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河滩探讨人生

    晚上十点，紫然城，远离闹市的河滩上。
    一男一女光着脚，在夏风的吹拂下，肩并肩的踏步。
    河浪拍打着礁石，溅起了几尺高的洁白晶莹的水花，涌到岸边，轻轻地抚摩着花草，又恋恋不舍地退回，一次又一次重复着。
    段咫和甜柔柔行走在河滩之上，踩着冰凉的河水，感受着此处的安静，没有喧嚣声，拥在自然的怀抱里，似乎与自然融在了一起。
    每走一步，二人都能清楚地听到自己的脚步声和呼吸声。
    “怎么样，这个地方可以吧？我年幼不开心的时候，都会来这里散心！”
    “是的，我感觉全身都放松了下来。”甜柔柔点了点头，遥望了一下前方，指着距离自己不远处一块高出河浪好几米的山岩，说道：“公子，我们上去坐一坐吧。”
    段咫一愣，抬头一看，也没拒绝，三两下走至这块山岩前，一个翻身，直接跃上了山岩。
    “柔柔，拉住我的手，小心点。”
    这个山岩有点高，甜柔柔这种弱女子不通过他人的帮助，怕是上不来。
    甜柔柔含笑点头，轻轻的将手放在了段咫掌中，小腿踩在山岩某个借力的地方，慢慢的往上攀登而去。
    岂知，山岩先前刚被河浪冲刷过，岩身比较光滑，在下一个落脚地踩下的时候，甜柔柔一个没稳住，脚底一滑，整个人直接往下陷去。
    “啊！”
    “小心！”段咫拉着甜柔柔的手猛地用力，直接将甜柔柔整个人拉了过来。
    惊慌失措的甜柔柔根本没有任何防备，身子完全不受自己控制，任由段咫拉扯，最终落入了段咫的怀中。
    这一刹那，两人身贴身，眼睛对着眼睛，彼此都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和心跳声。
    这一瞬间，段咫和甜柔柔仿佛感觉到了时间的停止，整个世界都停了下来。
    两人都知道此刻要推开对方，但不知为何，身体的本能却不是分开，而是靠近。
    一分钟徐徐过去，或许是受不了这种尴尬的氛围，段咫干咳一声：“那个……柔柔，有没有发现今天的月亮很大！”
    甜柔柔红着脸，离开段咫的身子，抬头看着被乌云遮盖掩饰的半弯月亮，漫不经心的点头。
    “是啊，今天的月亮真的很大。”
    话落，气氛又尴尬了起来，两个人都不知道说些什么。
    沉寂了一分钟后，甜柔柔望着河滩的黑暗尽头，莫名有些感叹道：“公子，我觉得人有的时候活着很艰苦，但明知生活艰苦，却还是努力的活着，听不完的谎言，看不透的人心，放不下的牵挂，经历不完的酸甜苦辣，走不完的坎坷，越不过的无奈，躲不完的寂寞，流不完的眼泪，忘不了的昨天，忙不完的今天，想不到的明天，最后累死在不知道的那一天，你说，人活这一辈子到底是为了什么？”
    段咫诧异的看了甜柔柔一眼，显然没有料到她竟然会问出这么一个上升到人生层面的问题。
    “柔柔，为什么你会有这种想法？”
    “在此之前，我曾认识过一个同龄女生，她每天都要起早贪黑的做事，工作的时候还要提防同伴们的尔虞我诈，工作完成后自己一个人生活，一个月休息几天也是待在狭小的居住室内，偶尔出去玩一玩。”甜柔柔用手托着脸，唏嘘道。
    “今天下午，我遇见她的时候，和她一起在紫然城逛了逛，顺便吃了顿晚饭，聊了聊生活，当时她问我理想是什么，想要的生活是什么，究竟自己是活了一年，还是只活了一天，重复了一年，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她，因为在没有遇到公子之前，我和她的生活遭遇没有任何区别。”
    “相较之下，我只是比她更幸运一些，更早的遇见了公子，得以体会到真正的人生，虽然......”
    言到此，甜柔柔停住，没了声音。
    但段咫，却听出了言外之意。
    可能是因为马上要跟随凯兰红月前往光之精灵族，不知道未来究竟会是怎么样一个画面，对现有生活的留恋，以及不确定的日后生活，导致甜柔柔陷入了否定自我和人生的困扰中。
    再加上感同身受的那个同龄女生带来的影响，让她更加迷茫和不知所措起来。
    “公子，如果你是我，你该如何回答那个女生的问题？”
    这话落下，段咫罕见的没有说话。
    “公子也难以启齿？”见段咫默然不语，甜柔柔有些诧异。
    段咫摇了摇头，仰望无边无际的河滩，徐徐道：“不，正是因为知道答案，才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什么意思？”
    “那位和你同龄的女生之所以会有这样的想法，不知道人为什么会努力的活一辈子，那是因为她没有羁绊。”段咫斩钉截铁的道。
    “人活在世上鲜少能真正拥有自由，有羁绊才会产生牵挂、忧虑、伤心等情绪，才知道自己是否活着，才会明白自己为什么而活。”
    甜柔柔恍然明悟。
    在得知了自己的真正身份后，她很是患得患失，害怕面对新事物，新环境，而这些因素的来源，都是在于段咫等人带给她的羁绊，带给她存在的意义。
    她所恐惧的，是回到光之精灵族后，这份羁绊被斩断。
    可自己为什么不能换位思考一下呢？
    恰恰是这份羁绊，让她有了新目标，有了动力，有了付出和努力的理由！
    为了守护这份羁绊，不管身处哪里，她都会坚定的走下去。
    因为，自己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想通这些事后，甜柔柔心里堵着的东西一下子消失了。
    她瞄着段咫的侧脸，好奇的问道：“公子，听别人说，你根本就没得过白痴病，也从来不是个废物，一切的一切都是你装的，假设这句话成立，我想知道像你这么优秀的人，为何要忍气吞声这么多年呢？”
    段咫一阵好笑。
    优秀？
    如果不是穿越，绑定天秀系统，或许他现在还是地球的一个穷屌丝，浑浑噩噩的过完一生。
    而原主人，也将一辈子是个废瘫之人，毫无翻身的可能！
    “人们只记得一个人的辉煌，一旦他从神坛跌落，就会有无数人要在他的伤口上踩一脚，鲜血淋漓，这就是我之前一直忍气吞声的原因。”
    “只有熬到时机成熟，才有可能实现目标，获得更多的东西，守护重要的东西，追求想要的东西。”
    “得到什么就要失去什么，这就是自然万物的守恒法则，！”
    甜柔柔闻言，很是震动。
    为了实现一个目标，宁愿被人叫傻子，整天欺凌唾弃，住破烂之房，吃糟粕之食。
    这得需要多大的忍耐力和心性方才能做到？
    在心疼段咫的同时，她也更加明了自己的道路。
    不管未来有多苦，有多艰辛，自己都要勇往直前，迈入强者之列，只为有资格站在......段咫的身边！
    夏风吹过，河浪呼啸，让大河褶皱出一阵水波。
    “啊切！”因为衣着稀少，一股凉意袭来，让甜柔柔不由自主打了个喷嚏。
    旁边的段咫见状，伸出一只手，直接将甜柔柔揽入了怀抱。
    “冷的话，可以靠近我，反正我的心一直都是热的。”
    这一秒，夏风吹过，吹乱了段咫的头发，但那双清澈的眼神，却好似永远没有吹散。
    甜柔柔红着脸，看了段咫良久，不禁露出了一个笑容。
    这个笑容很灿烂，也是迄今为止最灿烂的一个笑容。
    忽然间，被乌云遮挡的月亮，徐徐浮现，笼罩了整个河滩。
    月色挥洒之下，河滩美不胜收。
    两人就这样相互依偎在山岩上，闭着眼睛，嘴上什么都没有说，可内心......却又把什么都说完了。
    ..................
    在段咫和甜柔柔享受着安谧生活的时候，紫然城暗地里早已轰动震天。
    段家被一位神秘青年打垮，连带着家主段全申，副家主段根蔀，以及四位术法长老和族老，全部倒在此人的脚下。
    一个人单挑整个段家，还赢了！
    这等战力，简直就是骇人听闻，头皮发麻！
    最恐怖的事情还在后头，吕茶裱作为唯一目睹过神秘青年真容的人，在蜷缩在房间，渡过长达两小时的自我畏惧期后，终于爆出对方的身份——段咫！
    几乎是她爆料的一瞬间，整个吕家尽皆陷入了噤若寒蝉的场面。
    而后，这个消息更是以着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如病毒病扩散，在短短的半个小时内，传到了各个家族的高层之人耳里。
    一时间，无数的惊呼骇然声如雷鸣般回荡开来，不曾断绝。
    在每个人看来，这都是一件天方夜谭的事情！
    段家身为紫然城历史最悠久的大家族，底蕴决然不是盖的，总战力少说能媲美一重生武境阶层，这也是其它大家族在这几年见到段家出现颓势后，仍旧不敢轻举妄动的原因所在。
    人家的能耐摆在那里，要想将这头脱了毛的雄狮搞死，那得看自己有没有扳倒雄狮的力量！
    可现在是什么情况？
    段咫一个人，就将整个段家搞定！
    这是多么匪夷所思的事情？
    这又是多么无稽之谈的事情？
    这一个晚上，无一人不为段咫的强大而感到忐忑和慌张！
    一人之力，镇压大家！
    这要是攻入自己的家族，他们怕是分分钟就得落败！
    对紫然城的所有家族来说，今晚注定是个失眠之夜，而对于欧阳霜来说，则是个极大的打击之夜。
    她为了超越段咫，这一周里面提前将身子献给未婚夫段壹，力求让他带飞自己，结果段咫外出归来后，实力呈变态般增长，连获得大奇遇的段壹都不是其对手，被其于生死决斗台上斩杀。
    而她本人，也受尽了屈辱，被段咫震碎衣物，贞洁尽失，脸面尽无。
    现在，她的父亲又告诉自己，段家主权已经被段咫重新夺回，对方的实力足以媲美生武境。
    这种天地之隔般的差距，让欧阳霜双目泛红，脸孔由于心脏的痉挛而变得苍白。
    有那么一瞬间，她的心脏是暂时停止了一下的。
    “父亲，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欧阳霜目眦欲裂，身躯发抖。
    一个撑死不过六重入武境的修士，竟然击杀了战斗值比拟一重生武境的段家族老，这要是传出去，绝对能轰动整个自由帝国。
    武修之难，难于上青天。
    无数天之骄子，从肉武境跨越到入武境时顺畅无助，被誉为绝世天才。
    然而，最后却纷纷卡在入武境层次，终身没能步入生武境。
    一些天赋逆天的人，也得花费数十年的功夫，厚积薄发，方才能突破入武境枷锁，踏入生武境。
    段咫年纪才多大？
    二十岁！
    这就算是从娘胎里面修行，也无法获得如此迅猛的越级挑战实力吧？
    欧阳拉风满脸苦涩：“我也希望这个是玩笑，但是紫然城传疯了，现如今的段家，的确是由段咫代权家主之位。”
    声落，气氛死寂许久。
    “父亲，我去闭关了。”欧阳霜转身，道了一句后，有些落魄的离开房间。
    欧阳拉风没有阻止，他知道，听到这个消息后的欧阳霜必然会被刺激。
    实际上，这也是他故意说出来的。
    只有这样，才能彻底激发欧阳霜的潜能，为欧阳家创造出一位未来的生武境。
    他或许应该谢谢段咫，倘若不是对方给的耻辱和压力，欧阳家的娇女或许不会这么快的认清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