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

    赵大壮叼着烟烦躁地在屋里走来走去，眼瞅着中午钱小米的店前面排队的人越来越多，自家店里除了到处飞的苍蝇，连个人影都看不见。李红躲在吧台后面看着丈夫的脸黑的和锅底似的吓的一声不吭，她怎么也想不明白一个小丫头开的饭店咋不到一天功夫就压过自家了，要知道就这附近一片自家可是最大的饭店，有不少结婚的都来这喜事，也算挺有名气的了。
    “我看见成天祥和李国福今天中午都去钱小米的店了。”赵大壮忽然开口说道：“他们以前都是来咱家店里吃饭的。”
    李红连忙点头附和：“可不是咋地，你说这钱小米在这开店多抢咱生意啊，大壮你可得想个法子，这夏天生意本来就不好做，要是再让她这么一搅和，咱家得喝西北风。”
    赵大壮一听这话又从烟盒里掏出一支烟塞进了嘴里，眼睛望着虚空，也不知在想什么。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忽然玻璃门打开了，四五个带着蛤/蟆镜穿着阔腿牛仔裤的年轻人走了一进来，一进门几个人就扯着嗓子吆喝：“赵老板在这发啥呆呢？给炒几个菜呗。”
    赵大壮回过神来转过身来顿时笑了：“是你们兄弟几个啊？今天想吃什么？”
    “来个爆炒腰花、溜肥肠、酱大骨头，再来一个酸菜白菜。”带头的小伙子看起来二十七八岁，叼着烟坐在了吊扇底下：“再来五瓶冰镇啤酒，喝完了再上。”
    “好咧！”赵大壮转身往厨房去了，先把酱好的骨头热了一盆，敲了敲炒勺，李红立马进去端了出来：“酱大骨头好了。”
    剩下的三道菜都很简单，不过十多分钟就上桌了，赵大壮炒了三个菜热的满身大汗，拽了个看不清颜色的毛巾随便抹了两把就丢在一边，转身出来坐在小伙子旁边的桌上，一边吹风一边听他们闲聊。
    这五个小伙子都是二流子，白天在家睡觉晚上在录像厅看场子，赚了钱也不往家交，都花在吃喝玩乐上了。
    赵大壮听着几个人东扯西扯的满嘴跑火车，一会儿说老板进了一批带“色”的录像，一会又说在迪斯科舞厅看到一个长得火辣的小姑娘，可惜有男朋友，要不就去泡了。
    几个人喝了两捆啤酒把菜吃的溜干净，这才站起身来：“老板，结账。”
    赵大壮夹着烟站起来咧嘴笑了：“不用结了，这顿我请。”
    几个人一听都愣了，带头的叫王东的拿根牙签一边剔牙一边斜眼看他：“怎么？哥今天有事啊？”
    赵大壮在这几人面前没有了之前的凶神恶煞，反而笑的一团和气：“确实有点事想求兄弟几个。”
    王东一听又招呼几人坐下来：“那你说说到底是啥事？要是我能办这事我就应下来，要是我办不了该结账还结账。”
    “那哪儿能呢。”赵大壮连忙笑道：“就是兄弟为难不好办，这顿饭也不问你要钱，算哥请的。”
    王东这些人在街面上看起来挺风光，其实谁也瞧不上他们，赵大壮这种客气又带着几分卑微的态度大大的取悦了他们，王东脸上不禁带了几分得意的笑容：“到底啥事啊？”
    “兄弟你也知道，我这个饭店开了也有五年了，我不就是为我自己吹，就我家饭店这菜味美价廉，就咱这口味附近找不出第二家来。”
    王东听了点了点头：“确实，你做的大肠又肥又嫩，味也足。”
    赵大壮连忙笑了一下又继续说道：“本来我这饭店开的好好的，结果这不街道上又来了家搅和的，就我们这隔壁一个十七八岁的大姑娘不好好上学整了个饭店，吸引不少小伙子老头子去吃饭，你说她那么屁大点的孩子会做啥，指不定那些人啥心思呢。”赵大壮阴谋论了一下又露出了鄙视的神情：“我是看不上那些的，不过也不能因为这个被她挤兑死了呀，所以我这不想请兄弟几个帮帮忙，看能不能搅和的那家干不下去。”
    王东嘿嘿地笑了一声：“那姑娘漂亮吗？”
    “漂亮啊！”赵大壮点了点头：“瓜子脸，皮肤可白了，一笑眼睛弯的和月牙似的，脸上还有俩酒窝，长的比邓丽君还甜。”
    张城和王昆互相对视一眼都不怀好意地笑了：“那就去呗！哥这回咱应下了，谁让他们搅咱赵哥生意了。”
    赵大壮立马从吧台两了两盒烟盒和十张大团结过来：“这是定金，事成之后我再给十张。”
    王东接过钱看了他一眼轻笑了一声，回头和自己几个兄弟笑道：“这个买卖好啊，比咱看场子强，白吃白喝一顿还有钱赚。”
    几人闻言哈哈大笑起来，等出了饭店走远了，一个叫李强的小伙子突然说道：“这赵大壮不怎么仁义呀，买卖干不过小姑娘就想这乌七八糟的法子，以前没看出他是这种人呀。”
    王东斜眼扫了他一眼：“咋着，还没见到小姑娘心就往那边偏了？”
    “不是。”李强讪笑了下：“我的意思是赵大壮这人不厚道，咱虽然拿了他的钱但也不能和他深交，指不定哪天就被他坑了。”
    王东微微眯了下眼睛：“咱先去那店里看看那丫头片子到底有什么本事能招来这么多的客人。”
    ☆、第18章 入v章
    钱佳宁把白天赚的几捆钱拆开按照面额整理好， 拿出一千块钱用皮筋捆上放在箱子里，剩下的钱放在平时用的钱盒子里， 买菜或者找零都能用上。
    “钱小米！”聚宝盆忽然奶声奶气地问道：“数钱的感觉是不是特别爽？”
    钱佳宁认真回想了下刚才的感受，十分赞同地点了点头：“倍儿爽， 数完钱浑身通畅。”
    聚宝盆听到钱佳宁的答案十分满意：“你刚才数钱的时候两眼直冒光， 很有财迷的潜质，也特别有我的风骨。”
    这是夸奖吧？钱佳宁迟疑了一下， 不过想到聚宝盆都以抠门为豪了，财迷在他眼里肯定是最好的夸奖词语。看着聚宝盆肉嘟嘟的小脸一本正经的“夸赞”自己，钱佳宁十分手痒，忍不住往聚宝盆跟前凑了一步。
    聚宝盆发现钱佳宁又露出笑眯眯的表情挨近了自己，目光也围着自己的小胖脸蛋打转， 立刻十分警觉地后退了两步， 两只胖的带坑的小手捂住了脸蛋：“亲一回行了， 可别得寸进尺，再敢亲我就问你要钱了！”
    钱佳宁顿时哈哈大笑起来：“你们仙界的宝贝都这么可爱吗？”
    听见钱佳宁夸自己可爱，聚宝盆虽然一再地告诉自己要矜持， 但还是忍不住弯了嘴角：“怎么可能，我是最可爱的！”顿了顿聚宝盆又补充了一句：“也是最有钱的！”
    “这个我相信。”钱佳宁点了点头：“就你这敛财手段和只进不出的爱好，一般神都比不过你。”
    聚宝盆脸上的开心和得意都快藏不出了，他努力揉了揉脸控制住了表情， 背起小手一本正经地迈起了方步：“即使你拍本神的马屁， 本神也不会送你东西的， 不过看在你最近比较勤劳的份上， 可以给你开启兑换系统。”聚宝盆看了下自己记录的虚拟货币：“你现在有五千元虚拟货币，有什么想兑换的吗？”
    这还是聚宝盆第一次说可以兑换东西，钱佳宁不免有些好奇：“我现在的金额能换什么？”
    “这么点钱当然换不了太好的东西了，不过是一些小打小闹的玩意。”聚宝盆在自己的小口袋里扒拉了半天，最后翻出一本小册子丢给她：“这是五千块钱以下的，看有没有想要的，如果没有可以累积到以后使用。”
    翻开小册子，里面五花百门地列了几十种东西，像钱佳宁现在厨房里用的自动洗碗柜就在上面，兑换价格是五千虚拟币，而自动清洁装置也是五千元，钱佳宁顿时觉得自己赚到了。
    册子上的东西乱七八糟什么都有，有像仙子的眼泪（一滴）、玉兔的尾巴毛（两根）之类的稀奇古怪看不出用处的东西，也有美容养颜的仙蜜（一口）、增加身高的竹叶一枚……
    钱佳宁看了聚宝盆一眼：“你这奖品种类挺多呀。”
    聚宝盆掏出一个红色的果子咔嚓一声咬了一口：“有的是打牌赢的、有的是从树上摘的、有的是从地上捡的，反正我的肚子能装仙界人间万物，闲着也是闲着，多装点东西说不定啥时候就能派出用场。”他看了钱佳宁一眼，十分佩服自己的先见之明：“你看这不就利用上了，正好可以把这些破……”聚宝盆把“破烂”这个词说了一半又吞了回去，清咳一声换了一个比较让人心动的词语：“正好把这样宝贝兑换给你。”
    钱佳宁额头上的青筋跳了跳，不过想起聚宝盆的尿性她还是闭上了嘴，即使这些东西在仙界都是没神要的破烂，不过在人间已经算开挂的存在了，她没什么可挑剔的。翻了两页，钱佳宁看到一个有趣的东西：“恶意探测装置？这个是干什么用的？”
    聚宝盆吃完果子，小心翼翼地把果核装在口袋里，慢条细理地解释道：“这个东西也是食老做的，套在你的小店装置上可以自动监测食客的情绪，在控制面板上你可以看到食客们对小店的厌恶值和喜爱值，如果有带着恶意来的客人进店装置会发出提醒，同时可以激活处置系统。另外这东西还可以三百六十度全方位记录食客在店里的一举一动，并将需要的录像自动生成视频或者现在这个年代能用的录像带。”
    钱佳宁看着这个东西十分心动，毕竟开饭店的难免会遇到红眼的同行，到时候往菜里扔个苍蝇或者自称吃拉肚子都难说清楚，如果有这个东西就方便多了。不过，钱佳宁有些怀疑地看着聚宝盆：“我怎么觉得这个东西是仙家厨房自动装置里的配件呢？不会你单独拆下来卖给我吧？”
    聚宝盆心虚地撇了下眼睛：“这个绝对不是我拆下来的。”
    钱佳宁露出更加怀疑的表情，聚宝盆有些不甘愿地补充了一句：“虽然食老做这个玩意本意是放在厨房装置上的，但是他忘记安了，所以不算是一套设备，你到底要不要兑换？”
    钱佳宁看着册子上“恶意探测装置”下面三千元的价格有些犹豫，这东西确实比较实用，但是价格比较贵，她不确定要不要花三千块钱虚拟币来兑换这个装置。
    聚宝盆看着钱佳宁迟疑不定的样子忍不住提示了一句：“你知道像我这种仙物第六感十分敏锐，我觉的你需要这个东西。”他点了点册子，继续不遗余力的推销：“而且这么好的东西只要一千块钱，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你就换了吧。”
    钱佳宁听了这句话下意识低头一看，页面上的三千块钱不知何时变成了一千块，她抿了抿嘴露出脸上的两个酒窝：“聚宝盆，谢谢你！”
    “谢什么呀！”聚宝盆脸蛋有些发红，有些不自在地转过头去：“本来也是一套的东西，我还赚到了呢。”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珠子：“我帮你直接激活吧。”
    钱佳宁点了点头，聚宝盆随意往旁边一丢，小珠子穿过墙壁消失了。聚宝盆从口袋里掏出一粒糖豆递给钱佳宁：“今天表现不错，送你个糖吃，吃完早点睡觉吧。”
    见聚宝盆原地消失了，钱佳宁随手把糖豆扔进嘴里，嚼了嚼味道居然还不错，有点像巧克力的味道。
    站起来拿起毛巾准备去卫生间洗漱，钱佳宁忽然惊喜地发现自己身上酸疼的感觉不翼而飞了，浑身上下又充满了力量，就像当初食老给她拿粥改造身体一样，效果杠杠的。
    钱佳宁抿嘴一笑，原来天上的神仙都这么的刀子嘴豆腐心，简直太可爱了。
    ****
    钱佳宁躺到床上，原以为自己会一夜无梦到天明，谁知刚闭上眼睛发现自己又到了那个熟悉的白雾中。钱佳宁眼睛一亮，兴奋地在雾里穿梭，很快地摸到了那扇枣红色的小门，猛地推开：“食老！”
    “食什么老？”一个粗壮黑脸的汉子粗声粗气地说道：“我是倪武戈。”
    “武哥……”钱佳宁的目光在他比较沧桑的脸上赚了一圈，讪笑道：“你们神仙可都真接地气。不过武哥，我年纪比较小，叫你哥不太尊重，要不我叫你武叔吧？”
    汉子的脸更黑了，连胡子都一翘一翘的：“我的名字叫倪武戈。”
    钱佳宁听到这名字一脸黑线，她吞了吞口水琢磨了半天，这才小心翼翼地叫了一声：“倪师父。”
    见她没见自己武哥或者武叔，倪武戈的心情好多了，他随手一抓，一个胖乎乎的娃娃出现在他的胳膊上：“我只教她七天，七天能学多少就看她本事了，等教学结束以后，你赢我的斧头可得还给我。”
    “回头就还给你，放我这里我还嫌沉呢。”聚宝盆说完从给他胳膊上跳了下来，走到钱佳宁面前：“虽然你的身体经过食老改造已经比正常人类强壮很多，但是按照你现在的劳动量，你的身体依然有些无法负荷。为了不让你累坏身体耽误赚钱大计，从今天起，你和倪哥学习武术，提升身体素质。”
    钱佳宁嘴角抽了一下，也不知倪武戈这个名字是谁给起的，这也太占人便宜了。
    没让钱佳宁发呆太久，倪武戈身上的粗布衣裳不知什么时候换成了短打，屋里熟悉的料理台和沙发不见了，只剩下一个空荡荡的房间。
    “我十五岁第一次上沙场，五十五岁时战死，可以说我的大半生都是从沙场上度过的。我教你的东西虽然招式不好看，但都是在战场上杀了上万人总结出来的经验。”他满是煞气地眼神看了钱佳宁一眼：“只要你肯认真学，一招杀死一名壮汉不成问题。”
    钱佳宁吞了吞口水，表情有些僵硬：“不用学那一招致命，可以打倒他们就行了。”
    倪武戈有些不满地扫了她一眼，刚想呵斥她几句胸无大志，可想起她并不是自己手底下的士兵，这才有些不满地把话吞了回去：“我先教你一套拳，你看好了。”
    倪五戈大喝一声快速地出手，就像他说的一样，招式朴实但却充满了力量。钱佳宁虽然不懂武术，但也能看出倪武戈的拳舞的虎虎生威、刚劲有力。一炷□□夫，倪武戈打完了一百零八式，做了个收势的动作，方才吐出一口浊气：“你打一遍我看看。”
    此时钱佳宁无比感激聚宝盆给自己吃的仙丹，不仅看书能一目十行过目不忘，连着武术动作也能全部记住。钱佳宁一板一眼地复原了所有的动作后抹了把头上的汗，琢磨着倪武戈怎么也得表扬自己一句，正美着呢就听到一声不满地怒吼：“打的什么玩意，空有其型，一点气势都没有。你的气呢？不运气光比划胳膊有什么用？”
    钱佳宁欲哭无泪：“倪师父，我不懂怎么运气。”
    倪武戈这才想起她是个凡人，四下里扫了一圈见聚宝盆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从怀里摸了个小瓷瓶丢给她：“真是麻烦，要不你喝点酒吧，喝两口酒你就明白了。”
    钱佳宁手忙脚乱地把瓷瓶接住，小心翼翼地拽开塞子，一口把酒灌了进去。
    哐当一声，钱佳宁直挺挺地倒在地上。
    倪武戈有些发懵：“才一小瓶酒就喝醉了，这小姑娘酒量也不行啊。”
    铃铃铃……
    闹铃声响起，钱佳宁一脸茫然地睁开眼睛，似乎有些没回过神来。她记得自己昨晚去了那个神秘的空间，跟着一个叫倪武戈的师父学了一套拳，他还给自己一瓶酒让自己感受“气”的存在。
    然后……
    好像没有然后了，钱佳宁揉了揉眉心：“难道我喝醉了？”
    “你还知道你喝醉了呀？”躲在钱佳宁意识里的聚宝盆气鼓鼓地说道：“你可真是个傻大胆，人家给你啥都喝，你也不想想你能不能承受仙酒的能量。好在倪武戈给你的是地摊上买的粗酒，要是食老酿的酒足够你睡一百年的。”
    钱佳宁有些后怕地摸了摸鼻子：“他说我喝一口酒就能感受到‘气’了，我也没想那么多。”
    聚宝盆白了他一眼，嘟囔了一句：“你真是傻人有傻福，这酒虽然低劣，但对于你们凡人来说却是增加力量、引气入体的好物。你过来试试，看能不能运起气来？”
    钱佳宁屏住呼吸细细感受了一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感觉小腹热乎乎的也不知道是不是所谓的‘气’。”
    “这个我也不懂。”聚宝盆很实诚的说道：“每个武神成仙的路子都不一样，风格也不太相同。你先跟着倪武戈把七天的课上完，下回我给你找个优雅点的武术老师，打架都拿扇子那种。”
    钱佳宁的眼睛亮晶晶地：“会轻功水上漂吗？”
    “那是啥玩意？”聚宝盆胖乎乎地小脸蛋露出不解地神情：“不过对于神仙来说水上漂算什么，云上漂都没问题。”
    这就是代沟啊！
    钱佳宁放弃了这个话题站起来深吸一口气：“新的一天开始了，赚钱！赚钱！赚钱！”
    ***
    早上七点，王东迷瞪着睁开眼睛，从口袋里拿出一支烟抽了两口，踢了下椅子把在录像厅睡着的人都叫了起来：“行了行了都回家睡去，到点了。”
    两三个小伙子打着哈欠从椅子上爬起来，跌跌撞撞地往外走，王东喊了声李强：“白班的人来没啊，我还等着回家睡觉呢。”
    “来了，在扫小包房呢。”李强从外面进来也是一脸困倦地表情：“王哥，一会回家吃啊还是在外面对付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