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节

    王阅左右张望，“我今天的牛奶好像还没喝。放哪儿了？”
    张阎勾唇，从书包里掏出一瓶牛奶放在桌上，又给他倒了一杯水，“睡觉前我给你热一热再喝。先漱口吃饭。”
    等王阅的牙齿全部换完，他和张阎已经是初三的学生。
    当初一年级上学期期中考试，他有意考得一般，几门课平均分才70多，期末考试平均分80多。下学期，他的期中考试成绩平均分90多。自此之后，他和张阎一直保持年级前三的名次。
    初中三年一晃就过。三天的中考代表着他们的初中生活落下帷幕。学生们如同潮水一般从考场中涌出，有的气馁地议论着刚过去的考试，有的兴奋地讨论即将开始的为期近三个月的暑假生活。校园里人声鼎沸。
    王瑞、小胖子周新荣和周兰兰刚好和王阅、张阎在同一个考试点，此时围在王阅和张阎身边，谈论着各自的暑期计划，情绪和七月的高温一样热烈。他们三人都觉得考得不错，所以才有这么好的心情。
    “我暑假大概是和去年一样去我外婆家住几天。他们村有一个大水库，夏天的时候特别好玩，可以钓鱼，还可以划船。”小胖子有些得瑟地说。
    周兰兰笑眯眯的，“我妈说要送我去我三姨家玩，我三姨家在县城，想吃什么都有。”
    “王瑞，你呢？”小胖子问。
    王瑞笑了笑，很是斯文的模样，“我舅舅要从福省回来了，可能会带我去福省玩吧——还不确定。”
    小胖子和周兰兰都羡慕地看着他。村里很少有人有机会去外地，更不用说还是外省。
    “阅阅，你们呢？”小胖子又扭头问王阅。他之所以不问张阎而是问王阅，是因为张阎大多数时候都是以王阅的意见为主。而且随着张阎的年纪越来越大，他似乎越来越深沉，平常和他们好像没有太多共同语言。很多时候面对张阎，小胖子都有一种面对教导主任的感觉，颇具压力。论聊天，他和张阎根本聊不起来。
    王阅坦白说：“我们也打算去外地，不过还要回去和我干爹干妈商量。”
    这件事一个月以前他和张阎大致商量过。
    张阎看了他一眼，用手帕给他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到一旁小商店里买了两支雪糕，葡萄味的给王阅。
    周兰兰三人见了，觉得馋，都去买了一支。
    “你们要去哪儿？”周兰兰好奇地问。
    王阅咬着雪糕，“还没决定，应该是去南方吧。”
    他的空间就像一个孩子一样在慢慢地长大，如今面积已经超过五百平方米。因为家里的蔬菜园面积更大了，空间里面只种了小部分菜，其他地方都种的果树，只是品种不多。南方水果品种多，他想多收集一些果树到空间里，最好以后能把国内果树品种都收纳齐全了。很久以前他就有这想法，但一来空间不够大，二来在本地想买到外地的果树品种太难了。以前两人年纪太小，蒋大鹏和林巧秀又不可能允许他们去外地。而如今，他虚岁11岁，张阎虚岁16岁，前几天改了生日，把身份证办了下来。蒋大鹏和林巧秀应该能放心了。
    “就你们俩去？“王瑞看了一眼张阎。
    张阎身高已经一米八，王阅却没长多少，站在他旁边，仍然比他矮两个头不止。是以两人仍然牵着手，外人瞧着并不觉得奇怪。王阅习惯了蹭“空调”，也不反对让他牵着。
    王阅点点头，“就我们俩。”
    “真好。”小胖子和周兰兰都一脸羡慕。王阅家和蒋大鹏家这几年真正发达了，是附近有名的万元户。据村里人猜测，两家的资产都至少有五万元，这还是保守估计，确实有足够的资本去外地旅游。但小胖子家和周兰兰家就不一样了，家里人不可能花大几千块钱让他们玩。
    “到时候一定要多拍些照片给我们看。”周兰兰说。
    王阅笑道：“没问题。”
    走到校门外，他们看见蒋大鹏蹲在树荫下的花坛上抽烟，身上穿着整齐的白衬衣和靛蓝色的长裤。不远处停放着一辆货车。这车是几个月前刚买的，又是村里的头一名。
    “干爹！”
    “哎。考得怎么样？”蒋大鹏将烟熄了，笑呵呵地问两个孩子。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家里有钱了，蒋大鹏心情好，不但没老，反而看上去越来越年轻。
    王阅自信满满，“没问题！”
    张阎也点头。
    “那就好。”蒋大鹏对两个孩子有信心，不多问，满面笑容地站起身，“热坏了吧？我给你们买冰水去。”
    “干爹，我去。”张阎快步去买了三瓶冰的矿泉水，递了一瓶给蒋大鹏。
    “走，去搬东西。”蒋大鹏又对王瑞他们说，“你们家的大人也来了，在那边，快去吧。
    这三年里，王阅和张阎租住的房子里添置了不少东西，写字台、电视机、电风扇……张阎和蒋大鹏来来回回好几趟。
    “老张，课本和试卷都留着。”王阅将挂在阳台上两人的衣物收回来叠好，嘴里提醒张阎
    “知道。”张阎把课本整齐地码好，放在方便面纸箱里。
    等把全部东西搬下去，已经过去一个小时。
    告别了陈爷爷和陈奶奶，货车驶入车来车往的街道。
    七月的天儿热得让人发狂。驾驶室里太闷热，王阅和张阎没坐在驾驶室里，而是坐在后面宽敞的车厢里，用伞遮着太阳。货车高速行驶，还算凉快。
    王阅本来挨着张阎坐，没坐两分钟，自觉地坐他腿上去。
    张阎心念一动，将体温降下几度。王阅投给他一个“孺子可教”的眼神，贴着他更紧，舒舒服服地靠着他的胳膊。
    张阎抿了抿唇，不知他是否能听到自己加速的心跳。王阅才11岁，但他已经16了，该发育的地方发育得差不多了，搂着喜欢的人不可能一点反应都没有。
    王阅丝毫没注意到他的身体有些紧绷，打了个呵欠，“我要睡会儿。”
    看着王阅不一会儿就睡着了，又看了看头顶的伞，张阎终是没忍住，将伞歪了歪，挡住可能从远处投来的目光，一低头，在王阅的唇上嘬了一口，王阅一无所觉，他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不甘，含住他的唇，轻轻地吮了一会儿。
    大概是觉得痒了，小孩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继续呼呼大睡，连中途蒋大鹏停了两次车买东西都不知道。
    晚上，家里的饭桌上自然又是满桌好菜。
    王阅一边满足地吃着，一边将他和张阎打算出去旅游的事说了。
    “干爹、干妈，你们和我们一起去吧。”王阅给蒋大鹏和林巧秀各夹了一块红烧肉，“家里的鸡鸭猪什么的可以托邻居照顾，蔬菜园的事让赵小刚管几天不会有问题。”
    林巧秀下意识摇头，“不，不去，我还没去过外地呢。那得多远啊。”
    蒋大鹏也摇头，“家里这么多事离不开人，交给别人我不放心。”
    王阅和张阎都劝，林巧秀和蒋大鹏还是摇头。两人也无奈了。
    “一定要去外地？”林巧秀心里一阵不安，孩子还没出门就开始担心，“你们俩还小，去外地那么远多危险，万一遇上什么事连个照应的人都没有。”
    王阅放下碗筷，起身给她捏肩膀，斜瞅张阎，“干妈，你看阎阎人高马大的样子，谁敢招惹我们？您就放心吧。”
    如今的张阎身高一米八，长胳膊长腿的，身材高大结实，双眼尤其深邃，面无表情时充满震慑力，被他冷眼一瞅，小孩子能吓得直哆嗦，大人们会心头一震。一般人还真不太敢招惹他
    林巧秀打量大儿子，不由笑了，但眉宇间还是含着忧愁，“话是这么说，但是……”
    张阎拍了拍她的手，沉稳的嗓音让人安心，“干妈，别想太多。我十六了，不小了，会照顾好阅阅的。我们多出去走走，也能长些见识。”
    这句话大概是说到蒋大鹏心坎上了，立马将嘴里的酒吞了，接话道：“阎阎说得对，孩子大了就该出去走走。难道一辈子窝在山沟里？再说，你也知道他们俩都懂些拳脚，保护自己还是没问题的。”
    见自家男人也不反对，林巧秀妥协了。
    “好吧。你们想好去哪儿了吗？”
    张阎给蒋大鹏倒酒，无所谓地说：“阅阅决定。”
    王阅已经拿定主意，“一路南下到了东广省后再一路返回。”
    第055章 第一次旅行（2)
    蒋大鹏一愣，“这时候去南方？南方比我们这儿更热。为什么不去北方的城市？”他虽然没多少文化，但经常看电视，基本的常识还是懂的。
    “我想去看看大海。”王阅找了个理由。
    蒋大鹏没去过外地，给不了太多意见，“既然决定了，你们就好好地计划计划。”
    “我们想一路玩一路往南走，具体的路线没定，等定下之后再和你们说。”王阅补充了一句。
    蒋大鹏点点头，“有计划就好。”
    王阅不甘心地问：“干爹、干妈，你们真的不和我们一起去？”
    蒋大鹏很坚决，“我们就不去了，等以后，以后还有机会的。”
    “是啊。天儿这么热，我也不乐意到处跑。”林巧秀给两个孩子夹菜。
    王阅只得作罢。
    吃完饭，他和张阎把货车上的东西都搬回家，两人隔着一扇门一起洗澡，一边讨论旅游的
    路线。
    张阎听着门那边水声哗啦，无法抑制地遐想等王阅足够大之后他们就可以做某些事，一起洗澡未必不可能。王阅说了什么，他根本没听清楚。
    他似乎忘了王阅还不知道他的心思，目前只是他一厢情愿而已。
    两人在洗澡的过程中将旅行的大致路线定了下来，简而言之，去时从中原省经南湖省到东广省，回来时换条路线，经西广、南云和五川省返回中原省。
    定下旅游路线后，王阅和张阎买了五天后去本省——中原省省会城市荆楚市的火车票。虽说是暑运高峰，但这年头去外地闯荡的人比起后世要少多了，两人有幸买到两张硬座票。
    这五天是王阅有意留出来陪蒋大鹏和林巧秀的。蒋大鹏和林巧秀越发觉得儿子们贴心，即将离别的愁绪也少了些。
    小伙伴们知道王阅和张阎就要出远门，一连几天都约他们一起玩耍，爬山、下河、掏鸟窝、钓鱼……直到第四天的晚上。早早地吃过晚饭，林巧秀和蒋大鹏帮着王阅和张阎收拾行李。衣服各带三套就够了，雨伞、太阳帽、水壶、急救包等都要带上，一共整理了两个背包，一个小的，一个稍微大些。
    林巧秀生怕孩子在火车上吃不好，本来还打算给他们塞几包她自己做的零嘴，被蒋大鹏给劝住了。想吃什么可以在火车上买，背太多东西还累。
    次日一早，蒋大鹏骑着摩托车送王阅和张阎去镇上，到镇上换班车到飘雨县，再换公交车到枣花市。在市里吃过早餐，蒋大鹏将他们一直送进火车站。
    枣花市的火车站很小，只有一栋一层楼的主建筑，左手边是售票厅、候车室和进站口，右边有一扇铁栅栏门是出站口，透过铁栅栏门就能看到不远处的铁轨。
    候车室不大，300平米左右，靠墙安置着几排铁制刷漆的靠背椅，墙壁上几个大风扇扇面上都黑漆漆的，不知多久没清洗了，正呼呼地转着。候车室里人不多，四十来人的样子，有满脸沧桑的中年人，有十三四岁的孩子，还有不停哭啼的婴儿……烟味、方便面味、臭脚味混合在一起，着实不好闻。
    王阅看了看手表，拉着张阎找空座位坐下。
    蒋大鹏拎着一袋香蕉快步走过来，“拿着在车上吃。”
    “谢谢干爹。”
    王阅和张阎是估摸着时间出发的，等了没多久，就听到工作人员拿着大喇叭喊1234趟列车马上就要进站了，乘客们检票进站。
    1234列车的始发站不是本站，火车只在这里停五分钟。王阅连忙拉着张阎起身，一边和蒋大鹏道别，一边往检票口跑。
    “阎阎，你俩可千万记得财不露白，啊。”蒋大鹏赶紧交代一句。
    “干爹放心。”张阎镇定地点头，看着就稳重。
    时间紧促，爷仨没来得及多说几句话，王阅和张阎就被人流挤进了检票口，朝蒋大鹏挥手告别。
    一辆绿皮火车哐当哐当地驶入站台，慢慢地停下，标着“12”数字的车厢门被打开。
    上了火车，找到座位，张阎把两人的背包放在行李架上，再将窗户打开。
    马上就要开始旅行，王阅有点小激动，摆弄着挂在脖子上的新相机，对准张阎。
    “笑_笑”
    一拍照，张阎的表情就会变得不自在。挺帅一个小伙子，拍出的照片却没几张好看的，身份证照片更是黑历史，不知被王阅笑话了多少次的。
    王阅闷笑，催促道：“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