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回

    「王真伊？」
    手上拿着咬了一口的吐司，杨家俐问。
    我无视了她表情里些许的不情愿与不自在，仍旧笑笑地回应。
    经过昨晚她还愿意坐下来和我一起共进早餐，着实让我感到有些惊喜。
    「她週末要来找我，所以想问问看能不能让她在这里住一晚。」
    想起了前几天见到的中年男子，我有些担忧。
    市区太危险，充满了不定时的炸弹。
    我不想再因为一些莫虚有的事情，给杨家俐增添压力。
    「是住客房，还是跟你一起住？」
    「客房。」
    当然是客房，我可没忘记杨家俐就是个爱吃醋的傢伙，要是真让王真伊跟我挤一张床，只怕这人又得跟我闹脾气了。
    我可不想在陪王真伊的同时，还得哄这个吃醋鬼。
    「那晚上我再陪你一起整理。」
    「谢啦。」
    跟王真伊碰面，她一下车就直接衝上来想拥抱我。
    我下意识后退了几步，接着，便见到她受伤的神情。
    我尷尬极了，双手不自然的在胸前摇动，想向她表达我的动作不是她想的那个意思。
    「你知道的──我喜欢女生，所以……」
    「你以前也喜欢女生，我还知道你喜欢的女生叫杨家俐。」
    手指在胸前的发尾上绕啊绕，想告诉她我并没有喜欢杨家俐，但又怕让她误以为她还有机会。
    「就……我说过的嘛，我已经不是原本的那个金心仪了。」
    我不知道她会不会愿意相信这个有如天方夜谭的理由，但我不想对她说谎，一点儿也不想。
    「你双重人格？」
    瞇着眼，王真伊露出了审视的表情，一双眼像x光机一样扫射我全身上下，似乎想看出些什么。
    「怎么不猜我是穿书？」
    「金心仪，你是小说看太多了是不是？」
    我知道她想骂我北七，但碍于人来人往，这才不得不收敛她的语气。
    「你当我双重人格也好，穿书也好，自私也好，总之，零距离这种事，我只留给我的爱人。」
    「算你狠！」
    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将这句话说了出来，王真伊的表情带着不甘和愤恨，但我知道，她同意了。
    「上车。」
    将小绵羊停到火车站旁的寄车处，我上了王真伊的车，让她往杨家俐别墅的方向开。
    吃完饭后，为了浇熄王真伊的怒火，我特地为她调了水果酒，加了满满的水果和冰块。
    「这里好安静。」
    王真伊打开客厅的窗户，让风隔着纱窗吹进来。
    「这倒是，我都快忘记台北有多吵了。」
    「夸张，才几天。」
    王真伊轻啜了一口调酒，心情看似好了不少。
    「你说你的那个振兴计画需要找人进来五福镇住？」
    「对啊，你要来吗？」
    我坐在沙发上，手搅动着吸管，看着浮在红茶上的冰块绕着圈圈。
    「我来种田？」王真伊翘起她的脚，她今天下班就赶来，所以还穿着她合身的西装裤。
    「不，我期望你的美色为我招揽新住民。」
    「靠杯！什么烂计划。」
    见我脸色黑了几分，王真伊的笑容逐渐扩大。
    我感觉她是故意要惹我生气，但我没有证据。
    「汪汪汪──」
    鲁鲁在外面大叫，在提醒我别忘了和牠的游戏时间。
    王真伊被那隻绕着门口走来走去的小北极熊吸引，她拿着调酒就准备将门打开，吓得我连忙阻止。我可没忘记杨家俐交代过的，不准鲁鲁进屋。
    抢在王真伊前面将门打开，我用脚挡住鲁鲁，阻止牠想衝进屋的举动。
    「牠也太可爱了吧。」
    「你刚刚好像不是这么说的。」
    王真伊给了我一个白眼。
    她蹲下身子，与鲁鲁对视，已经知道她不是陌生人的鲁鲁张着大大的眼睛看着她，王真伊一秒也抵挡不了。
    她把鲁鲁温暖的身体抱在怀里，我却莫名觉得她在挑衅我。
    嘖，这女人，还在记恨我刚刚拒绝她的拥抱吗？
    「你想跟牠玩吗？」
    「这边有网球，你可以跟牠玩。」
    我拿起一旁的网球丢了出去，下一秒，一道白色的影子跟着衝了出去，不多时，便见鲁鲁咬着网球往我的方向飞奔而来。
    「牠好聪明！」
    鲁鲁乖巧的将网球放在王真伊的面前，用期待的眼神看着她。
    抵挡不了鲁鲁的卖萌，王真伊也不嫌弃那颗沾满鲁鲁口水的网球，捡起它便往前一丢。
    王真伊和鲁鲁两人玩起丢球，我站在门旁看着他们。
    王真伊的到来，让这间别墅多了一些人气。
    我突然想起了那一大片几乎荒废的右镇区，如果计划真能成功，那么它会不会因此而被染上一个全新的面貌？
    我不晓得这里有多少人认为我会卖了他们的祖田，也不晓得镇民们能不能接受我的计划，但我不是一个习惯逃跑的人，特别是，这是我自己下定的决心。
    「她怎么样？」
    我知道她问的是杨家俐，但我不晓得该怎么回答。
    「叭叭──」杨家俐回来了。
    我不知道用同一个姿势站了多久，感觉脚都麻了。
    「不如，你自己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