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0章 快接我回家

    一口气跑到赵亦书房门口，她这才敢停下脚步，傅安在她眼里毫无诚信可言，一定又在计划著破坏她想做的事，她一定要尽快离开，在此之前…她要和她的叔叔说清楚…
    可是，一靠近这个门她就胆怯了，仅仅只是站在门口就好像能闻到他的味道，让她怀念，也痛得撕心裂肺，她扶著墙，过往的回忆让她有些呼吸不顺畅，直到眼泪落下才回过神来，擦掉眼泪打起精神，深呼吸一口气，敲了敲门，门没锁，她听见里面有重物掉落地上的声音，她的眼前闪过他中枪倒地的画面，顿时无法思考了，推开门冲进去，却见一片烟雾的书桌旁，一个男人弯腰捡起地上的烟灰缸，地上剩下子堆烟头和烟灰，他抬头看到她，眼里有著悲伤和无措，很快又镇定下来，直起身将烟灰缸放在书桌上，转身开窗。
    她感觉心里的创伤裂开了，痛到无法呼吸，她睁著泪眼看著男人背，突然转身就跑，他听见她离开的脚步声，挺拔的背慢慢佝偻，颓然坐在椅子上，无神的眼看著空荡荡的门口，他以为她和傅安赵澈没那么快结束…
    他又听见了脚步声，是只属於她的轻柔，他眼睛一亮，站了起来，她拿著扫帚停在门口，嘴唇动了动，过了几秒才发出声音：“我可以进去吗？”
    他的视力很好，他能看到她湿润的长睫，他按在桌上的拇指不自觉地摩挲桌面，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後，又将手握成拳头，喉结滚动，说：“等等吧，空气不好。”
    她低头咬唇，他微微皱眉，不喜欢她伤害自己的小习惯，她还是走了进来，烟味很呛人，他一定抽了很多烟，她忍著没有说话，默默打扫地上的烟灰，清理乾净後将扫帚拿走，走到门口时他喊了一声：“回来！”
    她知道他的视线一直在她身上，可那不是爱，她也不能露出任何留恋他的感情，两人独处的时候她会更想冲进他的怀里大哭一场，她忍地很辛苦，需要一点时间恢复状态。
    “我把这个放回去。”
    “放门口，你回来。”
    她不知道他有多想和她独处，还犹豫地看了一眼手上的东西，这才听话地照做，他松了一口气，站起来等她走近，她在书桌前两米的位置停住，抬起温顺悲伤的眼眸，轻声说：“因为再见到我，叔叔心烦了，所以叔叔才抽那么多烟，是吗？”
    他外面淡漠疏离，其实乾净纯粹，她从来没见过他抽烟，一定是在想她这个扫把星又给他带来什么麻烦了吧…
    他太想安慰这个自卑的小女孩，可脑子像一团浆糊，什么安慰的话都想不起来，最後只有淡淡的两个字：“不是。”
    他淡漠，沉稳，法庭上从无败绩，生活上自律自重，他受无数人崇拜，也让无数人畏惧，他从不招惹是非，从不抽烟酗酒，从不说些违背自己心意的话，都是她害的…是她毁了他…
    她的眼眶又聚集了泪，再问一次：“叔叔抽烟，是不是因为我？”
    他抿著唇不回答，她深吸一口气，把眼泪逼回去，手指掐著掌心，对他柔柔地笑：“叔叔，我当妈妈了，小宝宝叫赵希，大宝宝叫赵阳，是朗哥…是齐朗取的名字。”
    他不知道一般人听到这种事後该有什么反应，他呆住了，惊奇和狂喜像巨浪一下子拍过来，又听见她提到另一个男人，瞬间凉透身心，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小小年纪的她生了两个孩子，不是他的，是齐朗的，失望和心疼都有，因为消息太过突然而参杂在一起，他的脑子仍旧是空白一片。
    她在组织接下来的话，比死囚等著刀落下还要痛苦，无助、恐惧，求生的本能在挣扎著希冀有那么一句刀下留人，事实却又一遍遍告诉她根本不可能，只有让他真正放手她的一切，他的人生才能重回正轨。
    “是…是双胞胎，大宝宝的爸爸是齐温，小宝宝的爸爸是安哥哥，很神奇吧！…”
    温顺乖巧的女孩用轻松炫耀的语气剖开她鲜血淋漓的伤疤，并且把伤疤撕得更加丑陋，他皱眉看著她，他不认识眼前的女孩。
    “…其实我没有和安哥哥在一起，发现自己怀孕之後，就觉得…他的年纪是照顾不了我的，於是我就跑去找海叔叔了，没多久又过腻了，我现在和齐朗在一起…还有齐温，我不敢和叔叔说实话，是怕叔叔会阻止我们在一起，他们对别人很凶，可其实很温柔，很照顾我，也喜欢我的小宝宝，和他们生活了一段时间我才发现两个男人伺候著的生活有多好，我想这样过一辈子，所以叔叔可以放心了，以後不用特意找我，因为我不想回赵家，很无聊…”
    她手掌已经被指尖刺破了，只有这样，她说完之後才能保持住微笑。
    他相信她说过的所有的谎，包括这一次，他又看不透她了，即使明知道她不是那样的女孩，又矛盾地仍然选择相信她，她就是这样的女孩，可他依然爱她，她挑挑拣拣了好几个，却从来没想过再选择他一次，或许让她觉得无聊的不是赵家，而是他…
    “很无聊吗？”他的笑里带著淡淡的自嘲，不管心有多痛，他的脸上都表现不出来，“你让我尝遍什么是喜乐甜蜜，你让我知道原来世界有多鲜活，也让我体会什么是痛苦，什么是思念…雪瑶，即使我只是你潇洒的人生中短暂的过客，我也依然爱你，我试过不再打听你的消息，可又时刻担心你过得好不好…原来你过得比我想的要好，很抱歉打扰了你的生活，以後，再也不会了…”
    他的心在滴血，为自己的无趣而不停地责怪自己，他不能说她整个人生过得有多好，可至少现在和将来她可以选择能让她快乐的人陪伴她，而他将退出她的人生，往後余生再不能见她，只能一遍遍翻著和她在一起的短暂回忆，他记得她每天清晨的每一句早安，记得和她一起做的早餐的味道，记得她在花海里美好的笑，记得她穿街走巷时眼里的恬静和温柔，更记得每天晚上和她耳鬓厮磨时她脸上绝美的粉色…
    她呆呆地睁大眼睛，任由眼泪像小溪般流下来，他说了什么？怎么可能啊？她都说了他过得很好，他为什么还要编……
    “朗哥哥！”她突然抬起左手大喊，一边喊一边後退：“朗哥哥！快接我回家！我要回家！我…我要回家！”
    突然受惊的女孩也露出她掌心的血色，他站起来想走过去，她冲出书房，留下一个空荡荡的世界，她把和齐朗在一起生活的地方称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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