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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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确实不是,沈文宣沉声道,来人!将戈政卓和旁边这个姓从的押入地牢,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得探视!
    是!
    你你你你疯了!戈政卓惊诧不已,我是朝廷钦点的朝廷命官,若你胆敢如此,各地定会揭竿而起,对你群起而攻!
    戈大人身体抱恙,将政务交由上任知府的后代暂为处理有何不可啊?沈文宣将桌上的官印拿起来扔给身后的温老头,只要有东西在,谁会在乎知府位置上的是不是知府,你说,是吧?
    再者,若谁敢闹事,我见一个杀一个,所以我奉劝大人一句,老实本分一些,在牢里安安静静地吃牢饭,毕竟大人的家眷都在内宅里,等会儿我会给他们换个地方住一住。
    若不是这个人还有用处,他真想削了他的脑袋!
    戈政卓浑身一冷,且不说这家伙手里握有多少兵,只说将官印交给这姓温的,在府城内估计没多少反对的,毕竟温家已作古的两位先人做知府时深受百姓爱戴,人脉关系盘根错节,而这个温老头年轻时可谓风华绝代,不是什么酒囊饭袋之辈。
    甲士将两人拖了下去,戈政卓挣扎着又说了一句:我告诉你,你杀我可以,但要是伤害我妻儿,我就是死了也要做鬼回来报复你!
    沈文宣假装没听见,将视线瞥向被逼退至一角的张冦简,他只带了几十甲士过来,与府外的几千人自然比不得。
    张冦简心中只觉这人深不可测,这次外界传言他已身死也不知是否是这人故意为之,好趁此改天换地:
    你何时控制的甲兵营?
    沈文宣没有回答,弯腰将那只沾满阿焦血迹的小刀捡起来,用帕子仔仔细细地擦干净,而后又将帕子放进怀里收好,抬高下巴示意赵二和言起将人控制住。
    赵二和言起对视笑了一下,将张冦简从他周身的甲士里隔离出来,齐力压在桌子上,将他的右手拽出来,平展开。
    阿焦伤的就是右手。
    沈文宣看了一眼,道:换只手。
    二人又合力一番鼓捣,逼迫张冦简平展开左手。
    沈文宣握住刀柄,刀尖竖直向下,丝毫不留情面地扎进了他的手背,穿透了桌子:这是你欠我夫郎的,你得还。
    没扎右手,扎的左手,对于将士来说,右手握剑上阵杀敌更重要一些。
    张冦简痛得脸色扭曲,但咬着牙硬挺着,愣是没有哼出一声。
    我手上正规的甲士三千人,沈文宣弯下腰看着他的眼睛说道,可不正规的得有十倍不止。
    我念你为良将,可以再给你一次机会,要么归顺要么死,包括你身后的这些弟兄,想来大人心里不会不明白,不过我友情提醒一句,若你归顺,你想要的百姓安居乐业,不受战乱以及流离漂泊之苦,皆指日可待。
    沈文宣说完提刀□□,甩了甩手上的血迹,吩咐人将他和拥护他的甲士也都押入了地牢,美其名曰给一天的思考时间。
    留下一列甲士,剩下的都交给王沐泽还有温老头处理,沈文宣走进内室轻轻抱起熟睡的焦诗寒走出乱了一天的府衙,注意到身后跟着的赵二和言起时差点儿忘了件事儿,当着众甲士和护卫的面抬腿给两人一人踹了一脚,用的劲儿还不小:
    没用的东西,我让你们守着出入口你们守了个屁,差点儿让老子归西,一人去领三十军棍!
    言起和赵二苦着脸捂着被踹的膝盖,但看着沈文宣挺直的背影又莫名想笑,只能一瘸一拐又痛苦又欢喜地互相搀扶着去领罚:
    你们兵崽子笑什么笑?一群小兔崽子还反了天不成?到时候打得时候打重点啊,别客气,打不重爷爷我们不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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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0章
    寒轩院。
    沈文宣已经脱下了身上的外袍,盘腿坐在床侧翻看医书,这是临进门时赵大夫塞给他的,还有一碗药,侧躺在里侧的是睡着了的焦诗寒,外面的光透过纱帐照进来有些朦胧,映在他身上如珍珠一般,也像一只团起来乖乖睡觉的猫咪。
    沈文宣注视半晌,心尖发疼,抬手动作很轻地让人平躺着,将他缠着绷带的手放在身前,小心地摸了摸。
    医书上言:
    达于上者谓之乾,至柔顺承谓之坤。乾为天,乃乾君,坤为地,乃坤君,乾坤一元,阴阳相倚。乾以易知,坤以简能,易简,而天下之理得矣。
    天不天下的另说,不过
    乾坤二君合为气运,不合各自衰败矣,百年一坤君,百年一乾君,古往今来相合者甚是寥寥,乃时也,命也,阴阳之聚之散也,聚则成,散则空矣。
    后附春宫图略张。
    沈文宣:......
    眼神微妙地将医书合上,沈文宣看着焦诗寒思虑半晌,凑近他的脖颈处闻了闻,有清冷的甜香溢散出来,比之以往闻过的都要清晰。
    他闻得见说明相合吧?他想着,侧躺在阿焦旁边抵着他的额头闭上眼休息,手轻轻地顺着他的头发抚摸,划过他的额角、耳廓、下颚还有漂亮的颈侧,慢慢地、仿佛是本能般地滑进他的后颈,在那里轻轻地按揉抚摸。
    气味儿更甜了一些,沈文宣手指一顿,不是很确定地凑过去,鼻尖蹭了蹭他圆润的耳朵,被蛊惑一样垂首亲在他的颈侧,像抿了一口冰甜的奶油。
    焦诗寒眼睫颤了一下,慢慢睁开眼,眼神迷茫,但那股带着热烈暖香的檀木气息一直萦绕在周身从未散去,像被春日午后的阳光烘烤着,手脚都暖得很,忍不住侧身凑得更近了一些。
    四目相对,沈文宣愣了一会儿,或许是那双浅褐色的双眸太过诱人,沈文宣倾身吻在他的唇上,由浅尝辄止逐渐变得猛烈,手指一直捏着他的后颈。
    等焦诗寒意识清醒了些的时候,沈文宣正从身后抱着他,环住了腰,缠着绷带的手则被抓住了手腕,小心地护着,沈文宣唇试探着在他的颈后碰了碰,带着温暖的呼吸。
    焦诗寒轻启贝齿咬住了自己的指节,脸颊酡红,眼神迷离,紧张又期待地等着他下一步动作,双腿逐渐夹紧。
    沈文宣想着那本医书上说的,慢慢寻找着他后劲皮下凸起的那个点儿,手上用力,将他的腰环紧,牙齿在那个点儿上反复研磨,上一息还很温柔,下一息却突然发力咬了下来
    嗯~
    焦诗寒弓起身咬紧了自己的指节,呼吸灼热,起初还有些疼,但很快,酥麻的颤栗感便爬满全身,脑内一瞬间空白。
    等结束的时候焦诗寒才发现自己哭了,指尖发着抖,沈文宣把他抱起来放在腿上,拿起沾了温水的湿帕子擦了擦他刚才咬的那一块,他没怎么用力,皮肤上只留下了他的牙印,没有破,看上去红红的。
    疼不疼?他问道,托起他的右手看了看,绷带没有松动的痕迹。
    焦诗寒眼睫一抖,上面的泪落下来,滑在脸颊上,沈文宣抬手用指腹擦了擦,焦诗寒顺势偏头蹭了蹭他的手指:不疼。
    那我身上有什么气味儿吗?沈文宣笑道,将乖乖的焦小猫抱过来紧紧搂住,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
    气味?焦诗寒脑内的灯泡亮了一下,凑近他的脖子鼻尖动了动,有檀木香,原来是阿宣身上的,嗯?奇怪,阿宣之前身上怎么没有?
    气味儿隐隐约约的,像檀木香又有些不像,里面包裹着一些热烈的成分,闻起来全身都透着暖意,焦诗寒趁他不注意张嘴小口咬了一下他的颈侧,磨了磨牙。
    有些痒。沈文宣道,但没有阻止,垂首亲了一下他的耳后。
    那疯和尚说他五魄不全,应该是因为他的前身还活着,现在穿过去一次再穿回来,五魄应该全了,气味儿就出来了吧,按医书上所说,阿焦闻到之后身体应该能好些。
    沈文宣将他的身体摆正,从背后揽着他,将床头柜子上的药碗拿过来,舀了舀,端起一勺先自己喝了一口:这是赵大夫刚熬的补药,不苦,温度刚刚好,张嘴。
    焦诗寒启唇乖乖喝了,他舀一勺,焦诗寒喝一勺,但手指自醒来就紧紧抓着他的衣角,从未放开:
    阿宣之后应该不会再像这次一样吓我了吧?
    沈文宣手上的木勺一顿,垂眸掩去眼睛里的黑沉,抱他更紧了些:不会了,我保证。
    他怕得慌。
    金光一闪,沈文宣注意到他左手上的戒指,有两个,戴在拇指上的肯定是他的,套在上面松松垮垮的,心尖又被刺了下,沈文宣等药碗见底的时候,伸出左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我手指好像有些不对劲儿。
    戒指!焦诗寒想起来,抓住他乱晃的手,将自己拇指上的戒指摘下来,重新戴回他左手中指,与原来的印记重合在一起,很契合。
    沈文宣仔细看了看,忽的说道:
    焦焦啊,我们成亲吧,快到时间。
    焦诗寒偏头看向他,脚趾有些不好意思地在他小腿上蹭了蹭,嘴角翘起,点了点头。
    ............
    翌日清晨。
    府衙地牢内,沈文宣翘腿坐在长条凳上倚着桌子喝茶,地牢昏暗,各处还点着烛火照明,而地牢里的衙役早已换成了甲士,肃穆直立,手上按着腰间的刀柄不出一丝声音,而牢房里弄出唯一动静的就是对面牢里的两人。
    戈政卓和从昼学一人端着一碗面条嗦得起劲儿,不看环境,只看他俩,吃得还挺香。戈政卓一边嗦一边不满地斜瞅着沈文宣:
    太过分了,我在位的时候什么时候给牢里的犯人饿过饭,昨天到中午中午饭没有,到了晚上晚饭还是没有,直到现在才给我们几碗面条,你把我们俩饿死算了。
    沈文宣抬眸看他一眼:也不是不行,要不我吩咐人把里面的面盆端出来?
    从昼学嘴里的面条还没咬断就赶忙护住面盆,偏头见他只是说说没有真吩咐人,松了一口气之余在桌下踢了戈政卓一脚:你少贫点儿嘴。
    怎么?你怕他?我才不怕。戈政卓面上镇定地道,用筷子敲开他的手又挑了一碗面条,他昨天晚上早就想通了。
    按这贼小子的脾性要动我早就动了,还至于晾我一整晚?呵。戈政卓看向沈文宣,嘴角翘着。
    小子,你不是真的想造反吧?真造反可不会留我的性命,你是怕到了年底,朝廷来送委任书的时候我不在了,真相败露,你没办法收场对吧?哼,晾你也不敢只凭一个渝州就敢和朝廷揭竿而起。
    所以小子,我劝你一句,回头是岸,我大度一些,我追杀你一回,你关我大牢一次,咱们扯平了,以后你还是做你的生意,我老老实实做我的官,我们井水不犯河水。
    沈文宣笑了一声,屁话,真把这老东西放出来,还不知道要怎么找他的麻烦呢。
    不过有一点儿他没有全说错,他确实不是真造反,不是不想,而是不能,这个时机不对,渝州外本来就有羌族虎视眈眈,朝廷大部分人还不知道这里的情况,他若挑在这个时候揭竿而起就得扛黑锅。
    只要稍做运作,外界就可以把西南五洲的战乱全扣在他头上,简直给朝廷反叛的人亲手递了一个挡箭的盾牌,到时大庆想必举国力收回渝州,羌族就在外面坐山观虎斗,再和大庆里面的狗东西里应外合,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和大庆就全都玩完了。
    若是真打的时候他抗下了大庆那边的压力,羌族肯定也会从旁再插一刀过来,背腹受敌,不打个几十年没完没了,人生就这么点儿,用来打仗......他想了想,感觉也太对不起自己了,好不容易活一回。
    大人可曾想过下一任期是在哪上马啊?沈文宣问道,只从面色来看,一点儿都不着急,甚至有几分好笑。
    戈政卓筷子一顿,抬眸和从昼学对视一眼,脸上十分自信地道:我在任期间渝州每年交八十万石粮食,够得上中品州,就是这最后一年突遭人祸,但本官处理得还算得当,怎么也得再升一品,年后到其他地方当四品知府绝不是难事。
    从昼学使劲儿点头:大人说得在理,这每一届知府走的时候都得带点儿自己的亲信走,就我和知府的交情,肯定也是其中一位。
    说完两人不禁相视而笑。
    沈文宣听乐了:朝中有狗贼,让你们出了这西南的地界怕不是要坏了他们的好事,可能的只有三种,要么在原地留任,要么和西南这几个知府位置换一换,要么在调往他任的时候病死路中?反正你是无论如何都出不了西南,更别说消息传到圣上那儿,就这,我怕你做什么?只是不知大人想选哪一个?
    戈政卓嘴角的笑抿下来,脸色沉着哪个都不想选:小子你可别胡说,你若真这么肯定,那还留我干什么?
    自然有别的用处。沈文宣道,脸上的奸笑坏的很。
    大人,我打算修一条运河,能从渝州直通到江南,人就用流民,让这些人有活儿干,有饭吃就不会作乱了,银子呢,林家全部的家产充公,有了林家带头,估计无论是商还是士都会同意捐献钱款的,要不然落得和林家全族为奴一样的下场可就不好了。
    另外还有盐税、铁税、土地税、收的粮食等等都用于挖运河、安抚流民、整治军队或是其它用银子的地方,渝州欣欣向荣可有不好?
    最重要的一点儿,这些都会写进大人的功绩册里,传颂千古。
    你你戈政卓惊得猛站了起来,捂着心口气喘难耐,你个贼子!这如何是功?!私养军队、私用税银、私自大兴土木,这一项项杀头的重罪你想让我背锅!
    沈文宣:对百姓好自然是功,只是大人不这么想罢了,再者,我这明明给大人留了一线生机,等天下安定的时候,大人必会被圣上召见,到时候就靠大人这张嘴了。
    我若是还能见到圣上,必将你今日所言,今后所为事无巨细一一告明于圣上!
    沈文宣:那大人可是不顾妻儿性命了?忘了和大人说,我把他们安排在了一个很周密的地方,周密到大人想让他们生便生,死便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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