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4节

    这到底是什么人，竟然如此的强大，如此的凶悍，如此的残暴！
    “不管是谁，敢胆伤害她，就必须付出血的代价，无论前世，还是今生！”夜阑沨长剑遥指斩渊，平静的说道。他脸上的怒意已经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却是无情的冰冷，还有无上的威严。
    听到这话，江云鹤等人的心下意识的抽紧。没有记错的话，他们也曾与沐寒烟为敌，也曾动她起过杀心。
    江绮绫眼中闪过一道异样的神采，不过倒不是为父亲担心，而是为夜阑沨这句话所触动。
    江云鹤等人不认得夜阑沨，她却有过一面之缘。在她的印象里，夜阑沨虽然实力高绝，但也算是平易近人，甚至还有几分玩世不恭。
    江绮绫甚至有一种感觉，这世上没有人能让他真正动怒，也没有人能让他生出杀心，因为没有资格。他超然于世外，根本就没有把这世上的万事万物放在眼里，也没有几个人值得他生气，值得他杀。
    但是这一刻，江绮绫知道自己错了。
    他也会生气，也会杀人！而原因，只有一个——沐寒烟。
    为了沐寒烟，他可以做任何事！杀人，只是其中之一。
    夜阑沨手持千破之剑，一步步朝着斩渊走去，然后，一剑刺出。
    斩渊挣扎着想要起身，但是全身上下却提不起一点力气，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冰冷的剑芒撕破空气，朝着自己的心脉要害刺来。
    突然，身前光波流转，仿佛一道空间之门打开，一道修长的身影挡在眼前。
    “刑天！”虽然只看到那道背影而没有看到面容，但斩渊还是惊呼一声。
    “哧！”剑芒刺入羿行天的胸口，鲜血喷洒而出。
    “让开！”夜阑沨目光微微一凛，厉声喝道。
    “放过他吧。”羿行天幽幽的说道。
    胸口的血液奔涌而出，但是她却浑然不觉，目光是如此的淡定，却又如此的坚决。
    “行天……”斩渊颤抖着喃喃说道。看着羿行天那坚定的背影，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是在替自己求情吗，她……是在救自己吗？
    “你知道他做过什么，也知道他会做什么，你以为我会放过他吗？”夜阑沨看看远处的沐寒烟，又扭过头，看着羿行天身后的斩渊，漠然说道。
    当初，沐寒烟就是死在斩渊的暗算之下，而后重入轮回，今天若不是他及时赶到，沐寒烟必定会再次死于斩渊之手，彻底魂飞魄散，他又怎么可能放过斩渊。
    羿行天默然无语，但也没有退让半点，依旧执着的看着夜阑沨。
    “你帮过寒烟，我可以不杀你，让开。”夜阑沨的剑，停留在羿行天的心口，神情也是一样的坚决而执着。
    看在羿行天帮过沐寒烟的份上，他可以不杀她，但如果她再阻止，他也绝不会留情。
    羿天行依旧那样看着他，一脸的平静。
    长剑，一分分的刺进，汩汩而出的血液，是如此的妖艳，而又刺眼。
    “不！”斩渊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猛的站起身来，一把将羿行天拉到身旁，用自己的胸口顶住了千破之剑。
    “你杀了我吧，此事与她无关，放过她。”斩渊平静的说道。眼中，竟然流下了泪水。
    即便先前重伤于夜阑沨之手，无力的仰躺大地，他的身躯依旧笔直如剑，神情也依旧淡漠无情。可是此时，泪水却顺着面颊滚落而下。
    在那泪光之中，沐寒烟竟然看到了喜悦，也看到了即便就此身死也此生无憾的释然。
    江绮绫也看着斩渊眼中的泪光，不知怎么的，眼睛竟然也有些湿润。
    她知道，以她的立场，绝对不应该对斩渊有半点怜悯或是同情，但是看着羿行天脸上的坚决，看着斩渊眼中的喜悦和释然，却忍不住为之触动。
    夜阑沨却并未动容，也没有半点怜悯，手中的剑，一分分的刺入斩渊的心口。
    这世上，除了沐寒烟，已经没有任何事可以让他动容，也没有任何人可以影响到他的心绪。
    第2057章 2158从此以后两不相欠
    “行天，你终于肯原谅我了。就算所有人都背叛了我，我也再无任何遗憾。”生机，缓缓的从斩渊的体内消逝，但是他的脸上，却露出从未有过的笑意。
    “我只是不想看着你死罢了，有的事情，你永远不会明白。”羿行天摇了摇头，落寞的苦笑。
    沐寒烟突然发现，她的实力好像大不如前，变得比以前虚弱了许多。
    “没有关系，我只要知道，你其实也在意我，那便足够了。”斩渊微微一怔，神情很快又舒展开来，微笑着说道。那笑容，竟是如此的纯净，没有半点杂质。
    看着斩渊那舒展的微笑，羿行天紧紧咬着嘴唇，猛的将他拖到身后，再次挡在了他的身前。
    这一次，夜阑沨没有半点犹豫，长剑顺势而入，猛的刺透她的胸口，而后刺入斩渊的身体。
    “行天……”斩渊厉吼一声，眼中流出的泪水竟然变成了血水。
    “他的命，我替他还。”羿行天注视着夜阑沨，一字一句的说道。
    是的，有的事情，斩渊永远不会明白。他所做的一切，都不是她想要的，但不管怎么说，那一切都是为了她！
    两人的鲜血，已经交汇在一起，如洪水倾泄，生命，也同时飞快的消逝。
    风，呼啸着掠过山间，如歌，如泣。
    “住手！”沐寒烟突然喊道。
    夜阑沨的剑，停了下来。
    “放过他吧。”沐寒烟说道。
    “寒烟……”夜阑沨扭过头，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没有人比他更了解沐寒烟，他知道，面对敌人，她虽然杀伐无情，但内心深处，却依旧有着柔弱的一面。而在杀伐无情的同时，她也恩怨分明。
    羿行天救过她，为了帮助沐寒烟重入轮回，她甚至神言九谕逆天而行，为此遭受了九九神劫，这才有了沐寒烟九世轮回的机会，而她自己却因此受尽六道天罚，永世不得超生！虽然不知道她是用什么办法来到神之大陆，再次出现在沐寒烟的面前，但沐寒烟又怎么可能忘记？
    既然羿行天以死相护，他怎么都不可能再杀掉斩渊了。
    所以，当羿行天再次挡在斩渊身前的时候，他就知道，沐寒烟会怎样选择。因为她是沐寒烟，那个恩怨分明，让他世世轮回依旧无法忘记，依旧痴心不改的，无愧于天地的沐寒烟。
    夜阑沨毅然收回了长剑，无论沐寒烟想做什么，无论是对是错，他都绝对不会反对。
    “这一次你们走吧，从此以后，我们两不相欠，若再有机会，我一定会杀了他，到那时，你也阻止不了。”沐寒烟看着羿行天，决然说道。
    夜阑沨想的没错，不管斩渊与她之间有过怎样的仇恨，也不管斩渊这么做是为了什么，这仇恨与羿行天无关。羿行天曾是她最大的敌人，但也是与她惺惺相惜的生平知己，为了她，更是受尽六道天罚，永世不得超生。
    她，绝不能杀她。
    即便要因此放过斩渊，她也无怨无悔，无愧于心，无愧于天地。
    第2058章 2159无数思念无数牵挂
    而且进一步领悟到法则的玄奥，沐寒烟信心大增，就算再次面对斩渊，她也不会畏惧。要知道她现在还只是领悟了三种法则而已，而且运用还只是处在入门的阶段，等她领悟了其他法则，运用更加的随心所欲，斩渊又怎么可能是她的对手？
    既然前世的那个自己，无数次放过羿行天，那么这一次，就算放过斩渊，又能怎样。
    当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沐寒烟非但没有半点遗憾，反倒心中一片开阔。那是一种傲视天地，傲视苍穹的胸怀，是此前的她从来没有过的气魄。
    或许，连沐寒烟自己都没有意思识到，就在此刻，这一世的她，和那个经历了世世轮回前的她，在某些方面悄然的融合。
    望着沐寒烟那一脸的决然和自信，坦荡，江绮绫下意识的微微躬身，露出无比的敬意和神往之色。这，便是烙印于神魂深处的记忆中，那个令自己放下高傲，死心追随，甚至愿抛弃生命，寻找一个个轮回的她！
    “谢谢。”羿行天没有多说什么，点了点头，飘然而去。
    “行天！”斩渊目光复杂的看了沐寒烟一眼，一把抓起奄奄一息的霸风，朝着羿行天追去。
    “不好，那只魔龙……”江绮绫脸色蓦然一变。
    刚才只顾着感动，她倒是忘掉了霸风的存在。别看斩渊和霸风这一人一龙的联手在夜阑沨的剑下不堪一击，可是她和沐寒烟却难以应付，等它缓过气来就麻烦了。
    “不必担心，它还没有完成涅槃，实力很快又会下滑，否则我也不能如此轻易的击败它，要知道就算在神武境，像霸风这样的神兽强者，都是可以与人类顶级修炼者抗衡的强大存在。”夜阑沨说道。
    果然如此！其实见夜阑沨先前轻松战胜霸风，而后又对它的离开全然不理不睬，沐寒烟就已经猜到，霸风其实还没有完成涅槃，只是见到斩渊死生一线才提前出来。前面的伤还未痊愈，马上又重伤于夜阑沨之手，估计是很难恢复过来了，下次再遇上也不足为虑。
    望着斩渊踉踉跄跄朝着羿行天追去的身影，所有人都是默然无语。
    “阑沨！”目送斩渊和羿行天离去，沐寒烟来到夜阑沨的跟前，久久的注视着那英俊的面容。
    虽然分别已有一年多的光景，但那面容依旧如此的熟悉，如此的亲切，仿佛从来就没有分开过一样。
    “寒烟。”夜阑沨也深深的注视着沐寒烟。
    无数的思念，无数的牵挂，心中千言万语，都写在那目光之中。
    夜阑沨握着她的手，将她揽入怀中，那么的温柔，就好像拥着世间最珍贵的珍宝。
    靠在他的胸口，听着那有力的心跳，感受到那一份温暖，沐寒烟的心，前所未有安宁。
    虽然除了一声轻轻的呼唤，再也没有任何话语，但是，目光相对，也根本不需要任何话语，他们的心早已紧密相联。
    两人紧紧相拥，如此的亲切，又如此的自然，就好像已经这样相拥着走了千百万年，无数的轮回。
    四周，一片宁静，江绮绫等人甚至都不敢大声呼吸，生怕打搅了温馨的一幕。
    金色的夕阳洒落在他们的身上，定格成一副唯美而永恒的绝美画面。
    良久，两人才缓缓分开，手掌却还紧紧相握。
    “神侍一族圣女江绮绫，拜见神主大人！”江绮绫来到沐寒烟的身前，恭敬的拜倒在地。
    “神侍一族罪民江云鹤，拜见神主大人！”江云鹤等人也惶恐不安的跪了下来。
    原来，沐寒烟就是他们神侍一族先祖所追随的神主大人，也是他们世世代代寻找的人。说来也好笑，他们最初和沐寒烟争夺那块天命星盘，为的就是交给神主大人，只不过那时他们并不知道，他们世代追随的主上大人，就是沐寒烟。
    当然，现在的他们是怎么都笑不出来的，以下犯上，不管在哪个位面，都是谋逆大罪啊，让他们死上一百次再挫骨扬灰都不足为奇，也是理所当然。
    神主！听到他们的敬称，沐寒烟微微一怔：这不是神殿之主的尊称吗，怎么用在了自己的身上。
    不过很快，沐寒烟就明白过来，在神武界，神主便是追随者对主上的敬称，跟神之大陆的神主是两个概念。
    据说神殿那位神龙见首不见位的神主大人，一向以神仆自居，莫非也是这个原因？可惜没见到本人，沐寒烟也不敢确定，当然，就算见到了，怕也没办法问。
    “都起来吧，龙岩学院的事都已经过去了，你们也不用放在心上。”沐寒烟注意到江云鹤等人彷徨不安的神情，猜到他们在担心什么，不由莞尔一笑。
    因为羿行天的缘故，他连斩渊都可以暂且放过，又怎么会记恨他们，再说了，那时的他们又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别说他们了，连自己都不清楚。他们为了这点陈年旧事担惊受怕，未免太小看自己的心胸了。
    “多谢神主大人宽宏大量，属下必将遵照先祖遗命，誓死追随大人！”江云鹤等人放下心来，却没有起身，单膝跪地的发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