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节

推荐阅读:皇后葬身火海,疯批暴君一夜白头狗洞谋士夫人被迫觅王侯网游之超级掌门人冬日宜喜欢至尊修罗聊斋之问道长生嫁权贵:三爷野性难驯长生之路继室她娇软动人

    小沙弥也又对他行了一礼,言道:“多谢施主。”
    这两个人出去之后不久,来替他点长明灯的僧人便过来了,谢珝静静地站在佛堂里看着,一双清鸿眼瞳中,如浮光掠影一般闪过些许清晰可见的情绪,只是此时也没有旁人瞧见罢了。
    僧人点好后便行礼退下,谢珝又看了一会儿,心中微叹,也抬步走了出去。
    他漫无目的地在寺院中走着,不知不觉便走到了后山处,心有所感,抬眼一瞧,却是微怔。
    他眼前是一片甚是壮观的白玉兰花林,无叶无绿,犹如雪涛云海,花瓣展向四方,如削玉万片,片片温润,花林间清香远溢,恰如“绰约新妆玉有辉,素娥千队雪成围。”
    正欲往前行去,身后却忽而传来一道稚嫩又欢快的女童声。
    “爹爹快过来看!这儿有许多辛夷花!”
    谢珝闻声转身,便见一个身穿杏色袄裙的小姑娘迈着小短腿儿朝这边跑过来,手中拿着个风筝线轴,五官中虽还带着稚气,却十分精致,额前留着轻薄的刘海,脑后梳着双髻,上面缀着一对儿羊脂白的玉铃铛,随着她跑动时轻轻晃动作响,更显活泼。
    小姑娘身后不远处,闲庭信步地走着一个身着青衫的中年男子,目带慈爱,想来便是她口中的爹爹了。
    谢珝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正想换条路走的时候,就听见一声急促的尖叫,下意识看了过去,便望见那小姑娘或是因为跑得太快,在下坡处收不住势,脚下一滑,身子往后仰去,手中的风筝线轴“啪哒”落了地,整个人就要从坡上摔下来!
    这一幕顿时将谢珝惊得面色微白。
    作者有话要说:  探讨下当时的香油钱很有必要。乾隆元年的《九卿物料议定价值》第四卷规定“香油每斤旧例银叁分伍厘,今核定银肆分肆厘。”肆分伍厘银子,按照清朝中前期一两银子大概可换1500-1600文小钱计算,0.045*1600=72,香油的官方指导价是每斤70文左右。这个价格参考的是雍正年间物价而制定(见《清代经济简史》第七章第二节),实际上乾隆初的物价普遍比雍正年间高出一倍左右,达到150文左右。由于榨油产地多集中在江浙一带,再经各路关卡长途运输到北方。笔者谨慎判断,乾隆中期时候北京一斤香油卖200文左右也是合理的。
    按每斤香油200文计算,每天是一串钱,每月就是30串钱,按一般地1500文钱折银一两计算,30*1000/1500=20,月费20两银子。
    因此,一年12个月,20*12=220,一年的香油钱花费220两银子上下。
    ——摘自个人图书馆,作者:花小鼠
    “绰约新妆玉有辉,素娥千队雪成围。”——明·文征明
    ☆、范阳林
    十六、范阳林
    谢珝瞧得分明,这坡虽不如何陡,下面却不知为何散落着些不大不小的碎石,若是这小姑娘就这么摔下来,就算不至伤筋动骨,擦破皮肉确实在所难免。
    再来不及多想,便忙上前几步迎过去,危急间拽住小姑娘的胳膊,一把将她拉到自己怀里护住,却不料她看着年岁虽小,约莫五六岁的模样,在惯性的大作用下落下来的力度却是不轻,直像个小炮弹一般跌过来,将谢珝撞得站立不稳,整个人猛坐到地上,连面颊上都被一枝斜探过来的玉兰花枝给划了道浅浅的血痕。
    但他此时屁|股狠狠地墩到碎石地上,震得连同两股都木得一阵阵发麻,怀里还抱着个已然被吓懵了的小姑娘,便根本无心顾暇面上那点儿浅伤。
    不过还未等他长出一口气,这小姑娘的爹也从坡上急步奔了过来,满脸都是受到惊吓之后的庆幸,在这样风朗气清的时节,竟紧张到额头上沁出了一层细密的汗。
    谢珝见他如此紧张,不免出声道:“您放心,令爱无事,只是吓得呆住了。”只是他下盘的麻木感逐渐褪去,伴之而来的便是一阵疼痛,一对清隽的眉也不由得微皱起来。
    这位小姑娘的爹此刻也瞧清了自家女儿的状况,心下不由得松了口气,这才闻声看向谢珝,亦回想起方才这少年为了护住自家女儿而被撞倒在地,那力道就连自己这个成年人看着都觉得疼,怕是摔得不轻,一阵感激连同愧疚之情不免涌上心头。
    不由得撩起袍角,蹲到谢珝身前,关切地问道:“方才多谢小公子援手,免了小女受伤,只是我瞧着这地上遍布碎石,不知可有大碍?”
    谢珝此时屁|股还是既麻且疼,想要站起来却发现也几乎使不上劲儿,闻言面上便不由得带了丝苦笑,无奈地回他:“您客气了,应当无事,且让我再坐一会儿,缓过劲儿便好。”
    见他如此,这人心中不由得更添愧疚,便又开口道:“瞧着小公子这摔得不轻,需得找人看看伤才是,这普济寺的住持玄清大师精通歧黄之术,又恰好与我有些交情,不若由我出面请他过来,替小公子诊治一番?”
    这番话说得言辞恳切,谢珝虽心觉自己感觉也没什么大事,但他毕竟也不是大夫,不懂这些,不如还是看看比较安心,万一摔出个尾椎骨损伤呢,现在也不是矫情的时候,恰好玄清大师医术高超这件事也是人尽皆知的,便点头答应了下来。
    这二人对话的时候,谢珝怀里的小姑娘也从惊惧中缓过神儿来,听着自家爹爹的话,又悄悄抬起头望了眼救了自己的人,却只瞧见他半张清隽的侧脸。
    许是知道自己闯了祸,她躲在谢珝怀里也不敢出声,一只小手偷偷地揉了揉泛着泪花的眼眶,另一只则紧紧捏着他的衣襟不放。
    谢珝同这男子说完话后便低头看了一眼,正好将她的小动作看在眼里,不免有点儿想笑,连胸腔中那因受伤而生出来的几分郁气也消散了个干净,便微微勾了勾唇角。
    罢了,自己受点儿疼,也总比看着这么个漂亮的小姑娘受伤好。
    一旁的男子循着谢珝的目光望过去,自然也瞧见了自家女儿的动作,不由得气笑了,这丫头!
    便向她伸出双手,放轻了声音哄她:“乖,到爹爹这儿来,这位小哥哥为了救你受了伤,不能再抱着你了。”
    小姑娘闻言就听话的站起来,慢慢地挪到她爹身边,还一边儿悄悄看向顾珝,这下子便看清了他面上那道被玉兰花枝划伤的血痕,不由得吃惊得小口微张,瞪大眼睛,以为他受的伤就是这个。
    小姑娘家怕疼又爱美,平时有个蹭伤都能掉不少泪,一见谢珝这伤,就觉着这小哥哥肯定疼得厉害,连自己方才差点儿摔下去的惊吓都忘了,扯了扯她爹的袖子,仰头小声地说:“爹爹,我能自己走,要不然您还是扶着这个哥哥吧……”
    这人一听,顿觉是个好主意,摸了摸女儿的头以表赞扬,就要来扶谢珝。
    谢珝不想这般矫情,便出言推拒,可谁知这人在这件事上竟十分坚持,万般推辞不得,也只好由着他扶了。
    ================================================
    因谢珝伤着,他们一行三人走的速度便快不起来,走了好一会儿才快到大殿。
    据这位说,住持大师此时应在大殿后头的禅室中。
    看到大殿的殿门,谢珝心中正欲松口气,就听到身旁扶着自己的这位诚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还未问过小公子的姓名,来日我也好上门谢过,还要跟令尊令堂道声对不住才是。”
    方才情况紧急,他没来得及端详,只是这一路过来,他便觉得这位救了自己女儿的小公子无论是相貌衣着,还是周身的气质,都极为出色,像极了大世家出身的子弟,只不过范阳这些氏族中出色的后辈他都眼熟,这一位却从未曾见过,故而有此一问。
    谢珝闻言也未多想,只道:“您不必太过客气,小子姓谢名珝,家中行一,父母长辈俱在盛京。”
    言下之意便是:若是您想要登门拜访,也只能不巧了。
    姓谢?盛京?
    盛京谢氏?
    正想继续开口,又闻身旁的谢珝轻声问道:“小子冒昧,还未请教先生尊姓大名。”
    他便笑了笑,坦然地答了:“尊姓大名谈不上,我姓林,名行道。”
    ……
    气氛有片刻可疑的凝滞。
    作者有话要说:  友情提示:感情戏应该还得等很久很久,有————这么————久吧大概,而且我是感情戏苦手,小仙女不要期待太高嘻嘻_(:3」∠)_
    ☆、择优入
    十七、择优入
    屁|股上的伤似乎又在隐隐作痛了呢。
    沉默半晌,谢珝才镇定地道了声:“竟是三希先生,小子仰慕您许久,不想能在今日得见。”
    林行道闻言便朗声笑了起来,一边道:“谢小公子真是太客气了,林某自问才学只是尚可,当不得你这声仰慕。”
    谢珝心道你的才学都只能算是尚可的话,我这种水平岂不是文盲了?
    然他面上神色不变,打蛇随棍上,顺口就把“三希”二字给省略了,语气更加诚挚,又接着道:“先生才是真正的谦虚。”
    林行道许是见也说服不了他,便笑着摇了摇头,便由他去了。
    二人一边说着一边走,大殿的殿门已是近在咫尺,正巧听从自家公子吩咐去大殿添香油钱的月朗也刚办完事儿,踏出门,一眼就瞧见了那个被青衫男子扶着的少年,不正是自家公子吗?!
    怎的公子看着好像是受了伤?
    月朗的心瞬间高高地提了起来,顾不上身后还叫着自己的小沙弥,拔腿就朝着谢珝的方向急步跑去,不一会儿就冲到了跟前。
    跑近了就更了不得了,自家公子脸上那道伤明明白白地在那儿摆着呢,月朗这下真是急得都快要哭出来了,忙扶住谢珝另一边的胳膊,带着哭腔就迭声开口问:“公子,公子您怎么受伤了呀?上到哪儿了?伤重不重啊?”
    到底是个真正的十几岁孩童,遇到这种事儿不由得就慌了神。
    谢珝见月朗这样,心中又是叹气又是微暖,又怕林先生在一旁尴尬,不免放缓了声音安抚他:“你别急,只是跌了一跤罢了,没什么大事。”
    他话音落下,月朗才收了声,只不过目光中还有些将信将疑。
    正值此时,林行道也开口道:“你家公子是为了救小女才受的伤,在下也十分过意不去,正要去请玄清大师过来替你家公子诊治一番,不知你可放心些了?”
    月朗一听玄清大师的名字,方才还沮丧的脸上顿现喜色,点头个不停。
    谢珝见状,心中便有些不好意思,面上也不免带出几分来,轻声同林行道说道:“只不过是跌了一跤,还劳烦先生请大师过来,实是过意不去。”
    林行道便道无碍,也是自己的一番心意。
    三大一小的一行人到大殿后的禅室时,玄清大师正好无事,听闻林行道所请,面上带了分了然,便对谢珝道:“还请小施主同贫僧去禅室内间一诊。”
    谢珝听到这话,面上不由得木了一瞬,但也只能无奈应下。
    谁让自己伤到的是这么个不可描述的地方呢?
    ==========================================
    二人进去之时,林行道就携着女儿坐在外间,慢悠悠的等着。
    不一会儿后,谢珝与玄清大师便一前一后地走了出来。
    看得出来,谢珝的步子虽然还有些慢,却已不像之前那般费劲了。
    月朗见状便赶忙上前扶住谢珝,林行道怀中的小姑娘也扭来扭去地探出头去瞧,见女儿这般关心,林行道索性将她从自己的怀里放了下去,自己端起桌上早已泡好的茶,啜了一口,才开口问玄清大师:“不知谢小公子的伤如何?”
    玄清大师长得一副标准的出家人模样,慈眉善目,身形清瘦,看起来倒不像是似林行道说得那般只是有些交情,更像是关系颇深的至交好友。
    听闻林行道问话,玄清大师便道:“小施主的伤无碍,只是有些挫伤,贫僧这儿有些止痛活血的青玉膏,小公子带回去一盒,涂上月余便好,最好也不要久坐,以免过劳。另有一盒玉容膏,对小公子脸上的伤有奇效。”
    未等其他人开口,又拈了拈念珠,慢条斯理地补充道:“幸好未伤到尾骨,不然还要配合针灸,推拿,舒筋通络,也是个长期的修养过程,怕是要耽误小公子许多事儿了。”
    林行道听了也松了一口气,不然他就要更过意不去了。
    得到了玄清大师的诊治结果,禅室内的气氛便是一松,几人也有心情闲聊几句了。
    林行道便随意地抚了抚自己被女儿拉皱的衣袖,然后转向谢珝,开口问道:“听谢小公子是从盛京而来,不知是否有要事要办?林某可帮得上忙?”
    语气真切,无半分作假之意。
    谢珝闻言便道:“先生还是叫我谢珝便是。”说罢顿了顿,才接着道:“此番来广陵也并没有其他事,只是同表兄入广陵书院求学罢了。”
    说到这儿,便不由得微微一笑,抬手向林行道作了一揖,含笑道:“不想却这般巧,能遇见林先生。”
    林行道也没想到,面上神色微微一怔,随即便恢复了常色,亦语气轻松地同谢珝道:“那我叫你阿珝可好?这件事我虽不能替你走这个后门,不过相关的事儿却能同你说道说道。”
    谢珝原就没指望林行道能因为自己救人这件事就将自己收为弟子,像这种学问深厚的大儒,对士林间的事更是有自己的坚持,若是为自己大开方便之门,便是对其他学生的不公平,如今能得到他的提点已是意外之喜了。
    便收起多余的思绪,开口道:“多谢林先生指点。”
    林行道不在意地摆了摆手,便同他说起了书院收人之事。
    经他讲解,谢珝才知道广陵书院每三年招生一次,而且不是每个去求学的人书院都会收下的,不论你是世家出身,还是商户出身,亦或是寒门农家子,想要入书院,都得先经过入门考试。
    这考试包含了三种考题:一是帖经,二是策问,三为诗赋。

本文网址:https://www.po18.work/book/27468/5222317.html,手机用户请浏览:https://www.po18.work享受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温馨提示:按 回车[Enter]键 返回书目,按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键 进入下一页,加入书签方便您下次继续阅读。章节错误?点此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