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节

    顾西一下子想起这茬，可他回去已经快春天了，只能给孩子道歉，问两个还要不要带点什么。冬菇闻言偷偷的看顾东，肉脸上眉飞色舞的比划着，香菇没忍住小声说：“苏苏，糖呀。”
    冬菇：= =
    小心翼翼看了眼爸爸，不知道爸爸听到了没有？
    “叔叔，你去那里好玩吗？有没有好吃的呀？”冬菇机灵的岔开话题。
    顾西刚跟大哥吐了苦水，刚去一周还好，汉堡牛排三明治换着吃，后来就吃的快吐了，公司又忙，去唐人街吃也没时间，最后在中国城超市里买了挂面，这个快，配着他带走的拌饭酱这才有了一口气在，另外三位同事现在是粘他粘的厉害，跟狗鼻子似得，就惦记着他的拌饭酱。
    玩笑过去，工作压力也减轻不少，没以前那么烦躁了。
    夜深人静时，房间里还残留着面条麻辣酱的香味，顾西躺在床上在想，这个环境与他格格不入，他可能会跟苏格在一起留下来努力适应，但这不是他想要的。
    想通了就好了。
    顾东看到顾西眉宇间的轻松，不像是之前故意装没事，心里就放心许多。
    两只在床上握着电话跟叔叔聊了十分钟，最后三人依依不舍，冬菇握着手机，嘟着嘴么么亲了两下手机，可把顾西高兴坏了，笑呵呵保证说回来一定带很多——话还没说完，吓得冬菇肉脸都紧巴巴起来，顾西才想起来大哥还在，连忙说带很多礼物。
    冬菇眉开眼笑的说叔叔真好，香菇在旁边跟着笑。
    挂断了电话，冬菇肉脸鼓鼓的带着窃喜，香菇就不会装，眼睛亮亮的，脸上是真高兴。顾东心里想等顾西回来，派小言同学打探两只藏糖果位置，再想办法剿了。
    天是越来越冷了，云城今年的第一场雪，先在山里落下了。市里连个雪花都没飘，第一场雪下了好像就是冬天真的到了，有记者去了趟山里采访过，最近几天，市里人开着车就往山里跑，也不进去，就是在山脚下看看雪拍拍景色。
    白皑皑的雪和绿油油的深翠相间，单单是待在院子往山的方向看都是漂亮的像副画。
    院子里的生意就好起来了，因为附近的农家乐里面，几乎只有冬菇小院是供暖气的，其他的都是空调。院子里吃饭现在大多都是上砂锅火锅炖菜这种热乎的农家饭，腊肉青笋红薯粉大白菜一炖，就是香菇也能吃两小碗米饭。
    有天顾东给香菇套秋裤才发现香菇长高了，因为香菇经常跟着冬菇跑，顾东也看不出来，等他仔细给冬菇量了下，冬菇也长高了，五官看着有些小英气了，不像以前是奶可爱的那种。香菇则是眉峰更利落了些，唐晨就说香菇这样子很有迷惑性，外人不认识第一眼看香菇，绝对要被香菇样子骗了。
    送走了赏雪的客人后，已经快到年关了。
    村子里过年气氛浓，起码他家是这样的。每年都是跟着老黄历走，打扫家敬财神蒸馒头包子筹备年货，年三十白天还会炸一些带鱼鸡肉丸子这种，等亲戚来了待客直接炒或者蒸，云城风俗偏北方多一些。
    院子打扫有陈婶他们，等到二十七，顾东就给陈婶小林他们发了工资带红包过节礼物，给几位放了大长假，等初十回来。陈婶他们一走，院子冷清许多，新院子客房门都锁着，网上的客房预售也暂时关了，痛痛快快的过个好年。
    这天王萍在家里蒸包子，顾一民打下手，不让顾东进厨房帮忙，很干脆说：“你和小言带着两个去买年货，我单子给你列好了，你到时候看着添。也不着急，带着孩子多玩玩。”
    王萍心疼两个小孙子，从刚放寒假的闹腾劲儿到最近乖乖安静，男孩子嘛还是要活泼一些的。
    自从寒假开始，王萍和顾一民就不去摆摊了，客房是陈婶她们收拾，自己住的堂屋王萍坚持自己打扫的，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她这几年忙惯了，闲不下来。
    顾东还没说话，冬菇一听哒哒哒的跑去抱王萍大腿了，说奶奶最好啦。
    王萍高兴的亲了冬菇一口，挥手赶着顾东带孩子玩，别在厨房占地方。顾东哭笑不得，拿着年货单子，领着两个高高兴兴的家伙回客房，出门在外要换衣服收拾下的。
    头上戴着虎头帽，这是王萍新给冬菇香菇做的，用的大红色的布料，特别喜气。脚下是冬菇心心念念的虎头靴子，前面前头是立体的虎头样子，靴子刚好到脚踝，跟着脑袋上的帽子一个色，两只穿好后，特别神气，尤其冬菇帽子上的铃铛叮叮当当的。
    “成了两只小老虎了。”顾东说。
    第一百三十二章
    “爸爸去超市后, 我们还要去哪里呀？”冬菇兴致勃勃的问。
    香菇眼巴巴的望着。
    可见是这段时间把两只憋坏了, 都想出去玩放风了。顾东被问住了, 受着两只热烈的目光, 实在是不好说去超市买完东西就回家这种话，想了下说：“去花鸟市场看看，买点鲜花，里面还有各种小动物。”
    冬菇和香菇就开心了, 蹦跶着要早点去花鸟市场玩。
    言叙川抱着两只上车，给外套解开扣子，顺便捏了下冬菇肉脸，摸了摸香菇小脸。冬菇要出去玩高兴才不跟大坏蛋爸爸计较呢。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 冬菇和香菇的衣服都成了同款了, 或者同系列, 两兄弟很爱穿的一模一样，像是告诉所有人他们是亲兄弟似得。
    因为要买年货，言叙川开的七人座的大车, 两只坐在后面兴奋的望着窗外景色, 没一会到了平时经常去的那家大超市了。顾东心想早上人应该少, 可到了超市乌压压的都是人, 四处张灯结彩红彤彤的，超市里放着吉祥欢快的歌，结账那儿顾客大包小包的脸上还带着喜色。
    过年就是这样，平时在超市舍不得买的，到了过年一口气买了, 口袋干干净净的都高兴。
    顾东给两只摘了围巾帽子，将东西放在推车上，问香菇要不要做推车。冬菇体格坐推车可能要难受了。香菇看了眼咯咯，牵着咯咯手，软软说：“跟咯咯走呀。”
    “那你们牵好了，超市人多别走散了。”
    “爸爸放心，我会照顾好香菇的。”冬菇挺着小胸脯保证。
    顾东：“你们俩互相照顾。”冬菇现在当大哥当上瘾了，越来越有弟控的趋势。言叙川接过推车，看了眼需要买的单子，让顾东看着两只小的，他要是看，肥冬菇的屁股就别想要了，要拍一顿的。
    两只蹦蹦哒哒的跟着逛超市也不嫌无聊，到了糖果区更是眼睛亮了一大截，站着不动望着爸爸们。顾东笑着摸两个脑袋，很大方说：“买！”心里想着过年糖吃多了，顾西带回来的巧克力就多扣一些。
    “这个糖是爸爸做的。”冬菇站在一堆糖前面，小爪爪抓了颗给爸爸看。肉脸都是自豪。
    香菇看了眼，高兴的点着小脑袋，“真哒呀！”
    糖纸颜色分口味定的，橘红色是原味的，乌梅口的是紫红色，加花生的是橘黄色。小糖果正面中间三个柿子糖大字，底下是口味，左上角是冬菇小院的牌子名。这会不少顾客在称糖，柿子糖的原材料要实在一些，价位也不是特别优惠，跟旁边巧克力都快一个价钱了，可即便是这样，也有不少人围着称。
    “这牌子没听过啊，好不好吃？”
    “我闺女说好吃，前段时间播的xx节目，就是这个牌子赞助的。”
    “这个啊，我也看了，那谁家闺女真好看.....上了电视，不是什么杂牌子就成。”
    “买点买点。”
    两位大婶说着话往袋子里装糖，旁边人见了，笑呵呵说：“这个糖好吃，不是特别齁的甜，我前几天买了些回去，昨天都吃完了，家里的巧克力都没人动。我家老太太喜欢吃原味的，说是比柿饼好吃，这牌子还有酸梅汤拌饭酱都很实在味道好......”
    陌生人也能热热闹闹说两句。
    顾东站在旁边听完了，嘴角不自觉的上扬了，眼里亮晶晶的。言叙川见到这样的顾东，真想拉着亲一亲那双明亮的眼睛，可也知道他要是这么干了，东东绝对要炸毛的。
    不过恼羞成怒也很可爱的。
    言叙川最终没忍住，叫了声东东。顾东回头，正好被亲了口，眼底的笑还没散去，紧张的看向四周，好在大家都急着买东西没空看他，不过一低头，脚边的冬菇和香菇巴巴的望着他们。
    “爸爸，我也要亲亲。”冬菇嘟着嘴不干了。
    顾东被两只看的脸上发热，抱着臭小子们一人一口，回头再跟言叙川算账。最后结账时，推车里多出了一袋柿子糖，去花鸟市场的时候，两只想吃糖，言叙川翻出刚买的巧克力一人打发了两颗，至于那小袋柿子糖，他决定回去和东东一起吃了。
    花鸟市场不大，是个老市场了，路面有些狭窄，快过年了买花草的人多，挤的乌压压的。顾东怕两只走散或者被人挤着了，就跟言叙川一人抱着一颗，随意溜达圈。
    前面是小门面买金鱼乌龟各种鸟，小宠物们的笼子食物。中间是大棚，里面是各种鲜花，在往后面有个圆的二层小楼，里面是卖猫狗的。先买了小金橘子树，树上结满了观赏性的小金橘，买花草的老板能把这盆小金橘夸个天花乱坠吉祥意头，这家生意确实好，旁边的寒梅开的漂亮很少有人问津。
    最近几年不知道刮起什么风，说是梅花谐音霉，大过年买梅花怕触霉头。顾东和言叙川不在乎这个，小金橘子树可爱，寒梅傲骨铮铮的也漂亮，最后买了一大捧。
    出去时给冬菇买了条小金鱼，香菇喜欢乌龟，两只一人手拎了个小盒子，宝贝似得护着盒子。
    到了车上放好东西，两只坐在后排说话。
    “爸爸我要给小鱼起个名字。”冬菇脆脆说。
    顾东问：“想好了没有？”
    冬菇就先问香菇乌龟叫什么，香菇想了下，说：“蘑菇呀？！”
    “哇，香菇这个名字好，爸爸和大爸爸喜欢喝蘑菇汤的，我们都是菇，小蘑菇就是我们一家了。”冬菇认真夸着香菇。
    香菇脸蛋红扑扑的，爱惜的捧着新鲜出炉的小蘑菇。
    前面开车的言叙川和顾东听到这名字，彼此脸上有些一言难尽，尤其听到冬菇解释后。顾东有些头疼了。他和言叙川啪啪啪的时候，言叙川每次都拿种蘑菇逗他，结果有一次被冬菇起夜听到了，天真问‘爸爸在吃蘑菇吗’，顾东都不知道怎么回答，脸爆红恨不得锤死言叙川了。
    言叙川淡定的跟冬菇说：“爸爸饿了，刚才在喝蘑菇汤。”
    = =
    没想到冬菇就记住了。
    顾东无法直视那只叫蘑菇的小乌龟。
    因为香菇想了个好听的名字给宠物，冬菇一路上就安静下来，苦思冥想的给他的小金鱼起名字，到了院子都没想好，下了车拎着小金鱼盒子，哒哒哒的往院子里跑，火急火燎说：“奶奶，还有什么菇呀？”
    王萍听到动静从厨房出来，手里拿了个小兔几形状的豆沙包，看到大宝贝回来了，拿着豆沙包喂冬菇。
    “什么什么菇？”
    冬菇咬了口豆沙包，软乎乎热腾腾的还流着豆沙馅，好吃的眼睛眯着，软软说：“就是香菇冬菇蘑菇，还有什么菇？”
    “金针菇？”王萍串菜摆摊，菇里面，金针菇最吃香了。
    冬菇一听可高兴了，眼睛亮晶晶的，拎着小盒子吧嗒吧嗒冲后面的顾东说：“爸爸，我的小金鱼叫金针菇啦，都有个金字呢。”可自豪了。
    香菇很捧场的说：“哇，咯咯金菇菇好听呀。”
    “是金针菇啦。”
    “金菇菇呀？”
    “算啦，金菇菇吧。”冬菇对着弟弟口齿不清已经很好说话了。
    两只拎着盒子回去准备喂食物和给蘑菇金针菇安家，冬菇抱着小鱼缸去接水，顾东叮嘱句别跑，小心摔着，就没管两只照顾心爱的宠物了，他和言叙川还要将买的东西归整好，花草也要放好浇点水，尤其是梅花要插起来的。
    家里包子蒸好了，忙完冬菇和香菇坐在石凳上，两只手里一人捧着一颗小兔几豆沙包。小兔几做的惟妙惟肖的，两只看了会，最后冬菇没忍住，啊呜一口咬掉了小兔几的脑袋，一口都是甜甜糯糯的豆沙，含糊不清说：“奶奶可好吃啦。”
    香菇见哥哥吃了，小口的咬着小兔几耳朵，吃完又咬另一边耳朵，最后一口一口吃掉小兔几。
    转眼到了二十九了，顾一民正在清洗带鱼，刮鳞洗内脏，之后剁成长条块，提前腌制放到冰箱，明天一早就能炸带鱼了，回头还有收拾鸡，这鸡是从附近的农家院子买的散养土鸡，吃粮食长大的，鸡肉嫩滑有嚼头，比超市里的鸡肉要好吃有味道多。
    要杀鸡的时候，顾东和言叙川就带着两只出门溜达，天气虽然冷嚯嚯的，可也要活动的，冬菇在后面缓坡上来回跑，香菇就跟在后面，哒哒哒的转着圈圈，没一会两只脑门上都是汗，就是香菇手心都是热乎乎的。
    以前单养香菇，各种精细照顾，香菇瘦的像是风一吹就倒似得。自从冬菇来了后，香菇喜欢哥哥爱跟在冬菇后面，冬菇爱玩爱跑闲不住，练得香菇也跟着后头跑，半年下来，现在香菇个子高了，虽然还是瘦瘦的，可看着精神好许多，脸颊都红润了。
    这会跑了一头汗，顾东怕风一吹冻着两颗菇兄弟了，想着时间差不多，带着孩子往回走，手机就响了。
    言叙川很自觉地伸手往顾东口袋去掏电话，一看来电显示，是小姨的电话，按了接听，还未放到顾东耳边，电话没开扩音，就这样也听得清清楚楚。
    是林漫漫的声，哭着嗓子都哑了。
    “不要打妈妈了。”
    第一百三十三章
    电话里吵杂, 砰砰咚咚的, 林漫漫哭声还有男人说话女人操着方言骂人的声。
    顾东听出来了, 这是小姨的那位婆婆, 尖锐着嗓子骂着林清清，说林清清赔钱货贱人婊子养的敢咬你爸爸小贱人这种话，林漫漫护着林清清不让打，又被骂了一通, 即便是方言两个孩子听不明白，可也被吓着了。顾东脸色难看，能想到电话对面小姨和表妹们委屈和羞辱了。
    言叙川抱起香菇，哄着冬菇, 岔开两只的注意力。顾东走在后面, 他心里急, 那边漫漫拨通电话应该是顾不上说话忘了电话还通着，顾东没挂断一直放在耳边，听着尖锐的各种脏话, 眉头越来越紧, 等到了院子, 那边吵杂声才安静下来, 林漫漫才想起丢在沙发上的手机，连忙接了没忍住哇的哭了，什么都没说就是哭着喊哥，一肚子委屈和伤心。
    顾东听着漫漫哭声，没有劝, 等漫漫声小了，这才说：“你让清清接电话。”平时漫漫活泼跳脱，清清沉稳安静，没一会林清清接了电话，顾东没问别的，先说：“先去医院，要是抬不动小姨，问问邻居看能不能帮忙搭个手，别怕别慌，我一会过去。”
    两姐妹从小在县城长大，今年才上高一，林清清再怎么稳重也是个没经历过大事情的小姑娘，这会听了大哥的吩咐，刚刚的慌乱先平复下来，挂了电话，敲响了邻居家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