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9节

    很自然的，沐寒烟成了全场的焦点，引来种种议论之声。不过显然，大多数人对沐寒烟都不那么看好。
    沐寒烟也隐约听到了人群中的议论，只是一笑了之，类似的话她已经听得太多，早就习以为常，她的注意力，早已集中在了身前的悟心剑之中。
    先前距离太远，又生怕被人发现端倪，所以她没敢以神念探查，看得也不是太过真切，这时细细一看，才发现这十柄巨剑式样古拙，甚至可说是粗陋，却又给人一种返璞归真庄严大气之感。
    剑身各处伤痕累累，好似经过无数次惨烈厮杀一般。沐寒烟有点奇怪，这悟心剑长达一丈，宽有近尺，谁能用这么巨大的长剑与人交战？
    “道心石，这怎么可能？”就在沐寒烟暗暗奇怪的时候，身边传来凌宝宝惊讶的自语。
    “什么道心石？”凌寒烟压低声音问道。
    “不对不对，不是道心石，差得远了，不过倒有异曲同工之妙。”凌宝宝专注的看着眼前的悟心剑，没有注意到沐寒烟的话。
    沐寒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便发现悟心剑剑柄上镶嵌着一枚黑色石珠，这石珠只有小姆指大小，上面布着如蛛丝一般的细小裂纹，没有半点奇光异彩，看上去毫不显眼，这剑又如此巨大，如果不是顺着凌宝宝的目光，沐寒烟几乎发现不了。
    难道，这石珠有什么古怪？沐寒烟知道凌宝宝的来历绝不简单，所以对这黑石的石珠也重视起来。
    不过考核还没有开始，悟心剑外显然有一层结界封印，所以沐寒烟也没办法探察其中。
    “规则都听明白了吧，明白了就开始。”虽然所有人都已经对规则再清楚不过，但那名导师还是尽职尽责的将规则宣读了一遍，看到沐寒烟等人点头，手臂轻轻一挥，一片若有若无的光晕从十柄悟心剑上闪过。
    “好精妙的手法，龙岩学院果然是藏龙卧虎！”沐寒烟暗暗感叹。
    这名导师看似随手一挥，但以沐寒烟如今的眼力却不难看出，他这一挥之间至少隐藏着十几道手决，乃是一招极为精妙的破封印手法。
    沐寒烟并没有感慨太多，因为下一刻，悟心剑上的封印已经打开，一股磅礴浩荡的气机势不可挡的侵入脑海之中。
    战鼓如雷，号角呜咽，刹那之间，沐寒烟就置身于千军万马的远古战场。
    刀光如雪，剑芒如电，一道道血雾喷洒而出，虽然身处幻象之中，但沐寒烟仿佛还是闻到了那浓烈的血腥，感觉到那份悲壮惨烈。
    一声惨叫，在身边旁起。扭头望去，沐寒烟便看见一名脸上还带着几分稚气的年轻剑士被一剑刺入心口。鲜血顺着长剑汩汩而出，年轻剑士无力的拽着剑锋，绝望而无助的目光渐渐失去神采。
    一声大喝，对面的大汉抽回长剑，鲜血冲天而起，洒落在沐寒烟的面颊，温热湿润，感觉，竟是如此的真实。
    就在沐寒烟稍一失神的时候，那柄长剑已经朝她迎面斩来，沐寒烟猛然惊醒，本能的拔剑阻挡。
    “呛！”耳中传来一声轻响，手腕也震得一阵发麻。
    “不是幻象吗，怎么会有这样的感觉？”沐寒烟惊讶不已。
    还没等她想明白是怎么回事，那柄长剑挽出一道剑花，划过一道诡异的弧度，再次朝她肋下斜劈而来。
    好快的应变，好精妙的剑法！
    单以剑法而论，就连覆于沐寒烟等人之手的鬼臾氏，也未必强得过这道幻象。仓促之间，沐寒烟也想不出太好的招法来破解这一剑，只能后退一步。
    “哧！”剑风掠过肩头，一道血雾飞洒，传过来钻心的痛楚。
    “明明只是一道幻象，怎么可能有这样的痛楚！”沐寒烟心头一惊，一下子反应过来。
    虽然只是幻象，但也会直接伤到神念，先前那些神智错乱，或者吐血倒地的年轻剑士，但是因为神念受创，这才不得不提前离场。
    如果她无法抵挡住眼前这名大汉的攻击，也是一样提前退场的下场。
    想到这里，沐寒烟再不敢有丝毫大意，抛开一切杂念，全神与大名大汉战到一起。
    再次动手，沐寒烟才发现，这名大汉的修为境界，竟与她一模一样，没有半分差距，唯一的差别，便是剑法而已。
    不过，这剑法的差异却是不小，仅仅几招下来，她便被那名大汉逼得左支右拙，腿上也再次留下一道血痕。
    虽然只是脑海之中的幻象，但沐寒烟还是疼得抽搐了一下，这种直接来源于神念的伤痛，可比来自身体的伤痛强烈多了，也难怪先前那么多人承受不住，要么精神崩溃，要么吐血倒地。
    咬咬牙，沐寒烟再次举剑，主动抢攻而去。
    这一次，沐寒烟学聪明了，没有再使用自己的剑法，用的是从对面这名大汉身上学来的剑法。宫鸿儒让他们参悟剑中剑义，应该便是这个意思吧。
    第1068章 1068旁人所不知道的震撼事实
    单凭剑法，连沐寒烟都胜不过脑海中的幻象，其他人当然更不可能做到，想要胜过那道幻象，唯一的办法就是学会他的剑法，以其人之道还制其身。
    腰间传来一阵深入骨髓的剧痛，沐寒烟再次伤于对方剑下。
    对方的剑法太过精妙，也太过繁复，如果沐寒烟没有看错的话，这一套完整的剑法有共有一百零八招，又哪是一时半会儿能够领悟的。
    而且对方也根本就不给她休息的时间，一剑得手，马上便抢攻而上。
    不过进入这幻象之中，时间好像变得非常缓慢，沐寒烟感觉自己已经苦战多时，至少是远远超过了半刻钟的时间，考核却并没有终止。
    沐寒烟稍一转念就明白过来，这幻象其实就相当于一个独立的时空，时间流逝比外慢要缓慢得多，除非死在对主的剑下，否则有足够的时间去参悟对方的剑法。当然，这里说的死，并不是真正的死，而是像先前那些失败者一样精神崩溃身受重伤。
    既然不用担心时间，沐寒烟也就不着急了，一边艰难的应付着对方如洪峰潮水般的猛烈攻击，一边揣磨对方的剑法奥义。
    沐寒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也不知道身上留下了多少伤痕，一次次次钻心入髓的痛楚，几乎将她逼到神念崩溃的边缘。
    好在上次与鬼臾灭交手之是，她的意志早已经历了千锤百炼，远比常人要坚毅得多，一次次的坚持了下来。
    终于，对方的每一招剑法，每一个变化，都深深的烙印于她的心间。
    长剑长剑如闪电般掠过，刺入那名大汉的心脉要害。
    身外光影一闪，那名大汉已从眼前消失不见。
    四周也变得一片死寂，却依旧充斥着悲壮而惨烈的气息。
    沐寒烟静静的站在那里，随着最后一剑刺出，脑海中竟是一片空明，虽然实力并没有任何提升，但她明显的感觉得到，自己对于剑法，或者说对于整个剑道，都有了一种全新的感悟，以往修炼之中的一些疑难之处，也在这一刻迎刃而解。
    沐寒烟知道，这些的感悟，现许现在看来用处并不大，但随着修炼渐深，必能给自己带来莫大的好处。
    先前她还觉得那些精神崩溃身受重伤不得不中途离场的年轻剑士有些可怜，非但没能通过考核，还要白白损失几个月的时间来修养，现在就不这么想了，就算不能成功通过考核，这些感悟，也会让他们获益非浅，根本不是那几个月的修炼可比的。
    反倒是那些中途退出的年轻人，错过了一次大好良机，等将来知道这其中的好处，必会抱憾终身。
    “你已通过考验，还要继续吗？”脑海中，响起一声遥远的声音，仿佛来自九天之外，来自另一个世界。
    “继续。”沐寒烟毫不犹豫的说道。
    既然知道这考核本身就是一次难得的机缘，她又怎么可能这么早放弃。
    话声一落，一名身着青色铠甲的年轻剑士便出现在眼前，一剑便朝沐寒烟刺来。
    这一剑，来得如此的突然，又如此的迅疾，即便沐寒烟两世为人，加在一起何止身经百战，都难以躲闪。
    好在无数次濒临崩溃的考验没有白费，沐寒烟的应变反应，剑道感悟都比以前提升了不止一筹，危急关头身体本能的一晃，躲过对方那致命的一剑。
    那剑锋依然划破了她的手臂，带出一蓬鲜血，同时也带来深入骨髓的痛楚，这痛楚，竟然比先前的痛楚还要强烈百倍。
    如果不是沐寒烟在与鬼臾交手的时候意志已经磨砺得强韧无比，如果不是她先前参悟那百招剑法之时已经承受过太多的痛苦，只怕这一剑，就足以让她精神崩溃。
    沐寒烟猛咬舌尖，让自己因为极度的痛楚陷入短暂空白的大脑瞬时清醒过来，一剑朝对方攻去。
    对方的剑法只有十招，可是这十招，却远比先前那百招剑法精妙得多，每一招，都仿佛神来之笔，蕴含着无穷无尽的奥义。
    冰冷的剑锋，一次次掠过肌体，带出鲜红的血花。虽然明知道一切都是幻象，但那剧烈的痛楚，却是如此的真实。
    “没有想到，沐寒烟倒还有点实力，竟然坚持到了现在。”场外，望着沐寒烟那布满冷汗的痛苦面容，有人惊讶的说道。
    那幻象中虽然相当于一个独立的时间，时间过得异常缓慢，但也并非完全静止，此时半刻钟的时间已经过去一半，在四名年轻剑士先后被抬出场外之后，还有六人坚持到了现在，先前几乎所有人都不看好的沐寒烟赫然便在其中。
    “是啊，这个沐大纨绔的确有些出人意料了，不过这一组还真是厉害，除了沐寒烟，竟然还有五人坚持了下来，那几人是什么来头？”旁边一人感慨的说道，然后问了一句。
    “其中三人分别是花月，姿容，姜玉哲，都是沐寒烟的贴身护卫，还有两人，一个凌宝宝，一个叫唐不凡，听说也是沐寒烟的朋友。”答话的人神情有些怪异。
    听了他的话，其他人的神情也变得怪异起来。
    先前的考核还历历在目，每组十人，最终能有一人通过考核都是万般不易了，这一组居然有六人坚持到了现在。最让人惊讶的是，这六人之中，除了沐寒烟本人，其他五人还都与他有关，三个是他的贴身护卫，两个是他的朋友。
    这个京城第一纨绔，人缘倒还真是不错。
    “我怎么觉得，这六人之中最辛苦的反倒是沐寒烟呢？”有人细细的打量着在场上六人，疑惑的说道。
    “你不说我还没发现，看沐寒烟那样子，好像的确比其他人要辛苦多了。”有人附和着说道。
    此时的花月和姿容等人也在倾尽全力参悟剑义，同样也是满头大汗一脸的痛楚，可是，就连实力最低的唐不凡和凌宝宝二人，看起来都要比沐寒烟轻松许多。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这些世家纨绔，有几个是有真本事的？要不是背后有家族撑腰，又有一帮狗腿子为虎作伥，还有一帮狐朋友狗友狼狈为奸，能掀得起多大的风浪。”有人不屑一顾的说道。
    第1069章 1069嘲讽不要那么快小心被打脸
    平民百姓，对世家纨绔总不是那么友善的，顺带着就连花月等人一同骂了进去，连同样平民出身的唐不凡也没有躲过。
    当然他们说得也没错，除了沐寒烟这个名不符实的纨绔大少，这世上绝大多数纨绔都是如此。
    “你们说，沐寒烟就算通过了考核，却连几名护卫都不如，岂不是要被人笑掉大牙？”看到沐寒烟那一脸的冷汗，有人幸灾乐祸的说道。
    “是够丢脸的，身为沐氏宗家家主长孙，竟连自己的护卫都不如，就算通过了考核，估计也要一辈子抬不起头来。”
    “这个沐寒烟也真是愚蠢，既然明知道比不上自己护卫，就应该避开他们才对，偏偏还跟他们一起参加考核，那不是自的没趣吗？”
    还没等考核结束，场外人群就已经奚落起来。
    “不错啊，寒烟这几个护卫实力不错，没想到黑石城那偏远之地，竟然也有如此人才！”沐家的观礼席上，太上长老手抚长须，“欣慰”的说道。
    “是啊，寒烟的运气不错，这种人才都能招揽到旗下。”三长老也阴阳怪气的说道。
    “还有他那两个朋友，虽然只是平民出身，却有如此天资，如此实力，不简单，不简单啊。”大长老也感慨万千的说道。
    几人表面上是在夸赞，可是把沐寒烟身边的人赞了个遍，却对沐寒烟只字不提，就算聋子都听得出来，分明就是在讥讽沐寒烟连下人平民都不如。
    听出了他们话中的讥讽之意，沐泽先等人都露出几丝怒意，不过开口的是几位长老，他们当晚辈的怎么也不能反驳，而且他们也有奇怪，以沐寒烟的天资，不可能连他几个护卫都不如吧。
    他们对沐寒烟的了解当然比外人要深得多，绝不会以为他是真的纨绔，更不会以为他是靠着沐睿安以公济私才有了今日的实力。
    没有人知道，此时花月等人的幻象之中，仍然是最初的那名大汉，他们依旧在参悟那百招剑法，而沐寒烟的幻象之中，却是那名身着青色铠甲的年轻剑士，她所面对的那十招剑法，远比那百招剑法精妙得多，强大得多。
    终于，随着沐寒烟一剑刺入心脉，一身青甲的剑轻剑士身形一晃，消失于眼前。
    “通过考验，还要继续吗？”那遥远的声音再次响起。
    “继续。”沐寒烟毫无犹豫的说道。
    终于参悟出了这十招剑法，沐寒烟感觉自己对剑道的感悟，达到一个全身的境界，完全就是质的提升。
    后面的剑义，又会是怎样的精妙绝伦，怎样的深奥玄奇？沐寒烟充满了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