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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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裙子是湿的,都贴在身上,湿的太透的地方能隐约看到里面穿的裸色内衣,所以阮软没有直接去把晚饭盛出来给他吃,也没有跟着他去客厅。
    因为廖祁生对她的态度比较平淡,阮软松了一口气。她不声不响地去到秦佳慧和阮宇住的房间,进房间关门反锁上,一边在衣柜里翻找秦佳慧的衣服,一边给她打电话。
    电话接通,她把找到的白t和黑色半身长裙拿在手里,很小声跟秦佳慧说话:“妈妈,你到医院了吗?”
    “刚到。”秦佳慧说话的时候喘息声很重,“廖先生回来了?”
    “他自己带了钥匙,已经进屋了。”因为身上湿,阮软也不往床上坐,“我待会把饭盛好给他吃,吃完我就可以走了吧?”
    “你问问他,没什么事你就走吧。”秦佳慧说话气音重,“一定要跟他解释清楚,我是为了带你弟弟来医院看病才没在的,知道吗?”
    “知道了。”阮软应声,“您安心带阮宇看病吧。”
    电话挂了以后,阮软把找出来的衣服换上,又在秦佳慧的梳妆台上找了根纯黑色的小皮筋,把头发全部拢起来,扎成清爽的马尾辫。
    她和秦佳慧的身高差不多,就是秦佳慧比她稍微胖那么一点,所以衣服穿起来也还算合身。
    换好衣服扎好头发,阮软从房间里出来,金子堵在房门口。看她一出来,就往她身上蹭两下,然后跟着她。
    阮软对于金子对她的亲近很习惯,毕竟前世这只狗就喜欢她。
    她往厨房里去,金子就跟在她身后,一起往厨房里去。
    到了厨房,她按秦佳慧说的,把煮好的粥盛出来端去餐厅的桌上,然后把筷子汤匙摆上去,炒好的菜以及油条小馒头,也都端上去。
    饭菜摆好了,椅子拉开一点距离,等着廖祁生坐上来吃饭就行了。
    阮软弄好一切,以一副乖巧的小保姆姿态,去客厅叫廖祁生到餐厅吃饭。
    廖祁生看一眼一直跟着她到处跑的金子,又看看换了一身衣装打扮的她,应一声“好”,从沙发上起来去餐厅吃饭。
    他在前面走,阮软跟在他后面,金子再跟在阮软后面,人狗三人行,一起去餐厅。
    餐桌上悬着的黑色吊灯,散发出淡白的光线,照得桌子上的清粥小菜很是精致。
    阮软在廖祁生吃饭的时候,自己站在一边的餐边柜前,目光落在桌角放着一束百合上,不说话,不打扰他吃饭。心里想着,等他吃完饭,她把碗碟收拾了,放到洗碗机里,她应该就可以走了。
    她迫不及待地想走,跟廖祁生同在一个空间,对于她来说,每一分钟都是煎熬。
    就在阮软在这胡思乱想的时候,廖祁生突然开口说话,问她:“叫什么名字?”
    阮软听到他的声音回一下神,没听清他说的什么,就问了句:“廖先生,您说什么?”
    廖祁生拿着汤匙喝一口粥,抬头看她,耐心重复,“你叫什么名字?”
    阮软扫了他一眼就收回了目光,嗓子里发干,回话,“阮软。”
    人如其名,廖祁生想到这四个字,但他没说,又问:“多大?”
    阮软双手放在身前,右手握着左手,右手手指不自觉轻轻摩挲左手的手背。她对廖祁生的探究感到心慌,因为这个男人对不上心没兴趣的事情很少过问,她害怕自己又引起他的注意。
    但是心慌也得压着,她低着头,仍然强装镇定,回他的话,“十八。”
    廖祁生的目光落在她不断摩挲手背的手指上,再看向她低着的脸,只能看到光洁饱满的额头,还有好看的发际线。很多普通女人看到他廖祁生都会局促甚至会有点紧张,他习惯了。但是这个小姑娘不单单是紧张这么简单,他感觉出了她在害怕。
    他吃得七八分饱,放下手里的筷子,拿过桌子上盘子里放着的白色餐巾布,一边擦嘴一边继续问:“开学应该上大一吧,考了哪所学校?”
    阮软此刻觉得她重生的时间非常不对,要是再早一阵子,她肯定不会留在晋安上大学。她应该和唐司司去一所学校,离开家,看看外面的世界。
    而现在,她不得不诚实地回答廖祁生的话,“晋安大学。”
    廖祁生放下手里的餐巾布,从椅子上起来,结束吃饭的同时也结束对阮软的盘问。他看得出来,这小姑娘不是很喜欢这种盘问。
    他见过太多的女人,对他的态度从来都是巴不得能更亲近。他跟她们多说一句话,她们的高兴都要从嘴角溢出来。那些人的紧张,和这个小姑娘的紧张,不是同一种紧张。
    他从第一眼就看上的人,似乎很不喜欢他,而且怕他。
    往餐厅外走两步,廖祁生忽然停住步子,回过身来,问了阮软最后一个问题,“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已经认识很久了?”
    听到廖祁生问出这个问题,阮软惊得背后渗出了冷汗,她站在餐桌旁边,顿住刚刚伸出去要收拾碗盘的手,嘴角肌肉微微抽一下,挤出两个字,“没有。”
    “是吗?”
    他总觉得认识很久了,在咖啡馆外看到她侧影的瞬间,就是这种感觉。
    仿佛是一段失踪的记忆,那个回忆里全是她。然而现在,只剩下虚无缥缈的感觉。
    感觉会不会骗人,他说不清。他能说清楚的是,这个小姑娘对于他而言,极其不一样。
    阮软看着廖祁生离开餐厅,身上起的鸡皮疙瘩才慢慢下去。刚才那一瞬间她吓坏了,差点以为廖祁生也重生回来了。但后来看他的反应,应该没有重生才对。
    等廖祁生出了餐厅有一阵后,阮软屏着的呼吸才松开,长长松了一口气。
    她把盘子拿到手里,手还在抖呢,连腿都是软的。
    作者有话要说:  软软:妈耶,吓死宝宝了,差点以为廖祁生也是重生的要把自己扛进房间里去惹t^t
    第9章
    毛茸茸的金子在腿边来回蹭,让阮软心底生出一些踏实感。
    她把收拾好的碗盘筷子端去厨房,放到洗菜池里,双手搭在洗碗池边缘低着头又缓了一阵。
    情绪平静下来许多,她才去找来自己的手机给秦佳慧打电话。
    电话接通了问:“妈妈,阮宇怎么样了?”
    “已经打上点滴了。”秦佳慧语气里没了紧张,反过来担心阮软,问她:“家里怎么样,廖先生吃过晚饭了吗?”
    “嗯。”阮软声音有点闷,“你和阮宇什么时候能回来?”
    秦佳慧在电话那头想了一下,“得等小宇的烧退了,如果太晚的话,半夜回去怕打扰到廖先生,那就明早早点回去。”
    阮软一边听着秦佳慧的话一边点头,自己酝酿着说话的语气能让自己看起来足够独立,跟秦佳慧说:“那您先好好陪着阮宇吧,不用担心我这边,我把碗盘洗了去医院看你们。”
    听到阮软说要收拾碗筷,秦佳慧下意识就问:“你能行吗?”
    阮软轻声,“怎么不行啊?不洗放在这,不怕有味嘛,也不是我们自己家。”
    秦佳慧想想也是,不是自己家,什么都不容她们马虎。
    这时候天特别热,不洗的碗筷放一夜第二天起来那得一股酸臭味。如果让廖祁生闻到了,或者看到了,影响了他一天的心情,那她这个清闲的保姆工作,说不定会丢。
    秦佳慧思考一阵,没说话,她在为难。
    阮软在这边也沉默了一阵,然后突然开口说:“妈妈,我十八岁了,阮宇也九岁了……”
    这些话自打她重生后就一直想非常认真正经地跟秦佳慧说,但一直没找到机会。现在正好又碰到了这个问题,她索性就打算说出来了。
    她停顿片刻,看秦佳慧没什么反应,声音轻软地继续接上,“妈妈,我们都不小了,很多事其实都是可以做的,可是您一直觉得我们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能做,不让学不让碰。自从爸爸生病去世以后,我们早就不是小公主小王子了。您有没有想过,一直这样下去,会害了我和阮宇。”
    前一世的她和阮宇现在一样,没有这样的觉悟,所以一家子走上了只能依靠别人才能活下去的道路。
    电话那头的秦佳慧很久没说话,气息倒听得见,大约是在思考这个问题,想了一阵说的却是,“你们会什么呢?一弄一团糟,不如我自己做,省时间省力……”
    “不学永远一团糟啊。”阮软打断秦佳慧的话,她俩的语气都不激烈,柔和的母女俩。
    打断秦佳慧的话后,阮软闷口气,继续跟秦佳慧讲道理,“因为阮宇第一次给自己剪指甲剪伤了一根手指,您就再也没让他自己剪过指甲。他现在已经九岁了,开学四年级了,您打算等他上到大学,跟着他去学校帮他剪指甲吗?”
    “他长大就会了……”秦佳慧声音喑哑再争辩一句。
    阮软还是忍不住闷气,然后再次不礼貌地打断秦佳慧的话,“妈妈您觉得几岁是长大呢?您觉得我长大了吗?我现在会做什么呢?”
    除了吃喝学习,她会的其他的东西寥寥,上高中的时候还不会自己扎辫子。她不是一点学习欲没有,一点好奇心没有,只是秦佳慧总是包揽掉一切细小的事情。细小到一天喝几次白开水,白开水晾到合适的温度,叫她和阮宇过去喝掉。
    前世的她和阮宇习惯了这样,哪怕是家里发生了变故,也没有成长改变。
    后来阮软成了廖祁生的小情人,好几年承受他非人的折磨,陷入痛苦的境地。等她真正体会到依赖别人活着是一件多么被动而又可悲的事情时,她基本已经逃不出廖祁生的手掌心了。
    现在好不容易重生回来,她不会走前世的老路,哪怕她的能力再微薄,她也要尝试改变自己能改变的。
    现在的秦佳慧被她问得哑口无言,电话那头有吸溜鼻子的声音。
    秦佳慧不再争辩,哪怕语气一点都不像在争辩,她最后使劲吸了几下鼻子,在电话里说:“软软,你听好了。剩不多的饭菜倒进洗碗池,从下水口倒下去,下面有垃圾处理器,按一下洗碗池右上角的开关处理掉就行。剩的还多的饭菜等放凉,包上保鲜膜放进冰箱。碗筷放进洗碗机,洗碗机怎么用有说明书,放在洗碗机右边的柜子里,洗涤粉光亮剂也都在里面。”
    阮软一边听一边点头,为秦佳慧的态度改变而找到一些自己的自信。
    她把秦佳慧说的都按着厨房里东西的方位记一下,最后听到秦佳慧问她一句:“能行吗?”她回答:“妈妈,没问题的,你安心陪阮宇吧。”
    电话挂掉以后,阮软就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模样认真得可爱,可爱得挠人心窝子。
    她是成年人,她相信所有成年人能做的事情,她也都能做。
    她找了红草莓图案的围裙套到身上,按照秦佳慧说的,把残羹剩饭都倒进洗碗池,用水冲下去开垃圾处理器处理掉,然后开始找洗碗机的说明书。还能吃的剩饭剩菜放在餐桌上晾着,她待会过去收拾了放进冰箱就行。
    一切都很顺利,但在找洗碗机的说明书时卡住了。洗涤粉和光亮剂还有洗碗机专用盐倒是都在秦佳慧说的那个柜子里,但说明书并不在。
    阮软想着秦佳慧可能是记错了,掏出手机来想打电话再问问她,在划开手机屏幕的时候又停住了动作。她想到,秦佳慧既然记错了,这种不常用的东西,她肯定想不起来到底放在哪。
    打电话过去问,又会让她觉得她做什么都不行,还是得她亲自来。于是阮软按了锁屏键,没有把电话打出去,她打算自己找。就这么大点地方,肯定能找到。
    如果实在找不到,她手洗算了,虽然她洗得肯定没有洗碗机干净,但总比不洗好吧。
    这么想着,阮软已经把橱柜都找了一遍,并没有找到说明书。下面的橱柜找完了,她又把挂着的两组矮吊柜翻了一遍,也没找到。最后只剩下一组高的吊柜,她踮起脚尖努力伸出手去,能打开吊柜的门,却根本不够高度去翻里面的东西。
    她没心情吐槽设计师的设计不考虑实用性,她把踮起的脚尖放下来后,转身去餐厅搬了张椅子过来。
    椅子是深棕色的木头椅子,搬起来重得要死,坐垫中间是黑色皮垫。
    阮软费劲巴拉地把椅子搬到那组吊柜前,脱了脚上穿着的秦佳慧的拖鞋,踩到皮垫上打开吊柜的门,开始在里面翻找说明书。第一个吊柜里翻一气没有,她继续打开第二个吊柜。
    在她伸手要打开第三个吊柜的门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廖祁生的声音,问她:“在找什么?”
    阮软被吓得浑身一激灵,脚掌在椅子的皮垫上打滑,身子不稳,手下意识想去抓吊柜的把手,却没抓到,整个人就这么从椅子上倒了下来。胳膊肘撞在橱柜的大理石台面上,并跌落下来的惊吓,让阮软惨叫了一声。
    但她并没有更惨地摔趴在地上,她落在了廖祁生的怀抱里。
    廖祁生托着她的腰,夏天的衣服不厚,两个人的身体贴在一起,那种让阮软震颤的熟悉感一下子漫上了她的心头。她几乎是本能的,连忙站稳身子从廖祁生怀里出来,退在橱柜边,微微低着头,脚底板踩在地板上,一阵凉意漫上小腿。
    廖祁生往她面前走过去,阮软想退没处退,想躲躲不及,也不敢有太出格的举动,就那样被他用高大的身材堵在了橱柜边上。
    在廖祁生整个人逼过来的时候,阮软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清香味,特属于廖祁生的味道,熟悉到她骨子里的味道,让她害怕的味道。
    她还是低着头,手指已经不自觉蜷了起来,身子紧缩着,连脚趾都可爱地蜷了起来。
    而廖祁生逼到她面前并没有对她做什么,他直接抬起手来打开吊柜的门,又问她一遍,“在找什么?”
    天知道阮软是怎么让自己在这样面对廖祁生的时候留有一些镇定的,可能是胳膊肘被大理石台面撞伤的原因。她不敢抬头,也不敢胡乱说什么做什么,让自己的声音尽量听起来正常说:“洗碗机的说明书。”
    即便这样,廖祁生还是听出了她的声音在发抖。
    他也仍然没表现出什么,在吊柜里找出说明书,关上吊柜的门,往后退两步,问她:“不会用洗碗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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