一个孩子的办法。
    结果一年后，楚云蓉忽然清醒了过来，知道沈希潼不是自己的女儿，自己的女儿依旧没有找回来，精神世界差点再次崩溃，沈谦无法，只好带着楚云蓉出去住了一段时间，然后再给楚云蓉找医生看病。
    因为楚云蓉不想家里人知道，所以沈谦瞒得很紧，一直到楚云蓉可以正常生活了才回到大院跟大家一起生活，而那段时间正好是沈谦事业的上升期，沈谦为了楚云蓉的病，放弃了一次大好的晋升机会，不然现在沈谦的位置恐怕还要更高。
    “其实你的母亲内心背负着沉重的痛楚，尤其是你回来以后，我们失去了你十年，找寻了十年，可是十年时间沧海桑田，改变太多，再相见时早已物是人非，我们甚至连怎么跟你相处都不懂，我是个失败的父亲，我没有尽到一个做父亲的责任，但是你的母亲，她不是，她一直都是爱你的，或许是因为催眠太多次，在她的潜意识中，沈希潼是她的亲生女儿，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女儿，但是清醒的时候，她又记得你才是那个被她遗忘的女儿，这样的煎熬让她的病非但没有好转，反而更加严重了，最近她又开始看心理医生，做心理治疗，就是为了能让自己早日康复，尽到一个做母亲的责任。清澜，如果你的心底好在责怪你的母亲，那么请原谅她，造成这一切局面的人其实是我这个做父亲的。”
    病房里，沈清澜定定地看着楚云蓉安静的容颜，她的眼睛紧闭，看着就像是睡着了，脑海里想起的确实沈谦离开前对她说的话。
    医生说楚云蓉之所以昏迷不醒不是身体上的原因，而是因为她自己关闭了心门，不愿意醒过来，只要她一天不愿意醒过来，她就会一直昏睡着。
    沈君煜他们已经离开了，就连傅衡逸也一起离开了，是沈清澜要求的，病房里只剩下了楚云蓉和沈清澜。在沈清澜的脚边，放着一个黄花梨木的箱子，这是刚刚沈谦这会家特意给她送来的，说是她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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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三更，二更在十点，三更下午三点。
    这几天阿离在赶稿子，实在没有时间检查文中的错别字，希望各位小可爱多多见谅。
    第209章 赶出沈家（二更）
    这是沈清澜第一次这么认真地打量楚云蓉，从回到沈家开始，她似乎就没有跟楚云蓉好好相处过，这个母亲看着她的目光中总是藏着深深的恐惧，还有不知所措。
    她想对自己好，但是却又无处着手，最后只能无措吗？沈清澜说不清。
    她的手里拿着一把小小的钥匙，就躺在她的手心里，她将箱子抱起来，打开，看到里面的东西时神情是愣怔的。
    许多久远到几乎忘记的记忆忽然在看到这些东西的时候复苏，她拿起那个穿着蓝色连衣裙的芭比娃娃。
    “妈妈，我穿着这裙子好看吗？”小姑娘坐在板凳上，任由身后的妈妈给她梳头，还不忘时不时看一眼身上的新裙子，然后问着妈妈。
    妈妈笑的温柔，微微固定住女儿的头，不让她乱动，免得扯疼了她，“好看，清澜是世界上最好看的宝贝儿，穿什么都好看。”
    “那傅哥哥也会喜欢嘛？”小姑娘歪着头，瞪着乌黑的大眼睛。
    “会喜欢的，不过你傅哥哥现在不在家里，他出国了，要过年才能回来。”
    “什么时候过年？”
    “现在是三月份，要等到下雪了才会回来。”
    “那我先穿着裙子去找小胖玩儿，他那天说我不好看。”
    妈妈笑着点点头，“好，等会儿妈妈送你去上学，小胖看到你，肯定会说你漂亮的，妈妈今天给扎个蝴蝶结。”说着，从旁边拿起一只蓝色的蝴蝶结发卡，戴在小姑娘的头上，蝴蝶的翅膀会动，小姑娘晃晃脑袋，蝴蝶的翅膀就上下扑闪扑闪的。
    沈清澜将芭比娃娃放下，拿起了最底下的相册，其实她都已经忘记了自己小时候长得什么样子了，沈奶奶那里虽然有本相册，但是沈清澜基本没有去翻阅过。
    一页一页地翻下去，沈清澜看的很认真，依旧是清冷的表情，但是眼底的情绪却很是复杂，她无法体会楚云蓉的感情，在她寻找自己的时候，她已经在魔鬼基地训练。
    沈家的记忆在年幼的沈清澜脑海中渐渐远去，她记得的是都是被拐之后的事情。
    她记得是她在人贩子手里时的恐惧感，在等待中失去希望的绝望感，在看到那个小女孩被人弄残时的害怕。
    她记得鞭子抽在身上发出的响声和火辣辣的疼痛；明明不会游泳却被推下水中差点被淹死的窒息感；她还记得血液触碰到皮肤上的温热，还有雨林里雨水的冰凉。
    在她需要母爱和呵护的时候，楚云蓉不在她的身边，在她找到自己的时候，自己早已过了需要母爱的年纪。
    相册唤醒了她沉睡的记忆，她看着楚云蓉，眼底是淡淡的哀伤。
    “是否，这就是意味着我们彼此之间还是缺少了一点缘分？所以才会不断错过？”沈清澜轻轻地说了一声，仿佛是呢喃，很快消散在空气里。
    她握着楚云蓉的手，她的手跟自己的一样，很是冰凉，手指尖那里有着薄茧，纤细修长，很是好看，即便是五十多岁的年纪，手上的皮肤依旧紧致细腻。这是一双钢琴家的手。
    沈清澜的目光在楚云蓉的左手腕上顿了顿，那里有一道浅浅的痕迹，看着似乎是刀伤，如果不仔细看根本不能发现，想起沈谦曾说的楚云蓉自杀的事情，她的心底泛着酸意。
    “妈妈。”沈清澜轻轻开口，在楚云蓉的耳边叫了一声，这是她回到沈家之后，第一次开口叫楚云蓉“妈妈”。
    “爸，让澜澜一个人待着真的没问题吗？”沈家，沈君煜很是不放心一个人在医院的沈清澜。
    “君煜，清澜是个成年人，她长大了，她比我们想的要坚强的多。”沈谦开口。
    沈君煜沉默，他自然是知道，只是……他看着沈谦，“爸，你既然决定隐瞒了我们，现在为什么又要选择告诉我们？”
    既然已经隐瞒了十多年，为什么不继续隐瞒下去？
    沈谦眼神疼惜，“因为不想你妈妈再被误解，也希望你妈妈可疑早日好起来，君煜，你母亲这些年过得一直很苦。外人都羡慕她的生活，有个始终爱着她的丈夫，优秀的儿女。但是谁又能知道这样一个令人羡慕的富家太太竟然是个常年需要吃药才能稳定病情的精神病患者？”
    “你从一开始就不应该隐瞒。”沈老爷子颇为不赞同地看着儿子，为着楚云蓉偏心沈希潼的事情，在过去，沈老爷子和沈奶奶没有少责怪她，现在想来，其实这一切也不能全怪他。
    “这件事是我做得不妥当。”沈谦承认的干脆利落。
    “云蓉的事情先放在一边，沈希潼的事情你怎么看？”沈老爷子将今天的决定告诉沈谦，然后问道。
    沈谦看了一眼沉默不语的傅衡逸，沉思了几秒，然后说道，“爸，既然沈希潼已经搬出去了，那么这件事就先缓缓，清澜现在也是一个名人，名声很重要。沈希潼做错了事情，所以现在舆论才会偏向我们，但是如果我们在这个时候发声明，会给人一种落井下石的感觉，清澜又是沈家人，大众的矛头会对准她。”
    沈老爷子将这番话听进去了，事关沈清澜，沈老爷子自然是会认真考虑的。想了想，点点头，“既然如此，这件事先缓缓。但是人家的父母已经找上门来了，未免人家说我们霸占着人家的女儿不放，你抽个时间，带着是沈希潼去将姓给改了。”
    “好。”这件事沈谦并没有任何异议。
    傅衡逸一直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时间，已经接近晚饭时间了，这才站起来，“爷爷，爸，我去给清澜送点吃的。”
    沈谦点头，“等会儿我跟你一起去，然后你跟清澜就先回来吧。”
    “爸，还是我去吧，妈那里我守着就好。”沈君煜抹了一把脸，说道。
    沈谦摆手，他最近忙得很，很少跟楚云蓉通话，现在难得回来，就当是好好陪她了。
    傅衡逸和沈谦到医院的时候，沈清澜还坐在病房里，她看着楚云蓉，去不知道在想什么。
    “清澜，想过来吃饭。”傅衡逸开口，沈清澜站起身，走过去吃饭，沈谦在病床边坐下来，看着妻子，深深地叹息了一声。
    云蓉，我是不是从头到尾都做错了？
    沈清澜安静地吃着饭，傅衡逸就坐在一边看着她，等她吃完了，她才跟着傅衡逸一起回家，只是在等点电梯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包包忘在了病房里，傅衡逸去帮她拿包包，沈清澜站在那里等着他，却没有想到碰见了沈希潼。
    沈希潼也没有想到自己出来打个水都能碰上她，“你怎么会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