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4.痛苦的发情期

    又是一年人鱼的繁殖期，波动的水流中仿佛都弥漫着一股情爱的粘腻味道。
    每年到了这一段时间，群居的人鱼们就会各自散去，找一处合适的洞穴和自己心仪的对象一起度过漫长的发情期。
    然而，即使每年都有这样固定的发情期，但人鱼的生育率仍然低得令人咋舌。这有一部分原因是源于人鱼雄性数量少，多数雌性人鱼只能去找人类交合，这样一来本就不高的生育率就降得更低了；再有，人鱼在这方面有天生的缺陷，她们一次也基本只能产一个卵，而且卵在还没有孵化之前都非常脆弱，受不得外界的一点干扰，所以孵化率也是低得可怜。
    可以说，每条能成功活到成年的人鱼，都是极其珍贵的生命，同时也是极其健康强大的存在。
    因此，繁殖子嗣一直是人鱼一族从小就被灌输的重要责任，是她们漫长生命中最有价值的事情之一。
    艾恩斯虽然也是接受这样的教育长大的，像所有人鱼一样，他也对繁殖后代有可怕的执念。
    但是，他至今为止却从未和任何雌性有过交配行为。
    他可是所有人鱼中最有魅力的单身雄性啊！超脱凡尘的容貌，美丽强壮的鱼尾，结实健美的身材，以及让其他人鱼望尘莫及的骇人实力，这些都使得他在每年繁殖期临近时都会收获数不清的雌性的邀请。
    但艾恩斯从未理会过。
    八年了，他在心中苦苦地数着。
    究竟，究竟要等到什么时候？
    他把自己缩在空荡的海底石洞里，紧紧抱着一个小小的盒子。
    他紧紧闭着眼，痴迷地嗅着那股从缝隙里漂出的，淡到几乎不存在的香味，仿佛那是什么救命的灵丹妙药，是自己生命里唯一的救赎。
    盒子里，装着的是塞拉维娅八年前落下的几根发丝。
    为什么？为什么要离开他？
    明明都答应好了要和他结为伴侣的，为什么不遵守自己的诺言。
    一想到她离开时决绝的神情，艾恩斯就感到自己的心痛得快要碎掉了，顿时身体蜷缩地更紧了。巨大的鱼尾在碎石凌乱的周遭狠狠拍打了几下，惊人的力道震碎了几块岩石，也磨破了他如薄纱般细软的鱼鳍，几缕血丝迅速被水溶解，原本流光溢彩的鳍纱现在破破烂烂的，而艾恩斯却连头都没抬一下。
    这段时期的他理应是最美丽的。人鱼求偶不只靠歌声和实力，姣好的外表也是重要的评判标准。
    他本就那般完美，发情期就更不必说了，鱼尾上的麟片就像钻石一样耀眼，浑身的色彩都明艳到了极致，身体的每一处都性感得惑人心智，就连歌喉，也是与以往相比最有力量的巅峰。
    然而，现在的他，却把自己藏在一处离群居地极其遥远的石洞里，自虐似的折磨自己，也不知是在惩罚什么。
    好看又有什么用呢，自己最重要的那个人已经抛弃他了啊......艾恩斯自暴自弃地想。
    他渴望着塞拉维娅能够回来，又深知这是绝不可能的，他在自己美好的幻想和残忍的现实间不断挣扎，他有时能冷静下来，有时狂躁抑郁，他甚至还起过去陆地上找的想法......不行，风险太大了，万一他没见到塞拉姐姐就死了怎么办，这绝对不行，他还没有和塞拉姐姐交配呢，还没有和她共同抚育后代，还没有和她一起共渡余生，如果他就那样死了，而他的塞拉姐姐被肮脏的人类男人占有，那他一定会嫉妒地发狂，死一千遍都不够他悔的。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他睁开充血通红的双眼，长久的忍耐让他的自制力几乎快到了极限。
    他不是没有吃过抑制的药物，但区区这点药效根本压制不住他蓬勃旺盛的性欲，尤其是一想到他甜美的塞拉维娅，那药就相当于白吃了。
    她是不是已经成年了，是不是也到了可以交配的年龄了？那么美好柔软的胴体，就应当是属于自己的......
    不！不能再想了！艾恩斯已经明显感到自己全身越来越热，再这样下去他一定会疯掉的。
    他需要靠做其他事来发泄自己过盛的欲望——杀戮，这是最好的能让他冷静下来的方式。
    他珍重的地掩藏好自己的宝贝盒子，在洞口处留下了气味威慑，然后气势汹汹地开始了自己疯狂的杀戮
    ......
    厮杀.....厮杀......厮杀......
    数不清这是第多少条了。艾恩斯手中还抓着半条血肉模糊的鱼头，全身是血染的红，和四周的海水混为一体，弥漫着刺鼻的腥臭。
    附近的大型鱼类都被他屠杀的方式解决了。
    自己也不知是追着这条鱼到了哪里......艾恩斯判断着，他准备把这些被他杀死的鱼类拖回洞里作为储备粮熬过这段艰难的时期。
    八年了，每次他都是这么痛苦地熬过来的。
    艾恩斯感受了一下，发现这里的暗流汹涌，周身的水流都有些湍急，竟不多时便把刚刚厮杀留下的血雾都给冲散了。
    看来是跟陆地上的河流通着的。艾恩斯想着，他对除塞拉姐姐以外的人类没有任何好感，也就不打算多待，转身就准备离开。
    谁知就在这时，他忽然从未散的血腥气中闻到了一股让他梦魂萦绕的熟悉香味。
    这是.......
    艾恩斯的瞳孔极快地收缩了一下，尖利的牙齿猛地咬破了舌尖，一向稳健的双手竟然都颤抖起来。
    随后，他仿佛是意识到了什么，飞快地一甩尾，如离弦之箭一般窜入最危险的暗流错杂之地，疯了一样的寻找着什么。
    终于，当他不可置信地把自己的猎物紧紧拥入怀中时，那力道之大，仿佛要碾碎她的骨头。
    那比美神还要精致夺目的样貌，在这个世界上，除了他的塞拉姐姐，还会有第二个人吗？
    他的猎物在自己最需要的时候自投罗网，还有什么比这更幸福的事吗？
    这次，我不会再给你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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