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5节

    “雨荷啊，二婶小户人家出身，没什么见识，先前竟然把五彩魂珠当成了玻璃珠子，你可别笑话二婶。”将几人送到院子门口，祝玉兰一脸羞惭，搓着手说道。
    “我怎么会笑话二婶，其实我以前也没见过舍利魂珠。”沈雨荷说到这里，突然明白过来，拿出一枚舍利魂珠，递给祝玉兰道，“二婶，这枚舍利魂珠送给你，不要嫌弃。”
    “这怎么好意思，你修炼也要用的，给我的话你怎么办？还是自己留着用吧。”祝玉兰眼中光彩连连，却装出一副扭捏的样子说道。
    “是啊雨荷，你二婶说得也有道理，她这么疼你，怎么好意思浪费你的修炼资源，你还是自己留着吧。”沐寒烟顺着她的话头说道。
    被这女人煽情了一晚上，害得她都无比思念起圣廷大陆的亲人，还有那些流落虚空不知生死的朋友，饭都没吃好，正好借这机会报复一下，让她回去后悔死。
    可惜，沐寒烟的愿望落空了，低估了这女人的厚脸皮。
    “好歹是雨荷的一番心意，我要不收雨荷不知道要多难过，我收，我收。”还没等沐寒烟把话说完，祝玉兰就一把抢过了沈雨荷手中的五彩魂珠，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藏进了兜里。
    “雨荷，天色不早了，你们都早点休息，明天二婶还给你做好吃的，早点过来啊。”然后，生怕沈雨荷要回去似的，扭着腰肢掉头就跑。
    那一脸灿烂的笑容，哪还有半点依依不舍，哪还有半点伤感悲情。
    再次见识到祝玉兰的变脸神术，沐寒烟等人目瞪口呆。
    “雨荷，你这个二婶……人才啊！”司空清岚想了半天，才想到合适的形容。
    “我以为我就算够不要脸了，居然还有人比我更不要脸的。”凌宝宝也是一脸的感慨。
    “让你们看笑话了，我这个二婶，唉……”沈雨荷一声长叹，也是羞愧得无言以对。
    “大家大户的这种事多了去了，你也别多想，其实你二婶也就是刻薄了一点，算不上大错，真正卑鄙无耻的你还没见。”沐寒烟无所谓的说道。
    真正的世家内斗，远比这可怕得多了，就算是昔日黑石城沐氏分家那几位，心思也比祝玉兰狠得多了，所以沐寒烟还真没把她当回事。
    回到房间，众人各自回房休息。
    沐寒烟关上房门，拿出了凤涅丹的丹方，她还想靠着这凤涅丹为叶易安延续寿元呢，虽然也可以找谷清阳代劳，不过既然别人连丹方都给她了，自然没有必要再麻烦别人，而且她也可以趁此机会熟悉一下神之大陆的炼丹之术。
    用了一个多时辰，整个丹方和炼制手法都牢记于心，沐寒烟试着演练了一下，手法倒是难不倒她，有混沌天火的灵力相助，想必成丹的难度也不大。最麻烦的还是那三十多种药材，虽说每一种都不算太过稀有，可是要全部找齐却不容易，而且价格也不算便宜，至少沐寒烟身上的银两是肯定不够的。
    反正祭神仪式还有两天才开始，正好趁这个时间去城中商会拍买场变卖舍利魂珠，顺便看看能不能把需要的药材收齐。沐寒烟暗暗想道。
    一夜无话，天明，沐寒烟吃过早饭，和沈雨荷等人朝谷宅外走去。
    谷清阳正在安排下人四处发请柬，据说晚上要设宴款待曾与谷家有旧的各家家主，有事请他们帮忙。沐寒烟知道老头是准备打脸出气了，也就没去打搅他。
    “雨荷，天阳城你应该很熟悉吧？”沐寒烟一边走，一边问沈雨荷道。
    想把手上的舍利魂珠大量出手可不是容易的事，想要尽快将那三十余味药材收购齐全更非易事，她对天阳城一无所知，总不能逢人便问吧。
    “要说到天阳城的大街小巷倒还算熟悉，不过对那些商会黑市什么的就不太了解了。”沈雨荷为难的说道，吃早饭的时候沐寒烟稍稍提了提今天的安排，可她离开天阳城的时候才十来岁，一个屁大点孩子，哪会关心什么商会黑市啊啥的。
    沐寒烟又望了文高仁一眼，连沈雨荷都是如此，司空清岚就更不用多说了，也只能指望文高仁了。
    “若是灵玉城还好，天阳城我就来过两次，也不太熟悉。”文高仁倒是巴不得有机会在沐寒烟面前表现一下，可惜他一辈子的时间大半都耗在阵法之术上，除了灵玉城那一亩三分地，对其他神殿主城的了解也实在有限。
    “这倒有点费事了。”沐寒烟开始怀念起南烟商会了，要换了以往这种事情哪需要她来操心啊，一句话吩咐下去，什么都办得妥妥当当的，根本连面都不用露。
    “主祭大人这么早就起来了，怎么不再多休息一会，你们这是准备去哪儿啊？”祝玉兰一溜小跑到了跟前，一脸谄媚的对沐寒烟说道。
    第1829章 1830讨好了寒烟一切好说
    昨天被家主大人狠狠训斥了一通，又被勒令不得再插手家族事务，甚至不得踏出宅院半步，要换的别的女人遇到这种打击，怕是终日以泪洗脸羞于见人了，可祝玉兰毕竟不是别人，脸皮之厚连凌宝宝都叹为观止，又怎么可能真的老实下来。
    不得不说，这女人虽然见识浅薄了点，人也刻薄了点，但小聪明还是有的，昨晚在酒宴上很容易就看出老爷子对沐寒烟是何等的感恩戴德，早先之所以雷霆大怒，也绝不是因为自己得罪了沈雨荷那么简单，更是因为她对沐寒烟的不敬。
    由此，她也知道只要讨好了沐寒烟，老爷子怎么都要给她几分面子，绝不会揪着昨天那点小事不放。
    当然，她也知道沈雨荷跟沐寒烟的关系，不敢再像以前那样对她，跟沐寒烟说完话，又拉着沈雨荷的手，那一脸的慈祥和关爱，怜惜，简直比亲娘还亲娘。
    “准备去城里随便走走，正想找个人问问路。”沐寒烟没心思跟这种小角色计较，淡淡的说道。
    “天阳城我熟啊，整个谷家就没有比我更熟的，哪还需要找别人，我领主祭大人去。”祝玉兰拍着胸脯说道。
    “这样不太好吧，谷家主昨天不是吩咐过不让你出门吗？”沐寒烟心中一动，祝玉兰操持谷家产业这么多年，天阳城的门门道道的确比其他人清楚多了，找她带路的确是最合适的。不过谷家主昨天才给她下了禁足令，今天自己就把人领出门了，未免有插手别人家事的嫌疑。
    “没事没事，我陪主祭大人出门办事，老爷子高兴还来不及呢，我先去给老爷子说一声，你们等我一会儿啊，一定要等我啊。”祝玉兰说着就一路小跑，朝谷清阳的院子跑去。
    不多时，祝玉兰就上气不接下气的跑了回来，看那神采飞扬的样子，显然是得到了家主的许可。
    “主祭大人，你想去哪儿逛逛？”出了谷宅，祝玉兰问道。
    “天阳城的商会你熟吗？”沐寒烟直截了当的问道。距离祭祀仪式还有两天，祭神仪式一结束她就准备返回花雨城，毕竟花雨城重建才没多久，离开久了总有些担心，所以留在天阳城的时间不多，她不想浪费时间。
    “熟啊，整个谷家就没有比我更熟的。”祝玉兰又拍起了胸脯，说道，“天阳城一共有二十四家商会，其中十三家属于本城祭司家族，十一家属于另外十一座主城的祭司家族，这也是所有神殿主城的惯例，有钱大家赚，有好处谁都不落空，我们谷家原来也在几家商会里占着份子，不过现在都退了出去，但主祭大人若是想要做买卖的话，掌柜多少还要给我几分面子。”
    “对了主祭大人，你到底是要买东西还是卖东西？”说到这里，祝玉兰又问了一句。
    “我卖些舍利魂珠换些银两，顺便买些药材陨金回去。”沐寒烟说道。
    “舍利魂珠！”祝玉兰微微一怔，露出犹豫之色。
    “怎么了？”沐寒烟问道。
    “主祭大人，你也知道的，龙无错已经放出话来，摆明了跟你们花雨神殿过不去。如果你只是随便买点东西也就罢了，我们随便找家商会，也不用摆明身份，买了就走，别人也不会查你的底，没什么麻烦。
    可是舍利魂珠就不一样了，而且还是五彩魂珠，动不动就上百万两一颗，到了拍卖会上价格更高，肯定会引起龙家的注意，而且本城的十三家商会，龙家多多少少都占着份子，眼线众多，一查到你们的身份，谁还敢收啊。”祝玉兰说道。
    沐寒烟倒是忘了这一出，没想到龙家在天阳城竟然这么大势力，十三家商会全占着份子，原本她还想拿点舍利魂珠去拍卖会上发笔横财呢，现在看来是行不通了。
    “黑市呢，不会连黑市也由龙家把持吧。”沐寒烟只好退而求其次了。
    “黑市龙家管不了，我悄悄跟你说啊，你可千万别告诉别人。”祝玉兰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周围，压低声音说道，“我听说天阳城的黑市是由生命神殿一位戒罚祭司大人开办的，坐镇的就是他的宝贝儿子，所以龙家都不敢得罪。”
    “还有这种事？他们不怕传出去影响声誉吗？”沐寒烟有点惊讶，黑市黑市，当然就是见不得光的，很多买卖也是为神殿律法所不容的，堂堂戒罚祭司开办黑市，那不是知法犯法吗？
    “这有什么奇怪的，能坐上那个位置，哪位不是有实力有背景，又有谁敢得罪。再说了，别人既然敢开黑市，自然就不怕走漏风声，肯定不会落下什么把柄，谁要是敢捅出去，根本伤不到人家分毫，倒是戒罚祭司大人的报复，不是什么人都承受得起的。”祝玉兰不以为然的说道。
    “说得也是，那我们直接去黑市吧。”沐寒烟点了点头，明白过来，和圣廷相比，神殿的权力更为集中，做这种事情反而更加的安全。
    “现在去黑市早了点，要下午才开门。”祝玉兰说道。
    “那先找几间商会随便逛逛，对了，还得找个地方把衣服换换。”沐寒烟说道。
    先前没细想龙无错的事，有了祝玉兰的提醒，当然不好再摆明身份四处乱逛了。
    想到这里，沐寒烟倒是有点庆幸，还好带了祝玉兰出来，不然一不小心就要惹麻烦。
    因为舍利魂珠绝大多数都是由生命神殿或者主神殿发放，愿意出手的人极少，而前往荒原深处探险猎奇的人也很难得到舍利魂珠，所以这一部份在市场上交易的量更小，倒是不少死于流寇之手的高阶祭司，身上积攒的舍利魂珠可能大量流入市场。
    别小看了流寇，当武斗术修炼到一定的程度，寻常神心祭司都未必是其对手，就拿当初的项秋斩来说吧，连诸葛秋这样的戒罚祭司都接不下他一招，其他各神殿主祭遇上他都只有死路一条。
    这样的流寇，神之大陆绝不止项秋斩一个，只是他们的胃口大，不屑于小打小闹，一般人遇不上罢了，甚至根本就不知道他们的存在。
    第1830章 1831惹不起泼妇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商会或者拍卖会售出的舍利魂珠，每一枚的来源都要详细盘查。沐寒烟若是公然出售舍利魂珠，龙无当有的是办法刁难她，更何况她想要出手的还不是一枚两枚。
    重新回到谷家，众人换了身便装，跟着祝玉兰朝四通商会走去。
    四通商会，是霞峰神殿几个祭司家族开设在天阳城的商会，谷家原本也占了半成不到的份子，后来因为家道中落又转让了出去，不过掌柜跟祝玉兰倒是熟识。
    “这不是谷二奶奶吗，多日不见，今天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在商言商，掌柜倒并没有因为谷家的失势而狗眼看人低，依旧一脸春风。
    “丁掌柜，这几位是我朋友，从灵玉城来的，想买点药材，看看你这里有没有货？”祝玉兰说道。
    “哈哈哈哈，谷二奶奶这不是说笑话吗，我们四通商会的实力你还不知道吗，我这里如果都没货，其他商会你也不用看了，不知道几位想买什么药材？”丁掌柜看了沐寒烟等人一眼，并没有生疑，哈哈大笑着说道。
    自从谷家家道中落以后，祝玉兰经常帮人做些穿针引线的活计，从中落点回扣。这也是因为天阳城太大，外地人来了没个熟人办事不方便，倒给了她赚钱的机会，所以丁掌柜也没有大惊小怪。
    沐寒烟递过一张纸签，上面是炼制凤涅丹所需要的六味药材。为了避免丹方泄露，她当然不可能在一家商会购齐全部的药材，甚至其中有两味根本就是不需要的，只是用来掩人耳目。
    “玉心花，白骨叶，苦荷花……”丁掌柜念着纸签上的药名，声音越来越低。
    “丁掌柜，有货吗？”祝玉兰问道。
    “咳咳，我们四通商会的实力你还不知道吗？”丁掌柜捋着胡须说道。
    “那也就是有货了？”祝玉兰追问道。
    “原本是有货的，不过最近正好售完了。你们若是不着急的话就先等等，我想办法调配点过来。”丁掌柜说道。
    “要等多久？”沐寒烟问道。
    “大概一两天吧，或者时间稍长一点。这样吧，你先交笔定钱，留个地址，货一备齐我就派人通知你，或者直接通知谷二奶奶也笔。”丁掌柜连连改口说道。
    “丁掌柜，你耍老娘是吗！”祝玉兰啪的一巴掌拍在柜台上，怒气冲冲的说道，“有货就是有货，没货就是没货，大家这么多年了，明说不就行了，绕这种弯弯道道有意思吗，莫不是看我谷家日子不好过了，不把老娘放在眼里了，存心戏弄老娘？你今天要不给我说个明白，我跟你没完。”
    见祝玉兰撒泼，几名店里的小厮扭头看了一眼，又飞快的躲在一边，显然是有点怕她。
    沐寒烟几人面面相觑，原来祝玉兰不止是在家里耍泼，到了外面也是一个德性，看那些小二的德性，这绝不是第一次。
    “唉，唉，谷二奶奶你先别生气，你也知道我们商会最重声誉，真说没货传出去不是丢人吗？说实话，你们要的这几味药材别说我四通商会了，其他各大商会一时半会儿都休想置备齐全，不信你出去问问。”丁掌柜讪讪的陪着笑脸。
    “哼，浪费我时间。下次再敢这样戏耍老娘，看我不闹翻天我跟你姓。”祝玉兰两手叉腰，一脸泼相的骂道。
    “是是是，这次是我错了，求求你别再闹了，传出去影响声誉，影响声誉啊。”丁掌柜看了看大堂里几名好奇向这边张望过来的客人，苦着脸说道。
    商会要的就是和气生财，成天有人吵吵闹闹的怎么做生意，他是真怕祝玉兰一直在这儿洒泼，这种事也不是没有过，就因为祝玉兰曾经带过一笔生意过来，承诺了五千两银子的回扣，因为客人压价压得太狠，他最后只给了祝玉兰一千两，这个泼妇堵在门口骂街骂了三天，别说客人了，连商铺伙计都不敢露面，还影响了不少的生意。
    偏偏谷家前些年打了个好底子，这女人又玲珑八面，手上的确有些人脉，时不时能给他带些不大不小的生意，他也不好得罪，最后还是又补了她几千两银子的回扣，另外还赔偿了几千两银子的误工钱，这才告一段落。
    总之，他是真不想得罪这个泼妇了，暗骂自己多嘴，亲自将祝玉兰等人送出了门外。
    “不好意思，让主祭大人见笑了，这种人就是欠收拾，要不对他们凶点，他们磨磨蹭蹭能忽悠你一天，最后让你交笔定钱，回去慢慢等着。你要是等得不耐烦想把定钱收回来，门都没有。”注意到沐寒烟等人怪异的神色，祝玉兰不好意思的说道。
    “幸亏有你了，不然没准还真被他忽悠了。”沐寒烟有些感慨的说道。
    她以前不怎么管南烟商会的事，对这定钱的事倒是不太清楚。不过听了祝玉兰的话倒是明白过来，正所谓钱能生钱，手里掌握的银子越多，生意就能做得越大，别小看了一笔定钱，套进来的人多了可不是小数目。
    沐寒烟心头微微一动，这个祝玉兰，倒也并非一无是处，还是有点能耐的。花雨神殿想要真的强大起来，离了钱是不行的，必须得有自己的财路，可是下面的人明显没有经商的经验，如果把这个祝玉兰带过去，倒是能帮上大忙。
    “主祭大人过奖了，我这也是没办法啊。一个妇道人家，操持这么大家业容易吗，要真的老老实实，迟早被这些奸商啃得骨头都不剩。雨荷啊，现在你该明白二婶的难处了吧，别人都说二婶尖酸刻薄，说二婶是势利眼，可是哪知道二婶的难处，二婶这些年的苦处，又有谁知道啊，呜……”祝玉兰说着说着又开始煽情，眼睛扑扑的往下掉。
    又来了又来了……沐寒烟翻了翻白眼，动不动就哭，动不动就煽情，这要去了花雨城，还不得被眼泪淹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