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节

    艾苏洁是“先知”，早早就让凶兽林、凶兽马轮流留守在家。现在林青阳四级中阶，马洛三级巅峰，这一片暂时没有比他们更强的动物……错，家里就有比他们强大的，吉娃娃和虎豹猫都是五级中阶。但艾苏洁对祂们的智力达到什么水平吃不准，有可能两尊大凶的地盘意识不是整栋楼，只是自家那套房子，这可不能将家托付给祂们，车库、楼顶都是无名小队的活动范围。
    艾苏洁每次带出去的队员是两位，留在家的人往车库或楼顶锻炼。除了林、马，其他人的异能阿米豆腐，姜金瑶只达到一级高阶，毕竟年纪摆这儿，提升缓慢。苏姜莎后来居上达到二级初阶，但变异蜘蛛都超过了这个等级。余娅更别提，是一级中阶，比姜金瑶还低。这也是艾苏洁认为她必须练的原因，余娅年仅二十二，整体素质比前两位高。
    日常锻炼暂限于溜冰，每天有冰雹扫进车库，艾、林、马联手泡制障碍性溜冰场，锤炼众人应对外面复杂地形的能力。楼顶溜冰场平坦，主练适应寒冷的能力，室外气温已经跌破零下二十度，楼顶风又大，天然一个好地盘。
    余娅目前无法正常溜冰，苏高峰做了一个溜冰椅给她，她可以把囝奶娃抱怀里一块练。咱们的囝囝虽然讨厌穿的鼓鼓囊囊，但被妈妈裹在怀里还是能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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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闲言不述。十一月十八号晚上冰雹消失，下了一夜大雪。
    次晨寒阳高悬，气温越发低，远近恍若南级冰川。
    艾苏洁带队出行，不跑远，去流经丰东区的崎水打鱼。崎水差不多能算江，水深水急，不会像小溪一样冻个结实，前度末世她曾和队友们一道砸冰捉鱼解馋。
    出行队员马洛（负责轰开冰）、吉娃娃，苏姜莎、虎豹猫。
    一行从东侧门出去，行至半途，突然冒出一伙脚踩冰靴的大汉，对他们围追阻截！
    艾苏洁心中冷笑，邻居们终于来了。一周来这帮人狩猎各栋楼车库中避寒的小兽，而无名小队的留守人员每天出来锻炼，估计他们观察了许久。大概林青阳布置的植物防护令他们不敢上门，于是朝出外的小分队下手。区区三人，看着是蛮好欺负。
    她有意锻炼马洛，发了一个精神力传讯，然后和苏姜莎退到马洛后面，弄成“铁三角”队形迎候。
    苏姜莎从没见识过这样的阵仗，面对来势汹汹的凶汉们，腿肚子打哆嗦。
    虎豹猫认为这是在“妈咪”面前现原形的大好时机，从她的背篓中一跃跳出，四肢一撑变身，展成额现“王”字、金属光泽流动的凶兽。
    吉娃娃没动弹，依然趴在马洛头上，伪装成羊皮帽的一部分，随时准备偷袭。
    一声忽哨响，围追堵截者们速度变缓，快的转眼停下，慢的继续前冲。
    马洛不客气地扔出一击小雷电予以警告，招来骂声四起，但没人过于接近，不知是吓到了还是大有纪律。
    一个浑厚的男声带笑响起：“误会误会！我们是来打个招呼，我叫陈越和。”
    “吴山。”马洛童鞋沉稳地出声。不幸他正处于变声期，个头拔高虽快，加上大棉帽也就堪堪突破一米七一，脸裹的再严实，也隐瞒不了是半大小子。
    陈越和二十六七，高大魁梧，和艾苏洁记忆里的那位几近完全合拍，差异是前世的陈某穿军装，这位一身便服。就见他越众而出，热情地招呼：“吴山兄弟……”
    “停！”马洛劈口打断，又扔了一个小雷电，中二气十足地补充：“咱们不熟。”
    无名小队原本的商议是对邻居敬而远之，马洛反应不该这样激烈，但对方三十多人，十倍于已、气势凶蛮，陈越和表现多热情都像黄鼠狼给鸡拜年。
    话说自从来了邻居，无名小队的外出装扮就变了，毕竟有三位美女，往丑里扮才有安全感。他们的外罩是用医护人员白大褂改做的单衣裤，上面带着洗不干净的污血痕迹。保护眼睛的是灰扑扑的旧纱布，缝在老棉帽上，垂下来的部分被辩不明颜色的厚长围巾缠在里面，看上去比难民还难民。
    惟一能给他们加分的虎豹猫，这会右前爪抬起，小心地触碰苏姜莎的腿，讨好地喵喵叫唤，一付怕被“妈咪”嫌弃的小模样……
    反观邻居们，虽然不是统一服装，但都以皮带扎紧皮毛短大衣、脚蹬翻毛大皮靴，腿裹厚皮裤、头戴大皮帽。毛皮围脖将口鼻罩住，统统戴着黑色风雪镜，冰天雪地别提多醒目。再加一个个手提刀斧棍，怎么看怎么像末世匪帮。
    匪帮头目陈越和看“吴山兄弟”活似炸毛猫，忙将大刀插回背上，扬起双手道：“别紧张，我们没有恶意。我是兴庆市人，搞果园的，这些都是我的兄弟。我家果园在八岭镇，离兴庆基地太远，就近跑来丰城基地，没想到不让进，只好住到亲戚家。我姨父在丰城市国土局工作，说是一家子都没了，如果我姨父姨妈还在，不至于进不了基地。”
    原来是这么回事！艾苏洁心道这倒能解释通，虽然她不知道八岭镇的具体位置，顾名思议应该是山区镇，兴庆与丰城接壤处在陆冈山脉的范围。从山地去建宁省不远，翻过山脉便是建宁省。想来前世陈越和不认为丰城基地有多安全，一路跑去了邻省最大的曙光基地。但以陈越和的双系异能，丰城基地会不收？撒谎不打草稿！
    这时陈越和的兄弟们七嘴八舌咒骂起来，有普通话有土话，明显不是一个地方的人。应该是陈越和沿路收揽的“兄弟”，像马洛的小舅母，不大可能在逃离汇景小区后奔去外市、再跟着陈越和跑回丰城。而且，那天艾苏洁以精神力探查时没发现老人孩子，虽然这是末世常态，却不能不令人加重不信任。
    马洛经验有限看不出这么多，只本着谨慎原则疏远道：“抱歉，我们也在基地外，帮不上你们。请让个路，我们要去打猎。”
    陈越和哈哈笑，笑声里透着优越感，挥手道：“这正是我想说的，小区跑来不少野兽，用不着出去打猎。原想送些猎物给你们，又怕唐突……”
    马洛打断道：“多谢，不必了。住宅区的动物有限，别赶尽杀绝了，谁知冬天多长？麻烦让个道。”
    一二再的拒绝令陈越和的兄弟们怒了，有人大骂：“草泥马三分颜色上大红，蹬鼻子上脸！团长，这种不识抬举的臭小子理他干嘛！”
    有人嘲讽：“客气些，人家是动物保护委员会的，可不敢开罪。”
    有人干脆“手谈”，冰棱、火球争先恐后射向马洛……
    第92章 好一个天良自救团
    围追堵截无名小队三人两兽的大汉三十多个, 其中七人突然朝马洛发射冰棱、火球。
    苏姜莎因陈越和和颜悦色已经放松下来，这一下变生不测，差点吓瘫, 所幸有虎豹猫的力场支撑, 好歹还站着。不过她也有点长劲，没尖叫, 仅仅下意识地抬手捂住自己的嘴巴。
    艾苏洁全无反应，洛小弟是三级巅峰, 如果被小一级小二级们撂倒, 回炉重造。
    马洛不负队长所望, 刹那拉起电网护住自已这方。
    电网离地半尺——冰雪导电，如果接地……他无意大开杀戒。
    在他拉起电网的同时，陈越和发出一堵土墙挡住发难的冰棱火球, 喝斥：“大灾大难，是个人就该联手共渡难关！zf不管我们，我们只能自救，天良自救团口号是什么？”
    众兄弟七零八落回答：“凡我兄弟, 精诚团结，救死扶伤，共创明天。”
    艾苏洁差点笑出声, 老人孩子的死亡率是高，但不至于死绝了，你们自救团沿路拣人，却一个老人孩子都没有, “救死扶伤”？
    她咳嗽一声，朝马洛发出苍老的女声：“三儿，zf只号召咱们自救，没说可以成立自救团。”
    马洛眉头微皱，众所周知zf对“组织”过敏，自行成立的叫“非~法组织”，吃牢饭没商量，当初队长就是出于这个原因不同意成立佣兵团。但如今zf不管小弱民，成立自救团又如何？只是眼前这帮人是自救还是劫匪，难说！
    说实在的他蛮紧张，背上都冒冷汗了。雷电系异能强大，对付丧尸他不怕，面对活人却是另一回事。这些人不是山民，谁知道有没有枪？五级才能抵抗子弹，他自己不提，队长有没有超过五级？
    然而再紧张他也没有露出来，挺直身站在最前面，身为男子汉必须挡在前面！
    陈越和也皱眉，当然不是为艾苏洁的话中话，他已经看明白，现在是乱世出英雄，zf才没功夫管一个群众组织是合法还是非~法。
    他皱眉是有些失望，发现临居后，他便想到对方人少，就算异能比自己强，也可以招揽到旗下。但几天观察下来，发现这伙人中有婴儿，令他心生犹豫。今天拦路真的只是打一个招呼，图的是进可招揽、退可不至于弄来一帮累赘。没想到还有老太婆，多半是一家子，招进自救团不大好搞。
    陈团长非常讨厌大家庭，他说的“我家果园”，其实是他准岳父家的果园。他是二本毕业生，想找份高薪的好工作不容易，折腾几年心灰意懒，为了少奋斗二十年，最后与年仅十九岁的远房表妹订了婚。表妹模样平平、高中肄业（自己拒读）。牺牲这么大，却只在偏僻的八岭镇果园做了一个副经理，而他准岳家是家电集团公司，果园不过是副业，是客户和企业中高层的消闲之地！
    这还不算，果园经理是他那位吃唱嫖赌无所不为、初中文凭都是混的、被老头子嫌死的准三舅子，实际工作全是他干。花钱买了张文凭、实际一天大学没读过的准大舅子更威，是副董事长兼总公司总裁。准二舅子倒是正经一本毕业，却只做了个副总裁。
    故此他够胆招揽异能高于自己的人，在他看来，无非学历高的给学历低的打工。
    但拖家带口的不能要。陈团长打了个哈哈：“我们是无奈之举，聚一块熬冬罢了。让道让道！吴山同学，有什么需要说一声，同是天涯沦落人，不必客气。”
    马洛暗松口气，一言不发当头领先。虎豹猫纵身跃入伺主的背篓，贬眼又成小猫一只，三人两兽迅速穿侧门消失。
    小分队最抢眼球的是炫了一把的虎豹猫，伪装成马洛帽子一部分的吉娃娃压根没被发现。
    陈越和望着他们远去的方向，问边上副手：“背怪猫的会不会是驯兽师？”
    那人摇头：“怎么可能？网上说驯兽师的身边会有大群动物。他们只有一只猫，应该是自家养的，变异了。何小姐不是说吴山家还有狗？猫猫狗狗，居家宠物，他们没带狗出来，准是狗没变异。”
    何小姐是陈越和的小情儿，精神力一阶中级。他的未婚妻还活着，这才是他不去兴庆基地的原因，准岳父的儿女多，婚生的三子两女，私生的不清楚，亲戚更是不计其数，肯定活下来不少，他去会被拖累死。他好不容易才了无负担一身轻：老爸丧尸化，把老妈啃了。惟一的双胞胎弟弟和他关系恶劣，随祖父母呆在建宁省会，是死是活不清楚。现在禁行，他也没法跑去省会城市。
    听了副手的话，他深以为然地点点头。众兄弟立即大加附和，说吴家人是死鱼眼，救谁都不该救这帮蠢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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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蠢货”小分队朝着崎水而去，顾忌丰东区有居民，而雷电响声大，他们出城不算，还往东部山地窜了一段路。
    溜冰速度快，个把小时跑老远。两边山高一线矮，河在何处不言而喻。
    马洛挑了个地方，谨慎地转着圈，老半天才下决断。先是往估计为岸的平坦处扔了一个小雷电，炸出土，然后不出所料引发附近小雪崩。
    确定小雪崩不至于造成危险后，他更加小心地往河面划好的小圈扔雷电。
    因为太小心，炸了三下才炸穿。久闷冰下的鱼争先恐后跳出，虎豹猫灵巧地挥掌拍击。
    苏姜莎、艾苏洁负责剖鱼刮鳞，省得回家费事。这活虎豹猫也会，在队长说鱼够了后不拍鱼了，帮手收拾，还忍馋不吃。吉娃娃倒是挑着鱼内脏吃了一点，犬对鱼不大感兴趣，但新鲜血肉补充能量快，飞行犬懂事，认为不能太挑嘴。
    那头马洛在岸边升起篝火，用携带的铝合金桶化冰，以备将鱼洗干净，顺便给虎豹猫烤几条鱼，馋猫是捕猎高手，必须鼓励。
    这次只捕了十来条鱼——为图轻省，小分队只带了三个小背篓，苏姜莎那只还是虎豹猫的专座。
    苏高峰已经在琢磨做雪橇，老伴娇女都抱怨用背篓费事，他会木匠活，自当效力。
    艾苏洁反对不了，挺头疼。趁这机会，丫再一次给老妈和洛小弟洗脑，滔滔出猎一次弄回许多猎物会助长偷懒心理，有碍功力晋升！
    洛小弟是有独立思考能力的好童鞋，难以苟同队长的观点，心的话储存是以防万一，不都说有备无患？谁也不会因为存粮多就不认真锻炼。
    但他不打算反驳队长，好可怜，每次队长滔滔，认真听的只有他。他觉得莎姨的态度非常不对，能不能好歹给点反应？
    直接说不大好，他瞄着空档挑起讨论性话题：“天良自救团那位陈团长，倒像是有点正义感。但又像一方扮红脸一方扮黑脸，莎姨，你怎么看？”
    苏姜莎嫌死陈某，如果不是被那家伙搞到放松警惕心，她不至于吓到失态。当下横眉怒目道：“一帮混混的头，能是什么好东西！”
    马洛道：“是啊，谁知道他们有没有洗劫派出所弄到枪？这帮人良莠不齐，有的素质太低了，抢劫行凶不是不可能。只是他们如果老来搭讪，烦人，咱们又不好撕破脸。”
    艾苏洁把自己的观察细细道出，最后总结：“就算他们现在没枪，以后难说，总之我们小心为上。你今天的应对不错，虽说略生硬，管用就行，不如此没法快速打发。”
    马洛笑遂颜开：“这是在队长英明领导下取得的胜利……”
    艾苏洁赏他一个小白眼：“闭嘴！好的不学，跟二哥学油嘴滑舌。”
    马洛凑近前：“我还没说完呢，能不能虚心听我说……”
    艾苏洁再次打断：“说人话！少特么先扬后抑。”
    马洛脖子一梗：“好！人话就是本人今天劳苦功高，体力严重消耗，强烈要求和苏咪咪一样的待遇。你估一下，咱们捞的这几条鱼，能不能剩下半条带回家？”
    艾苏洁忙道：“烤鱼不要多吃，小心上火，吃两块‘辟谷丹’填肚。”说着话掏出塞兜里的压缩饼干。
    马洛无语望天，泛起不无温油的怨念：高看队长了！人话都听不懂，情商有时真是低到吓人，没有劳资怎么办？
    苏姜莎没注意两小斗嘴，一直在想陈某那伙人，忽道：“姓陈的会不会跑去咱们家？家里那几位待人向来拉不下脸。”
    艾苏洁坏笑：“我绝对相信二哥的智商情商！别看他花，就算大美女登门，只要他觉得危险，肯定一通毒舌往外推。”
    苏姜莎更紧张：“会不会打起来？双拳难敌四手……”
    艾苏洁嘿嘿笑：“是啊，何况几十双手。把心放回肚里！陈越和能管住手下，他是力量系二级中阶、土系三级初阶，天良自救团中他的异能最强。异能高一级呈压倒性优势，除非被暗算，否则那帮人中没谁是他的对手、说错，全上也不是他的对手。‘人多力量大’以后不会太正确，自然界强大的动物是独居。什么蚂蚁咬死大象，群蜂群鼠发起攻击，那不是常态，都是一条命，必须是它们群体生命受到严重威胁时才会这么干，不然自然界早就只剩下蚂蚁蜂子老鼠……”
    苏姜莎浑身起鸡皮疙瘩，打断：“别说的那么瘆人！”
    艾苏洁偏要说：“你不喜欢蜂蜜？不中意延缓衰老的美容黑蚁胶？”
    苏姜莎的卧室摆着孝女敬献的美容黑蚁胶，天天口服，当下恨声道：“我是说老鼠！恶心死了！”
    虎豹猫、吉娃娃齐齐目光躲闪。
    艾苏洁立即为祂们撑腰：“炖田鼠是道名菜！偏食主义者，不懂欣赏没口福！科学研究显示鼠肉的营养价值blabla……”
    苏姜莎浑身哆嗦手发抖，不知是气的还是被恶心的。
    马洛再次暗叹队长情商低，强行转移话题：“我们是不是去市区转转？兴庆市的幸存者会来，陆冈市、顺中市的呢？交界地带的村镇好些是来丰城比较近。我觉得，应该了解一下咱们周边哪些地方住了人，免得发生意外时措手不及。”
    艾苏洁认为确有必要，一举放弃关于饮食营养性的讨论，飞快处理完鱼，领着两人两兽兜市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