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节

    不知怎么，陶小凰只是随便给他肩膀捏一捏，自己闻着她的体.香，当晚就会睡得踏实香甜。
    然而，急匆匆回了酒店，却没看到老老实实等在房间里的陶小凰，问了服务生，得知他的小黄鸟穿着泳衣“飞”了出去。
    心心念念的人不见了，李总的失望被肚子里的酒发酵成浓郁的冲动，随手脱掉外套，便亲自冲去了温泉区找人。
    想着怎样教训那不听话的丫头，却没想到一眼撞见他的小黄鸟被人欺负。
    也不知道自己不在的时候，她一个女孩子经历了什么，若自己晚来一步，后果不堪设想，思及此，李总再也没了问责的心思，只觉气愤和心疼，这才有了之前李大总裁怒发冲冠、英雄救美的一幕。
    李留钧放开陶小凰后，想了想又在她头上飞快地拍了一下：“没事了。”
    陶小凰却丝毫没有经历到李留钧想象中的危险，她刚刚面对“啤酒肚”时发愣，并不是因为毫无办法抵抗，而是办法太多，激发了她的选择恐惧症。
    但她还是乖乖点头，配合地给了英雄救美的李大总裁反应。
    而地上的猥琐啤酒肚，也终于缓过一口气，他这次学聪明了些，爬着后退几步，远离了李留钧才跌跌撞撞站起来，仍然喷着酒气叫嚣：“那小子你是谁，敢打小爷？知不知道我爸爸是谁？”
    李留钧却好像多看他一眼都污了自己的眼睛，低着头淡淡做了个手势。
    七八个保镖便从泳装男女的人群里冲出来，只几秒钟的功夫，就把“啤酒肚”重新制服了，“还、还挺横，居然还带了保镖，他们是怎么进来的，诶诶、我警告你啊，别动我，免得我叫我爸出面，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此时，热热闹闹在一旁围观的众人都忍不住替这“啤酒肚”尴尬，他一直在叫嚣，问李留钧是谁，若是真被他知道了，怕不是要被吓死。
    李留钧虽然曾经接受过一些采访，但他为人低调，仅限于及其高端的国际财经杂志，因此有人不认识也是正常。
    此时的李留钧，已经把衣袖重新整理好，鼓.胀饱满、富有力量的肌肉藏回昂贵平整的布料里，如今看来，儒雅骄矜又余，而锋芒尽藏，倒更像个养尊处优的富二代和大总裁了。
    保镖们哪里敢任由“啤酒肚”放肆，又狠狠在他身上补了一脚，低声道：“这是李留钧李总，你安分点。”
    “啤酒肚”像是被吓傻了，“那个李家的李留钧？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李留钧漫不经心对保镖道：“他一直将他父亲，等会儿有机会问问吧。”随即赶苍蝇似的摆摆手，保镖们七手八脚便把人抬走了。
    围观众人都道今天反转太精彩，“不过那个“啤酒肚”也是蠢，不想想能进到这家酒店里消费的，能会是等闲之辈？”
    “以为别人是个小助理，就可以为所欲为，也动脑子想想，她会是谁的助理，没准就是不能招惹的人。”
    “不过啊，李总的助理可真漂亮，我看过这么多明星，也没见过这么标致的人物，就好像自带美颜似的。”
    “这可是李总，若说是别人还挺奇怪，但李总什么不是最好的，而且总觉得李总看那小助理的眼神不一般。”
    大火兴奋地窃窃私语着，却在几秒种后戛然而止，李留钧目光淡淡扫了一圈，虽然一句话也没说，脸上表情也堪称自然和煦，但就是升起一种可怕的威压，能从那眼神里读出“你们看够了没有”的威胁。
    众人忙不迭做鸟兽散。
    可还有一个人迟迟不肯走，即使身边的女伴拽了拽她的胳膊，苏楠楠还是甩开了女伴的手，咬咬牙，鼓足勇气叫住了李留钧，“李总，我有话要对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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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4章
    苏楠楠这一嗓子, 首先留住的不是李留钧，反倒是部分没来得及离开的吃瓜群众。
    苏楠楠此人在李氏集团内部，存在感相当高，她明恋李留钧的事情, 李氏的员工, 大都有所耳闻。
    李氏旗下有不少子公司，经营的品牌各不相同, 且还有相当一部分是收购的企业, 因此，调任去总公司的机会, 并不好争取, 不过每一个能去总公司，有可能见到李留钧的机会, 她都没有放过。
    甚至还偷偷送过李留钧自己烤制的小饼干，至于为什么如此私.密的事情，会闹得人尽皆知, 还是因为苏楠楠有一次当众问李留钧，饼干味道怎么样，把人当场问蒙了。
    李留钧一点印象都没有，还是鲁万里小声提醒他，有一份放在前台的小饼干，是送给他的。
    自从李留钧越过父亲，直接接了爷爷的班，晋升为李氏集团总裁之后, 前台这种礼物多得不胜枚举，李留钧说过一次让前台自行处理，下边的人乐得给自己争取一点小福利，就没再上报过。
    经鲁万里提醒，想起这一茬儿，李留钧心知那些小饼干应该是前台小姑娘们处理到自己肚子里去了。
    他虽然不喜欢女下属对自己抱有除了工作以外的心思，但也没打算当着大家的面，让女孩子下不来台，于是礼貌点头：“谢谢，很好吃。”
    但李留钧不知道，自打那次之后，苏楠楠就对他情根深种，从单纯的爱慕，一下子升级为“明恋”。
    苏楠楠今年二十六岁，比李留钧还要大两岁，早该过了做少女梦的年纪，可对象是李留钧，李家最年轻的家主，李氏集团的总裁，年轻英俊，更曾为了顾及她的颜面，而当众撒了善意的谎言。
    有时候人就是这样，一旦认定某件事，所有细节便都变得有迹可循，苏楠楠能从各种鸡毛蒜皮的小事里，看出李留钧对她是不同的。
    更是时常幻想，自己和李总的点点滴滴，时间久了，便连自己都信了，听别人谈论李总，她甚至会脸红羞涩，嗔怪别人“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他们两人的事情，多不好意思。
    多次求而不得，催生了近乎病态的暗恋，大家明知她和李总绝对不可能，只当苏楠楠是迷妹心态，都没放在心上，甚至有人因为她平时专横霸道，还刚好是个小领导，乐得看她的笑话，没人主动提醒过。
    因此她也愈发把李留钧当做自己的囊中之物，不许别人染指，她陶小凰只是一个小助理，除了那张偏亮的脸蛋，还有什么比得上她？凭什么和她抢男人？
    苏楠楠越是这样想，底气越足，一句话居然喊出了些“正房”的气势，原本被李留钧驱散的众人，都放慢离开而脚步，竖着耳朵，想等一等今天有没有别的八卦可听。
    李留钧白天演讲、开会，一晚上应酬了两遍，已经非常疲惫，现在就只想回到酒店房间，喝一碗解酒汤，再让陶小凰给他按按肩膀，舒舒服服地闭目养神。
    他正要拉着陶小凰离开，就被人叫住，心中不爽，可叫住他的是个女人，从小到大的教养令他没办法对女人发火，于是李留钧只是微蹙眉头，看向那个不长眼的女人。
    “不长眼的女人”居然算是个熟人，李留钧已经很久没见过苏楠楠，可他一向对见过的面孔过目不忘，便皱眉道：“苏楠楠，你有什么事？”
    见李留钧能脱口叫出自己的名字，苏楠楠有点激动，又有点羞涩，在心里默默地想：他果然没有忘记我。
    苏楠楠脸上泛起一点薄红，“您还记得我？”
    李留钧“嗯”一声，心里想着的都是带他的小黄鸟回去，这里乌烟瘴气的，到处都是人，已经快到他忍耐的极限，李留钧冷冷淡淡催促：“什么事？”
    苏楠楠微微攥紧了发汗的手心，强自按捺住内心的激动，一定要把那个狐狸精从他身边赶走，让他看看清楚，她是个什么货色。
    做好了心理建设，苏楠楠才下定决心似的大声说：“我看到你的助理收了别人的东西！”
    她这一开口，那些放慢脚步“撤离”的吃瓜群众们，直接停下脚步，果然是有八卦听！
    可碍于李留钧还在，他们不敢明目张胆地返回来，只远远地竖着耳朵，这话说得暧昧不清，可以理解为两个意思。
    第一，陶小凰利用职务之便，收了别人的礼，意图在工作上给人开方便之门——不要小看助理的职位，安排总裁的日程、什么时间见哪一位客人，可是在一定范围内能够灵活掌握的。
    而另一层意思，就更耐人寻味，陶小凰和他们李总似乎关系匪浅，如果是收了其他男人的礼物，岂不是公然给李总戴绿帽？这就太刺激了。
    李留钧听到苏楠楠的话，再联系陶小凰从前的“劣迹”，心里便明白了七八分，忍不住将眉头皱的更紧。
    他只不过离开了一小会儿！这女人竟这样不老实，又去招蜂引蝶！
    陶小凰心虚极了，并不敢去触碰李留钧的视线，她怎么也想不到，只是做个为期一小时的临时“彩蛋”任务，也能被李留钧撞上！他不是应酬了吗，说好的花天酒地彻夜不归呢？怎么这么快就赶了回来，还好死不死跑到温泉区？
    陶小凰在心里，将今天的事情迅速梳理了一遍，天衣无缝。
    她充其量只是和人多聊几句，连肢体接触都没有，丝毫不违背一个“金丝雀”的职业操守。
    思及此，陶小凰才坦荡荡对视回去，李留钧就这样撞上他家“小黄鸟”的清澈的目光，竟感到一阵愧疚，他还什么都没问，就先在心里给她定了罪，实在太不应该。
    苏楠楠注意到他们李大总裁沉默了许久，只当是自己的话引起了他的怀疑，正要得意，就听李留钧冷冷道：“关你什么事。”
    说罢转身就要走，即使陶小凰犯错，也是他的人，不该由他的下属，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指责。
    苏楠楠被噎得不轻，但听到周围传来的窃窃私语声，也反应过来，是自己急躁了，这不是单纯怼陶小凰，而是在散播李留钧的“家丑”。
    可见李留钧要走，苏楠楠忍不住更着急，她这种级别的人，参加同一场酒会都很难李留钧身边去，再提这件事不知是什么时候。
    她只觉机会转瞬即逝，情急之下，苏楠楠直接亮出了底牌：“我看到陶小凰收了谢丰羽的房卡！”
    她瞄着李留钧的眼神，补充道：“借着公司福利，乱搞男女关系，我觉得有损公司形象，也对公司利益造成了损害。”
    即使苏楠楠对李留钧是“司马昭之心”，私心昭然若揭，可说出这一番大义凛然的话之后，她竟也觉得自己是站在了道德的制高点上，声音都跟着洪亮了起来。
    此言一出，那些远远站在角落里的吃瓜群众们，非但不走，反而情不自禁地往前凑了一些，更有不少人瞬间脑补了一场狗血大剧：“娇蛮俏助理上.位成功，暗恋女下属恰巧捉奸，霸道总裁绿到发慌。”
    便有人心疼起他们年轻的老总：“从来不近女色，果然还是不行。”“没有经验，就容易被女人骗。”
    众人津津有味地窃窃私语，而被点名的陶小凰则一脸懵逼，另一位主角谢丰羽就更惨些，他被吓得面如土色，忙不迭就要跑，却反而因为动作明显，被李留钧的便装保安一把拽了出来。
    谢丰羽之所以现在还留在这里，并不是自愿留下来看热闹，只是围观群众们热情太高涨，他是真的没挤出去。
    事实上，见到李留钧亲自为陶小凰打抱不平，英雄救美的时候，谢丰羽就已经吓破了胆，他所在的金融机构，和李家往来密切，他也得以和李留钧有那么一点交情，深知李留钧“不近女色”的怪癖。
    因此，他只当陶小凰和李氏集团内那些肤浅的女员工们一样，将李留钧当做“男神”，自恃美貌，又近水楼台，大概就存了些飞上枝头变老板娘的不切实际的幻想。
    却万万没想到李留钧这种换上袈裟就能cos高僧的心如止水的男人，竟也能对陶小凰另眼相看！还刻意找到这里来——他可不认为李留钧是穿戴整齐来温泉区散步的。
    对上李留钧的目光，谢丰羽已经顾不上自己的精英形象，将今天的所作所为“如实招来”，他指天发誓，自己只是和人聊了几句，绝对没有非分之想。
    陶小凰看着他那一副窝囊模样，只觉不忍直视，又联系到刚刚自己遇到危险，他跑得比兔子还快，更觉无语，难怪《凤凰图鉴》里一点篇幅都没有，他这副毫无担当的模样，哪里能做主角。
    也难为他已经二十八岁，硬件条件都不错，却一直没有女朋友，那个女孩子能接受这种操作？连陶小凰都替他尴尬。
    与谢丰羽的磕磕绊绊不同，苏楠楠语速又快又流利，显得咄咄逼人：“谢总，不要再狡辩了，我在一旁看得清清楚楚。”
    谢丰羽虽然被李留钧吓破了胆，可脑子并不笨，立即回击：“别人聊天，你怎么每个细节都看得清清楚楚？”他越说越觉得自己有道理，话也跟着流畅起来，“正常人怎么可能一直盯着别人？”
    “你、你明明就是给了她房卡！不要狡辩了！”苏楠楠提高嗓门，声音尖尖的，“从她身上搜一下就真.相大白，你不承认也没关系，前台就可以查房卡到底是谁的，很简单的。”
    既然已经撕破脸，她就不怕再彻底一点，苏楠楠甚至还露出了点胜利的笑容。
    她笃定这个时候，自己再怎么诋毁放肆，李留钧也不会阻止，毕竟现在最明智的做法，就是闭嘴明哲保身，和“放.荡”的下属撇清关系还来不及，他怎么会护着她？
    然而，李留钧却轻声开了口：“苏楠楠，难怪你总是做不好分内工作。”他语气明明不重，可每个字都仿若重如千金，压得人喘不过气来，“原来注意力都放在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上。”
    苏楠楠一直知道李留钧是个厉害人物，就连那位赫赫有名、黑白通吃的洪五爷，也要对他礼让三分，可他一向对女人都是绅士和煦的，从来不会大呼小叫。
    现在她却深深体会到，什么叫做不怒而威，李留钧冷下脸来，“苏楠楠，你当众造谣。”他危险地眯起眼睛，喝道：“到底有什么居心？”
    苏楠楠还是生平第一次面对这样的威压，她有种李留钧下一秒就会拍拍手，叫人把她拖出去的错觉，急道：“我说的都是真的！”
    她的预感没有错，李留钧已经受够了这又蠢又毒的女人，不管是不是在污蔑他名以上的助理，苏楠楠今天的所作所为都足以惹恼他，居然还摆出一副邀功的姿态，她是怎么想的？
    李留钧正要拍手叫人，就感到衣袖被人轻轻扯了扯，他下意识停下动作，就看到陶小凰笑盈盈的嫩脸。
    “是这张卡吗？”陶小凰袅袅婷婷地上前一步，白.皙精致的小.脸上神色从容淡定，与面如土色的苏楠楠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谢总给我的不是房卡，而是张名片，”那名片是从沙滩裙的口袋里掏出来的，她举高手，大大方方地向大家展示，“我没有利用职务之便向人索贿，更不承认别人的栽赃。”
    “大家不相信的话，”陶小凰细白的小手覆上自己的沙滩裙，沙滩裙是外罩式，轻轻一拉就整件从身上滑落，露出里边的性.感细带比基尼，“我只有这一个口袋……”
    陶小凰话未说完，就感到一双大手不由分说且极快地将她重新裹了起来，那套漂亮的比基尼，只露出两秒钟，便重新被雪藏。
    围观的人群中发出一阵极轻的、失望的叹息。
    李留钧的脸瞬间就黑了，他目光扫向围观群众，大家便立即鼻观口口观心，假装自己不存在，假装他们只是没有感情的装饰物，想偷看李大总裁漂亮俏助理比基尼泳装的样子？不存在的。
    李留钧收回视线，拉好陶小凰的沙滩裙，便替她补充了剩下的话：“所以没有其他口袋能装房卡。”
    他目光扫过名片上的“谢丰羽”三个字，面色不善地看了一眼谢丰羽本人，对方则很怂地缩了缩，他并不胖，可不像李留钧一样坚持健身，这个动作就勒出了小腹上的赘肉，早没了在陶小凰面前吹嘘自己是高材生时的意气风发。
    陶小凰忍不住感叹，学历真的只是个参考，像谢丰羽这种高起点的学霸，也能凭借自身的不懈努力，最终成为临阵就脱逃的怂包，平自己的本事单身二十八年。
    “既然都是误会，都散了吧。”李留钧一字一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