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节

    那个在她第一天在魔法国会进行魔杖登记时被抓捕的第二塞勒姆的人。
    伊芙琳到现在都记得他的那个眼神，那种，即将火山爆发的疯狂的眼神，看着巫师就像是在看着一群即将被腐食性动物分解的尸体。
    那个人似乎是感觉到了伊芙琳的眼神，转过身来，刚好与她对上，露出一个歪着嘴的笑，挑衅似的摇了摇头。
    伊芙琳正想要过去看看他到底是什么企图，却在动身之前被人叫住，再一回头，那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叫住她的是学校里的占卜课助教，是与她年龄最相近的教职员工，梅里小姐。
    “马斯塔格纳女士怎么样了？”伊芙琳最近都忙于工作交接，没有去魔法医院探望她。
    “哦，还好，”梅里小姐说，“你知道，外伤总是容易治愈的，提娜斯年纪毕竟已经很大了，她想要多休息一段时间也是情有可原。只是你，吉尔伯特，尼克斯教授实在是有点太不近人情了。”
    “这还好，对我来说没有特别严重的影响。”伊芙琳说。
    两个人结伴穿过猫头鹰下的门，进入到魔法国会内部。
    庭审来的人不少，伊芙琳在旁听席上看见了很多熟面孔，粗略算了一下，伊法摩尼今天没有课的老师大概都过来了。她走到一个不起眼的位子上，坐下来静待开始。
    因为肇事巫师是未成年人，所以不可能会对他做出什么实质性的关押判决，而他有没有正式入读魔法学校，所以也不可能开除学籍作为惩罚。魔法国会的首席法官比较头疼的是如果剥夺这个小巫师学习的权利，是不是就会把更多的下一代人推向肃清者那一边。
    开始的时候听众终于安静下来。
    那个小巫师没有被采取任何束缚性的手段，他还穿着在伊法摩尼被带走的时候穿的那件袍子，那是巫师慈善机构派发的。
    首席法官是一个已经头发花白的女巫，当然头发花白这一标准显然不能用在探讨巫师行为能力上面。她手中的资料翻得飞快，终于在低低的说话声快要不受控制的时候说出了第一句话，“你在感恩节过后星期一在马斯塔格纳女士的文件上安置了通往肃清者聚集地的一次性门钥匙，你承认你做了这件事吗？”
    那个小男孩仰起头，看了一下坐在他周围的巫师们，“是的，我承认。”
    周围议论的声音顿时大了起来，很多女巫都在为这个孩子心惊，在如此小的年纪，协助了这样一件犯罪行为。
    法官敲了敲法槌。
    “你是否知道门钥匙触发之后可能会对触发者的危险？”
    “当然。”议论声似乎让这个小孩颇为自豪，“我们已经计划了很长时间，整个计划，包括怎么置你们这些巫师于死地。”
    几个年龄大的巫师不在乎的轻笑出声。
    伊芙琳从那个男孩的眼中看到一丝坚定，她想到在门口看见的那个人，早就听闻第二塞勒姆与肃清者达成了合作，现在看起来今天应该是有事情要发生。
    “我们设计了一个无与伦比的计划，”那男孩继续说，“计算了巫师收养机构大概能容纳多少孩子，我们就从各地寻找那些被人抛弃的小巫师，居然比你们快得多。年纪大的孩子被送往伊法摩尼，这是我们没有料到的，却更好。”
    “解决一个魔法学校的教授，总比一个收容所的老师要值当的多。”
    屋子里瞬间静默无声。
    首席法官静静的看着这个在法庭中央的孩子，不理解怎样的教育才会让这个孩子如此仇视自己的同类。
    几分钟的静默之后，法官重新开口，“我想我们不用再继续下去了，由于是未成年巫师，所以给他的处罚就是，消除他的记忆，并在其危险性消除之前，进行魔力监控。”她停了一会，“请同意的陪审员举手示意。”
    法官身后的陪审团几乎都把手举了起来，以绝大多数的赞成通过了对这个小男孩的处理方案。把他带来的傲罗重新把他带走，消除记忆之后，他会被送到之前的收容机构，带着一个魔力监控的炼金制品，这一制品会控制他的魔力输出，让他在成年之前，都使不出任何一个具有杀伤力的魔咒。
    “这有一点残忍，不是吗？”梅里小姐看着走上前的傲罗，“万一他会遇到什么危险呢？”
    伊芙琳还没说话，旁边一位老先生就开口说，“会有什么危险，巫师界的危险绝大部分都是这些肃清者带来的。”
    伊芙琳皱皱眉，问：“美国巫师界难道没有黑巫师吗？”
    梅里小姐看了那位老先生一眼，撩了撩头发，“当然是有的，现在肃清者的组成人员可不是只有那些当年参与女巫审判的后人呢。”
    这话说的有点奇怪，伊芙琳心想，但一时半会也没想出是哪里奇怪，只好换一个话题说。
    “事实上我到现在都没想出来肃清者的人是怎么把东西送进学校的，那孩子进校的时候肯定没有带这种东西。”伊芙琳说，“或者说，他是怎么把一个不起眼的小东西做成门钥匙的。傲罗居然不会顺着这个线索追下去，说不定……”
    梅里小姐有些吃惊的看着伊芙琳，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
    “梅里，你为什么看着我？”
    “没什么，”梅里说，“只不过好像没听说过这样查案子的。”
    伊芙琳无语，她还以为这是最基本的寻找线索的方法，“那应该怎么破案？”
    “就是，查清楚了用什么咒语，小巫师的话就用踪丝，成年巫师只能是抓个现行了，有嫌疑人就看看用过什么魔咒，没别的方法。”
    真想给美国魔法界推荐福尔摩斯探案全集啊。
    伊芙琳陪着梅里走到飞路的位置，正准备跟她说再见去大厦门口等查尔斯，梅里却突然叫住她。
    “吉尔伯特，你是个好巫师。”
    “我当然是。”伊芙琳开玩笑应道。
    梅里：“可是你知道魔法界还是有坏人的。”
    伊芙琳：“当然，但是还是好人占绝大多数啊。”
    梅里不在意地笑笑，伊芙琳却觉得现下的情况越发奇怪。
    “我要走了，梅里，还有些事情。”伊芙琳说。
    梅里点点头，抓了一把飞路粉，“提前祝你圣诞节快乐。”消失在绿色的火焰里。
    伊芙琳从楼梯下去，往大厦门口的方向走去，等出了门，她又抬手看了一下时间，离与查尔斯约好的时间还有很久，如果不是怕吓到人，她真想直接到他身边在一起回去就算了。
    正想着，来往的人突然尖叫起来。
    伊芙琳被人群带着走了几米，又回到了大厦里面，麻瓜的那一边，她踮起脚，往骚乱的中间看去。
    骚乱的源头是一个男人，今早上看见的那位，只不过他换了一身装扮，身后跟着许多端着枪的人。
    “我和我的朋友曾经来过这里，但是是在另一个世界，一个完全不一样的世界。在美国的地下，有一个完全不一样的地下国度，他们的隐藏在人群中，或许就是你们其中的一个，”那个人指着慌乱的人群，“或许是你，是你，还是你？”
    伊芙琳注意到楼上有几个人沿着走廊的边缘混进了人群里，藏在袖子里的魔杖尖隐约可见，而那个人还在进行自己的演讲个人秀。
    “你们，你们这些无知的人们，被不断进步的科技迷惑了眼睛，没有察觉有些东西在伺机而动，造成不可预估的伤害，而又消失的无影无踪。你们不相信，那让我来展示给你们，那种隐藏在地下的力量。”
    那人很疯狂的笑开，“我知道你们有人在这里，出来，保护这些你们口中的弱者，或者，与我同归于尽。”
    他身上的外套扯开，露出卷在身上的炸药。其中一个持枪者把大厦的门关上，那人低头看了自己身上的炸药，说：“估计炸几个人还是很轻松的不是吗？”
    “你到底想要什么？”人群中有人发问。
    “哦，很好的问题。”那人说，“我想让那些隐藏在人群中的耍一些魔法把戏的人出来，让那个隐藏在底下的世界暴露在阳光下，让那些为恶魔服务的巫师们，go to the hell。”
    大厦外面警察已经赶了过来，甚至已经有警察站到了二楼的走廊上，端着枪支对准那人。
    那人却不见一丝恐惧，“保持住哦，我死了，你们也会陪葬的。”
    伊芙琳低下头，心下暗自咒骂美国国会这种不准暴露巫师界存在的破规定，如果早早地跟政府进行合作，如今也不会这么束手束脚。
    “不出来的话，炸药可是不会很听话哦，你们不是一直自诩要保护普通人吗？”他提高了音量，手里拿出炸药的引线，对人群喊道。
    “等等。”混进人群中的其中一个巫师走出来，慢慢靠近那个人，“你不是想要我们出现吗，我出现了。”
    那人摇摇头，说：“展现给他们，证明我说的是对的。”
    巫师向后看了一眼，混在人群中的其他傲罗已经开始在慢慢接近持枪者，他慢慢的靠近，“不要，伤害，任何人。”
    他的手靠近自己的袖子，那人以为巫师终于要拿出魔杖，神情自得起来，觉得自己即将向所有人证明魔法的存在，第二塞勒姆成功的第一步终于要实现了。
    说时迟那时快，逐渐靠近的巫师把他扑倒在地，用胳膊压制住他，扯掉炸药的引线。同一时间，隐藏在人群中的其他傲罗也纷纷卸下那些人的枪，与他们缠斗起来。
    看起来就像勇敢的年轻男士终于站了出来要保护被胁迫的人一样。
    楼上的警察快速下来彻底将几个人制服，伊芙琳松一口气，也不去管那些人还在叫嚣着巫师才是有罪的人，准备跟着大部队往外撤。
    那个被带走的肇事者却反常的沉默起来，他向人群中看，与伊芙琳对上了眼睛，正如当初他被傲罗抓捕时的场景一样。那人被警察拖着往警车走，却咧开嘴，做了一个“boom”的口型，看着人群身后的大厦。
    大厦里面，伊芙琳脚步慢下来，的确还是有人的，刚才那几个傲罗，似乎还在帮忙疏散。
    她有些急迫转身，重新向里面跑去。
    “还有炸弹，跑！”
    空气中似乎出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波动，像是爆炸的前奏。伊芙琳却突然想起来查尔斯曾经对她的能力的描述，连空气都能炸，那是不是也能暂时扩大空气波动，压制住即将爆炸的炸弹？
    可惜却只是设想而已。
    “boom！！！”
    作者有话要说：
    卡文啦，卡的死死地，我都不知道这章是怎么写的……估计以后要改
    下章，大概，能换地图吧
    第24章 过渡
    查尔斯坐回到车上，汉克随后坐在了驾驶位上。
    “这次这个小变种人能力也是蛮奇特的。”汉克在前面说。
    查尔斯看着窗外不断闪过的树影，转了转手上的戒指，“我没想到真的会有人的能力是隐形，朱皮特刚刚展示的时候，如果不是还能感觉到他的意志，真是发现不了他的存在。”
    “所以他也是圣诞节之后入校？”查尔斯刚才可是与朱皮特的父母谈了很长时间，不知道有没有成功说服他们。
    “哦，当然，毕竟那里有很多跟他一样有特殊能力的孩子。”查尔斯微笑着说，“也许入校之后，他的父母就不用整天担心到底是他运用了能力还是真的不见了。”
    汉克想起朱皮特的父母说起他更小一点的时候能力开始出现的事，他们还以为朱皮特被绑架了，在电话旁边守着等勒索电话等了一天，最后发现朱皮特自己捧着蛋糕坐在沙发上吃得十分开心。
    “那我们现在去接伊芙琳？”
    查尔斯没由来的感觉一阵胸闷，他把车窗打开一条缝，冷空气钻进来，才感觉好一些。
    “yes，”他抬手看了看时间，“好像有点晚了，希望她没有等太久。”
    两个人没有再说话，汉克打开车载的收音机，开始放音乐。当音乐转换到一首摇滚乐的时候，汉克皱了皱眉头，转了一个频道。
    正好是新闻频道。
    “……有几位男士在对峙过程中帮助警方制服了炸弹袭击者……然而在大厦内部仍存在一枚炸弹，炸弹爆炸造成楼体内部墙壁损坏，截至目前，记者暂时没有收到任何伤亡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