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节

    电梯‘叮’地一声响了，到了。
    徐原一含糊地将这个话题带了过去，手跟着搭上她的肩膀，按住人往前走，嘴角的弧度却慢慢淡了下来。
    进了家门，林栀先让他去洗澡，然后就去收拾客房，忙到一半，才突然想起一直停电关机的手机。
    充电器在客厅，插上电充了两分钟，手机终于可以开机。
    首先跳进来的是还是手机关机前没看到的那条短信，那会儿没看到发件人是谁，现在才发现原来是程简祎回了她的消息。
    再一看时间，已经是一个多小时之前的事情了，而距离她发过去，已经过去快两个多小时了。
    正犹豫着要不要回，秦湘的电话打进来，阻断了她的思绪。
    “喂？你忙完了？”
    “嗯，累死了，姐姐我饭都还没吃呢，这客户忒难搞了。”秦湘习惯性地跟她抱怨了两句，转而说起了正事：“我看到你给我发的微信了，怎么样？接到人了吗？”
    “嗯，已经吃完饭，准备让他在我这睡一晚。”林栀应道，想起什么，忍不住吐槽：“他也真是的，回来也不提前告诉我们一声。”
    那头秦湘边咕噜咕噜喝了几口水，边听她讲，听到这话才回：“我知道他今天回啊。”
    语气十分理所当然。
    “你知道！？”林栀惊讶。
    “嗯啊，我想想，好像是三天前吧，他给我发微信，跟我说他今天回，然后还问了我你的手机号码。”秦湘忍不住在那边嘁了一声，“不然你以为他怎么会知道你的手机号？你个换号狂魔。”
    经她一提醒，林栀才终于想起这个一直被自己忽略掉的问题，从大学开始到现在，光她自己记得的，就换了差不多五个手机号码，还有其他她用了没几个月就换掉的，就更别提了。只是她自己一直没意识到这个问题，只以为是徐原一换了手机号，自己忘记存下来而已。
    “反正你接到他人就好了，再说，他最想见到的人肯定是你，至于我嘛，他不是调职到这边不会再回去了，以后要聚机会不是很多吗？”
    还没等林栀细细品出她这话里的深意，电话里的秦湘突然变得神秘兮兮，笑嘻嘻地说：“诶，栀子花，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什么？”
    “就是……嗯……”
    林栀不禁皱眉，催促道：“姐姐，你能痛快点吗？说话这么婆婆妈妈的，根本就不是你的风格好么？”
    话刚说完，她怔仲了一下，不是秦湘的风格，变了个人，难道……
    “我跟周煜在一起了。”
    ……
    她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
    林栀倒是很为她感到高兴：“行啊你，动作还蛮迅速，我说怪不得最近约你都约不出来了，敢情是在跟男人交流感情呢。”可转念一想，又开始忿忿不平。
    “没想到你竟然比我还早就把人给拿下了，我这儿却还没点动静，也太失败了吧。”
    林栀忍不住哀嚎。
    秦湘忍不住笑，“主要是你自己挑了个高难度的目标去攻略，那位程医生，性格真的太冷了。”顿了一下，又似乎想起了什么，语气也变得小心翼翼：“哦对了，我前两天不小心听周煜说了点关于你家程医生的事情，你……唉，算了。”
    “什么？”
    “你真要听？”秦湘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凝重。
    “废话，你说。”
    “我听说……程简祎之前有一个单恋了很久的女人……”
    ‘喀嚓’一声，林栀手里小玩偶身上的弹簧掉了下来。
    “据说……诶？好的我马上来。”话还没说完，那头似乎有人在叫秦湘去帮忙，“先不跟你说了啊，我有点事，挂了哈。”
    电话里传来‘嘟嘟嘟’的忙音，林栀还维持着适才的姿势没有动。一直到洗完澡的徐原一从浴室出来，走到沙发后头，伸手在她肩上拍了下：“想什么呢？在跟谁打电话啊？”
    林栀回过神，眨眨眼茫然转头看着他。
    这个表情……徐原一不自觉地动了动喉结，一股冲动涌上心头，最后还是被他给压了下去，略偏了视线笑了笑，照着她的刘海用力揉了揉：“傻了？怎么摆出一副这么白痴的表情？”
    林栀这才从适才惊诧的情绪中抽离出来，放下手机翻了个白眼：“你才傻了呢，房间我已经收拾好了，你快去休息吧。”
    她的情绪有点不对。
    徐原一很敏锐地察觉到这一点，原本在擦头发的动作停下来，就这么沉默的看她。
    林栀心不在焉地往主卧室走，情绪一点点变得越来越低落。她之前还一直在想，为什么自己努力了这么久，一点点地拉近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不顾一切向他靠近，却始终觉得似乎有什么阻隔在中间，无论她怎么努力都跨不过去，她以为自己已经快要走进到他的世界里，可现在秦湘的一句话却忽然让她明白，这段看似很近的距离，其实是她永远都走不过去的。
    他的世界，他的过去……
    她昏昏乎乎地想着，也没注意到前面是什么，直到一只手突然出现在她面前，额头就这么径直撞上去了。
    抬头，就撞进徐原一要笑不笑的眼眸里。
    “我要是再慢一步，你撞上的，可就不是这么软的东西了。”
    徐原一收回手，人往旁边的墙上一靠，目光从上往下看着她，表情很平静：“说吧，怎么了？”
    林栀虽然心里难过，但还不至于到心如死灰的地步，而且跟徐原一呆久了，她也早已习惯有什么事就跟他说，听听他的意见，所以这次自然也不例外。
    “徐原一，你以前有单恋或者喜欢过什么人吗？”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还会有更新哦。
    最近的橙子是勤奋的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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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4章 娃娃亲
    “徐原一, 你以前有单恋或者喜欢过什么人吗？”
    徐原一一怔, 似乎没料到她竟然会问这样一个问题, 这样一个，一不小心就会暴露他心思的话题。
    他只是沉默了两秒，然后点头, 给出答案：“有啊。”
    “嗯？”林栀有些惊讶，因为她竟然不知道，不过现在的重点不是这个，“你喜欢她多久了？现在还喜欢吗？”
    徐原一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 蓦地像是不好意思一样, 摸着鼻子给出个比较模糊的答案：“挺久吧, 喜欢她这件事, 早就已经成为了我的习惯。”
    “这么夸张？”林栀到底没忍住自己的好奇心, “谁啊, 我认识吗？”
    徐原一却不再继续回答她的问题, 把话题又往她身上拉：“现在是在说你的问题，这不是重点。”他停了一下, 似乎是勾了下唇，眸色也变深了，“你突然问这种问题，怎么，有喜欢的人了？”
    他说的随意，可视线却紧紧锁住在她脸上，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林栀毫无察觉, 被他拉回到最初的问题上面，思绪一下又飘了，“嗯啊，可是我刚刚才从秦湘那儿知道，原来他以前有个单恋了很久的人。”她挠了挠头，颇有些苦恼地说：“本来以为再坚持一下，就能追上了，可现在看来……”
    她低着头，沉浸在自己的情绪当中，于是就没有看到站在她面前的这个人，眼底的光在她承认的那个瞬间，彻底灭了，就连一向不太正经的脸上，也出现了名叫裂痕的东西。
    徐原一平缓的声音在头顶响起：“真这么喜欢他？”
    林栀点点头，毫不避讳地承认了，“是啊，很喜欢。”
    徐原一扯了下嘴角，缓了口气，才继续道：“你别想太多，刚刚不是说是以前单恋的吗？或许现在早就忘了也说不定，而且我们家栀子花这么好，怎么会有人不喜欢呢。”
    林栀被他逗笑，“这可说不定，他这人啊，性格古怪的很，摸不透的。”
    她说这话时候的表情和眼神，都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明明是在抱怨，可眼睛里的笑意还有宠溺，都在昭示着她究竟有多在乎这个人。
    徐原一感觉心口很闷，很烦躁，甚至想抽烟。他想丢下她走开，可最后还是忍住了，“有他的照片吗？我帮你看看。”
    林栀抬起头，笑得狡黠：“下次有机会带你见真人。”
    这场谈话的最后，一个人的情绪被安抚，而另外一个人却始终彻夜难眠。
    ——
    而另一边，在林栀和徐原一上出租车离开之后，江清时也不再调侃程简祎，识趣地帮忙一些同事招呼出租车。
    程简祎收回视线，紧抿着唇始终一言不发，目光沉沉地盯着路边的树木。
    到后来大部分人都散了，他才终于有了动作，转身走去停车场开车。
    一路上开车都开始有点心不在焉，明明逼迫着自己不要去想，努力想要克制着想要迸发的情绪，可脑海里，总是浮现出适才的场景——
    在餐厅门口，娇小的林栀微低着头在看手机，站在她身侧的男人体贴地拿出围巾给她围好，虽然看不清表情，也听不清两人在讲什么，可那份熟络和亲昵，却是明眼人一眼都能看得出来的。两个人站得很近，男人打着伞，伞的大部分全都在往她这边靠，偶尔她说话，男人就会配合着弯下腰，侧着头靠近她，很认真地听着。然后是出租车停下，两人一同上车，自始至终，她都没有回头往自己这边看……
    想着想着，注意力就分散了，直到前方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喇叭声，还有强烈刺眼的灯光，程简祎才猛然回过神，快速打着方向盘往旁边躲，这才堪堪避免了一场事故的发生。
    程简祎突然觉得满身疲惫和颓然，平生第一次情绪爆发，抬手狠狠地捶了下方向盘。“见鬼！”
    然后往后靠上椅背，深深地吸了几口气。
    直到车窗被敲响，一个服务生模样的男孩子站在外面，跟他比划着，大致意思是这里不能停车，希望他赶紧走。
    程简祎才收敛了情绪，点点头，再次把车发动了。
    回到家洗了澡，情绪才又恢复冷静。
    这时，放在客厅茶几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程简祎微顿，随后走过去，拿起来一看，来电人却是他母亲——程妈妈。
    “妈？”
    “诶，刚下班回到家吗？是不是快要睡了呀？”程妈妈的声音很温柔，带着笑意。
    “嗯，妈你有事吗？”
    “哈哈，也没什么重要的事，就是想叫你明天晚上回来吃饭。”
    “回去吃饭？”程简祎直觉这事并没有表面听上去那么简单，“妈你有事就明说吧。”
    程妈妈停顿了一下，含糊道：“真没什么事，就是想你了。”
    “哦？”程简祎微挑眉，显然并不相信。
    程妈妈见也瞒不住了，索性就坦白了：“阿祎，你还记得之前你上大学时，妈妈跟你说过，在你很小的时候，爷爷给你定了桩娃娃亲。”
    一听这话，程简祎就愣住了，适才刚清晰了一些的思绪又乱了套。
    之前程妈妈和程爸爸确实跟他提过这件事，但当时也只是跟他说了有这样一件事，并没有其他的后续，他便也没放在心上，只是在持续不断的女生来追求他时，他就会以‘我不能跟你谈恋爱’这种借口来拒绝对方，被问及是不是有喜欢的人时，他不否认也不承认，倒真是为他挡去了不少麻烦。
    但实际上，他的内心并不接受这桩所谓的娃娃亲，更何况他的情绪和情感，已经不受他自己的控制了。
    程妈妈还在絮絮叨叨地说：“前阵子爷爷找人算了时间，明年下半年正好有个好日子，而且亲家母过些天就回来了，所以我们打算年后两家一起吃个饭，顺便让你们两个孩子订一下婚。你们俩小时候一起玩过，你那时还夸人家好看呢，不过我估计你也没什么印象了。妈妈看了小姑娘现在的照片，长得可漂亮了……”
    “妈。”程简祎皱眉打断程妈妈的话，“我不会订婚，也不会娶她的。你帮我告诉爷爷，这桩亲事是他定的，跟我没关系，我是绝对不会跟一个我不喜欢的人在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