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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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动作异常强势,像是铁笼子,禁锢着她,不由得她反抗,她越挣,他收得越紧,她一时不敢动了。
    余光瞥见慕声的手直奔发带而去,心里悚然一惊,急中生智,放声喊道:“啊呀,子期,我……我好疼……”
    禁锢着她的手臂顿了一下,随即一松,她趁机挣开束缚,抬头看到了他的脸,心里咯噔一下。
    眼前人眼角发赤,面无表情,唇上染着鲜血,眸中深沉的颜色,是永夜的天幕和致命的毒汁,是蛰伏到了尽头的某种兽类,即将发出震天动地的咆哮,杀戮至不死不休。
    凌妙妙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臂,心砰砰直跳:“别,别摘!”
    “别摘……”脆生生的声音。
    他眸中戾气慢慢退散些许,有些无措地低头望着她:“不摘,我只是……”
    只是松一松……
    “松一松也不行。”少女似乎是有读心术,眨巴着一双杏子眼,怜惜却强硬地望着他的脸。
    四目相对,她斟酌了一下语言,一字一顿:“你头发扎得这样整齐,松了就不好看了。”
    松了就不好看了。
    原是这样吗……
    原来……不是同姐姐一样的原因……
    原来不是因为怕他……
    “嗯,就这样……乖。”
    凌妙妙抓着他的手,像哄孩子一样慢慢从头顶放下来,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他慢慢恢复正常的眼睛和表情。
    凌妙妙骤然放松,才发觉背后的衣服都被冷汗打湿了。
    原书里写慕声黑化,就是刚才那样的表现,差一点,就差一点,黑莲花就在她面前黑化了……
    好险……
    九玄收妖塔金光璀璨,照着凌妙妙的脸,给她的眉毛和发丝镀上一层暖融融的金边。
    幻妖化成无数缕黑气,像是池中争抢投食的游鱼,一股脑地奔向裂隙上方的九玄收妖塔。
    紧张劲过去,她有些无力地偎在慕声怀里,虚脱地闭上了眼睛,等着慕瑶来救。
    慕声纤长的睫毛却颤动起来,立即低头去看她雪白的脸,伸手紧张地攥住了她的手腕,捏得她生疼:“不准睡。”
    “没睡……”凌妙妙强打精神甩开他的手,眼睛半睁着,像一只精神不振的病兔子,满脸不耐烦,“放心……死不了。我还等着回去见柳大哥呢。”
    “……”
    真想把她丢出去。
    可是他好冷,好不容易抱紧了一团温暖的火,怎舍得放开。
    他没有伸手的力气,甚至还放任自己将脸贴下来,慢慢贴在她顺滑柔软的发顶。
    栀子的气味飘散出来,她的衣领,袖口,和长发,都仿佛化作新鲜馥郁的花朵。他的意识在松弛中渐渐涣散。
    怀里的人……好香。
    第76章 大地裂隙(十二)
    幻妖既死,众妖一哄而散,四下奔逃。
    脱去阴阳裂的泾阳坡像是洗去了妖冶滤镜,山的苍青、树的翠绿、天幕的湛蓝,都淡了几个色调,泯然平常天地。
    鸟雀在山间发出一连串啁啾,窗棂上似乎停了只喜鹊,一声叠一声的叫,吵得人耳朵痛。
    轻而薄的帐子扬起,皂角的味道清香。
    他醒来时,帐子角轻柔地扫过他的脸。
    是李府,他先前住的房间。衣服换过,伤口也被包扎好了,身上妥妥帖帖地盖着薄薄的被子。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他顺着声源扭头一望,额上搭着的沾湿的方巾滑落下来,掉在了枕边。
    女孩站在窗边,将头探出去,只留下个水蓝色的背影。裙子外面套了一件孔雀蓝的袄子,领子毛绒绒的。可能是屋里热了,故意半穿不穿,滑落在臂弯,露出里面薄而透的真丝上襦,背部白皙诱人的凹线若隐若现。
    她耷拉着袄子,伸出袖子到窗外虚打了几下,似乎在与外面什么人懊恼地交涉。
    慕声一眨不眨地望着她的背影,竖着耳朵听,只听得少女清亮的声音:“一天三顿喂你谷子,还吵。哪里筑巢不好,搭在人家墙上,也不怕翻下去。”
    喜鹊蹲在窗棂上,歪头看她,似懂非懂,啾啾啾叫得更厉害了。
    “嘘,安生点——”她气急败坏地从窗台上捏了一把谷子扔过去,“多吃,少说话,叫得又不好听。”
    鸟儿扑棱棱拍翅前去觅食,叫声骤停。
    她这才叹口气关了窗,扭身回来。
    慕声立即闭上眼睛。
    “咦?”她走到枕边,捡起了滑落的方巾,却没有急于盖上,而是伸出手盖在他额头上拭了几下。
    半晌,似乎是觉得温度不够准,扳住了他的脸,俯身下来。
    她温热柔软的唇瓣贴在他额头上的刹那,少年陡然僵住,浑身的血液都往头上涌。
    “不烧了。”她松了口气,步伐轻快地起身出门,换了一盆水回来,搁在了桌上。
    无意中一低眼,一双润泽的黑眸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的脸,将她吓了一跳。
    “……醒啦?”
    少年坐起身来,扎起的头发滑落到腮畔,半晌才答:“嗯。”
    妙妙愣了半天,白皙的手指曲起来,点点自己的脑袋,语气严肃:“你下次要注意点儿。一直发烧,脑子会烧坏的。”
    “……”慕声看她,长长的睫毛微颤。
    “懂不懂怎么注意啊?”女孩的眼睛泛着光泽,脸颊新鲜得像挂着白霜的鲜果儿,看他一言不发,用力弹了一下水盆,恨恨道:“拿水,物理降温。”
    又看他一眼,恨铁不成钢:“淋雨不算。”
    “……”慕声垂下眸子,印象中最后一幕,就是她半死不活地靠在自己怀里……
    他立即抬眼:“你的伤……”
    凌妙妙一脸不耐烦:“我没事,都是皮外伤。倒是你——”
    她懒得再说了。这个人新伤叠旧伤地忍着,大病小病一起熬,精力体力都到了极点,因此才会一昏就是三天。
    他这种活法,就是在挑战人类极限,得改,从头改。
    “你先前说过,妖的攻击不会在你身上留下痕迹……”妙妙斜眼瞅着他肩膀,“这次怕是例外了,你这里伤太重,估计以后也会留疤。”
    他静静听着,面色平平,没看出有什么在意。
    “不过你也别太伤心。”她还一本正经地安慰他,“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伤疤是男人的勋章。”
    “……”
    “你就当多了块勋章呗。”她自顾自地笑了一下。
    笑得像猫儿,骄傲地抬起前爪,发丝在阳光下闪着金光,瞳孔透亮,满室都是灿然生辉。
    慕声扭过头,有些生涩地说:“你怎么不去找你的柳大哥?”
    凌妙妙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个别扭的称呼,笑道:“柳大哥和慕姐姐在前厅呢。”
    阳光透过窗棂,洒了满室。瓶中红梅换成白色菊花,纯粹得几乎易碎,匾额上挽着的白绸花,在风里微微颤动。
    几个人沉默地坐着,室内安静得听得见窗外的鸟雀啁啾。
    柳拂衣重伤初愈,脸色还有些苍白:“李兄,节哀。”
    李准眼下两团乌青,有些憔悴地坐在圈椅上,盯着地面,喉结滚动了一下,没发出声音。
    李府小小姐新丧,棺椁还没到成年人膝盖,仆妇童子哀哀痛哭三日,如今有点麻木了。
    “花开花落皆有时,由不得人。”慕瑶的声音清凌凌地响起,几乎像是喟叹,回头望向一旁。
    地上鲜艳如旗的裙摆铺开,女人的水蛇腰纤细,胸部丰满白皙,低开的襟口别了一朵白花。
    十娘子坐在地上,纤细的脖颈之上,是尖尖的下颌和红润的美人唇,再向上,是高挺的鼻子,精致的鼻尖,两只妩媚的眼睫毛浓密,波光流转。
    这张脸,本来倾倒众生。
    “慕姑娘,我没有骗你。”她幽幽的甜润嗓音响起,“我家住灵丘,排行第十,族名斐十娘子。斐氏狐族,不喜出世,子子孙孙,隐居山林,妖气是狐族中最弱。”
    她纤细的手指,慢慢抚上了自己红润的脸颊:“你们是不是想不到,会有狐妖,活成我这个模样?”
    李准循声望着她艳丽的脸,神情复杂。
    “我自小向往外面的世界,便私自走出去,浪迹天涯。”
    小狐狸一路辗转,一路跌跌撞撞,最终停留于如画的烟雨江南。
    “江南李府,最是奢华,庭院里有九十九种香花,还有一个瓷娃娃似的小男孩……我舍不得离开,便悄悄地在院子里打了个狐狸洞,住了下来。”
    慕瑶道:“你对我说的那些,都是你亲眼看到的。”
    十娘子哀笑点头。那年轻的商人,从小就是天之骄子,家财万贯,风流倜傥,不知愁为何物,见谁都笑嘻嘻的。小时候爱爬上爬下摘下鲜花,与邻居家的小姑娘们挤眉弄眼;长大以后,竟然最是专情,对发妻方氏百般呵护。
    那样的生动——那就是人。
    “我……很早就爱上了他。可我知晓,人妖殊途,远远看着他长大,成婚,生子,夫妇和睦,子孙满堂,应是最好的结局。”
    可是天有不测风云。似乎是不想让李准这一生过于顺遂,老天偏偏夺去方氏性命,她拼死留下的小女儿,也是个半死不活的病秧子。
    李准几乎一夜之间老了十岁。
    “我看着阿准只剩一个人……夜里在院中枯坐,抱着楚楚,整日整夜不肯撒手,生怕她夭折在襁褓,散尽家财求医烧香。可我知道,楚楚活不了多久。”
    那个漆黑的夜,万物无声,乳母只是打了一个盹儿,年方一岁的幼儿骤然发病,不到一刻钟便面色青紫,没了呼吸。
    她看在眼里,心急如焚,向三更夜月借力,强行化人,只来得及将身体冰凉的孩子抱起来,四处求医。
    “我走过满街的医馆,他们都告诉我,没救了,孩子已经死了,再晚些,尸体都该硬了……”
    十娘子长而浓密的睫毛垂下,美人唇轻启,“我知道,楚楚死了,阿准必然肝肠寸断。我怎么舍得他难过——我想起来,斐氏族中有招魂秘术,可医白骨活死人,可我年岁尚小,妖力不足,无法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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