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节

    眼前的二狗子，明显不在钱汝君好人品的名单里。
    “那二狗子怎么办？”看胡说等人走远了，王鑫问道，不是他不想做决定，而是胡茬这件事，跟钱汝君比较有直接的关系。他不好越俎代庖。“打断他的四肢和狗腿，就这么把他丢在樗县县城外如何？”
    这个决定，跟把二狗子杀了没有两样。看二狗子绝望的眼神，就知道他有多害怕了。不过，最起码留有一条命。若能找到帮手把他送回城里，还有活命的机会。
    这时候钱汝君突然说道：“给他神罚吧！”
    “神罚？什么神罚？”王鑫突然想到皇帝给钱汝君亲口御封的神女称号。
    他不是不信神，但仍觉得把钱汝君这小孩当作神女，有点过火，不太真实。
    钱汝君不管王鑫有什么想法，她突然走近二狗子，伸出右手摸了二狗子的头。这是钱汝君想得到可以离最远触碰到二狗子的方法。二狗子身上的臭味可还没有散掉。
    其实电纸书的洗脑功能，根本不需要触碰。但钱汝君觉得，如果给旁观者，是她出手的印象，没有办法竖立她的威严。而且那样子太惊世骇俗了。
    所以钱汝君把摸头当作一种仪式。要不是太臭，她觉得这动作还真有点神爱世人的味道。
    为了让别人有点想象空间真辛苦。
    果然王鑫傻傻的看着钱汝君这个动作，不知道她在干什么。毕竟，电纸书洗脑，也没有声光效果。谁知道钱汝君在做什么呢？
    二狗子也不敢在王鑫站在一旁的情况下，利用机会把钱汝君拿下。
    等钱汝君按了他的头揉了一圈，然后迅速退下之后，二狗子还是有这种想法。只不过，他的想法，已经无法形成大汉的语言了。他虽然没有变成白痴。但他什么都不记得了，包括他使用语言的能力，完全变成一片空白。
    “实在太臭了，王叔你该不会给他洗髓伐体，让他功力大涨吧？我的神罚已经做好了，可以放他走了。”钱汝君说道。
    “汝君，你对他做了什么？我看你只是揉头而已，没有做别的事，这么把他放了？他又继续为非作歹怎么办？而且他把我们抓他来逼问的事情，告诉官府，会惹来大麻烦。这样不太好。”
    王鑫说道。
    或许王鑫了解钱汝君在长安城做的事，但还是不太了解钱汝君口中神罚的意思。
    “这个神罚，就是把他精神上所有污秽去除了。给他一个重新做人的机会。”钱汝君组织语言说道。尽量不会显得太过残忍。
    “去除污秽？”王鑫看向二狗子，突然发现二狗子现在的动作跟一个孩童很像。眼神更是显得澄澈。
    回头再看钱汝君，钱汝君点点头：“现在他是干净清白的人了！”
    “好吧！二狗子，你可以走了。不要再出现在找的面前。”王鑫说道。
    可惜，二狗子以莫名其妙的表情看着他，但无论他如何努力，却始终不懂王鑫跟他说的话。
    “他怎么了？”王鑫发觉他的异常，问道。
    “可能他脑子太黑了！神罚洗白过头了，他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了……”钱汝君吐吐舌头说道。
    第二三一章 满城撒小孩
    钱汝君要做的事，需要许多人手，不过她放在女学堂里的小女孩，刚好是人家想要的香饽饽。带起只会添乱，所以钱汝君并没有想要把他们带去。甚至顾俊，她都要求留在樗县。不要到处乱跑，省得添乱。
    顾俊虽然跟王鑫学武术，现在略有小成。但面对会动武的人贩子，钱汝君还是不想要他冒险。
    跟胡家借了几匹马，她带了弓良好和王鑫就回去长安了。女学堂的煮饭任务，以后就交给学员。毕竟，她们已经跟弓良好学了不少天的厨艺，加上原本她们就会煮，应付吃饱，已经没有问题了。而且吃了那么多天弓良好的饭菜，她们应该对什么叫煮得好有概念了。
    入了长安城，钱汝君把原本是长安人的高洋找来，要她去贫民区找来一些小孩。尤其是平常没事，能到处乱逛的那一类小孩最好，每个来的小孩，能领二十文钱，如果能替她办好事，再给五十文钱。
    “给他们这么多钱？他们会乱花的。还不如给食物。他们会拿回去家里。”高洋不太明白钱汝君为什么要这么要求。但是她不是那种只听话，不会发表意见的人，当场做了建议。
    “他们比较喜欢钱还是食物？”钱汝君问道。她给这些，就是要调动他们积极性。
    “这……应该是钱吧！有些孩子比较喜欢食物。因为他们穿得不好，卖食物的总是会欺负他们，给他们比较不好的东西。不过，这么多钱，他们可能会需要一些比较好保存的食物。”高洋想了想说道。
    “那么你看着办吧！需要什么，就给他们什么。要保存久一点，你可以给他们我们新出品的干面条。我们家里的粟米应该不多。”钱汝君说道。
    高洋有点想收回她的话，她增加了自己的工作份量了。不过，钱汝君既然已经决定了，她也就只有执行的份。
    其实，她很喜欢这种能改变别人命运的工作。
    等高洋把人找回来，钱汝君已经又找淳于缇萦按摩了几次。现在，她找淳于缇萦按摩，也是按一般价格给，不过，她有随时插队的权利。
    淳于缇萦发现她的按摩可以治病救人之后，也定下心来研究按摩，想要让她的技术起到更大的医疗效果。
    毕竟，在她心里，只有治病就人，才是伟大的事业。
    随着钱赚得愈来愈多，她也起了一个心思，想把钱送给淳于意。她知道他父亲一直不怎么有钱。用得药，有很多都要自己到山野里探摘，治病救人时，有许多时候，根本顾不到身体。
    钱汝君听到淳于缇萦的要求之后，说道：“我刚才让高洋去找来长安城里比较贫穷或者在行乞的人，若是里面有适合的人，我买下几个，让他们去帮淳于大夫吧！也算是我行善积德。而且你父亲的能力，在大汉算是数一数二。这些人在你父亲手底下帮忙，也能学到一定的医术。即然你父亲不喜欢女孩儿从医，我就派男孩子过去。”
    淳于缇萦想了想，父亲身边有男孩子做帮手，的确也比较好。也就点头同意了，但还是说：“其实女孩子也有用处，毕竟病人不只是男人，也有女人。”
    大汉男女的界线虽然比较不严，但一样有男女有别的概念。
    “这样的话，我女学堂的学生，就要派出去了。你也过去上过课，知道谁对医学最有兴趣，最有天份吗？”钱汝君问。对她的那批未来手下，她的了解并不多。
    “朱七和利云吧！”淳于缇萦想了想，提了一个名字。
    由于钱汝君对体能和文字同样重视，现在淳于缇萦也学一套王鑫传下来的体术，虽然不会让淳于缇萦从此变成武林高手，但身体却是健壮许多。反应到按摩上面，就是她的劲道更足了。
    对于一些肥胖的妇女，真的必须比别人多的力道才行。
    钱汝君虽然跟那些女孩不算熟，但还是知道她们的名字，配得上人，听到朱七和利云，脑子自然浮现出两个人的影子。她们都是胡茬帮她挑选的人，自然都没什么问题。于是她点点头道：“那就她们吧！刚好她们识点字，对淳于大夫帮助能大点。”
    想到这里，她愈发想念胡茬了。胡茬要是不见，对她的影响，真的很大。
    或许是看出钱汝君不佳，金妙主动安静地待在旁边读书写字，偶而烦了做点算术，没有爬到钱汝君身上实验她的按摩术。
    高洋动作虽然很快，但到下午才陆陆续续找了一些人来。她知道钱汝君很急，所以并没有让他们统一时间过来，而是找到一批人，就让他们过来找钱汝君。
    钱汝君一整个下午和晚上，就在应付这些人之间度过。
    他要这些人，每天沿着一些街道走动，把他们觉得不对劲，特别是跟人贩子有关的动向，跟她说。
    最后，高洋总共找来，四百多人，钱汝君也支出七百多文，还有许多面粉，和面条之类的粮食。这些孩子虽然买不起钱汝君面点铺的粮食，但有不少都去附近晃当过，闻着香味，他们心中非常想要吃一口。很多人甚至在附近看着，看到都会做面点了。
    毕竟，做面点，不算是多神秘的技术。
    幸好，钱汝君面点摊，走在时代的前沿，虽然有一、两家面食已经开了，但质量还比不上钱汝家卖的，这样下去，弄成百年老店不是问题。
    酒楼也在积极筹备中。估计过两天就能够开业了，钱汝君把弓良好带到长安后，就让他过去面点擹指导那些老手，毕竟未来要在酒楼开业的那些师傅，现在还轮流在面点摊帮忙，让他们接触接触，交流交流也好。
    晚上当大家回来吃饭时，钱汝君还在交待工作，但她偷空看了看弓良好跟张家厨师相处的情形，还算好，也就安心了。
    至于顾大娘，半路遇到，也就跟着回来了。也不知道跟王鑫商量了什么，听说钱汝君在家不出门，就不见人影了。同时不见的，还有王鑫。
    到了第二天半夜，顾大娘才回来。
    那时候，薄庆正坐在客厅里，跟她商量薄家厨师想要进酒楼的事情。
    钱汝君本来担心酒楼缺乏厨师，这时候倒是担心厨师太多了。而且面点刚开业，其实接受度还没有普及。很多人还不喜欢吃面食呢！
    食物的普及，都有一个接受适应的缓慢过程。钱汝君并没有强迫大汉民众一下子接受的意图。事实上，她一个面点摊，一家酒楼也做不到。能够吃外食的，永远算是少数人。在这个时代，有更多只能在家带饭吃的下层人士。
    最困难得也是让这些人吃上饭。因为这些人改变的速度，往往也是最缓慢的。他们要看到这东西真的普及了，受欢迎了，才会更改耕作的模式。而那时候，最大的利益时代，已经过去了。他们也就失去发财致富的机会。想要比别人富，一定的冒险是必要的。
    钱汝君对于赚大钱，其实不是很感兴趣，但她想做的事情，还有积分的兑换，都需要更多钱的投入。而现在，算是她最拮据的时候了。要是能有更多钱，让她把长安城翻了都可以。
    这时候，她已经把最不重要的事，太常寺当官的事情，给忘了。
    “顾大娘？你去哪里了？怎么不在钱汝君身边？”薄庆说道，语气隐隐有不满。他派顾大娘到这个地方来，最主要的目的，就是让她保护钱汝君。
    不过，这时候薄庆也很不确定眼前的人是顾大娘，感觉上年轻多了，也美多了，肌肤更是变得晶莹剔透。要不是样貌依希有顾大娘的样子，薄庆真不敢认她了。
    “不要怪她，胡茬不见了。她出去帮我找。不只是顾大娘，王鑫也去帮忙了。除此之外，我还派了很多人去探听。”钱汝君讲着讲着，才想到薄庆曾经对胡茬有点意思，虽然后来就没有下文了，不知道能不能拜讬薄庆帮这个忙。
    其实顾大娘并没有跟钱汝君说她要去哪里，但是其实挺好猜的。
    现在钱汝君对顾大娘有恩，而顾大娘对王鑫有情，而现在钱汝君和王鑫都在为胡茬而忙碌。钱汝君并没有瞒着顾大娘胡茬的事情，甚至告诉她接下来的计划，因为计划中，有需要顾大娘的帮助。
    而顾大娘也同意帮助钱汝君在找出胡茬之后的行动。
    事实上，到了第二天下午，钱汝君已经从小孩子的口中，分析出有用的讯息，锁定了三个地方，并且大方的给出五十元奖励，给有功的几个小鬼。
    薄庆来谈酒楼的事情时，钱汝君正思考着，要不要借一点薄家的力量，但又怕一大堆人压过去，反而会让他们狗急跳强。
    钱汝君可记得一个新闻，那些运载偷渡客的人遇到巡防人员，把偷渡的女子，往海里种芋头，也不管她们会不会游泳。而最后当场死了很多人。那片海域，自古以来就是死了很多偷渡者的鬼域。
    她不希望这次的行动伤害到胡茬。为了得到薄家的帮忙，她愿意让薄家的厨师进驻酒楼。
    说实话，钱汝君觉得，如果薄庆同意，那是她占便宜了。她不觉得她要开的那家酒楼有什么了不起。有钱大家赚是她一直以来的准则，就算把酒楼的主导权丢出去，她再开一家，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她会这么想，是因为酒楼从头到尾，就没花她什么力气，在忙前忙后的人，是张家管事。
    “顾大娘，你必定有所发现吧？要不然你不会甘心回来的。”钱汝君虽然才跟顾大娘相处几天，但对顾大娘却有了深刻的了解。
    虽然顾大娘看似冷漠，但这是她的伪装，其实她的个性相当单纯。
    她会出去，估计是想多陪陪王鑫，顺便在长安城溜溜看看。
    “我们见到胡茬了？”顾大娘没有回答薄庆的话，而是直接对钱汝君说道。
    “什么？她在哪里？你们没有动手救她出来？遇到什么事了？”钱汝君吃惊的站了起来，急奔到顾大娘身边，接着她的袖子说道。这样子，还真跟一个讨糖吃的孩子没有什么差别。
    “她没有什么危险，正在学习跳舞弹琴，连书法写字都没有落下……”顾大娘没有回答钱汝君的问题，而是自顾自的说着。“王鑫还待在那附近观察。我们担心让里面的高手发现。”
    “里面的高手？比你们强？”钱汝君脸色一变。如果比王鑫和顾大娘强，她这边就真的没有人了。除非用人海战术……但在长安城想要用人海站术，除非是官方自己出马，不然很可能引起官府的注意，并且惹来官府的恶感。其实这些还不是最重要，而是这种方法，对于被关押的孩子，并没有什么帮助。
    “我和阿鑫发现在外面的小孩，似乎在观看什么……所以好奇地，就过去看了。我们知道你请很多孩子，寻找一些特殊的地方。所以我们一路上，看到孩子表现有点异常就会过去看。那个地方是一个颇大的宅院，不过进出的人井不多，但是里面时常传出人声。那几个孩子就在外面看着，有点羡慕的样子。”
    顾大娘再次答非所问，似乎不愿意让钱汝君掌握话语权。但是钱汝君实在非常想知道胡茬的情况，只好看向薄庆，连使眼色，心想，顾大娘是你薄家派来的人。你应该有办法跟她沟通吧！
    “咳！顾大娘，胡茬在哪里？你们怎么发现对方是高手的？”薄庆读懂了钱汝君的要求，苦笑的对顾大娘说。
    顾大娘与人沟通交流的并不多，每次再提重要的事情时，就会变得七零八落，最好的方法，就是问话时简短精要，直指重点。或许能让她知道，你想知道的是什么。
    “她就在鸿胪寺对面的那栋大宅子里，听说那宅子的人，有时候还要到鸿胪寺跳舞。屋子的主人，跟鸿胪寺的人有点关系。”顾大娘说道。
    第二三二章 鸿胪寺前
    鸿胪寺前，人来人往，住在里面的人，虽然每天都有饮食供应。但大老远跑了长安，当然想吃点不一样的，所以许多小摊子，也因为这样摆起来了。虽然这里是官衙前，但是这里的官却不会举报他们，只有内史府的人，会不是来巡查……基本上，就是要一些钱。然后他们给面子，先闪到旁边去，等人走了，再回来。这样，遇到真的不摆摊的日子，他们也能从差役口中得到一点提示。
    要不然，难道要让鸿胪寺里住的人，老远跑去东市去买吃的？
    先不说适不适合，距离也太远了。鸿胪寺衙门里的人，也不希望他们到处乱跑。所以他们宁愿忍受门前的喧嚣，只是不准他们把门前的地弄脏，要他们每次都清理干净才能散去。要不然，门口那么脏，上司一定会叫守门口的这一批人扫，这可不是他们乐见的事。
    门口来往的人，多奇装异服，虽然许多都是黑头发黑眼珠，但是还是能看出他们跟汉人的不同，先不说他们身上脏不脏，光是他们的衣服和发型，还有身高，就跟汉人有所不太。此时，大汉关中人士，可是多偏向高头大马。除了这些人以外，还有许多其他发色，眼色的人。住附近的人早就已经习惯了。
    然而，来去鸿胪寺的人并不是只有这些奇形怪状的人，还有许多一看就是汉人的人，看这些人的衣着，贫富不一，贵贱不一，估计有些人是来谈一些事，有些人这根本就是来做生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