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节

    “要不然你来我家坐坐吧。”年轻母亲本来都推着婴儿车离开了，想了想，还是回头说道：“我可以帮你在社区的交流群里问问。”
    “真的吗！”阿什丽一脸期待：“太谢谢你了！”
    年轻母亲推着婴儿车，走到一间房子门前，她先把婴儿车推进客厅，然后转头招呼阿什丽进来。
    “家里有些乱。”她手忙脚乱地把摊在沙发上的衣服收起来：“你随便坐坐，我把otik放到楼上去。”
    阿什丽站在门口，微微有些犹豫，她也没有进来，只说道：“我就在这里等等就好。”
    “没关系的。”年轻母亲手忙脚乱，她把婴儿从推车里抱出来，走到楼上，然后，她好像想到了什么，又跑下楼：“天哪，我的炉子上还热着牛奶！”
    她像一阵风似的，飞快跑不见了，留下门口尴尬地阿什丽。
    啊，这个人看起来不是很靠谱呢。阿什丽抠了抠门框，她就这么把孩子丢在房间，然后让一个陌生人站在了自己家门口？
    就在她准备关上门，掉头离开的时候，楼上传来孩子哇哇大哭的声音，年轻母亲没有走出来，她在厨房里大声抱怨了几句，然后喊道：“麻烦你帮我看看otik怎么了，该死的，牛奶洒了一地！”
    我不是来找妈的吗！怎么变成看孩子了！阿什丽抠了抠门框，她听着房里越来越大的哭声，撇撇嘴，还是走了进去。
    “你到底看到谁了！”提姆坐在副驾驶，牢牢地抓着扶手：“是小丑？还是双面人？喂，你至于把车开的跟战机一样吗！”
    达米安已经调出了哥谭市各个角落的监控，他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握着方向盘，刚刚他只是在街角瞥到了一眼，深棕色的微卷长发和半个侧脸极快的消失在了街角。不过她怎么可能又孤身来哥谭了？什么时候来的？来了为什么不找自己？
    “达米安！”提姆无奈地喊道：“你没听到吗，后面已经有警车在追我们了！你到底看到什么了，你告诉我，我想办法给你定位！”
    “阿什丽斯塔克。”良久之后，达米安挤出这个名字，他总算在某个街区的监控里搜到了阿什丽的身影，看着这个定位，他的眉头皱的紧紧的。“她可真会挑地方，要知道这条街上已经失踪了6个人了。”他将手机抛给提姆：“帮我查找一个最优路线，甩掉后面的警车。”
    “阿什丽斯塔克？”提姆在脑海中搜索着这个名字，突然叮的一响：“啊！我知道，迪克说你喜欢她！”
    达米安没有回话，他假装聚精会神地开车。
    “啧，没想到最先有情况的居然是我们的小弟弟。”提姆拿过手机，黑进了交通管理系统，按了几下键：“她跑到这种奇怪的地方去其实挺好的，等会我负责当司机，而你只用英雄救美。”他丢开手机，往后一靠：“把油门踩到120，直接冲过下一个红绿灯。”
    信号灯和来往的车辆把警车甩在了后面，达米安一口气冲到那个社区，提姆摇下车窗，皱起眉：“这么多房子，她能在哪？”
    “哪里的监控是坏的，她就应该在哪。”达米安调出这一片的监控，他的手机屏幕上被小小的视屏窗口挤得满满当当，他一边点大监控，一边跨出车门：“在这里等我。”
    达米安很快锁定了四个住处，正准备敲响其中一扇门，突然一阵凄厉的尖叫从不远处传来，那一身嘶吼惹得整个社区的窗户都抖了抖。
    达米安飞快冲过去，他的心砰砰直跳，好在这声音难听的不得了，绝对不是阿什丽可以发出来的。
    他一脚踹开那扇门，刚准备冲进房间，一个女孩子就捂着鼻子跑了出来。
    她一下子撞到自己胸口，整个人往后一倒。
    阿什丽心里一万个mmp。她好心好意帮那个女人照顾一下啼哭的婴儿，结果一掀开婴儿床上的小被子，差点没被吓成心肌梗塞！
    哪有什么婴儿！这明明就是一根长着四肢的丑陋树根！关键是这个树根还被套上了乳白色花边的婴儿服，正张着嘴巴哇哇大哭。
    没错！就是张着嘴巴！它看到阿什丽伸过来的手，突然一下嘴巴张开老大，眼看着就要啊呜一口把她的拳头吞进去。
    她自从来了哥谭，就和植物不对付！阿什丽快速抽回自己的手，没想到那个树婴居然伸出两根疑似胳膊的树枝抱住她的手，她的手腕被缠得紧紧地，拔都拔不出来。
    沃迪说的没错，自己果然太没有防御心了！这种时候，阿什丽第一个想到的居然是沃迪批评自己的事情，要是他没有回到戒指里，一定会阻止自己进房间的！
    她的手腕已经被勒出了印子，她见抽不出树婴的纠缠，干脆把手往前一伸。
    树婴闻到鲜美的血肉味道，它兴奋地笑出声来，张开嘴就要咬掉阿什丽的胳膊。
    就在这一瞬间，阿什丽朝着它的嘴里丢了一个厉火咒，一个小火球迅速攀上树婴的口腔，接着，它整个树干都燃烧起来，它又开始大哭，并发出凄厉的惨叫。
    之前那个迷迷糊糊的年轻母亲飞快冲过来，看到屋子中间全身燃烧着的树婴，大叫一声“otik”，然后扑了过来，眼看着就要和自己的“孩子”共存亡。
    阿什丽飞快揪住她，不许她靠近火种。女人还在大哭大叫，好几次踢到自己，烦死了！阿什丽直接施了个昏昏倒地，然后用漂浮咒把她从二楼窗户丢出去。
    树婴很快被烧成了渣渣，但火星点燃了屋子里的其他家。趁着火势还没有蔓延到整个房子，阿什丽最后看了一眼地上那点，捂住口鼻，往身上甩了一沓防御咒，就开始往外冲。
    她一头撞到一个男人怀里，对方伸手握住她的肩膀：“阿……啊！”
    有同伙！肯定是树婴的爸爸回来了！阿什丽一个激灵，当初被娜塔莎训练出来的条件反射让她第一时间从对方的挟制中窜出来，第二时间甩过去一沓魔咒，最后一脚踹过去，将那人踢进火势熊熊的房子里，最后一个锁门咒语，一气呵成。
    第88章
    布鲁斯韦恩冲进警察局。
    “达米安！提姆！”
    提姆看起来好生生的，他正在椅子上摆弄手机。
    布鲁斯松口气，转头看向亲儿子，那口气又吊了上来。
    “我没事！”达米安并不想在所有人面前被父亲掰着脸检查自己的伤势，他生硬地拨开布鲁斯的手：“只是粘上的灰罢了。”
    至于阿什丽，她低眉顺耳坐在达米安旁边，简直就像个小受气包。
    见到布鲁斯来了，她有些紧张，毕竟，是她亲手放了一把火，然后把人家的独生子一把丢进火堆了啊！
    求别提！达米安把这件事情定在了人生黑名单的首位，他决定主动避开这个话题：“警察在那个家里，找到了所有失踪者的贴身物品。”
    一个警察站在他们身边，他长得胖胖的，本是个看起来很好的老好人模样，此时脸色也很不好看：“没想到在居民区里还藏着这么大的危机！”
    “是阿什丽解决的。”达米安拍了拍身边那个鹌鹑模样的小人，走到布鲁斯身边，悄声说道：“只是我没法和警察解释，她是怎么放火并逃出的事情。”
    布鲁斯点点头，示意这件事自己可以解决。他的脸色很快恢复成了富家老爷的无理取闹状：“我们可以走了吧！”
    “笔…笔录还没做完。”胖胖的老好人警察弱弱地说道：“那个女孩是关键证人，还不能……”
    达米安也站起来，他迅速加入刁蛮无理大少爷行列，跟在自己的草包父亲身后，执意违抗警局要求。
    “让他们离开。”一个声音从警局门口传来，戈登探长走进来：“这件事由我来接手。”
    “局长！”老好人警察立正敬礼，他将手里的笔录资料交过去：“我们已经问的差不多了。”
    布鲁斯冲戈登点点头，然后领着三个孩子离开警局，坐进车里。
    “托尼知道你在这儿吗？”布鲁斯问完这句话就后悔了，这什么废话问题！托尼要是知道这个小宝贝又来哥谭了，恐怕早就在韦恩庄园住下了吧。
    “托尔说他跟托尼讲了，我会在阿斯加德接受治疗。”阿什丽垂着头，她抠着戒指上的石头，小声说道：“他不知道我被丢到哥谭来了，不然他要急死的。”
    “被丢到？”布鲁斯继续问道：“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也就前两天的下午。”阿什丽还在低着头抠手：“一来就遇到了毒藤女，然后碰到了猫女策划的绑架案，晚上被一个戴着红色头罩的人捡回去，第二天发现树婴。”她抬起头，认真地问布鲁斯：“你们哥谭人民都这么倒霉吗？”
    不，只有你。布鲁斯从后视镜里看了阿什丽一眼，这孩子什么体质，好像专门会吸引麻烦似的。
    他想了想，直接在车上就拨通了托尼的电话，几声嘟嘟的忙音过后，一个慵懒的男声从话筒那边传来。
    抢在那个铁罐喊出“老蝙蝠”三个字前，布鲁斯飞快堵住话题：“阿什丽在哥谭。”
    “什么！”托尼的尖叫都破音了：“是不是洛基！是不是洛基把你丢下来的！我就知道托尔那个傻锤子不靠谱！”
    阿什丽接过电话，听到久违的爸爸的声音，觉得委屈极了。
    “托尼~”她的尾音还带着颤，听得远在纽约的老父亲的小心心一抖一抖。
    达米安侧头看了一眼阿什丽，她在短短几分钟里，从被外星人攻击说到了坠落彩虹桥，又从被毒藤女攻击说到了被树婴吓一跳，她的长头发披在肩上，显得小脸白嫩嫩的，两只手抱着电话，声音又嗲又软。
    提姆坐在前排听着女孩撒娇，他身上的鸡皮疙瘩抖了抖，默默伸出手把车里的冷气温度调高了一点，然后他回头瞥了一眼达米安，脸上写满“原来你喜欢这一款”的调笑。
    达米安丝毫不理会提姆的揶揄，他从被救出火场到现在，都没说过几句话。
    印象中的阿什丽还停留在一年前的模样，她的小脸圆鼓鼓的，总是带着笑，两只大眼睛滴溜溜地转着，好像有想不完的鬼主意。他又看了一眼阿什丽，印象中的小圆脸已经变尖了，整个人完全脱去了稚气，变成了大姑娘，不过眼睛还是那么大，随着眼睛的眨动，长长的睫毛好像扇到了自己的手心里。
    他握紧手，用指甲轻轻抠了一下发痒的手心，阿什丽还没放下电话，她已经恢复了神神气气的样子，指挥托尼重新给她买圣诞礼物。
    “我已经15岁了！我不喜欢粉红色了！”阿什丽完全从危机中恢复过来，开始煲电话粥：“天哪，别告诉我你真给我买了那颗粉钻！”
    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她显得气鼓鼓的：“你还不如送我一套振金的盔甲呢，小气巴巴。”
    她一路上都和托尼有说不完的话，直到车子驶进了韦恩庄园，她还抱着布鲁斯的手机聊得欢。
    “我到啦！”她抓紧时间说正事：“对了，我今天看到玛蒂尔了！”
    那边说了些什么，她表情变得愤怒起来：“还有哪个玛蒂尔？玛蒂尔奥森！我亲妈！”
    “不，我明天要再去找找她。”她走下车，跟在布鲁斯身后走进大厅：“我找到了自然就会回来。”
    达米安一直站在阿什丽身边，她除了在发现自己伤错了人，把自己的双腿冻成冰棍、胳膊变成橡皮时着急羞愧了一阵子后，就再也没正眼看过自己了。
    “她可能马上就要走了。”提姆跟达米安说悄悄话：“你好像是单相思啊。”
    “别胡说了。”达米安终于说出了反驳自己和阿什丽关系的第一句话：“谈不上喜欢，毕竟我们都一年多没见过面了。”
    阿什丽和托尼的交谈不欢而散，她把手机还给布鲁斯，阿福早就为少爷小姐们端来了点心和茶。
    阿什丽吃了两块小饼干，决定上楼洗澡，她抬头问了问笑眯眯的老管家：“我的房间还是以前那个吗？”
    “是的，斯塔克小姐。”阿福一直没什么变化，他总是一副得体的模样：“我带您上去吧。”
    布鲁斯轻咳一声：“阿福，前几天下雨了，你的腿是不是还有些疼？”
    阿福“啊”了一声，他装模作样捶了捶自己的腿，叹道：“年纪大了，爬楼梯总是不太合适。”
    “让达米安带你上去吧！”提姆一把夺下达米安的茶杯，把他踢下凳子：“达米安说他也累了，想早点休息。”
    被全家人隆重推出的达米安带着阿什丽走上楼，两个人安安静静的，就这么一路无言地走到了房间门口。
    达米安推开房门，站在门口：“阿福不知道你不喜欢粉色了，今天的鲜花还是粉玫瑰。”他待阿什丽进屋后，就关门准备离开：“我会让他明天给你换一种花。”
    “不用了，挺好的！”阿什丽总觉得有些拘谨，她以前面对达米安可从来没有产生过这样的感觉啊！她见达米安已经准备关上房门了，犹豫再三，还是叫住了他。
    “今天真的对不起。”阿什丽第7次道歉，她就差90度鞠躬了：“我真的没想到是你。”
    “没事。”达米安是真的不在意这种事情（除了丢人），他又看了一眼站在房间中央的阿什丽：“洗个澡睡一觉吧，晚餐的时候阿福会来叫你。”
    “你要出去吗？”阿什丽往门口走了两步：“以前都是你叫我的呀。”
    达米安有些无奈，他叹道：“阿什丽，你已经长大了，不是小孩子了。”
    阿什丽噗嗤笑出声来，她眼睛弯弯地看着达米安：“被一个弟弟说这样的话，真的有些奇怪呢！”
    “弟弟？”达米安重复了一遍这个词组，他眼神奇怪地看着阿什丽：“你觉得我是弟弟？”
    “我可比你大5个月呀！”阿什丽突然觉得之前的生份感消失了，她为了强调这个年龄差，还摆出一个大巴掌在达米安跟前晃了晃：“不过一年多不见，你长变了好多……啊！”
    达米安突然跨进房间，反手关上门，他几步走到阿什丽面前，低头看着她：“你一直拿我当弟弟？”
    突然的近距离让阿什丽有些紧张，她伸手推了推达米安，可面前这个“弟弟”高大又健壮，她伸出去的爪子正好隔着衬衣摸到他的腹肌上，啧啧，这种手感，不论是家里的托尼还是学校的马少爷，都不可比拟啊！
    她无意识地捏了两下，达米安轻轻吸了口气，他干脆两只手抓住阿什丽的爪子，将它们反手握在女孩背后，这个姿势，他仿佛正在拥抱面前的少女。他头埋得更低了，整个人的气息完全把阿什丽笼罩住：“那你现在呢，觉得我是什么？”
    达米安真是越来越像他父亲了。房间、大床、以及强烈的男子荷尔蒙，如此暧昧的情况下，阿什丽居然还能盯着达米安的脸想出一大堆有的没的。她抬头看着达米安的脸，突然蹦出两个字：“叛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