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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亡国太子妃 第7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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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沐浴出来时,外间已经摆了饭,楚承稷也沐浴过了,他换回一身儒袍,束起的长发放了一半下来,整个人似乎也跟着温和了几分。
    听见秦筝的脚步声,他才放下手中竹简,道:“用饭吧。”
    他一早去的两堰山,这会儿已经大中午了。
    抬头时,他目光明明已经掠过秦筝,却又被生生拽了回去。
    她穿的是一身海棠色的折枝撒花裙,红裙比白裳更衬她,本就清冷的眉眼,在这一刻显出几分叫人心痒又望而却步的艳,半干的长发披散在身后,乌发隐映间的肤色,是冰雪般剔透的白。
    一时间,楚承稷视线里似乎只有那黑、红、白三色了。
    第66章 亡国第六十六天
    秦筝见楚承稷盯着自己,心中疑惑,兀自低头打量一番,发现自己穿的那件海棠色撒花裙时,终于知道了结症所在。
    大楚的民风,守孝多为七七四十九日孝和百日孝。
    秦国公故去两月有余,但还未满百日,他这么一直盯着自己,莫不是觉着自己未满百日着鲜衣不妥?
    秦筝拢了一下衣襟道:“我沐浴时下人送到净房来的衣物只有这套,我去换身素色的。”
    她抬脚正要往里间去,楚承稷又叫住了她:“不用换,这身挺好的。”
    他收回视线,拿起了搁在箸枕上的乌木箸:“再不动筷,菜都凉了。”
    秦筝不由有些腹诽,那他先前一直盯着自己看甚?
    她走到矮几对面坐下,厨房应该是得了他的吩咐,只上了三菜一汤,秦筝扫了一眼,正好是她们两个人平日里的饭量。
    楚承稷有个很戳秦筝的点,他虽然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太子,但每次用膳都会把碗里的饭菜吃干净,当真是一粒米都不见浪费。
    秦筝之前不知他饭量,有次添饭时给他压了严严实实一碗饭,他也是一声不吭吃完,只不过当天多练了半个时辰的剑。
    知道楚承稷这个习惯后,秦筝每次用饭都会偷偷看他,发现他一点也不挑食,基本上是饭桌上有什么他吃什么。
    秦筝暗自感慨过好几回,他可真好养活。
    因为他什么都不挑,就导致这么久了,秦筝也不知他在吃食上的喜好,在两堰山时,不管是卢婶子做饭,还是秦筝自己做饭,全是按照她的口味来做的。
    今日这三道菜,也格外符合秦筝的胃口,她穿越过来这么久,总算是吃到了一顿古代贵族级别的美食,以至于饭都多吃了半碗。
    悲催的是饭后有点撑。
    矮几被下人收拾干净后,楚承稷又摆上厚厚一摞公文慢慢看,旁边的竹简也堆成了一座小山。
    如今虽兴用纸张了,竹简却并未废除,不少卷宗依然是用竹简抄录的。
    楚承稷看得认真,几乎是目不斜视,秦筝歪在美人靠上,未免不雅,只时不时小幅度地揉揉自己吃撑的肚子。
    她问:“从前修建城楼时的图纸还在么?”
    若是有图纸,后边加固城墙,她能省去不少事。
    楚承稷道:“回头我让人去找找。”
    他看了半天才看完一本公文,拿开那本公文后似放弃了什么抵御一般,捏了捏眉心看向秦筝,冲她招手:“过来。”
    秦筝不明所以,跟只傻狍子似的凑过去,一把就被楚承稷按倒在了胡毯上。
    她衣襟拂过时不小心扫落矮几上的公文,东西散落一地,一声惊呼尚未出口便被楚承稷吞没在唇齿间。
    他吻得算不上激烈,却让秦筝有些喘不过气来,面上很快就浮起一层薄红。
    他微微拉开了一段距离,让她得以呼吸,拂开凌乱披散在她肩颈的长发,指节若即若离抚过那片冰雪般剔透的肌肤,眸色深沉得像是砚池里化开的一方浓墨。
    很快又倾身吻了下来,额头,鼻尖,面颊,下颚,细碎又缠绵。
    颈下传来轻微的刺痛,秦筝小声地吸了一口气。
    这吸气声像是刺激到了楚承稷,他更用力地在她锁骨处咬了一下,才埋首在她颈窝,呼出的气息灼热惊人。
    “不出声,也不拒绝,是任我为所欲为的意思么?”
    压抑着情动,他清越的音色变得有些哑。
    秦筝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突然腰腹发力,一个翻身就把他给掀了下去,反客为主压住了他。
    楚承稷方才一直用手支撑着身体的大部分重量,吻也只是单纯的吻,并未动她衣襟。
    秦筝就是实打实地坐在他身上了,两手分开按着他的两只手腕:“你敢么?”
    因为刚才翻身的动作,她衣襟松散开来,隐约能看见里边湘妃色的束胸长裙,黑发蜿蜒钻进领口,瓷白的锁骨上那颗针扎似的红痣处,还有一圈淡红的牙印。
    楚承稷额角浸出汗来,她禁锢着他手腕,他便也不挣脱,只直起上身去吻她,比任何一次都凶狠。
    “笃笃——”
    屋外传来敲门声。
    “殿下,赵将军被孟郡郡守带兵围杀!仅他一人重伤归来!”
    屋内二人神色具是一变。
    ……
    沈彦之围城之时,楚承稷派林尧夜扰敌军,赵逵则趁机带五百精锐暗出青州,埋伏在了前往孟郡的必经之道上,其目的就是为了截断朝廷大军的粮道。
    可谁也没想到,孟郡郡守竟得了消息。
    前朝太子集结起来的几千流寇,在他看来如何能与朝廷大军抗衡?
    青州被夺回,前朝余孽伏诛,在不少旧臣眼里都是必然的事。
    孟郡郡守本不愿趟这趟浑水,却又怕事后李信责怪他毗邻青州却不发兵相援,便听从门下幕僚的建议,取了个折中的法子。
    他不参合青州的战局,只派手下能将围杀截道的那支流寇,到了李信跟前,便也能说自己尽力了。
    赵逵不知孟郡郡守的用意,以为他们是要前去青州相助,带着五百弟兄一路血拼,重创孟郡孟郡派出去的那队人马,他带去的五百精锐也无一人生还,他身中数箭,全靠身形膘壮,才没伤到要害,一路逃回青州城,方至城门处就因失血过多一头栽下马去。
    底下的将士匆忙前来通报与楚承稷。
    宋鹤卿得了消息也匆匆赶来同楚承稷商议:“孟郡之危近在眼前,青州落入殿下之手的消息过不了几日就会传回汴京,李信势必还会派兵前来围城,殿下不如发檄文以告天下,声讨李氏逆贼,光复楚氏,大楚旧臣们总有些会前来效命。”
    楚承稷神色沉静:“李信不会再调兵前来,闵州若是失守,倒是会让调往闵州的那两万人马折回来攻打青州,需得在那两万兵马折回来之前,再拿一城,同青州形成掎角之势。”
    宋鹤卿迟疑:“闵州已是强弩之末,淮阳王如何会缓下攻打闵州?”
    一旁的陆则笑道:“我修书一封与家父,让郢州陆家那边拖延拿下闵州的时日。”
    宋鹤卿恍然大悟,拱手道:“殿下深谋远虑,老臣佩服。”
    楚承稷看向他:“檄文就劳烦宋大人主笔。”
    话落又看向陆则:“你与王将军点兵五千,前往孟郡。”
    宋鹤卿以为他要攻打孟郡,连忙规劝:“不可!殿下不可啊!孟郡素来有淮南粮仓之称,朝廷屯兵上万于此,加上孟郡地势险要,城防坚固,贸然攻城使不得!”
    楚承稷嘴角噙了一丝薄笑:“谁说我是要攻孟郡?”
    ……
    秦筝料到过拿下青州后不会太平,只是没想到这份不太平来得这般快。
    楚承稷开始备战,宋鹤卿声讨李信的檄文一发出去,楚承稷拿下青州击退朝廷守军的消息也长翅膀一般飞了出去,这些日子的确有不少大楚旧部前来投奔,但都零零散散,还是不大成气候。
    不过至少楚承稷手底下能用的人多了起来,东西厢房陆陆续续住进了不少幕僚,愿意参军的流民也全被收编进了军营,青州城的兵力从一开始的数千人,滚雪球一样发展到了上万人。
    青州城内留足三月的余粮后,囤积的其他粮食全被运送到了两堰山,留了重兵看守。
    林尧是楚承稷一手带出来的,收编进来的新兵,全都交给了林尧训练。
    宋鹤卿想在短时间内拉到一支强军,写了诸多信件寄与手中握有兵权的大楚旧臣,只可惜都没什么回应,倒是秦简在路上得知楚承稷已占领青州,当即挥笔作章痛斥李信,拥护楚氏。
    秦简的文章,便是一向与秦国公不对付的陆太师看过后,都赞不绝口。他狂写数十篇痛斥李信的词赋字字珠玑,更是在读书人间广为传颂。
    秦筝还未见过自己这个名义上的兄长,倒是先从旁人口中听到了他的文章。
    对此,秦筝不得不佩服,读书人就是不一样,把人祖宗十八代都骂完了,通篇愣是不见一个脏字。
    整个青州城上方的空气明显都绷紧了,秦筝自然也没闲着。
    楚承稷一旦攻打别的州府,怕的就是留守青州的兵力不够,叫人转过来捣了老巢。
    秦筝召集青州城内的所有工匠,开始有条不紊地加固城墙。
    城外挖了一口大土窑,每日浓烟滚滚地烧制青砖,将士们从山上挖回来坚石,工匠们一锤一钎凿成石方。
    砌城砖用的石灰浆,秦筝力排众议,加入了煮熟的糯米浆,糯米石灰浆的粘合强度,以及冷却后的坚固程度,一点不亚于现代的混凝土。
    古代工匠和百姓大多不愿意在打仗时前去修筑城防,主要原因还是在于官兵为了赶工,只会一个劲儿地向着工匠施压,动辄砍头威胁,把前去做苦役的百姓当牲口一样鞭打。
    秦筝自己就是干工程这一行的,自然知晓工程进度要怎么安排,便是为了赶工,也不会不把苦役当人看,不少原本不愿意为官府效力的工匠得知后,也纷纷前来。
    第67章 亡国第六十七天
    黄沙漫天,远处隐约可见飓风拔地而起,裹挟着黄沙越卷越大。
    送亲的队伍被迫停留,骆驼马匹都不安躁跺着蹄子,随行的官兵被风沙吹得睁不开眼。
    送亲的将领坐在马背上,一手遮挡着风沙沉喝:“遇上沙尘暴了,往回撤!”
    官兵们赶着骆驼马匹在风沙里仓惶往回走。
    秦笙取下头顶的大红盖头,将轿帘掀开一条缝往外看。
    从进入凉州地界,她就一直留心外面的动静。
    出嫁前,秦家出门采买食物的忠仆在集市上被人往菜篮子里塞了一封信,那信是阿姊命人寄来的,让她安心出嫁,说一到凉州地界,会有人来带走她。母亲和兄长也会有人秘密送她们离京。
    秦夫人原本因这接二连三的打击一病不起,收到那封信后,知道大女儿尚在,如今一切安好,又密谋救她们,大悲大喜地痛哭了一场后,身体才有了起色。
    从汴京到凉州,这一路上已过了月余,秦笙除了一个陪嫁丫鬟是秦府的人,这随行的一路都是李信的人,她不知阿姊现在何处,也不知母亲和兄长是否已经安然离京,夜里时常辗转难眠,每每想起父亲和秦家如今的境遇,就忍不住泪湿被衾。
    “木苓,外边怎么了?”秦笙在轿中,不知外边情况,只瞧见官兵突然调转马头。
    木苓帮秦笙放下轿帘,声音被风吹得有些散:“起沙尘暴了,公主您别掀开帘子,外边风沙大。”
    秦笙听话放下轿帘,但不知为何,总觉着心跳有些快,掌心也莫名地浸出汗来,仿佛是冥冥之中预料到了会有什么事会发生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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