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

    好在痛苦持续的时间不长，几秒后，云庄感觉到手腕一松，接着通讯仪就掉了下来，露出常年不被光照的莹白手腕，跟小麦色的手背形成鲜明的对比。云庄心疼地吹吹自家差点烤熟的手腕，眼泪婆娑。
    套上新通讯仪则简单粗暴得多，机械双手一开一合，崭新的通讯仪就重新把白皙的护腕完全覆盖。
    “爷爷，辛苦了，这些钱我会想办法还你。”云庄深鞠一躬，刚刚穿越来的恐慌和不安，总算稍微缓和了一点。
    “傻孩子，”徐爷爷两手扶起云庄，也借着这个动作把脸上的满意之色收敛起来，“什么钱不钱的，就当爷爷资金入股了，以后赚了钱，记得爷爷就行。”
    云庄微微一笑，心里愈发动容。徐爷爷真心待他，他自然会把徐爷爷当成长辈来孝顺……
    所谓的储能灶台就是一块长方体薄板，分为加热和冷冻两个区域，中间用夹板隔开。在附赠的视频教学和徐爷爷的帮助下，他已经基本掌握了储能灶台的正确使用方法。
    “徐爷爷，最近的学校在哪？”没错，云庄初步决定把目标定在学校，一是人群密集，尤其是放学的时候，人体处于饥饿状态，很难抵挡食物的诱惑。他选择学校，还有一点，就是未来世界的学校没有寒暑假！除了必须放假的节日，其他时间你可以来学校上课，也可以不来，管理相对宽松，只要考勤和测验的时候人在就行。
    就不知道千年之后的现在，营养剂如此廉价的今天，还有没有“愿者上钩”的吃货？
    徐爷爷略微思忖，报出了一个地方：“育英学园”。
    学园跟学院仅有一字之差，却有本质上的不同。学园是负责教授五岁到十八岁未觉醒的孩子学习各类知识和技巧的地方。一旦觉醒，哨兵是要去学院继续学习的，而向导则去专门的向导学院进行学习。
    学园里的学生，很符合云庄想要的“人傻钱多”的特征，而且半个月后，他就要进入圣马特学院旁听，趁现在对未来世界的学生有个初步认识，到时候跟同学相处也不至于手忙脚乱。
    事实证明，云庄摆摊的地方挑的不错，这不，第一个顾客来了！
    第九章
    “妈，好香，我要吃那个，那个鸡蛋！”小男孩估摸十岁左右，正是对什么都好奇的年纪，白嫩嫩的胳膊指了指云庄的摊子，声音软软的。
    妇人皱了皱眉：“路边的东西可不干净，咱回家吃自己做的，乖啊。”
    的确，虽然学园门口人流量很多，却没什么人在这里摆摊。想想也是，星网那么发达，物流也不知道超越21世纪多少倍，愿意在外头抛头露面日晒雨淋的人确实少。
    小男孩不依不饶，小眼睛直溜溜盯着茶叶蛋，大有不给我买我就不走了的架势。
    妇人无奈，索性家里也不缺钱，牵着孩子走到摊前：“这个蛋怎么卖？”
    “十个联邦币。”云庄一边把带过来的火龙果、苹果、雪梨切成块状，一边答道。
    “十个，我没听错吧？”孩子妈妈有点生气，“有你这样做生意的？一个鸡蛋卖十个联邦币，你怎么不去抢？”
    云庄也不生气，耐心道：“您先别生气，听我说两句。我这用的是最上等的茶叶，最优质的鸡蛋做成的茶叶蛋。薄利多销的道理我也知道，但是成本实在太高，没办法，您要是怕我坑人，可以只买一个尝尝。您是我今天第一个客人，我算您半价。”
    妇人犹豫片刻，最终还是耐不住小男孩又哭又闹，狠下心买了一个茶叶蛋：“我可不知道什么茶叶蛋，要是不好吃，小心我让人把你摊子都砸了。”
    云庄用勺子舀蛋的手僵了僵，不过强大的心理素质让他脸上依旧维持着微笑。
    “您拿好。”云庄把蛋放到塑料袋里，递给孩子妈妈。
    划过去五个联邦币，孩子妈妈肉痛不已。算了，五个联邦币而已，就当喂狗了！
    小男孩心满意足拿到茶叶蛋，他先是闻了闻，紧接着轻易地剥开蛋壳，大片嫩白里带着纹路的蛋皮暴露出来，同时还有浓郁的茶香，也跟着逸散出去！
    这香味实在太沁人心脾，居然连路人都好奇地靠拢过来。孩子妈妈更是惊讶，忍不住蹲下来，观察自家孩子品尝茶叶蛋。
    小男孩是标准的吃货，一张嘴半拉蛋就没了，小男孩眼睛一亮，三两下把嘴里的茶叶蛋咽下去，满足地舔了舔嘴角的蛋黄，打算把剩下半个都解决掉。
    “明明，给妈妈尝尝好不好？”孩子妈妈喉咙动了动，天知道这香味怎么如此霸道无孔不入，光是用闻的，她都快忍不住了。
    事实证明，吃货具有遗传性。
    小男孩纠结了一下，在美食和妈妈之间，艰难地做出了选择，把鸡蛋让给了妈妈。
    孩子妈妈咬住剩下的蛋，先吸了一口汤汁，只觉得嘴里全都溢满了浓香。
    天啦，这是什么！这真的是鸡蛋吗？
    那她以前吃到的都是什么？
    “老板，再来两个茶叶蛋！怎么做的，这么好吃？”孩子妈妈忍不住把剩下的蛋三两口吃下，犹绝不满足，特殊的口感刺激着味蕾，太美味了！
    这时正值下课时间，来接孩子的家长络绎不绝。家长彼此之间也有认识这个孩子妈妈的，都凑过来询问。
    云庄提醒道：“这次没有优惠，一个茶叶蛋十个联邦币，您还要吗？”
    “要，要！”孩子妈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你这茶叶蛋真是好吃，对了，那是什么？”
    “四果汤，一杯五个联邦币。”
    “也给我来两杯。”
    来买的人越来越多，茶香味儿也越发浓郁起来，最后云庄一个人忙不过来，连徐爷爷都帮了不少忙。期间徐爷爷还帮着去买了一大袋鸡蛋，才勉强供应上。
    这一个晚饭的时间，差点没把云庄累趴下。不过累归累，他心里甭提多高兴了。这活儿，靠谱！
    就这么两个多小时，刨去成本整整赚到了两千多联邦币，以这样的速度，一支抑制剂也只需要四五天就能赚到！
    “徐爷爷，我觉得有必要联系供货商了，而且我打算再卖一些能够现做的东西。茶叶蛋入味需要时间，期间不用我做什么，我完全可以根据客人的需要现做食物。”云庄提议道。
    徐爷爷轻揉云庄的头：“小庄，爷爷说了，想做什么就去做。”
    云庄把做好的饭菜端上桌，狐疑道：“爷爷，严乐去哪了？”
    “他啊，去杀异形兽了。”
    异形兽，盘踞在丛林之中的外星来客，长得其貌不扬形态各异，异常凶悍而且攻击人类，除了虫族之外，异形兽便是人类最大的威胁。
    但是异形兽的皮毛、牙齿甚至血肉，都有很大的价值，故而很多雇佣兵和猎人都喜欢猎杀异形兽来获取联邦币。异形兽也有强弱之分，最强的ss级异形兽有毁灭星球的能力。
    所以云庄对于严乐未经过他允许就去猎杀异形兽的行为感到非常不悦。
    直到……
    “严乐，你说实话，是不是抢劫了？”云庄一脸担忧，“你放心，我已经找到办法赚钱了，杀异兽太危险了，明天跟我一起去摆摊，我一晚上赚了两千多呢！”
    严乐抬头和云庄对视，虽然那双眼睛还是黯淡无神，可云庄似乎从中看出了一点情绪。
    一晚上两千多，好像的确有点歧义……
    “额，那个……嘿，你抓着我干嘛？”严乐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握住云庄的手腕，云庄反应过来，正要抽走，却发现通讯仪上的联邦币变成了38455……
    之前，明明是两千多的……
    云庄脑子转的飞快，立马说道：“我也去打猎！”
    “不行！”徐爷爷和严乐异口同声。
    太暴利了，杀异形兽一天能赚三万多，那他为什么还要苦逼地摆摊讨生活？云庄打定主意，俨然忘记自己是个废柴！体能e精神力b，没有任何武器和格斗技巧，恐怕不是去杀异兽，而是被异兽杀！
    徐爷爷伸出手指，重重弹了云庄一个脑瓜崩：“傻孩子，异形兽是你想杀就能杀的？不过也不是没有办法，如果你信得过老头子我，我倒是可以教你一些防身术。至于你的想法，我不得不告诉你，以你现在的能力根本不是任何一只异形兽的对手，连刚出生的紫眼兔兽都能吃了你。不信？你跟我来，我给你看点东西。”
    云庄很后悔，为什么要跟徐爷爷看那些堪比恐怖片的科普动画。他看完之后，整整半个月没有吃下红肉——问题是，为了获得更大的利益，他不得不卖羊肉串、肉夹馍这些小吃，以至于这半个月他都过得水深火热。
    “爷爷，明天就要入学了，我打算最后一次去卧牛岭给乐乐送饭，以后就得麻烦您给他送了。”云庄把鸡丝粥和茶叶蛋小心装在保温桶里，丝丝缕缕的香气还存留在空气之中。
    徐爷爷轻轻点头，充满皱褶的脸因为笑意而变得慈祥不少：“放心，你每天晚上回来还能见到小乐，别那么依依不舍，看得我老头子眼热。”
    “走啦！爷爷再见！”
    每到饭点，严乐都会在卧牛岭的外围等云庄，这几乎成了两个人心照不宣的约定。卧牛岭是异形兽聚居地之一，云庄一进去必死无疑。
    只是今天，云庄却没看到严乐。
    他不敢贸然行动，赶紧用通讯仪尝试接通严乐。
    “对不起，您呼叫的用户处于无法接听的状态。”
    云庄心里一咯噔，寒气不由自主从脚底冒了上来。云庄虽然帮严乐送饭，但是从来没有见过严乐猎杀异兽的过程，所以他对严乐的认识一直停留在一开始的阶段。在他看来，严乐是一个需要跟他一起乘坐防护罩，比较孱弱的哨兵，去猎杀异兽，是冒了极大的风险。
    出事了！
    云庄几乎立刻得出了这个结论。
    他拨通徐爷爷的通讯器，片刻，徐爷爷的影像显现出来。
    “爷爷，乐乐他好像出事了！”云庄眉头微蹙，思量着接下来该怎么办，“爷爷，我需要帮手，您尽快报警，让他们来卧牛岭搜查。”
    徐爷爷揉了揉太阳穴，所以云庄没有看到对方眼底闪过的微光。他放下手，焦急道：“报警恐怕来不及……”
    “我进去看看。”云庄果断决定。
    “那你小心，爷爷去报警。”
    关闭通讯仪，云庄对于徐爷爷的态度起了怀疑的心思，以徐爷爷的性子，不可能这么淡定就让他去卧牛岭找人。不过，即便爷爷反对，云庄也会进去搜查一番就是了。
    “为什么？”严乐冷冷凝视徐爷爷，拳头捏的咯咯作响。
    “小庄什么都好，就是少了点野心，“徐爷爷依旧微笑，可笑意却半点没有达到眼底，“这样不行，他有天赋，有潜力，我要把他打造成一块璞玉。他该知道，像他这样的人，注定要惊艳世人。”
    “呵，你凭什么这么认为，凭什么替他做决定？”严乐冷笑，同时在平板上下达指令。
    徐爷爷耸肩：“别白费心思了，等两个小时过去，这里依旧是您的房间，文森特阁下。”
    不管对方惊诧的眼神，徐爷爷继续说：“我们互相保守秘密，很公平。我等了那么多年，找了那么多年，我要向所有人证明，我的研究没有错，觉醒是一个可以控制的过程！精神力的顶端，是能够操纵和毁灭一切！向导，也绝不是哨兵的附庸！”
    “有些人可以选择安逸，但小庄不行。我要让他在生死之间认清自我，我要激发他对力量的渴望，让他成为我意志的实践者和传承者！”
    徐爷爷的眼中精光乍现，毫无亮光的房间，气氛竟然一时间变得阴森起来。
    第十章
    “乐乐，乐乐？”云庄打开通讯仪，用微弱的光照亮道路。他深知不能走得太远，也知道不能在卧牛岭里面待太久，可找不到严乐，他怎么也不甘心离开。他把泥土涂抹在脸上和身上来掩盖自己的气味，他带来的饭盒里面已经装满了大粪——如果有必要，他可能还需要借助高等异形兽的排泄物来保护自己……
    希望用不上，那太恶心了。
    天色渐渐暗下来，偶尔有类似蝙蝠翅膀扑腾的声音传来。云庄搓了搓小臂上的鸡皮疙瘩，给自己打气。暮色四合，云庄暗暗可惜，早知道就带些荧光粉过来，如果自己也出不去，好歹徐爷爷叫来的警官能找到自己。
    现在可不是说丧气话的时候！
    “嘀，徐爷爷请求通话，是否接听？”
    静谧的林子里突然传来这个声音，把云庄吓得半死。云庄惊魂未定地点击了是：“徐爷爷，怎么了？”
    “小庄，卧牛岭太危险了，你尽快出来。爷爷教你一个办法，闭上眼睛，把思想放空。”徐爷爷谆谆善诱。
    云庄也不疑有他，照着徐爷爷的办法做。
    “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什么也没有啊……等等！”云庄正摸不着头脑，却惊奇地发现，自己的脑海里出现了一个三维视图。就像一滴墨水晕染宣纸，一点一点，向四周延伸。他赶紧回答徐爷爷：“我看到了，一条路，还有好多好多树，那，那是我走过的地方……徐爷爷，我好像看到了之前走过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