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节

    她不客气的道：“别改了，改也没用，不喜欢你就是不喜欢你。”这话是伤人的，她随即又道：“但这世上女孩子又不是只有瑶瑶姐一个，除了她还有很多漂亮女孩子，性格也好，人还喜欢你，你不用改她们就喜欢！”
    是吗？
    可我并不想要。
    “我只想要你的喜欢。”苏铭道：“只要你的，你一个人的，行吗？”
    当然不行。
    我只把你当朋友，普通朋友。
    青青正要这么说，就迎上了苏铭带着哀求的眼神，话在嘴边滚了一圈，她叹道：“行。”
    一个字的答案，是她不忍心的无奈之举，但对于苏铭来说却是巨大的惊喜，他抱着青青的手一僵，脸上的笑就犹如烟花升空一点点绽开般，慢慢变得绚烂耀眼。
    青青恍惚的想，其实苏铭长得也还挺不错的。
    “瑶瑶，瑶瑶……”苏铭抱着青青，不断小声叫余瑶的名字，过了片刻后又道：“其实我刚刚是乱说的，你不丑，一点也不丑……”
    他喝多了，一面说着一面盯着青青的唇，然后就控制不住的凑了上去。
    青青同样有了醉意，只这般抱着她念叨，她晕晕沉沉不觉得什么，但嘴唇被碰到，这样的侵犯却一下子惊醒了她。即便看过很长时间的心理医生，即便她已经恢复的七七八八，但这样的一接触，却还是叫她一下子回想起了往日王先刚强迫她时，那种惊慌和害怕，让她几乎立刻就张口，用力一下咬住了苏铭的唇。
    她力气大，很快嘴里就尝到了血腥味，而这血腥味刺激着她，让她更用力。
    这样的疼，喝了再多酒也得清醒了。
    苏铭疼得脸揪着，但被咬了下唇却连想说话都没法正常的说，他只能一面安抚的轻拍青青后肩，一面勉强口齿不清的道：“青青，青青是我，是我啊！我是苏铭，是苏铭！”
    青青无疑和薛春芳是不亲的，和余兆星秦凤在一起生活的时间少，也不够亲。和余瑶互换身体后，虽然喜欢周衍，可周衍却和她接触很少，尤其是在知道真相后，几乎是零接触。所以她在生命中最亲近的人，女的该是赵淑琴，男的就是苏铭。她接受心理医生治疗的时候，苏铭陪她最多，要不她也不会和苏铭熟，还这么晚跑出来安慰。
    “青青，你冷静点，是我，是我苏铭！”苏铭忍着疼，不断的重复。
    青青听进去了这话，紧绷着的身体慢慢放松了点，然后布满惊恐情绪的眼睛微抬，看向苏铭。苏铭虽然知道两人互换身体，也知道青青看了心理医生，对于外界有些抵触，但却是真不知道青青被王先刚侵犯过的事，实际上这一段就是心理医生都不知道。
    青青自己不可能提及，余瑶和周衍也不会往外说。
    因此苏铭从不知道青青还有那样的遭遇，但即便不知道，此刻看着青青那满是惊恐的眼睛，他震惊过后也心疼了起来。一个小姑娘，如果不是经过了什么可怕的事，是不可能出现这样的眼神的。以前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现在，现在是他混账是他吓到了她！
    苏铭自责的恨不得能一刀砍死自己。
    “青青，你别怕，没事的，别怕。”他用一辈子都没用过的温柔声音对青青说。
    青青目光往下，落在苏铭那还在往外滚血珠的唇上，想到他刚才干了什么，也想到自己刚才干了什么。她慢慢回神，想到王先刚已经被关进大牢了，她如今又身在首都，身边有瑶瑶姐保护，所以从前那样的事是再也不会发生了。
    彻底醒悟过来，她的脸一下子就变得通红。不仅仅是害羞，更多是恼，是觉得自己出了丑丢了人。亏她还想着苏铭难过出来安慰，可最后却变成了这样！
    她再也待不下去了，用力一把掀开苏铭，推开车门就跑。
    然而惊慌紧张的情况下，又不是大白天，在有些昏黄的路灯下，她才刚下车就摔倒了。不等再次爬起，苏铭已经很快的下车绕过来蹲到了她面前。
    此刻的青青是苏铭从没见过的青青，此刻的青青让他有些手足无措，不能像最开始一样轻声细语打开她心扉，也不能像熟了之后什么话都能说，这会儿看青青他觉得像是一块易碎的水晶，好像不管怎么对待都不对。
    “青青……”他伸出手，保持想扶青青起来的姿势，但却只喊了一声名字，手并未主动。
    青青觉得抬不起头，也说不出话，恨不得现在能有个地洞让她跳进去才好。
    苏铭沉默片刻，小心翼翼道：“青青，你能原谅我吗？我要怎样做，你才能原谅我？”
    不是这样的。
    青青声音不知怎么有些哑了，她说：“我没怪你，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我能不知道你怪没怪我吗，正因为我知道，所以才更不能放你走。苏铭犹豫了下，到底抓住青青手臂把人拉了起来，然后不给人反应的机会打开车门，直接把人塞了进去。
    他小跑起来绕过去也上车，见就刚才那么一会功夫青青脸色已经变得煞白，嘴唇也冻乌了，他在车里看了一圈，热水是不可能有的，就是一瓶酒都喝干净了。他不敢再碰青青，只好把车里温度再调高，然后把自个儿身上的羽绒服一脱，全给青青那边裹上。
    酒是彻底醒了，因此虽然知道青青不对劲，也担心的不行，但却什么都没问。
    车里暖烘烘的，身上又是多盖了一件羽绒服，青青脸色很快就变得好看了点，只是却一直闭着眼，连个余光都不肯往苏铭这边扫。刚才的事，一开始太尴尬，之后又太让人难堪，青青突然有些庆幸苏铭的沉默。
    他要是问，她真不知道怎么回答。
    只不过现在这样她也不好提回去了，就这么沉默的闭着眼，连什么时候迷迷糊糊睡着的都不知道。还是苏铭左等右等等不到声音，最后终于大着胆子看过去，却发现青青已经缩在他黑色大羽绒服里睡着了。脸色好看了很多，白里透红搭配着他黑色的羽绒服，看着这副模样的她，他不由就想到了刚才。
    青青肯定是遇到过什么不好的事情吧？
    有那么一瞬间他想问问余瑶的，青青经历过什么别人可能不知道，但余瑶肯定知道。可很快他就打消了想法，不能问，一些过去的不好的事，就真的过去才好。只要知道她有那样不好的经历，照顾着她的情绪，再也不要……
    想到这里，苏铭抬手就给了自己一巴掌，他刚才是真疯了！
    ·
    大年初一的早上，按着秦凤和余兆星那边的习惯是必须早早起来的，因此虽然头一天晚上睡得晚，但第二天两人还是起了大早。母子俩都不是那种能自己懒着看别人忙碌的，而且过年的团圆饭都是秦凤带头做的，所以大年初一的早上他们起来没多久就往这边来了。
    两人也怕这边早上没起来，所以走的很慢，边走还边欣赏小区里的雪景。
    下雪的时候是不太冷的，这雪又大概是四五点钟开始下的，因此才下了两三个小时，地上树梢上都只是薄薄的一层白，其实真没什么看头。也就因为这，秦凤就一会看看这边一会看看那边，走到苏铭车旁边的时候，一眼就看见了靠在车窗上正睡得香的苏铭。她还有些不信，拉了余兆星走近了凑到跟前看，一看可不是么，就是苏铭！
    只是副驾驶那还有一个人，即便走到对过也看不清，就看到是个女的，脸埋在羽绒服里看不清楚，只露了半个光洁的额头和黑发。可在这儿，肯定不可能是瑶瑶的，那只怕就是周衍那个外甥女了！
    余兆星抬手就要叫人，秦凤忙拦住了他。
    余兆星道：“这两个说不定在车里睡了一夜，这么冷的天，又是这样睡法，要生病的！”
    秦凤一想倒也是，就道：“那这样，叫醒两人，你把苏铭带到我们那边去洗漱下再喝杯热水，这个瑶瑶我带回周衍那里去。只要这两人不主动提，咱们就不要往外说，就当没看见这事。”
    余兆星想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你傻啊你，要是赵淑琴知道，不得怪咱们瑶瑶？”苏铭喜欢的是她孙女，结果却拐了赵淑琴闺女出来在车里窝了一晚上，赵淑琴知道了怎么可能不生气，气苏铭也肯定会迁怒瑶瑶的。见余兆星还是愣愣的不理解，秦凤也不解释，抬手照着他肩膀拍了一巴掌，道：“行了，你就听我的，不明白就不要多想。”
    她主动跑到苏铭那边拍窗子，连着拍了几下把苏铭拍醒了，然而苏铭睁开眼用力的揉了揉，却在车前方看到了周衍。显然是有备而来，看向他这里的目光一片了然。
    于是因为周衍，秦凤的打算没能成功。
    苏铭醒了，又推了推青青，然后两个腿脚都麻了的人活动了大半天才下了车。只下车也尴尬，青青还没想好怎么解释，苏铭就道：“我天亮了过来的，大年初一么，想来给你们拜年，正好青青……青青起得早出来看雪，我们就碰上了。”
    这真是睁眼说瞎话，就算昨晚我没看见你，可你的车停在那一点痕迹都没有，而且你一大早过来到底是有多困，才能把出来看雪的青青叫到车上，还两个人一起都困了要睡觉？
    周衍淡淡点头，并没有揭穿：“那走吧，时间还早，正好赶回去吃早饭。”
    赵淑琴已经起来了，刚收拾好出来准备进厨房，一大早就看见呼啦啦进了这么一群人，而其中尤其是苏铭和青青更为招眼。两人都是大大的黑眼圈，两人头发都刺挠着，两人精神也都是强打出来的，眼睛红红的一看就是没睡好的样子。
    “这是……”赵淑琴有点不知道该怎么问。
    青青忙着帮解释：“下雪了，我出去看雪，然后碰到了苏铭，他是来拜年的！”
    哦，你说是就是吧！
    赵淑琴点点头，笑道：“那赶紧屋里坐，外面应该冷，还没吃饭吧，我来下饺子煮汤圆，吃芝麻馅的汤圆还是水果馅的？”
    迎着这笑，苏铭道：“芝麻馅的。”
    赵淑琴就抬脚进厨房了，秦凤瞧着这当妈的什么都没看出来，拍着胸口也跟了进去。
    青青没等，钻回了房间。
    苏铭在沙发上坐下，周衍倒了杯热水递过去，自己坐在了他对面。两个男人你看我我看你，不说话像是在对峙。这样的氛围下，余兆星总觉得他站在这儿是碍事的，可想去找余瑶吧，余瑶还在睡着没起来。想出去吧，又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最后实在没办法，他干脆也起身钻厨房了。
    秦凤是知道外面情况，所以没吭声。
    不管周衍对他外甥女是什么想法，就算一点也不喜欢了，发生这事也该生气。
    余兆星不是能闲的住的人，进了厨房就想帮忙，可饺子是头天包好的，汤圆是买的速冻的，这样做一顿早饭能费什么事？秦凤本来就是站在一边陪赵淑琴说话的，余兆星一来上了手，赵淑琴也没事可干了。
    余兆星自小没爸，后来又没了媳妇，虽说秦凤这个当妈的很好，可在家里背债的时候秦凤也是出去打工的。余兆星干完活舍不得在外面吃饭，中午大多数都是回家吃，好菜好饭自然是做不来，可煮个面下个饺子那还是绰绰有余的。
    这厨房昨天他也用过了，所以这会儿也用不着赵淑琴动手，自个儿就能忙活开。
    赵淑琴退后一步站在秦凤边上，看着忙忙碌碌的余兆星，心里不自由的就想，同样都是男人，还都是姓余的，可一看余兆星就是干惯了这种活的，但想到余江山……那是结婚那么多年，从来就没下过一次厨房，即便两人热恋的时候，对她好也是去外面吃，要不然就是等她做好了饭然后抱她一下亲她一下，夸她真能干。
    这人跟人，果然是不一样的。
    从前她可能会觉着余江山那样也没什么不好，但是现在看，她就想不明白余兆星的前妻是为什么了。那个女的虽然她只见了一面，可看起来离婚后并不是过得多好，衣服廉价，脸上的妆容也廉价，那她是为什么和余兆星离婚的？
    很明显，离婚后她并没能过上好日子啊！
    难道是婆媳关系不和？
    心里这么想，但赵淑琴并没好意思扭头去看秦凤。
    她目光有些发散的落在余兆星身上，心里好奇的在琢磨着原因，她和秦凤虽然只有这两天的接触，可是能感觉出这老太太并不是不讲道理的人，起码比她原来的婆婆要好太多。但秦凤这个人吧，脾气也确实不好的，昨天在那奶茶店，秦凤可是端起奶茶就往余兆星前妻脸上泼的。
    但……
    好像是余兆星前妻先动的手，她先泼了余兆星。
    赵淑琴想着想着就皱了眉，别人家的事真是好复杂。
    秦凤正跟赵淑琴说着老家大年初一的一些风俗习惯呢，无意中一抬头，就看见赵淑琴眼睛眨都不眨的盯着余兆星看。一下两下就算了，但赵淑琴是直接盯着不挪眼睛了，秦凤心底就猛地一下跳了起来，这，这是怎么个意思呢？
    她突然想起昨天，她跟薛春芳在那叫喊赵淑琴是余兆星的媳妇，过后她是很后悔的。因为怕赵淑琴生气会迁怒瑶瑶，她无数次的想要跟赵淑琴道歉，可她一把老脸的人了，只学过怎么吵架，还真没学过怎么道歉。但是不管昨天还是现在，赵淑琴好像都没为这事跟她生气，虽然赵淑琴这是第一次见她儿子，可这么多年想要儿媳妇快想疯了的秦凤，突然的还真就敢想了。
    难不成，赵淑琴看上兆星了？
    也不是没可能！
    虽然她家儿子年纪不小了，长得也一般，收入也不太行，可……可她儿子有一个最大的好处，那就是他绝对不会出去乱来的。赵淑琴要是被前夫伤透了心，决定找个不乱来的男人，兆星无疑是个好选择！
    第156章
    厨房里秦凤看得满心欢喜，客厅里周衍和苏铭却一直没人先开口。
    时间虽然还早，但余瑶却隐隐听见了楼下的响动，想着今儿是大年初一，她没再多睡也赶紧跟着起来了。可洗漱好往楼下一走，就看见了客厅气氛诡异，厨房也不遑多让。
    “瑶瑶！”秦凤惊喜的喊了声余瑶，拉着她又回了二楼。
    余瑶还在想苏铭怎么一大早就来家里了，一时也没在意秦凤，可等秦凤问她：“瑶瑶，你觉得周衍的大姐，跟你爸般配不般配啊？”时，她惊得一扭头，还没开口就险些咬到舌头。
    “啊？奶……奶奶你说什么？”她妈……和青青爸？
    门虽然被关上了，但秦凤还是朝门口看了眼，然后美滋滋的道：“你还不知道，昨天薛春芳瞎胡闹的时候正好误会了周衍大姐和你爸的关系，我为了气她，干脆就说你爸和周衍大姐在一起了。当时这么说是为了气她，过后我后悔的不行，可几次想道歉都没能开得了口。但就在刚刚，刚刚我和周衍大姐在厨房做早饭，结果你爸进来帮忙，然后我就瞧周衍大姐一直盯着你爸看，眼睛眨都不眨一下的！我就觉得不对劲，然后再一想，昨天我那么说了又没道歉，可周衍大姐却一直都没生气！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了什么？
    说明她妈喜欢青青爸？
    余瑶还真不抵触这个，但以她对她妈的了解，不可能。不是看不上，而是没有这么快就能决定进入下一段感情。毕竟和余江山过了那么多年，就算放开了，心上的伤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好的。
    余瑶没说话，秦凤就急得推她：“这事要是真能成，你同意不？”
    “要是真能成，我当然同意。”余兆星的为人余瑶知道，他如今彻底放下了薛春芳，要是真能跟她妈在一起，想来也是个贴心的好老公。当然，他如果能像从前喜欢薛春芳那样喜欢她妈的话，那就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