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节

    在这片诡异的黑夜当中亡灵军团的实力被提升了数倍！不仅如此，远处山巅上矗立着的几个黑色身影也给人极强的压迫感。无需多言，银色鳞片迅速覆盖姜永全身，冰蓝龙眸冷酷森寒。在他的背后安碧尔打开亡灵之书咏唱一个个诡异古怪的音节，召唤出燃烧着地狱火的不死亡灵。
    然而下一刻，在亡灵军团右侧的天空中竟然出现一道蔓延大半个天空的空间裂缝！低沉压抑的骨龙怒吼声传来，又一庞大亡灵军团从其中走出！漆黑天空中浓云漫卷，远近雪峰冰崖上落满了惨白骨骸，整座雪域仿佛化作了翻腾的亡灵海，空气中蔓延的纯粹黑暗令圣光都暗淡无辉。
    “这怎么可能……”
    凯莉雅脸上第一次露出惊愕的神色，她闪闪发光的发丝与战甲是这片天地中唯一的亮色，却彷如风中残烛。在如此浓郁的死灵气息压迫下凯莉雅脸色惨白，突然‘咔嚓’一声轻响，亮银龙甲上裂开了无数细密裂缝，她脸颊处银白龙鳞也有数片裂开。
    窍的存在受到了重创，正常运转已经不能维序。反映到窍中生物的身上就是实力大减，逐渐走向消亡。窍毕竟不是正常的世界，其中的生命体也早就已经死亡。但按照正常情况至少还有六个多月的时间！
    “第六次和第七次的亡灵军团入侵，竟然重合了……”
    姜永喃喃道，这无疑比最差的预期还要糟糕，到底是谁在捣鬼？！
    “能让尊贵的远古巨龙凯莉雅·梅里雅思阁下记住名号，真是在下的无上光荣。”
    优雅又惫懒的声音从远处传来，甫一出声就那处的冰斗就被凌厉圣光砰地炸碎，纯净银白光辉如锐利箭矢射入敌群，炸的附近亡灵在纯白圣火中翻滚哀嚎。纷杂骚动中只听‘哎呀’一声，紧接着那个声音又从完全相反的一处传来。
    “都说梅里雅思阁下的脾气在远古巨龙当中是最好的，看来名不副实呀。”
    摇头苦笑叹息，被那个声音附着的骸骨骑士用干枯的指爪拍了拍瘦骨嶙峋的胸脯。
    “在下怕怕。”
    知道他的真身不会出现，凯莉雅干脆不再理会。她用极为复杂的眼神看了坐在骨龙背上沉默不语的黑甲骑士一眼。作为亡灵军团的核心，他的存在具有唯一性，即使同时出现两个军团也只会受到他一人指挥。此时两个亡灵军团正在逐渐融合，整片天空山地都被密密麻麻的骷髅覆盖，令人胆战心惊，宛如世界末日亡灵天灾降临。
    “这片空间马上就要崩毁，这次我帮不了你了。如果能撑过亡灵军团的攻击地下密道就会打开，你可以从那里出去。”
    凯莉雅的声音在姜永耳畔响起，他眸中闪过一抹锐光，开口问道：
    “那你呢。”
    “我？”
    龙女垂下眼眸，敛下冰冷的目光。
    “我早就死了，尘归尘，土归土吧。”
    “废话怎么这么多，还不快去！”
    姜永又被凯莉雅拎着领子扔了出去，就跟第一次一样，但这次的情形却和之前完全不同了。铺天盖地的亡灵即使让西大陆的亡灵君主们来看也会骇然失色，更不必说还有黑暗天幕的加持。在这片漆黑之下军团中的亡灵们自顾自开始了吞噬进化。
    普通的骸骨骑士吞噬周围同类进化成为白银骷髅，报死女妖慢条斯理地撕扯石像鬼的尸骸，惨白的脸扭曲变形。整片空间中都响着咀嚼碎骨吞噬血肉的声音，宛如十八层地狱。如果再不及时阻止，谁也不知道最后会诞生出怎样的怪物！
    就在这时，姜永动了。一张银白色卡牌出现在他面前，卡牌上精致的银色雨燕转了转眼珠，挥动翅膀倏然飞出，宛如一道银光般围绕着姜永盘旋啼鸣。与此同时又一张卡牌出现，金光闪烁隐隐可以听到虚空中时间钟表的滴答。极为精致的金色凤蝶苏醒了过来，它优雅地翩翩起舞，翅膀上仿若有奔腾不息的金色河水不断流淌。
    “时间悖论。”
    姜永轻声道。金银二色交织的瞬间他的身体骤然虚闪了一瞬，下一秒另一个姜永出现在了他的身侧，两人从外貌到气势几乎一模一样。这不是简单的分·身，从某种理论上来说他也是姜永，只不过是下一秒的姜永。因为时间法则的规定，不同时间里的同一个人不可能一起出现，但有了最顶尖的空间卡牌永恒虚种割裂空间，一切就成了可能。
    这是在经历无数次战斗彻底掌控时间和空间的力量才能成功的招式。就见一个姜永施展龙化，如同离弦之箭般狠厉扎入战局。而另一名姜永手中则又出现了一张卡牌。
    金脉精灵卡。小巧的精灵坐在姜永肩膀上轻声颂唱着精灵的诗篇，无数新绿从冰天雪地中蔓延开来，刹那间便从幼苗成长为参天巨树。在悦耳空明的歌声控制下茂密的树荫不断拔高，将亡灵军团分割开来。和圣光同样，自然之力也是亡灵的克星。感受到这浓郁的生命力早已死去的亡灵们露出惧怕的神情，竟然暂时停止相互吞噬开始后退！
    在混乱嘈杂中龙化的姜永变成最锋利的尖刀，短短数秒就已经从亡灵军团西部侧翼杀进杀出。亡灵骨骸腐尸碎片飞溅间他又扑向另一块被隔离开来的战局。世界上配合最默契的莫过于自己，在两人合力下竟然真将无穷无尽的亡灵军团控制住了！
    凯莉雅默默注视着半空中的战场，完美冷艳的侧颜已经崩裂出几道裂痕。细微的裂痕无损于美貌，淡白圣光映照下却令她更有一种毁灭与新生交替般惊心动魄的美感。而那个声音依旧时不时响起，语气不紧不慢没有起伏，让人听了都想要睡觉：
    “梅里雅思阁下，恬着脸来说我们也算是老相识了。其实我这次来都是被一群蛇给逼的，怎么也都算是老朋友呀，以和为贵，我们一直以来都是井水不犯河水的嘛。只是这次施展黑暗天幕我的力量也损伤不小，城堡里一群胃口大的恶灵们嗷嗷待哺，我也很难做呀。”
    “您只要把平时玩的那颗黑色玻璃球给在下，在下就立马离开别无二话。剩下的那些蛇们您是打算炒啊烤啊的都随您！”
    那个声音叨咕了一会，见凯莉雅不理他，目光忍不住被激烈的战场吸引，平淡的声音终于有了起伏。
    “哎呀，好险，好险。这个小家伙的身手可真不错，虽然他不是亡灵，在下还是决定欣赏他。”
    “亡灵这么可爱为什么要杀亡灵呢，不行呀，这小家伙要是成长起来肯定不一般。像这种优秀的正面人才得提前搞死，不然就是养食腐鹫为患了呀。”
    “梅里雅思阁下，看那个小家伙的一招一式很有您亲传的风范。这样成长下去迟早有一天得是西大陆的心腹大患。按理说作为城主之一，我有义务把他扼杀住。但只要您把那颗黑色玻璃珠给在下，在下就当没看见。真的，在下可以用魂链起誓！”
    “梅里雅思阁下，梅里雅思阁下？您能听到我说话吗？唉，再这样下去的话在下只能无奈出手，先把这小家伙捉住了。”
    那个声音遗憾叹息道，而这次凯莉雅终于有了反应。她抬了抬眼皮，声音冷酷：
    “夜幕，你敢动试试。”
    “不敢动不敢动。”
    那个声音立马认怂，不再谈论姜永，他谨慎地选择继续游说凯莉雅，而此时战局悄然发生变化，只见龙化的姜永已经突破亡灵军团的重重包围，同黑甲骑士激战到了一起，势均力敌甚至隐隐还在占据了上风！这名传奇龙骑士的实力不足巅峰十之三四。其一是他从圣光骑士转化为黑暗，战斗力注定损失大半。而更重要的原因，是因为他没有一条心意相通的龙。
    龙骑士龙骑士，失去了自己的龙，不得不说是一种悲哀。
    这边姜永牵制住了黑甲骑士，然而另一边的姜永却没有丝毫懈怠，无边无际的草木在不断蔓延，庞大如潮水般的亡灵军团对这些生长速度极快地草木头痛至极，更不必提被数十米高的战争古树。这种树木攻击型极强，且没有痛苦也没有疲惫，能够无休止的战斗。
    而在草木的掩饰下，被安碧尔召唤出来的寒冰亡灵渗透进了亡灵军团，出其不意将混乱的战场再次分割。在死灵操纵术下不断有亡灵转移阵营，安碧尔的军团逐渐扩大。亡灵和黑暗的死气被不断吸收，令他的脸色愈发苍白，嘴唇却殷红似血。
    右手臂还是白骨的部分迅速被血肉填满，转瞬就到了手腕的位置。在这片属于死者的战场上他如鱼得水，展现出了出类拔萃的天赋。无数的骷髅与低级石像鬼混入军团中，似乎在不断寻找着什么。终于在亡灵军团不起眼的后方，两名血肉魔像的背后安碧尔发现了目标。
    眼看着战场暂时焦灼住了，逐渐朝向姜永有利的方向倾斜。但就在这时，大地突然开始剧烈颤抖，连绵不断的轰隆声从大地深处和天空极远处传来，雪山冰崖出现连续的虚影，仿佛海市蜃楼一般，又好像虚幻的空间即将和现世重合！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该死的，该死的守夜人！你们竟然敢！！！”
    夜幕君主平淡的声音终于有了波澜，他气急败坏地怒吼道，被附身的巫妖甚至直接气到爆炸。周围的黑暗力量瞬间浓郁了数十倍，然而即便如此却也阻止不了接下来的变化。无数深不可测的空间裂缝陡然出现，在天空与大地烙印上深刻疤痕，法则降临带来的恐怖的量令永恒虚种都感到瑟瑟发抖。
    突然间，厮杀惨烈的战场寂静了下来，就像被按了暂停键，之前还拼死搏杀的所有人和亡灵都同时向天空中看去。在那片漆黑夜幕的背后，隐隐绰绰可以看到外一层的天空。昏黄的太阳呈现惨白虚影，映在雪峰上是冰冷的雪光。
    在不断地震动闷响声中，这片存在于虚无中上千年的窍终于重现世间。
    无数在麦伦冰舌附近的人都看到了恢弘壮阔的景象。黑夜与白日共存，宛如海潮般庞大的亡灵军团现世，引起的骇然冲击与恐慌暂且不提。夜幕君主见势不妙，怒骂过灰烬蛇后已经趁机溜走了。
    没有他的控制夜色渐渐退去，阳光照射下所有亡灵身上都冒出浓浓黑烟，勉强维持着这片区域的黑暗。
    而所有人心神摇曳的时刻，姜永率先回神，龙尾狠扫过黑甲骑士下盘，趁他踉跄之际欺身向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到他身侧。黑甲骑士威力巨大的龙枪在近身战中成了累赘，只来得及抛下龙枪拔剑与姜永对击几回合，就被他控制住了要害！
    与此同时，得到安碧尔传来的消息后另一个姜永控制两棵战争树人瞬间转移攻击目标，将血肉魔像撕成碎片。无数缠绕着树枝上的藤蔓蟒蛇般突起，将血肉魔像背后隐藏的矮小骷髅缠的严严实实。
    早在数次战争中姜永就已经发现亡灵军团的指挥并不是黑甲骑士，而是另有他骷髅。之前几次的试探都是为了将它逼出。
    等到所有人回过神来后局势已经完全逆转，锋锐龙爪扣在黑甲骑士脆弱的喉骨处，只要稍一用力就能将其捏碎，破坏隐藏在其中的黑暗核心。与此同时藤蔓绞紧，就要直接将小骷髅绞杀。但就在这时……
    “费镰，住手吧。”
    凯莉雅疲惫的声音忽然响起，下一秒战局陡然发生变化。就见那个小骷髅突然变成凯莉雅小萝莉，轻而易举撕碎了藤蔓，亡灵军团转换对准目标，安碧尔刚发展出来的军团瞬间遭到重创。他眼中魂火剧烈晃动，明显亡灵军团的损失也对他造成了极大的伤害。
    控制着仅剩的亡灵们收缩阵势，安碧尔将操纵卡牌的姜永牢牢护在身后。但即使是萝莉形态的凯莉雅也拥有远古巨龙强悍的力量，是两三秒就突破了亡灵的防线将安碧尔与姜永同时制住。同时操纵三张卡牌导致他的力量消耗巨大，想要挣脱极为艰难。
    眼见大好局势逝去，姜永却并不慌张。他看着凯莉雅叹了口气，开口道：
    “即使用这种方式，你也要和他一起战斗？”
    显然这种战斗方式不是第一次了，恐怕之前凯莉雅也一直化身骷髅躲在亡灵军团中，帮助刃一起战斗。姜永虽然早就觉察到了异样，却也没想到大小凯莉雅竟然能同时出现。这稍有疏忽导致了严峻的形式。
    “没有龙的龙骑士，不是太可怜了吗？”
    凯莉雅疲惫地笑了笑，窍中发生的剧烈变化她首当其冲，几乎受到了致命的伤害。此时的她就宛如一个濒临破碎的玻璃娃娃，浑身上下都是惨烈的裂痕，似乎只要稍加碰触就要破碎。但她依旧矗立在那里，似乎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能折断她骄傲的脊梁。
    眼见这一幕，想到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姜永心中禁不住叹息出声，但局势如此却容不得他心底有半点迟疑。没有理会被控制住的安碧尔和操纵卡牌的另一个自己，他稍一用力，感觉到手下喉骨发出咔地轻响，冷淡道：
    “没有骑士的龙也挺可怜的，你说呢。”
    “你敢！”
    凯莉雅此时已经到了姜永的身前五十米处，她怒斥：
    “现在你已经能从地下通道走了，我不拦你。第七次亡灵军团袭击，这个窍已经支撑不住，再不离开就来不及了。我可以以远古巨龙的尊严发誓，只要你放开刃，我就也放开你的同伴让你们离开。”
    姜永闻言却是失望摇了摇头，手中力量更重几分。
    “都到了这个地步，凯莉雅你还要说假话吗？恐怕我刚到地下通道，就掉到光阴长河里了吧。”
    每一次战胜永恒虚种，它都会告诉姜永一个秘密。其中就有一个和窍有关。之前姜永所经过的通道其实是光阴长河早已经干枯的河道。这个窍的特殊在于千年时间以来光阴长河的部分区域已经和山脉融合到了一起，恐怕除了凯莉雅之外没人能知道哪里是光阴长河，哪里是现实。
    如果是平日里还好，现在窍已经濒临毁灭，崩毁瞬间破碎的时间法则注定会引起光阴长河的倒灌。万一走到支流里，恐怕瞬间就会连渣都不剩。姜永不敢去冒这个险。
    “巨龙从不说假话。”
    凯莉雅轻声道，忽然露出浅淡的笑容。
    “能被那个该死的家伙选中，你和他果然一样多疑狡猾。只可惜那家伙就算早就死了也能把你耍得团团转，这一点上你还是不如他。”
    “看来你和卡皇之间的渊源很深。”
    姜永没有被她的话语所影响，不动声色地说道。他的话语却引起了凯莉雅的嘲讽：
    “卡皇？他不配叫这个名字。如果不是他把刃骗到这个地方来，我们又怎么会陨落于此。他当时计划……”
    陡然间姜永心头闪过森然寒意，这是数次死里逃生后形成的危险预兆。顾不得多想他直接手中用力狠捏下去，然而下一秒掌心中的触感却发生变化。
    不再是凹凸不平的冷硬骨骼，皮肤柔软的触感令他一愣，被控制在怀中的黑甲骑士竟然眨眼间就变成了凯莉雅！而真正的黑甲骑士已经被换到了她刚才所在的位置！龙与龙骑士转换位置，这只有最为心意相通灵魂契合的龙骑士才能够做到，就连姜永和壮壮都不行！
    就迟疑了一瞬间，姜永脸色骤然发生变化。只见凯莉雅狠撞在他身上，冲击力如同数万吨巨石冲击。被远古巨龙如此近距离攻击是致命的，姜永喷出一口血来，胸前宛如碾碎般痛苦，肋骨不知道断了多少根。要不是此时正处于龙化状态，恐怕他会直接被撞成一滩血肉！
    “在狠心上，你也比不了……唔！”
    给予姜永致命一击后凯莉雅冷声说道，然而她话音还未落，心脏部位却骤然传来剧烈疼痛，就好像被龙枪直接穿透一样。
    龙枪……
    她愣愣低头，看见从自己胸口处刺穿的锋锐利刃。雪亮的刀锋曾经染上过无数次龙族的血液，这一次又填上了她的。如同布帛撕裂的声音响起，锐利龙枪狠狠穿透了她的身体。淅淅沥沥的龙血顺着玫瑰精金打造的枪杆流淌而下，饱含圣光的血液灼伤了身后黑甲骑士的手指。
    此时他依旧沉默着，燃烧着魂火的双眸冷酷注视着前方。好像看到了凯莉雅不敢置信的悲恸脸庞，又好像没有看到。他早就不是原本的那个人了，灵魂被光阴长河搅碎，留在窍里的只是躯壳。他已经失去了所有生时的记忆，只是率领亡灵军团的傀儡。
    所谓的共同战斗，只是凯莉雅自欺欺人罢了。只要它露出半分圣光的力量，亡灵军团就会立时倒转目标同她不死不休。她只能假装成自己最厌恶的骷髅，小心翼翼不敢暴露出半分力量，维持着虚伪的假象。
    而假象，终有戳破的那天。
    她怔愣地看着黑甲骑士，手无力地握住深扎入心脏的龙枪。即使是远古巨龙被龙枪直刺串心脏也会受到重伤，更何况她没有任何防备，又只是苟延残喘的一抹残魂。这一幕就连姜永也觉得不忍，在凯莉雅受到重伤的时候小凯莉雅胸前也同样出现致命伤口。
    再无力控制姜永和安碧尔，小小的凯莉雅倒在地上，精致的洛丽塔裙子沾染上亡灵的骨灰。
    “你曾经说过，不会让自己的龙受到任何伤害。”
    凯莉雅轻声说道，此时窍的骤变还在继续，隐隐可以看到在古战场正中央正在逐渐形成一道巨型光柱。灰烬蛇五人站在光柱旁的雪峰上，不知在动作什么。然而她的目光却凝在黑甲骑士的身上，悲切又哀伤。
    “傻刃，想要保护自己的骑士，龙怎么可能不受伤呢。”
    她难过的笑了笑，伸出手想要去碰触黑甲骑士的脸颊。然而她的举动却引起了戒备，龙枪狠厉一转一抽，锋锐的刀口将心脏彻底绞烂。鲜血从凯莉雅胸前的血洞中喷涌而出。一直都挺直的脊背终于弯曲了，她跌到进黑甲骑士的身前，有气无力地倚着他，染血的手指终于如愿以偿碰触到他的头盔。
    “你曾经说过，会娶第一个能摘下你头盔看到真容的姑娘，说是家族的传统。”
    凯莉雅小心翼翼地摘下他的头盔，而此时场中所有的亡灵都被那愈发粗壮凝实的光柱所吸引。黑甲骑士也不例外，身前的敌人已经只是苟延残喘，他不再将注意力放到凯莉雅身上，同样转身看向光柱。而与此同时，凯莉雅终于摘下了那头盔，露出的却不是昔日英俊容颜，而是可怖的骷髅。
    “第一个看到你真容的，明明就是我呀。龙族的女孩，也是姑娘啊。”
    凯莉雅抿着嘴，轻轻贴上前去。柔软的嘴唇碰触到骷髅坚硬冰冷的牙齿，她却满足的笑了。
    “刃是大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