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3节

    无数百姓的目光落在他身上，看着这位曾经威风凛凛的将军此刻落魄的像是讨饭的花子，头发花白，乱披在肩上，他应该还受过其他刑，曾经威严的一张脸此刻鼻青脸肿的，身上血渍斑斑……
    在飞星国，一般只有罪大恶极穷凶极恶的人才会被判凌迟，那些人都是被百姓痛恨的，所以一般这类人的囚车在街上缓缓行过的时候，百姓会向囚车上扔砸石头臭鸡蛋烂菜叶什么的，以示鄙视和愤慨。
    这次顾谢天所犯的是什么通敌卖国之罪，按道理说，这种罪也是百姓深恶痛绝的，也是最容易让百姓扔臭鸡蛋的。
    但此刻这些囚车在街上缓缓行过的时候，百姓们却像是集体失声了，沉默地看着囚车行进，看到囚车中那些囚犯的惨状，百姓们眼里闪过的是不平和愤怒……
    没有人相信顾谢天会叛国，但是现在是左天师当政，他暴戾的高压手段，让百姓不敢谈论，不敢发声，只是人人在袖中握紧了拳！
    前面带路的一名宦官不时尖声呼喊一嗓子：“判敌卖国顾谢天，死有余辜！”
    声音尖利悠长，在整个大街上回荡。
    原先这声音响起的时候，往往是臭鸡蛋和烂菜叶齐飞，但这次那宦官已经不知道喊了多少嗓子，两边的百姓像木头一样，没有人来应景……
    倒是行过一座酒楼楼下的时候，有几名朝廷早买好的人冒充百姓，向顾谢天脸上砸了几枚臭鸡蛋，但却招来周围其他人的怒目而视……让那几个人也有些讪讪的。
    刑场设在一座巨大的广场上，足足能容纳数千人。
    为防有人劫法场，这广场被临时封了起来，四面只留了四扇大门，百姓虽然可以从大门中进入，但是要验看身份的，还会被搜身，所有的兵器都不许带。
    四面是铁墙，大门也厚重无比，一旦发生劫法场事件，大门一关，劫法场的人只能在里面束手被擒，跑也跑不掉。
    囚车缓缓驶入广场，百姓也跟着进来了。
    广场上有一座巨大的高台，高台上竖着百十根铁柱子，而三百多名囚犯被依次从囚车中拖出来，有的被按跪在高台上，有的则被五花大绑在铁柱子上，等待行刑……
    因为人多，所需的又是凌迟之刑，不但刽子手不够，这铁柱子也不够，需要分成三批来行刑。
    第一批人被绑上刑柱上的时候，其他两批人就要跪在四周观刑……
    大概是要给顾谢天一个大教训，他和他的两名女儿被安排在最后一批，他们要先看其他亲人被凌迟——
    这无疑是一种巨大的折磨，顾谢天被强迫跪在那里，眼珠血红，眸底满是悲愤和绝望。
    第一批被绑在刑柱上的是顾家的一些亲眷，其中就包括顾谢天的三名外孙，三个孩子最大的才五岁，最小的只有三岁，小孩子虽然不懂什么是凌迟，但被捆在那里还是极疼的，一直哇哇大哭……哭声凄厉，让在场的每一个人心脏都跟着揪起来！
    “左天师大人驾到！圣尊夫人驾到！”远远传来一声悠长的呼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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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500章 法场惊变
    人群被轰开了一条路，十名英武少年在前面净水撒街，十名美貌少女随后用红毯铺路，再后面又跟着十名童子抛洒鲜花……
    再然后才是十名仙风道骨的女道姑抬着的软轿，软轿上坐着的正是紫袍银面具的左天师大人和白衣飘飘的丽王仙子。
    这里的气氛原本极为萧杀，但这一群人来了以后，倒是锦绣华贵了不少。
    百姓看着两顶软轿上闲适舒服的两个人，再看看台上铁柱上绑着的顾谢天一家人，两相对比之下，几乎所有的人都捏紧了拳头！
    曾经的左天师是百姓心目中的救世主，百姓哪怕远远地看到他的车驾，也会忍不住想要跪拜，想要欢呼，每次看到都会兴奋好几天，恨不得嗅闻他走过的泥土，那是打心底涌出的狂热崇拜。
    现在的左天师却是百姓心中的噩梦，他无论走到哪里都是一场染血的杀戮，百姓见到他的车驾会发抖，也会跪拜，心里却恨不得将他从车驾上扯下来，一口口咬死他……
    所有的百姓在跪下了，被迫迎接这位煞神的到来。
    百姓没有人敢吭声，偌大的广场上除了铁柱上被捆的不懂事孩子的哭声外，再没有其他杂音。
    “好吵……”左天师大人终于开口，淡漠冰冷的目光扫过那三个正啼哭的孩子，声音像往常一样磁性。但说出的话却让在场的人都暗暗打了个寒颤：“先把他们的舌头割下来吧。”
    “是！”刽子手领命，左手将孩子们的下巴制住，迫使孩子们张口，右手抄起旁边寒光闪闪的短匕，就要割舌。
    台下观看的百姓人人色变。
    在我国古代，所谓凌迟就是将人身上的肉一刀刀削下来，需要割够数千刀，让犯人受尽苦楚，才能给一个痛快死去。凌迟的刀数都不一样，最重的是要割三千六百刀，最轻的则割八刀。
    不过这个朝代却和大家所知的古代不同，原本并没有凌迟之刑，所以百姓们并不知道凌迟之刑到底是个什么刑罚。
    顾谢天一家人是第一拨被判凌迟的，这也是为何会引来如此多百姓围观的主因。
    杀人不过头点地，百姓以为的凌迟是另外一种死刑，不过需要特殊操作而已。
    所以左天师大人下令先割孩子舌头时，下面的百姓脸全青了！
    就算顾谢天犯了死罪，需要诛杀九族，但先割舌头也太残忍了吧？！更何况要割的还是孩子的？！
    人群有些骚动，大家忍不住开始议论出声，有些脾气火爆的已经有些按捺不住愤怒了……
    顾谢天脸也全变了，大喝一声：“住手！”
    他虽然被制住，但穴位并没有被封，这一嗓子还是很有震撼力的，让正要行刑的刽子手也哆嗦了一下，下意识停住。
    左天师大人向他瞧过去，笑的轻飘：“顾谢天，你还有何话说？”
    “我被人诬陷，连累族人，如今被全族被斩，你尽管下令一刀杀了也就是了，割孩子舌头算什么？他们还小，此刻啼哭是正常的事……”顾谢天怒而开口。
    第1501章 法场惊变2
    左天师笑了：“原来顾将军也不懂何为凌迟……”向旁边的一名监斩官下令：“给大家普及一下这个刑罚流程吧。”
    监斩官点头，上前一步，大声说出了凌迟的具体流程——（具体流程太残忍，这里就不说了，感兴趣的童鞋可以自行度娘）
    当监斩官最后一句落地，下面的百姓脸色全白了！
    残忍！太残忍了！
    原来他们将要看到的是这么血腥残忍的刑罚！有些胆子小的开始向后缩，有的干脆想要向外挤，不敢也不想看那个场面！
    但自左天师和丽王仙子进来后，四面的大门都关闭了，他们就算想出此刻也出不去。
    而台上将要被行刑的犯人更是人人色变，身子情不自禁抖个不停。
    这些人很多是跟随顾谢天南征北战的武将，在杀人如麻的修罗战场上厮杀出来的，平生见过的血腥场面无数，甚至他们也不怕死，被绑上刑柱的时候，还能雄赳赳地挺立着身子。一副死算什么，脑袋掉了碗大的疤’的架势。
    但听监斩官说过流程之后，这些人也忍不住颤抖了。
    没有人能熬过这种酷刑的！
    而那些妇孺孩子更是吓的不轻，一个个脸色青白，身子发软，几要晕去。
    顾谢天的两个女儿和两个姬妾干脆全吓晕过去。
    左天师悠然望着顾谢天：“现在听明白了？割舌只是第一步，后面还会慢慢割的。不要担心割到一半他们就死，在你们今早吃过的牢饭里，有吊命补气的药，可以让你们再疼也不会晕不会死……”
    这么残忍的话被他温声说出来，让整个广场瞬间死一般静！
    顾谢天气冲斗牛，血红着眼睛望着左天师，他也干脆豁了出去：“本将军压根没有通敌卖国！本将军一生对飞星国忠心耿耿，从未有过二心！是你在捣鬼，这分明就是你公报私仇！帝拂衣，杀人不过头点地，你如此残暴会有报应的！”
    左天师轻笑：“报应？本座就代表的天命！天命所归，本座只会让别人有报应！”
    他一挥手，命那监斩官宣读顾谢天的罪状。
    这是必走的程序，那监斩官站在台上，展开一页长长的纸开始大声宣读。
    所宣读的内容无非就是说他不念旧恩，通敌卖国，刺杀陛下……这类的罪状。
    词句半文半白，又臭又长，百姓倒也大体听懂了——
    原先处斩人时，宣读罪状完毕后，下面的百姓或大骂被处斩者，或欢呼，总之很热闹。
    但这时监斩官念完后，下面一片诡异的静默。
    几乎每个人都明白顾谢天是冤枉的，上面宣读的那些罪状不过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这样的国家英雄如今落得这个下场，几乎人人憋了一腔愤懑在那里，如不是迫于这两年这位左天师的淫威，大家早爆发了！
    宣读完了罪状，便到了真正行刑的时候。
    左天师轻笑：“这种刑罚还是第一次使用，刽子手可能不太熟练，还是先弄十个人试手吧，大家也能看的更清楚明白些。”
    第1502章 法场惊变3
    监斩官垂首：“请左天师大人指定人选。”
    左天师眸光在那些刑柱上四转，那目光如狼，盯在谁身上谁紧张。
    “这个，这个，那个……”他指出了十个，这十个有老人有孩子还有女子……
    而且都是顾家的远房亲戚，这些人一生太平安乐，是普通百姓，哪里经过这种阵仗，被指到时直接汗出如浆，面无人色，有哭的，有叫的，也有求饶的……
    但左天师令谕已下，那些刽子手立即将被点的人重新捆缚……
    那些刽子手并不是官衙里自带的专业刽子手，而是左天师府培养出来的。
    这些人明显经过专业的训练，手脚麻利地将要被行刑的人以一种特殊的姿势捆好，剥开衣裳，用清水喷在那人身体上……
    一套动作做下来，让所有人都握紧了拳，屏住了呼吸！
    顾谢天红了眼：“要试先在我身上试！”
    左天师瞧了他一眼：“急什么？早晚会轮到你的，你是首恶，怎么也得等这些刽子手练手练的完美了，再拿你开刀，放心，需要割你两千三百刀，每一刀都会很均匀，如果没割完你就死了，这些刽子手就算失手，会为你陪葬的。”
    那些刽子手握刀的手更紧！
    他们也知道顾谢天冤，但是他们也身不由己，他们也不想为顾谢天陪葬……
    监斩官一声令下，刽子手们正要开始行刑，终于有人站了出来！
    无论什么时候，总有那些正义感爆棚的人存在的，就算高压也未必全部压下。
    “左天师大人，顾谢天通敌叛国确实该死，就算千刀万剐也不为过，但他毕竟立下过无数战功，功过两消，就只把他行此刑如何？至于其他人，一刀砍了也就完了，犯不着每个人都被凌迟……”站出来的是和顾谢天同朝为官的御史大夫，这人性子并不算刚硬，但此刻也实在看不下去了！
    仗着先前和左天师有些交情，这时候仗义执言。
    当然，他不敢为顾谢天彻底翻案，只求给这些无辜被连累的一个痛快。
    左天师眼眸却冷了下来，笑了一笑：“本座做事，也有你指手画脚的余地？来人！将他拿下！一并凌迟！”
    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