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制造 第47节

    大概研究室很久没收拾了，郑先家走进自己的研究室还往外退了一步，待确定后才重新走进来。
    “你们整理得很干净嘛，对了我的东西没给我弄乱吧？”
    “再弄乱也不会比你原本的更乱了。”宋冀宁吐槽。
    “那不一样，虽然看着乱，但东西在哪我都清楚。”
    这点季椽深有感触，老师的研究所也经常乱七八糟的，但东西扔在哪个角落他都记得，反而整理好后找不到了。因为早就习惯，所以他整理得很快，分门别类得很清楚，还贴好了标签。郑先家看了很满意，并表示：“很好很好，辛苦了，做为奖励，我请你们吃午餐。”
    本来他们的工作只是一些简单的杂务，但因为郑先家的宣传，蓝裕田也跑来让他们帮忙整理研究室。
    其实他们都有自己的助手，只是这些助手也忙于实验，普通清洁工又不懂工具和配件，所以忙起来的时候，没人有空收拾实验室。
    季椽和宋冀宁来得正好，这只蓝裕田，连其实研究员也来找他们帮忙，于是两人不得不忙起来。
    对季椽来说这其实也是不错的学习，他可以通过收拾的元器件和工具了解这时代的科技发展水平，只是担心宋冀宁会不会嫌无聊。
    “那个……小宋哥……”
    “怎么？”
    “老是整理工具和零配件，你不会觉得很无聊？”
    “嗯？缘缘无聊吗？”宋冀宁体贴的拿过季椽手上的零件，手一伸，抬着他的腋下将他抱到旁边的凳子上：“那你乖乖坐着，我很快整理好，然后我们去食堂看电视啊！”
    他到哄起季椽来。
    “不，我是问小宋哥不觉得无聊吗？”
    “不会啊，我觉得很有趣。”宋冀宁拿着一个尖长怪异的工具，笑道：“比如这个拆卸反回流钳，还有那边的反渗透膜电位器，这些东西我都觉得很有趣。如果不是在这里，我根本不知道世界上有这么多有趣的元器件，每看到一样新的我都觉得很好玩！”
    季椽也笑起来：“我也觉得很有趣。”
    帮各研究室整理好工具配件后，两人再度闲下来。研究所的工作很多很忙碌，然而两人毕竟是小孩，权限不足，很多工作都不允许他们接触。这让两人都很郁卒的，越不让接触反而越好奇，可惜这是军方研究所，偷偷潜进实验室什么的，两人可不会犯傻，也只能继续郁卒。
    闲下来的两人就到研究所食堂看电视。食堂里除了饭菜外，还有一间小卖部，东西比镇上的供销社还齐全，季椽还看到只有在友谊商店卖的可口可乐。当然，价格也很可口，反正季椽没舍得买。
    宋冀宁买了些零食，便和季椽一起找了张桌子看电视，电视正在播放美帝的《加里森敢死队》，战争场面比地道战地雷战精彩多了，宋冀宁看得津津有味，很快忘了被关在实验室外的郁卒。
    只是两人回家时，在前方蹬着自行车的宋冀宁突然说：“缘缘，蓝所长他们说的聚合波导马赫是什么？”
    季椽答：“是一种声波武器。”
    也是研究所正在研究的东西。
    “你果然能听懂，真奇怪，你到底从哪里学到的，为什么我完全听不懂？”
    季椽当然不能说这东西未来都发展了十几代，想不认识都难，也不愿一直骗小宋哥，干脆不回答。
    宋冀宁也不要他回答，只问：“缘缘你能不能教我，研究所在研究的这些，我不要求参与，毕竟我不是真正的工作人员。但完全听不懂让我感觉很不爽，我不想像个文盲一样看着他们讨论，自己却什么都听不懂。”
    季椽用力点头：“没问题，小宋哥想学什么我都愿意教。”
    第68章 目标
    军工知识不是一朝一夕能学成的，季椽也没打算在这时候教宋冀宁军工知识。
    下学期就中考了，他可不敢让小宋哥分心太多。
    但在研究所里，听到研究员们谈论“利用区间数熵权分析空中目标威胁评估的方法”“火炮直驱伺服系统的校正控制”等等，他倒可以为宋冀宁讲解，也算是让他间接了解各种军工技术。
    宋冀宁参与研究所的打杂工作，一开始其实只因为单纯的自尊心——只请季椽却不请我，因为瞧不上我，我要证明自己。
    就是如此简单的少年自尊心。
    后来则是因为有趣，到现在，越了解军工技术，他就越感兴趣，恨不得自己也能参与这些研究。
    毕竟谁没有少年热血的时候呢？
    只可惜这些实验，研究所不可能让他们参与，而且他也清楚自己其实什么都不会。
    “缘缘，如果我想参与这些研究，需要学什么专业？”
    季椽早就考虑过两人未来的道路，立即就能回答。
    “首先我们要选择理工学院的机械工程类专业，具体到时还要看有什么专业，然后考空空导弹研究院。”
    “空空导弹研究院？”
    季椽点头：“没错，华国空空导弹研究院，是我国专业从事空空导弹、发射装置、地面检测设备和机载光电设备及其派生型产品研制开发及批量生产的研究发展基地。我们必须从这条路走，才能达到未来那条路。”
    前世的老师原本就是军方的人，当他进行武器研发时，自然而然就能得到军部的支持，季椽是在他的支持下读完大学，毕业后直接进入他的研究所。
    要问怎么从普通学生的道路进入军部，除了加入军队和考入军校外，就只有考入空空导弹研究所这条路，这也是季椽大部份同事走过的道路。
    可以说十拿九稳，当然，前提是能考上的话。
    宋冀宁很想相信季椽，然而这名字实在太奇怪了：“听着好像假的一样，空空导弹是什么？还有缘缘你怎么知道这个研究所？”
    “空空导弹是从飞行器上发射攻击空中目标的导弹，是歼击机的主要武器之一。”不知何时靠近的郑先家代答，笑问：“季椽懂得很多嘛，连空空导弹研究所都知道。”
    宋冀宁问：“真的有那个研究所？”
    郑先家点头：“当然，我就是从那里出来的。”
    “那里好考吗？”
    “嗯……我是觉得不难考，你就不好说了。不过季椽应该也不难考。”
    这位老大说话向来不考虑别人心情。
    虽然受到称赞，季椽可不感激，忙不迭安慰小宋哥：“小宋哥没问题的，其实一点都不难考。”
    宋冀宁用死鱼眼看着这两人：“我知道你们不难考。”
    学习不好活该受歧视吗？
    季椽：“呃……qaq”
    宋冀宁嘴上抱怨，但有了明确的目标也让他充满动力。
    之前考大学是因为妈妈和季椽都想让他考，而他不想落后别人太多，但读大学要干什么，有什么用，想学什么专业，他没有任何概念。
    现在，目标明确，道路清晰，他立即充满动力。
    他原本就是喜欢什么就全力以赴的人，在确定了未来十年的目标后，即刻开始行动。
    空闲时的军工讲座不用了，全力改为中考复习，《数控技术基础》也暂时不学了，改为练习册。至于最初吸引他的电视机，呃，他还是很有兴趣的，毕竟那很赚钱。然而他目前的水平还达不到参与研究的程度，与其整天占季椽便宜，还是等到他真正能帮忙时再研究吧！
    听说两人要复习中考，研究员们非常体贴的减少了他们的工作，郑先家觉得有趣，闲暇的时候，他拿着初三数学看了看，转头用草稿纸手写几道题目给两人，并充满自信的说：“你们试解这几道题，能解开的话，数学的大题保证你们能过。”
    两人虽然不太信，但反正都要解题，干脆多解几道就是了。
    季椽顺利解开所有数学题，宋冀宁只解开一半，郑先家摇头：“别说考空空导弹研究员，你这成绩，考大学都有点悬，普通高中还是能上的。”
    宋冀宁好想呸他一脸口水。
    他成绩不好是因为之前基础没打好，到初二才勉勉强强学习，上学期才稍微努力一点点，有现在的水平已经很了不起了。还有一个学期呢，他觉得自己努力努力，考重点高中还是没问题的。
    “有你这么对考生说话吗？据说别人高考时，像是挂，掉，落之类的词都不能说。你小心哪天我高考落榜直接来找你算帐……啊呸呸。”宋冀宁才发现自己说了什么，立即呸呸两口。
    郑先家大笑：“高考落榜这个词可不是我说的。”
    继郑先家之后，研究所的研究员们闲暇时也来帮两个考生出题。他们都是各专业精英，除了数学外，物理化学也很拿手，出的题很刁钻，解题思路也很复杂，连季椽有时候都答不上来，宋冀宁更是考得抓狂。
    但不可否认，也让他们受益良多，现在普通的题都难不倒宋冀宁了。
    转眼就是新年，研究所并不放假，季椽和宋冀宁却要陪家里过年，两人向研究所请了一周假。
    和去年一样，年初二季椽一家又挤火车上普白市给外公李润拜年。这次火车上再没碰到什么极品人，车上的人都很友好，季建国在火车上和人打牌交换食物，倒是认识了几个可以写信的朋友。
    因为季椽前两个月才刚上过电视，参加的又是普白市举办的科技展，现在在普白市仍旧颇有名声。外公李润超喜欢炫孙，便整天带着他往各位老友那儿拜年，并炫耀自己的好孙子，把一众老友嫉妒得不行。
    不过季椽又收到了一大堆红包。
    一家人在外公家住了三天后返回镇上，回到家却发现邻里气氛不对。
    明明是喜庆的新年，好几家人都面色凝重，聚在一起小声嘀咕着什么。
    李书兰拿了些年货外出打听，却不想居然听到一个惊天霹雳。
    李柱要和张二妹离婚！
    从法律层面来说，国家是允许夫妻自由离婚的，从民国时都有好几起离婚案，发展到现在照理说人们的接受度应该更高才是。然而经过多年动荡后，人们的思想仍旧封闭，同时感情也更淳朴，离婚这种不负家庭责任的事，大多数人在道德观念上无法接受。
    就连知识份子的李书兰也无法接受。哪怕她和张二妹有矛盾，她的道德观也不会盼着别人被丈夫抛弃。
    “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要离婚？”
    “听说是李柱提的，原因好像是年礼的事。”
    李柱和张二妹最近感情不和，这已经成了众所周知的事。以张二妹那性格，李柱能忍她到现在才闹不和，大家都觉得他够能忍的了。然而夫妻嘛，床头吵床尾和，吵吵几架还是要两口子过日子，所以两人也就这么冷冰冰过着。
    然而年初三的时候，李柱准备回老家向父母拜年，因他不常回家，这次买了不少年礼。张二妹嫌李柱老家穷，不肯跟他去，这也就罢了，她还嫌李柱买的年礼太多，然后她偷偷把李柱的年礼给换了，换成一些廉价不值钱的干货。
    李柱提着箱子，背着袋子，又坐车又走山路，一路辛苦的回到老家，当他打开年礼后是什么心情自不用提，总之他回家的第一件事就向张二妹提出离婚。
    张二妹的性格，大吵大闹自不用提，李柱的脸都给她抓花了，怆惶而去，跑出门就直奔法院，提交了离婚诉讼书。
    这是全镇第一起离婚诉讼，整个镇上都轰动了。张二妹闹了几次自杀，觉得被丈夫告到法院没脸活了。
    街坊邻居虽然平素讨厌她，但也不能让她真死了，现在几家街坊正轮流陪着她，恐她自杀。
    “书兰你是读过书的，比较会说话，不然你也去劝劝她吧？”一名邻居大姐说道。
    李书兰赶紧摇头，她可受不了张二妹的性格。
    季椽回家后，带了从市里买来的零食分给小伙伴们，结果小伙伴们也正八卦的讨论这件事。季椽听听也就没兴趣了，身为一名连恋爱都没谈过的少年，他可没兴趣了解别家夫妻的感情戏。
    休假过后，季椽和宋冀宁再度回到研究所。研究所的叔叔们给他们包了份厚厚的大红包，两人打开一看，全是试卷。
    “我们收集了全市这几年的中考试卷，计算出出题概率后，根据你们的中学课本为你们模拟了几张试卷。”郑先家自信满满：“以我们的集体智慧，这几张试卷的考题至少有五成会出现在中考试卷上，你们就好好练习吧，不用太感激。”
    季椽虽然想相信他们，然而郑先家有时候挺不靠谱的，所以他嘴上道谢，心里还是决定自己好好把握。
    宋冀宁不知他们猜题准不准，反正他觉得季椽猜题更准。私下里悄声对季椽道：“缘缘，我还是更相信你的猜题，所以中考时还是你给我复习吧！”
    季椽点头，脸上泛起笑意。
    时间匆匆而过，寒假很快结束，季椽和宋冀宁在离开时拿到了研究所的工资。只有十多块，比他们做维修少多了，但两人没有丝毫不满，在这里他们学到的更多。
    蓝裕田又给了季椽一个信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