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节

    “不，别告诉他，我不想他担心。”多琳咳了声，“他说不定会训我呢。”
    “但是他早晚会知道毒液的事情，如果你对他有所隐瞒，他可能会更生气。”
    “这件事我和彼得可以解决，就不要惊扰斯塔克先生了，总不能什么都依赖大人，我又不是小宝宝？”
    “实际上，斯塔克先生在程序中安装了一个babysit协议，在你遭遇危险的时候，我会主动联系他寻求帮助。”
    “希望你还没有。”
    “所以你最好能解决毒液。”星期五凉凉地说:“不然我就启动这个协议。”
    “……你威胁我？”
    “这是一个尽职的智能保姆应该做的，时刻为宝宝的安全着想。”
    “……”多琳翻了个白眼，“放心吧，我和彼得肯定能打爆他。”
    第74章 seventy four
    大约等了十分钟，彼得和毒液就从顶楼的阳台冲了进来, 两人打得难舍难分, 毒液的力量和速度更甚彼得, 彼得因此吃了不少苦头，整个人灰头土脸的。
    他们都没注意悬在上方的铜钟，多琳的手指往下一点，巨大的钟就落了下来, 她迅速把彼得从战局中拽出来，巨钟砸在地上磕出一圈深坑, 将毒液笼罩在里面。
    “开启透视。”
    镜片上显示出了毒液因为钟声而痛苦挣扎的身影。
    多琳从旁边拾起一根木棍, 狠狠地砸在了钟上，那动静震耳欲聋，彼得没忍住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女孩围着座钟一边奔跑一边击打，里面的毒液不堪折磨，连滚带爬地脱离了埃迪·布洛克，多琳赶紧提起座钟把男人从里面拽了出来, 然后把想要逃跑的共生体又踢回了钟里。
    “星期五，开启战斗模式，等我再掀开这座钟的时候，就用0号导弹炸掉里面的共生体。”
    星期五没有作答, 但是从多琳肩部升起的发射器证明它接收到了指令。
    “你要做什么？”埃迪·布洛克的意识恢复后，就看到身前的女孩勾了勾手指, 座钟随即被丢到一边, 露出了里面黑色的怪物。
    或许是被激发了求生欲, 共生体这会不仅没有虚弱，反而逐步扩散成长为一只巨大的黑色怪兽，它甚至没有眼睛，只有一口白森森的利齿。
    “炸掉这个怪物。”
    话音未落，一颗手指粗细的导弹就从她肩上发射出去，埃迪·布洛克愣了一下，随即扑了上去:“不！！！”
    那是他的力量，它绝不能就这么被炸毁！
    “埃迪！”彼得和多琳一惊，同时伸手去抓，然而导弹已经镶嵌在了共生体中间，濒死的怪物重新缠裹住了埃迪，甚至将魔爪伸向他身后的女孩。彼得见状转而将离他更近的多琳给拽了回来，想都没想地护在身下，巨大的爆炸声随即在他们背后响起。
    近距离爆炸的冲击波和音量都对地上的两个孩子造成了一定的影响，他们耳鸣了许久才能重新爬起来看向共生体的位置，那里早就什么都没有了，埃迪·布洛克自然也没有存活的可能。
    “……”彼得一把拽下自己的面罩，仿佛是要看得再清楚点，然而事实已定，埃迪·布洛克殒命于爆炸当中，尸骨无存。
    “我……我杀人了？”他嘴唇颤抖着，回头看向多琳，眼中很快弥漫上一层水雾:“埃迪死了？”
    “……他是因为我投放的导弹，和你没关系。”多琳同样摘下了自己的防风镜，看着爆炸后的印记面无表情:“而且他最后的行动等同于自杀。”
    “是我没有拉住他。”彼得捂住脸:“我应该反应再快点，可是我没有。”
    “但你救了我。”多琳语气平静，仿佛丝毫没有被埃迪的死亡打击到:“共生体差点抓到我，但你让我捡回了一条命，你已经尽力了。”
    彼得在情急之下选择了离他最近的多琳，相当于放弃了埃迪的生命，这让他一时无法接受，那是一条本来可以获救的人命，但他把他放弃了。
    “你不可能救下所有人，索科维亚战役里所有复联成员都在现场，然而还是死了那么多无辜的人，你能说斯塔克先生他们没有尽力救人吗？在现场大家都快累暴毙了，我因为传送难民去哥斯达黎加太多次而体力透支，快银差点死在索科维亚，队长自己打上百个机器人，斯塔克先生托起一座天空之城，每个人都很拼命，那些无辜死去的人是我们的在保护他们时的遗憾，但也并不能说是我们的错，如果可以救所有人，大家都会不遗余力，哪怕牺牲自己的性命，但这种结局注定达不到。”多琳的表情看上去有些冷血，她话锋一转，“这个结局是埃迪·布洛克自己选的，我们没有不救他，所以这更不是你的错，要内疚也该是我没抓住他，杀了他的人是我，不是你。”
    “怎么能怪你！”彼得连忙否认了多琳的看法，但是埃迪的死在他头上笼罩了一层阴霾，一时他也不知道再说些什么，毕竟生命的消逝总是十分沉重，无论那个人是谁。
    “回去吧。”还是多琳先开口:“你需要休息，而且还要学着换一个角度看待死亡。”
    “你不难过吗？”
    “不，”多琳语气平静，“我对这种事都很能想得开。”
    毕竟她在索科维亚毫无心理压力地杀了成群的九头蛇特工，那是她第一次杀人，至于埃迪·布洛克，救他的时候是真的要救，但他扑上去送死之后，多琳躺在地上耳鸣之际想到了很多未来发展，只要想到现在就恨透彼得的埃迪可能因为失去共生体而心态更加极端继而成为他们的下一个敌人，多琳就觉得那他还是死了比较省时省力。
    当然，这个想法她是不会告诉彼得的，从小生活在和平正义下的彼得不能被她这个由强盗老爸教育大的女朋友打开新世界的大门，他还是保持他自己的初心吧。
    彼得心情苦闷，不想像以前那样用蛛丝荡着回家，多琳就陪他走在无人的街道，用比散步还要缓慢的步调前行。
    “多琳。”少年走着走着就停下脚步，用一种纠结的表情看着多琳，“有个问题我不知道要不要问……”
    “什么问题？”
    “嗯……刚被附身的时候，脑海里有个声音告诉我，你……”彼得的表情就像生吃了一颗柠檬那样难过，“你杀过人，所以那个声音也怂恿我去杀鸡儆猴，这样皇后区的坏蛋都会害怕我。当然，我没有去杀人……但我想知道那是它引诱我犯错的谎言，还是它想让我效仿的事？”
    多琳听到这个问题的时候，首先愣了一下，然后用三秒钟考虑是否要对彼得坦白，继而开口:“这是它用来引诱你犯错的说辞，但我的确杀过人，不止一个。”
    彼得的眼睛渐渐瞪大了:“什么？！”
    “我别无选择，如果我不杀了他们，导弹就会轰炸索科维亚市中心，而且你还给我打电话查岗，我只能速战速决，如果交给队长他们，还得用好一会儿才能解决那群九头蛇特工。”
    听到多琳杀的都是恶贯满盈的九头蛇，彼得这才松了口气。
    “我不会杀无辜的人，也不会杀跟我发生冲突的人，除非他是真的恶徒，比如九头蛇特工那样的……你不会以为我是个杀人魔吧？”
    “不不不……”彼得把头摇得像拨浪鼓，然后又难掩好奇:“杀人……是什么感觉？”
    这大概是每个男孩在幼时看到暴力桥段的问题，彼得虚心好学地向具有实战经验的女朋友请教。
    “说真的，没什么感觉。”多琳撇了撇嘴:“我就吹了个口哨，不是自己上手，唯一的感觉可能就是人类很脆弱吧，噗的一下子就死了，我一首歌的前奏都没吹完，他们已经全军覆没了。”
    “那……心理上呢？”
    “这个么…我第一次杀人，说没有压力是不可能的，毕竟都是鲜活的血肉之躯……但是想想我老爸的身份，这事儿好像就没那么难接受了，而且我杀的都是坏人，如果他们不死，以后会有很多人因为他们而死，那是我更不想看到的。所以在他们全军覆没以后，我还挺有成就感，起码有很多潜在的受害者因为我而免除了厄运，复联的先生女士们也没有在事后责备我的行为，那我还有什么好难过的？”多琳看着街上的路灯，神情轻松地笑了笑，语气里带着庆幸:“也正是因为这样，后来在索科维亚我才能毫无心理压力地干掉那些机器人……别看那些都是铁皮，它们会说话会动的时候带来的压力不亚于活人，如果不是之前有了经验，我肯定下不去手。”
    彼得想到索科维亚的战况，不由得开始跟着庆幸——还好多琳有经验了，不然那天他可能真的会失去她。
    两人顺着街道一路往家走，这时候才发现他们为了追击毒液跑了这么多个街区，徒步走回家需要几个小时，这对于日常飞檐走壁的两人来说都很难得。
    “那是什么？”
    彼得不经意的一抬头，看到天际闪过一丝金光，仿佛又一道流星滑过。多琳朝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星期五自动开启了动态聚焦，放大的画面上分明是一个下坠的人。
    “我靠，哪来的人从天上掉下来了？”多琳惊呼一声，“星期五！”
    “已启动飞行模式。”
    多琳像是一道光般冲了过去，转而从高空中接住了那个下坠的男人，翅膀与合金战衣起到了很好的缓震效果，但多琳还是被带着往下坠了十几米才堪堪停住，蝶翼在背后猛烈扇动，她还差点手滑又把人家摔下去。
    “我的天，这人可真够沉的。”多琳小声抱怨了一句，“星期五，给彼得打电话，我们在家里见。”
    说罢，她就带着这个天外来客一溜烟地飞回了家，可怜的彼得再次被女友抛弃，接到电话以后只好自己孤零零地回公寓。
    多琳把这天外来客丢在自家沙发上，一边甩着手臂缓解酸痛，一边观察这个男人。
    “星期五，你能扫描出他的身份吗？”
    “资料库中没有此人的任何信息，他或许是和索尔一样的外星人。”
    “那我们先看看情况，再决定是否通知斯塔克先生。不过地球也联络不上阿斯加德，我说不定得拜托老爸。”
    多琳端详着面前似乎正在昏迷，微蹙眉头的成年男子——他身材高大颀长，一个人几乎占领了整只长沙发，穿着古银色的长袍，上面有着沟壑纹络以及繁复花纹，在客厅的灯光下，长袍上的纹饰还会闪光。
    此人长了一对尖尖的耳朵，戴着藤蔓状点缀有红色浆果的头冠，淡金色的长发披散下来，有一部分从沙发上洒落，多琳鬼使神差地给他又捞起来搭在他肩上放好，毕竟这淡金色的头发看起来相当闪耀高贵，人也好像自带柔焦效果似的在身上笼罩了一层毛茸茸的光晕，让他身上任何部位落地仿佛都是一种亵渎。
    “……嗯……”
    或许是客厅的灯光过亮，男人被透过眼睑的亮度唤醒，随着一声低沉的呢喃，他总算睁开了眼睛，露出一双浅蓝色的漂亮双眸，在看到头顶的天花板和吊灯后，他那浓密的眉毛往眉心皱得更厉害了，只不过他皱眉的样子格外好看。
    男人下意识地在腰间摸索了一阵，当他没找到需要的武器时，他的神情愈发凝重，然后马上挺身坐了起来，继而下地起身，那巨大的身高差让多琳如他所愿地后退了一步。
    “……le……”对方说出一连串有些像拉丁语的语言，多琳一个字母都没听懂，不由露出茫然的表情。
    “……”男人显见的噎了一下，他睥睨着面前十分娇小的女孩，重新清了清嗓子:“你是何人，为何将吾挟持至此？”
    这下无语的变成了多琳，她摸了摸自己那因为接住男人而饱受摧残的手臂，声音和眼神都十分哀怨委屈:“挟持？要不是我冒着骨折风险接住你这大个子，你会在纽约街头摔成一张饼，我还没问你是谁呢，反倒要被你质问了？”
    说得很有道理。男人的耳尖动了动，看着女孩巴掌大的小脸和刚到他胸口的身高，顿时觉得自己有些急躁粗鲁，这有失他惯常的风度。于是，他带着歉意往后略退了一步，和多琳拉开了一段令她舒适的安全距离，并用他那低沉磁性的嗓音和柔软的语气率先进行了自我介绍。
    “吾是辛达族精灵，亦是幽暗密林之王，作为密林的恩者，你可以如友人般唤吾为……瑟兰督伊。”
    第75章 seventy five
    瑟兰督伊是莫名落进林地外那条河的, 原本他只是像往常那样在密林之外散步, 自从莱戈拉斯西渡, 这几乎就成了他每天日程的一部分，好像他这么在林边遛弯就能第一时间看到莱戈拉斯回来并向他招手似的——然而他溜了几百年, 也没见到那和他如出一辙的浅金色长发。
    这里早就已经没有了巨大的蜘蛛，就连蜘蛛网都被精灵们收拾得一干二净, 瑟兰督伊踩上无数精灵都走过的树干桥, 想到对面的草地上晒晒太阳，而且视野也能更开阔些。
    按理说，只是走过一座桥, 而且是用数千年不腐的老树做的桥，不应该出现什么意外事件, 然而瑟兰督伊刚走到中间时，耳边就响起了“咔嚓”声，那声音清脆到不自然，有点像是被掰开的爽脆水果发出的动静，可是下一刻, 瑟兰督伊就“咕咚”摔进了湍急冰凉的水里，这样的剧情发展让向来沉着智慧的精灵王都犯了糊涂。
    精灵天生体态轻盈, 再怎么说他也不可能一脚踩断这棵三个精灵才勉强能抱住的粗壮树干，他用这种方式落水简直是无稽之谈。
    瑟兰督伊觉得可笑，继而他想要站起来, 他那高大的身躯根本不会受到小溪流的威胁, 更何况林中精灵向来亲近自然, 就算是江河湖海也不会为难他。
    但当他准备站起来回去更衣时，自然又一次跟他开起了玩笑，他脚下仿佛有人在拉扯，将瑟兰督伊一个劲儿地向水底拖去，这条溪流本不该有这么夸张的深度，就是莱戈拉斯小时候都能在里面肆无忌惮地游泳，水面也就到瑟兰督伊的大腿，然而现在他就剩一个肩膀和脑袋还待在上面了。
    比起惊慌，瑟兰督伊的神情用困惑来形容更为贴切，在这个地方呼救也不会被精灵们听到，面对可能会溺亡的结局，他倒是很平和，就是不知道莱戈拉斯得到消息以后能否回来继承王位。那个不省心的儿子，西渡多年一封书信都不曾寄回密林，他都怀疑莱戈拉斯还记不记得自己这个ada。
    水已经漫过头顶，瑟兰督伊免不得呛了水，然后就陷入了昏迷，再一醒来，就已经到了一处灯火通明的狭小房间，若不是房顶高，他还以为自己到了霍比特人居住的洞穴。
    而面前的小姑娘身材娇小，确实有些像霍比特人。
    然而听了他的自我介绍，女孩不仅没有流露出尊敬和受宠若惊的神情，反而像是听了一则童话故事一样梦幻。
    “精灵国王？”多琳喃喃:“是我在做梦吗？”
    “……”瑟兰督伊心中涌上了一种无力感，他伸手理了理自己的长袍:“自然不是。”
    “那……你来自哪儿？”
    “中土大陆。”
    “emmm……”多琳自认地理学得还不错，然而瑟兰督伊所谓的中土大陆她确实没听说过:“抱歉，我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多琳·乌冬塔，你可以叫我多琳。”
    “多琳，你是哪个种族，精灵，还是人类？”
    “不——我都不是，我是……异人。”
    这下换成瑟兰督伊露出茫然的表情了——什么是异人？
    “总之不是人类。”多琳含糊地解释道:“你可以把我当成你理解的那些种族以外的新种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