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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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夫人问:“那陛下最常去哪一殿?”
    茜草想了想,道:“陛下还是跟从前一样,除了皇后娘娘这里,其他并无特别偏好。”或者说,自余皇后过世后,陛下再嫔妃之间就差不多。茜草曾经见过陛下与余皇后相处,犹如寻常夫妻,跟自家娘娘,虽然也很宠爱,但亲近上还不是比不上余皇后。
    齐夫人又问:“这宫里近来有没有别的事情发生,太子那边是个什么情况?”
    茜草神色有些慌张,摇摇头,否定道:“没事儿。”
    齐夫人目光锐利,盯着她,“茜草,我要听真话。”
    茜草使劲摇头,“皇后娘娘让奴婢不要告诉夫人您,奴婢不敢说。”
    “行,你不说也罢,我有很多法子都能知道。茜草,你年纪也不小了,府里钱妈的小儿子还没有娶媳妇,正求着我给做主。”
    钱妈的小儿子不事生产,吃喝嫖赌俱全,茜草吓得立刻要给齐夫人下跪。齐夫人喝止住她:“蠢材,你是嫌做得不够明显吗?”
    茜草含着泪把事情都给说了,“太子舅母进宫……都是余家威逼的,连余皇后之死也是余家的阴谋,太子就说他必定会查出真相,为母亲报仇。”
    齐夫人脸色越来越难看,最后啐道:“余家的下场完全是他们咎由自取,与我冯家有何关系!”
    齐夫人越想越气人,连椒房殿都不愿意待了,吩咐人去宣室殿叫上冯夫人回府。
    虽然冯氏女眷能够随意进宫,但冯夫人不是时时刻刻都能见到樊太后。樊太后深居简出,逢年过节才肯见见人。冯夫人握着她的手,心疼地说:“丽华,你又瘦了,是不是宫里的人没有伺候好?”
    宣室殿上下的人都跪下来请罪,樊太后蹙眉:“母亲,她们照顾我很用心。你们都起来吧。”
    冯夫人跟她说起冯家现在的情况,“你外祖父去了后,陛下就升了你大舅为大司马,现在家里虽然还行,但毕竟比不过你外祖父在的时候了。”
    冯尧骄纵好享受,比起乃父差得远,樊太后知道自己舅父的为人,不以为意。
    冯夫人忧心忡忡地说:“你外祖父过世,我真怕宫里有人因此小瞧你……”
    她一口一个外祖父,樊太后听得心里烦躁,打断道:“母亲,当年樊家获罪,我确实是因为外祖父的原因,才能保住皇后之位。但今时不同往日,我拥立陛下有功,后宫前朝的事情统统都不参与,陛下承继先帝之位,就必须要善待我,只要我不犯大逆不道之罪,陛下不会拿我怎么样。”
    冯夫人明白她的意思,女儿现在不靠冯家,她是樊氏女,冯家怎么样与她无关,可是自己是冯氏女啊,冯夫人直到现在都还在依靠冯家。
    樊丽华劝道:“舅舅们与齐夫人的那些事情您千万不要参和进去,我在京郊有座庄子,母亲,您不是说近来身子不太好,不如您去庄子上休养一两年,等身子大好了再回来?”
    远离长安的繁华,去庄子上过清苦生活,冯夫人慌忙摇摇头,道:“那庄子上只有我一人,连个相伴的人都没有,太冷清了。”
    樊丽华扯扯嘴角,“母亲自己决定吧。”
    冯夫人与这个女儿是越来越生疏,渐渐没什么话说,很有些相顾无言的意思,幸好椒房殿的侍女过来禀告,说齐夫人准备回府。她忙起身道:“丽华,娘下次再来看你,这就先走了。”樊丽华点点头,目送她离开。
    齐夫人与继女一道回府,她问道:“丽华身子还好吗?”
    冯氏发愁,“还是老样子,她吃斋念佛,这样的日子过得有什么意思。”冯氏是锦衣玉食教养长大的,看着女儿这个样子十分心疼。
    齐夫人冷笑一声,“丽华姓樊,你姓冯,冯家锦衣玉食把你养大,你须时刻牢记。”
    冯氏心中不悦,但是她依赖娘家是事实,胡乱点点头,“我知道了。”
    齐夫人又让人去叫来冯尧、冯舜。冯尧问道:“不知夫人唤我们兄弟过来有什么事情,可是太后娘娘或是皇后娘娘的事情?”
    齐夫人忙对弟弟说:“丽华一切都还好,皇后娘娘也没什么事情。”
    “那是什么事情?”冯舜问。
    齐夫人将余家与太子的那番话说出来,然后说:“太子继位后,我们冯家还有生路吗?”
    冯舜犹疑道:“不会如此吧,陛下虽然剥夺了我家兵权,但是仍然重用我们兄弟两个,而且余家的事情说起来都是与我家无关的,太子没有理由会对付我们。”
    冯氏也说:“乐成侯的事情都是余家自作自受,与我冯家并无任何关系。”
    “若是有心人够馋,太子信了呢?不得不防啊。”齐夫人道。
    冯家现在的一家之主是冯尧,他说:“夫人,太子年纪还小,等长大了明事理就知道是非了。只要陛下信任我们冯家,其他就不用担心。”
    两个儿子都这么说,齐夫人只能听他们的。
    ……
    开春后,天气渐渐暖和,王沅脱下厚实的冬衣,换上轻薄的春衫。她让人裁制了两件的窄袖交领襦裙,款式颜色一模一样,只是大小不同,她自己穿一件,然后给徽君穿一件。
    徽君小小年纪,爱美的很,牵着裙子角转圈圈,然后又盯着铜镜里的自己看了很久,王沅与采青等人看着很乐呵。徽君照够了镜子,跑到王沅跟前,笑嘻嘻地说:“徽君现在跟娘一样好看了!”她伸手去摸摸王沅的耳坠,然后又摸摸自己的耳朵,问道:“我的呢?”
    “哎呀,差点忘记了,”王沅顿时想起来,忙吩咐采青,“你现在去少府看看,我让他们做的耳珰做好了没?”
    鼠尾拿着一个小盒子过来,笑道:“昨日少府的人已经送过来了,奴婢一时忘了给娘娘您说。”她打开盒子,把小小的一对耳珰呈给王沅。
    王沅拿起来细细地看,纯金的耳珰打造成一只憨态可掬的小兔子,徽君凑上来看,“是一对小兔子,好漂亮呀,娘,你快给我戴上。”王沅替她戴上耳珰,徽君高兴极了。
    王沅带着她在院子里玩了一会儿,李湛过来了,见到她们母女时还吃了一惊,“咦,你们竟穿一样的衣服?”
    “是啊,父皇,好不好看?”徽君美美地转了一个圈,小白狗在她脚下打转,汪汪叫了几声,好像在应和她。
    李湛抱起她,笑道:“好看,特别好看。”
    王沅想起过年时,五个公主一字排开的情形,忍不住笑了。李湛问道:“你笑什么?”
    王沅道:“女儿爱娇,陛下有五个女儿,以后有的愁了!”
    “愁什么?”
    王沅扳手指认真跟他算,“首先就是要找五个好女婿吧,然后就是五笔不菲的嫁妆,最后还要担心女儿在别人家里过得好不好。”
    李湛仔细想了想,道:“朕出得起嫁妆,不怕没钱,如果女婿们不好,就直接让他们和离,再换人。”
    王沅已经能想到十几年后公主们嫁出去后,与夫婿发生口角,纷纷来找李湛告状的情景了。唉,真好,她都忍不住开始羡慕徽君了,做陛下的女儿可比做陛下的嫔妃舒服多了,至少陛下欺负她,她爹王奉光可不是不敢上门替闺女找回场子的。
    李湛摸摸徽君的头,笑着问她:“徽君以后想嫁个什么人?”
    采青与鼠尾偶尔说起过嫁人的事情来,徽君似懂非懂,道:“好看的人。”
    ☆、第 115 章
    115 第 115 章
    王沅与李湛被她逗得哈哈大笑, 李湛笑道应承她:“父皇一定给你找个天底下最好看的人出来!”
    徽君对未来夫婿是什么样的其实根本就不太放在心上,现在小白在她心里还更重要些。她从李湛的怀里滑下来,牵着小白在院子里疯跑,身后跟着一群侍女太监。
    李湛看着无忧无虑的女儿,感慨:“徽君真好,什么烦忧都没有,但愿她永远这样。”
    “也不尽然,”王沅道, “她还小, 现在最大的烦忧不过就是我不让她吃糖,又要她多吃青菜之类的,等她长大,接触的人事多了, 烦忧也会慢慢变大。”
    王沅让人看着徽君,与李湛进了屋。李湛听着屋外徽君的欢呼声,道:“朕不过是几日没有过来,这徽君就又快吧朕就忘记了。”别的女儿都是粘人的, 这个女儿最不粘人,很有自己的性格, 李湛其实是很喜欢她的。
    王沅知道他最近在忙什么, 冯家的兵权都收回来了,李湛终于能够亲政, 事情当然多了很多,他一面重用石家、余家人, 一面仍然在培养亲信。外戚依靠皇帝,他们忠心,用得顺手,但是外戚才识大多不行,在治国之策上没什么大用。李湛现在整饬吏治,考核官吏,不仅仅是长安城的官吏,更包括各郡的官吏,对于那些政绩好,有能力的官吏大肆褒奖,尸位素餐的官吏则被革职。
    李湛来到明光殿就是为了放松片刻,王沅轻轻替他按太阳穴,李湛叹道:“高祖创大周基业历经万难,朕现在还真不算什么。”
    王沅道:“可我认为守业也不比创业易。孔子说,君子之泽,五世而斩,其实放到一个国家看同样如此,先辈创业,后代子孙生于富贵,极容易染上骄奢淫逸,这样就会致使一个国家的灭亡,历朝历代莫不是如此。”
    李湛颔首,他想到了太子,他对这个太子寄予众望,只希望他不要让自己失望。
    用午膳时,徽君现在已经不让乳娘喂她了,王沅让她坐上桌子上,给她一个勺子自己吃饭。李湛担忧地问:“她这样会不会吃不饱?”
    王沅笑道:“她只是吃得有点慢,多吃一会儿就能吃饱了。”
    徽君抓住勺子,挖了一勺子饭小心翼翼地放心嘴巴,等嘴巴里的饭菜都吞下去后,向李湛邀功,“父皇,你看我自己吃饭,连一粒米都没有掉。”
    李湛放下筷子,拍拍手,“徽君最聪明。”
    王沅心里好笑,之前徽君非要上桌子跟她一起吃饭,王沅特地教她吃饭礼仪,徽君学的非常快,除了最开始掉饭菜,现在已经非常好了,当然夹菜的事情还是交给乳娘做。
    用过午膳,李湛教徽君描红,徽君认认真真地写了三张大字,才被允许出去玩。看着李湛让人在榻上摆上棋盘,王沅心里突了下,想开溜,“上次给您做的一件衣服,还有针脚没有缝上,我这就去……”
    “慢着,朕又不是没有衣服穿,那个先不急,过来陪朕下两盘棋。”
    王沅认命地坐下来下棋,她向来棋艺就差,被李湛吊打,将她的白子围的走投无路。李湛心情越发好,王沅就不那么爽快了,提出要玩六博戏,这次轮到她吊打李湛。
    所谓六博戏。每人共有六枚棋子,轮番掷采,然后执棋双方各自掷出的齿采走棋。这是一个考验运气的游戏,不知为何,王沅只要跟李湛一起玩六博戏,运气就非常好。
    王沅道:“陛下,现在若是在赌馆,陛下就要连家当都快输完了。”李湛笑道:“输给你又何妨!” 他让人撤下棋盘,顺势躺在王沅的腿上,闭目养神。王沅伸手去揪他的睫毛,李湛按住她的手,“别闹,朕累了好多天了,今日正好休息片刻。”
    王沅看着门外张让的身影,笑道:“陛下,您日理万机,可是休息不成了,张让公公在门外等着见您呢!”
    听说是张让,李湛睁开眼睛坐起来,王沅想起身离开,李湛道:“不用。”
    张让走进来,恭声道:“陛下,臣奉旨去冯大司马府探望冯尧大人。冯大人并非生病不能上朝,而是带着宾客去苑囿打猎。”说完就低着头屏气凝神。
    王沅以为李湛会发怒,没想到他只是挥挥手让张让下去了。李湛见她有些惊异的样子,解释道:“冯尧称病三日未上朝,朕今日特派遣张让去冯家探病,这个结果在朕的预料之中。昔日朕在民间时,就曾听说冯家骄奢强盛,这么多年过去,冯家不但没有收敛,反而愈加放肆。”
    冯尧虽然被李湛封为大司马兼领尚书事,但是却没有给冯尧官印,还剥夺了冯尧掌握右将军屯兵的实权,冯尧心怀怨恨,因此借故不去上朝。这些李湛心中都有数,他并不妥协。
    他将事情简单地跟王沅说下了,道:“冯尧任大司马兼领尚书事,职责重要,朕会派人去斥责他。”
    领尚书事实际上就相当于是尚书令,尚书令处理天下奏章,是一个很重要的职位。冯尧不上朝确实有向李湛示威的想法,但是他不是冯熙,根本就没有这个本钱。从李湛现在的态度看,冯尧估计要赔了夫人又折兵了。
    王沅问道:“陛下,那您打算怎么办?”
    李湛道:“朕打算重新设置尚书令,选有才之人担任。”这样直接把冯尧架空。
    王沅突然想起自己前段时间看过的史书来,脑海中灵机一动,道:“陛下,我倒有个主意。”
    李湛没有小看她是女人,反而兴致勃勃地说:“快说出来,我们一起探讨。”
    王沅道:“先帝年幼,冯大将军辅政,代行天子事﹐故而以领尚书事的名义行实际掌控之权,领尚书事由此而来,尚书令现在反而成了虚职。我觉得陛下索性不去管什么领尚书事或是尚书令,让臣民上书可不通过尚书直接给您审阅。”
    李湛点点头,“不错。”他饶有兴趣地问:“你是如何想到的?”
    王沅笑道:“太史公史书中记载:朔初入长安,至公车上书,凡用三千奏牍。公车府管天下上事及征召等事宜,在太宗朝,臣民上书都是通过公车府直接呈给圣上,只是后来冯大将军代行天子事给改了,现在陛下只不过是改过来而已。”
    “大善,卿是个聪慧的人!”李湛夸道,王沅有些不好意思,“陛下你就别夸我了,我说着这些,陛下与朝臣们迟早都会知道。”
    ……
    冯尧学着冯熙称病不去上朝,李湛根本不理会他,朝堂上没有他,仍旧正常的运行。过了几日,冯尧只能灰溜溜回去上朝,但很快他就发现现在朝堂上已经没有他什么事情了,臣民上书不再通过他,李湛根本不与他议事,李湛看重的事丞相魏相、乐陵侯石坚、丞相长史姚彦,常下朝后留这几人单独商议政事。冯尧彻底成了一个边缘人,而他的兄弟冯舜也跟他情况差不多,冯熙的老部下及冯家姻亲们掌握实权的都已经被李湛调离长安。
    冯氏兄弟这才真正开始恐慌起来,冯尧道:“陛下信任魏相、姚彦等人,完全改变了父亲制定的法令,让臣民直接上书答对政事,这些人就开始口出狂言,议论我冯家的过错,说父亲在时,揽权独~裁,冯家太过恣肆,对上不敬,甚至会危害大周的江山社稷。唉,我以前尚且能够把这些奏折给压下来,现在全都到了陛下那里。”
    冯舜吓得瑟瑟发抖,“大哥,我们冯家还有出路吗?或者让小妹去求情。”
    齐夫人冷冷地说:“自你们父亲过世,陛下已经开始渐渐冷落清芬,她虽还有宠,但比起以前来是天差地别。我上次跟你们提及太子要报仇的事情,你们还不以为然,现在再看看是个什么情况!哼,就算是陛下放过冯家,只怕在太子手里冯家一样也讨不了好。”
    这几乎就是个死局,冯尧将头埋在手里,脑中心里一片混乱,冯舜则是哭泣。
    齐夫人道:“昔年你们父亲辅佐先帝,先帝薨逝后,迎立昌乐王。昌乐王荒淫无度、不保社稷,你们父亲以太后之名将废昌乐王为庶人。”
    冯尧抬起头,“夫人的意思是让我们效仿父亲废除李湛,另立太子?”
    “正是如此。”齐夫人点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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