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节

    到如今都还愿意留在仁爱精神病院工作的医生和护士们，确实都有一些相似点。
    大家并不是完全奔着钱来的。
    在进入社会之后，没有钱确实是寸步难行。
    可你看看那些伟大的为了国家和人类做贡献的科学家们。
    他们每个月的工资也就几千块而已。
    他们把自己的研究成果变成金钱所需要的时间真的太长，已经长到可以忽略不计的地步。
    如果他们愿意，以他们的知识和学位，还有在学术界的地位，他们随时能够获得巨额的财富，只要他们对心中的信念不是那么坚持，再稍微圆滑世俗一点。
    可他们没有……
    他们一点儿抱怨都没有的一根筋的钻在里面，每天吃的喝的用的都是最普通的，他们连放松的时间都没有多少，更别提蹦迪唱歌这些娱乐了。
    因为他们知道自己正在做着多么伟大的事情，跟整个世界、跟整个时间的长河相比，他们的每分每一秒都是那么的紧迫。
    这其中关于科学家待遇的问题按下不表，他们这些精神病患者医生自觉也比不上这些科学家的高度。
    可他们对心中信念的坚持却是一样的。
    他们都知道，自己正在做着正确的、伟大的事情。
    正因为知道这一点，才不想玷污自己心中的信念，把它同金钱关联在一起。
    钱本身没有错。
    可任何事情只要跟钱完全捆绑在了一起，人们的眼睛里都只能看见钱，那它原本的性质也会在不知不觉间发生改变。
    想象一下。
    以后他们并不关心自己本身所拥有的专业技能和本领，也不再关心病人是否能够康复的问题。
    只是一门心思的想尽办法的去揽钱……
    那该有多可怕啊。
    “其实……说不定人家专业方面也做的不错呢？”有人提出了这样的想法，“起码这个病院他们的专业仪器看起来确实很先进的样子。”这东西他们可买不起。
    “你觉得那些仪器有作用吗？”
    “……只能说可以帮助我们了解这些病人的基本情况吧。”
    现代人算是比较开明的一群，而在以前人们较为蒙昧的时候，对精神病患者的看法会影响到他们对患者的治疗方法。
    还记得有些电影里有过这样的情节。
    那些精神病院中对精神病患者有所谓的电疗和水疗。
    治疗原理便是对人进行点击或者将人按进水里让他进入窒息状态。
    他们认为这样能够帮助精神病患者变得“正常”起来，将他们身体中的魔鬼驱除出去。
    他们认为，这样的治疗手法可以让魔鬼误以为他们寄宿的人类已经死亡，魔鬼自然会离开人体。
    问题是……
    这个世界上到底有没有魔鬼都是两说，另外，人们总是将绝大多数的情况当做大多数，若是与众不同就会被孤立。
    你就知道跟其他人一样想法的自己就是“正常”的了？
    说不定绝大多数的“正常人”才是不正常的那个呢？
    想到这些，大家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觉得这个问题不能够再讨论下去了。
    原本在精神病患者治疗这一块，就特别容易走上哲学性思考的方向。
    而每一个哲学性的思考都很难会有正确的让人满意的答案。
    就好像在地球上有万有引力，再其他星球上说不定就有反过来的万有引力是一样的。
    就连规则都不一定能够通用，哲学问题这种东西……还是少想微妙。
    因为那些深入思考的人，最后差不多都走向了灭亡。
    想通了这点，大家坐在一起便交流起了这一次参观交流的心得来。
    而在这个过程中，中高精神病院却发生了一个特殊情况。
    “似乎有病人不见了？”出去稍作打听回来的胡医生用略微带着点儿怪异的语调说。
    其他的医生和护士们听了面上神色也变得有些怪怪的，大家看着外面那些浩浩荡荡一脸严肃到处寻找失踪患者的属于中高精神病院的医生和护士们，小声嘀咕道：“病人失踪这种事情……确实比较严肃呢。”
    像是他们病院时不时就会突然出现病人失踪的事情，每次找到的时候都会有新状况发生。
    对于病人失踪这件事情，仁爱精神病院的医生和护士们真是既担心又无奈，却也习惯了时不时会发生这么一遭。
    可看看中高精神病院的医生和护士们，好像这种情况极少发生的样子，不然他们身上的气场也不会这么恐怖，好像只要找到那位病人就要给那个失踪的病人一个好看一样。
    “这……”
    “我们要不要帮忙一起找一下？”有人提议道。
    大家想了想，由戴医生出面同中高精神病院的医生们交流了一下，然后就被拒绝了。
    人家的说法是：“我们病院里很多地方都有监控摄像头，只要把录像调出来，相信很快就能找到，非常感谢你们的热情但真的不需要劳烦诸位。”
    “被拒绝了？”胡医生看着转头回来的戴医生问。
    戴医生耸肩：“被拒绝了。”
    虽然中高精神病院的医生们信心满满，觉得很快就能找到那位失踪的病人，可实际上他们花费了许多时间都没有找到，监控录像上什么都没有，那个病人就像是凭空蒸发了一样。
    因为这个失踪的病人，樊院长原本为接待仁爱精神病院众人安排的节目都没有办法按时举行了。
    因此显得有些无所事事的晋昕，在去洗手间的时候突然抬头看了一样顶部，她问一同来到洗手间的张萌萌，“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什么声音？”
    “天花板上似乎有声音。”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轻薄的假象扔的地雷_(:3」∠)_
    第78章
    “晋昕同学, 我的胆子小，你可别吓我。”张萌萌见晋昕面上神色认真不似作伪, 心里有些发怵的缩到了晋昕跟前, 同晋昕一起盯着洗手间的顶部看。
    在一些国外的电影中可以看到，有些大厦每个楼层之间都有夹层, 这些夹层中还有通道, 用来通气之用，很多电影的主角就是利用这些通道来逃离危险的地方。当然，偶尔……也会有人死在这里。
    这些通道遍布整栋大楼, 相互交织极为复杂，在里面行动非常危险，谁也不知道自己会迷路到哪里去, 会不会被关在那狭窄的通道里再也出不来。
    不知道中高精神病院的大楼设计是否如此。
    心里这么想着，晋昕擦了擦手上的水, 踩着洗手间里隔间的门伸手就把上面的一块方形板挪了开。
    因为挪动的太过轻松，晋昕自己都愣了下。
    站在旁边的张萌萌更是一脸懵逼的说：“……这大楼的质量是不是不过关啊？”
    晋昕：“……”
    张萌萌走过去扶着晋昕，有些担心她会不小心掉下来, 可她也知道晋昕不会做毫无缘由的事情，所以只能够站在那里絮絮叨叨的念叨。
    “小昕啊, 你说会不会是老鼠的声音？如果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咱们跟中高精神病院的那些人说一下呗？这样要是受伤了怎么办？”
    晋昕双手抓着被挪开的方形边缘，探头往上看了一眼。
    这一眼晋昕顿时汗毛都炸了起来。
    那被挪开的方形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刚好够一个身材苗条的人整个钻上去。
    晋昕把头探上去，从下方往上透过来的光线也都变得暗淡许多。
    通道里有陈旧的灰尘的味道, 近些的地方有些微来自下方的光亮可以看清，远些的地方全是一片漆黑。
    就在这一片漆黑之中，晋昕看见了一双眼睛。
    布满血丝的疲惫惊惧的双眼。
    这双眼睛在晋昕的头探过来时，就跟晋昕之间隔着不到一掌的距离。
    这么近的距离，近到晋昕可以感受到对方压到了极致的轻微的吐息。
    晋昕承认，自己有那么一瞬间被吓懵了。
    毕竟对方的存在感真的极为低弱，低到了她把头探进来，跟对方的眼睛对上视线后，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在距离自己的脸这么近的地方，有另一个人安静的趴伏在那。
    好在对方看起来比她还要更加害怕紧张。
    在晋昕跟对方对上了视线三秒钟后，同样被吓到的对方开始向后退。
    因为通道极为狭窄，即使是消瘦的成年人爬进来，也只能够趴着往前爬。掉头的事情更是别想，除非你能够爬到岔路的地方，那里的空间要稍微大些，想要转外还要一些可能。
    向后退可比向前爬速度慢上不少。
    晋昕看着对方慌慌张张的压抑着恐惧尽量快速的往后退，自己被吓到的那些汗毛倒是一个个服帖了下来。
    虽然通道里几乎没有什么光线，但对方那一身纯白色的病人服还是在让晋昕看了清楚。
    想着自己要是伸手拽住对方，可能会把对方吓得更厉害，要是刺激到病人就不好了。
    脑海中稍作思考，晋昕张口便是：“好巧，你也是想偷偷离开这里吗？”
    正在慌慌张张后退，整个人脑子都麻了的病人顿住了动作。
    他趴在那里良久，才一点点的抬起眼睛注视着光线那里的晋昕，他的视线在晋昕身上停住许久才小声的开口：“你要从这里逃出去？你的身上没有穿病人的衣服。”
    晋昕说谎不打草稿：“穿病人的衣服的话，被人看见不就被认出来了吗？”
    对方又是跟晋昕对视良久，大约是觉得晋昕的话说的很有道理，又或者是晋昕看起来比较能给人以信任感，趴在通道里的那个人看起来倒是没有那么害怕了。
    晋昕见他如同一只暂时被安抚下来的小动物一般，心里也略微松了口气。
    要知道精神病患者很多时候会比普通人更加敏感，环境上一个小小的不引人注意的改变都会让他们神经紧张，能够让精神病患者感受到“安全”可不容易。
    晋昕见他放松了一些，想了想还是对他生出了手：“要不要先下来？这下面是洗手间，暂时还是比较安全的。”晋昕扫视了一眼漆黑的通道，“总比这里好上不少。”
    对方盯着晋昕的手看了半天，向前爬了些，爬到了下方光亮可以照射到的地方，很快又往回缩到了黑暗中。
    他摇了摇头，“我不要下去，下面太危险了，会被发现的。”说完这句话，他似乎有想到了什么，这让他看起了紧张了不少，他压低了声音同晋昕说，“你也上来吧，一直在那里会被发现的。”如果被发现，就要被抓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