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节

    但就算古月氏是一把利刀，会有自伤的可能，在这个节骨眼上他用的好好的，怎么可能扔弃，谁知自百里轩接管雁东后，就夺下郭嘉的军权，彻查整顿雁东军队，要是被人发现他与鬼城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进而查出鬼城背后的古月氏。这事可就不是丢了实权，不得回转朝廷那么简单了，东宫之位随时会易主，他会在皇族里除名！
    所以得知百里轩要去的是雁东时，他当即用了自己埋下的最大一张底牌，命人在百里轩行至湘南，山贼流窜的地方时下毒，然后派出人手假扮山贼截杀百里轩，却没想到这般天罗地网的布置下，他也没死，还顺利到了雁东。
    这更是让太子忌惮，随然写下秘信，让古月氏派兵大举攻打雁东，务必在百里轩还不成气候时截杀在回京前。雁东只有三万兵丁不到，他手里不单有古月氏，还有鬼城在后补刀，这么想来应该是万无一失!不枉他给古月氏许下数百车粮草兵器。
    然后事实让人大跌眼球，这一战竟然是百里轩赢了，还赢得无比诡异，自古月氏入驻了鬼城，那一夜间天降疫病，里面的水源粮草通通不能食用，士兵们连绵不断的倒下，高烧发热，呕吐不止，军医查了极近也是毫无办法，然而相处最近的雁东却丝毫没有受到影响，他竟从没听说过疫病还能选时选地发生的
    连雁东城民得知后，也是纷纷倒拜在地，大呼上天庇佑，还暗暗流出传言，说是端亲王爷是天神庇佑，才能保下雁东平安，此前流传的端亲王爷被一名罪臣之女迷惑，惹恼圣上的流言也是渐渐被破。
    笑话，要是王爷被女色迷惑，能得天命庇佑，及时整顿军队趁机大败古月氏此一战役后，对于端亲王爷的评价逐渐分为两极化，一面说是端亲王爷好运逆天罢了，一面对端亲王爷却是讳莫如深。
    只有幕后策划了这一切的太子，才暗暗知道自己到底惹上了一个多么难缠的敌人!
    然而现在为时已晚，他只能与百里轩不死不休的缠斗下去!
    玉兰关外，一处不起眼的酒肆内。
    一名邪肆张扬的男子拿着手里的纸张，目瞪口呆道:“什么你说诸葛桉口里的帮太子平定河西村灾事，那个才华出众的神秘人，就是秦小一”
    沈韬说罢，拿起纸张仔细查看，纸张上面字迹不算娟秀优美，却有着说不出的奇怪，好像不是用毛笔写的，反倒像是用墨条一笔一划写下来的。
    “奇怪，你怎么一眼就看出来了是认出字迹了吗？”沈韬喃喃自语道。
    灯火下，男子一半的面庞藏在阴影之后，漆黑的眼眸像是无机质的冰冷玉石。看了好一会儿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沈韬吃吃笑道:“所以王爷手下的小丫鬟居然是个深藏不露的神人，不单至一直瞒着你，后来还逃去了太子那边卖命？哈哈哈，不是吧，人都跟了你那么久，居然还什么都看不出，还捉不住，不该啊！”
    沈韬笑得眼泪直冒，这是终日打雁，终被雁啄了眼
    男子眼神深沉，轻轻扫望过去都会让人心底生怕，沈韬见状，收起了几分吊儿郎当，投降的举起手道:“哈，我想去看看下人准备得怎么样了，明日还要入河西村呢。”语毕，当即飞快放下纸张逃出厢房，直到离开后，他才想起诸葛桉还谈到莫白雪在太子那处，刚刚怎么不见百里轩提起这事
    随即沈韬摇了摇头，算了，莫白雪身边还有一个沐兰看着呢，还是秦小一有意思多了。
    厢房里，百里轩坐在阴影处很久，好半天才拿起沈韬放下的纸张，然后从怀中拿出一个贴身保管的精致荷包，他小心翼翼的从荷包里拿出一张有点皱巴巴的纸条。
    展开纸条，上面赫然是同一种用墨条写下的字迹!只是荷包里的字迹十分潦草难看。
    ‘我出门了，药放在桌上用温水隔着保暖。先把粥喝了，然后再吃药。看书可以不过要到床上去，不要靠在窗边吹冷风。——一。’
    整张纸里写得最清楚干净的就是这个‘一’字。但这‘一’字却是整张纸里最模糊的，像是被人抚摸过很多次，已经看不清原来模样了。
    黑曜石般的冰冷双眸里翻滚着各种让人看不清的复杂情绪，影影绰绰的埋藏在阴暗之中，让人心惊。
    第88章 梦现
    秦小一寻思了一晚, 打定了注意, 要是她真的不幸遇上百里轩。她就……装作不认识他！甩冷面, 端架子，扮矜持, 不要脸, 加上太子这一人间凶器在, 百里轩还能逼着她过去不可？
    怕是连单独会面都不可能发生吧？
    更何况百里轩为人清傲，死缠难打是不可能发生在他身上的, 也许气着气着, 就把她丢开不管, 然后直接带着莫白雪离开。那她就继续扶持太子, 观两人山中虎斗，走完剧情点后, 她好如愿拍拍屁股滚回现实, 她发誓要是能回到现实，她绝不再看小说了, 努力学习，天天向上，报效祖国！
    “小一……”低沉清冷的嗓音从身后响起，秦小一耳尖一抖, 瞬间鸡皮疙瘩冒起, 这是幻听吧？她才刚定好对策，怎么百里轩就立马杀过来了，要不要那么黑啊, 她完全不敢回头去看啊！
    见少女僵直着身子纹丝不动，男子低笑了一声，青凌的笑声宛如浮冰相撞，让人浑身激灵，瞬间清醒过来。他毫不在意的走了上去，伸手环抱住那个软绵温暖的人，直到少女乖乖的落入怀中，他才发出了满足的喟叹。两人的弧度贴合得没有一丝缝隙，仿佛对方就是自己缺了的一角，在这一瞬间得到了最称心的圆满。
    感觉到少女的抗拒，他低头贴到少女耳边温柔呢喃道:“找到你了。”
    秦小一错愕不已，她慌张的推开来人，却发现那人怀抱的手臂，始终保持着一个不松不紧的力度，她使尽了力气也没挣脱，不禁抬头回望，想表达出自己的不满。
    但一阵黑影突然袭来，少女唇瓣被一抹温热含住，所有的话语都堵在了唇舌之间，她睁大了圆圆的杏目，不可置信的看着百里轩，这是亲了？
    见秦小一傻愣愣的睁着眼睛，男子当即惩罚性的咬了一口，趁少女吃疼，温热湿软的舌尖撬开了少女的银牙，两舌相触纠缠不休……
    男子一直变换着姿势角度，不停加深着热烈的激吻，少女承受不住，因为呼吸不顺导致双颊泛起红晕，眼角溢出了点点泪水，几乎模糊了她所有的视线，只余沉沦。
    耳畔隐隐传来一阵诡异的女音，叹息道【你回不去的。】
    秦小一心脏猛得收紧，几乎吓得要尖叫出声，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她推开来人一巴掌甩到男子脸上，清脆的巴掌声过后，她愣愣的看着通红的手掌，又看了看被扇得侧过脸的百里轩。
    “你就那么抗拒我？那为什么当初要一而再的救我？”
    当然是为了回家啊！那只是相互利用！秦小一条件反射的在心里作出了回答，但话到唇边，嘴巴张张合合了好几次，就是说不出口。
    他抬起了头，冷峻的脸上混合着各种讥讽，失望，蔑视的神情，冷冰冰道：“是利用是不是？我是人，不是你想要达成某种目的的工具，是不是我当不成你棋盘上的棋子，你就要扔弃不用？秦小一，你还有没有心？”
    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直直的看着秦小一，漆黑的瞳仁里只剩下冷漠怨恨，见少女没有反驳，他自嘲一笑，周身锐气自傲悉数褪去，只余下满满的挫败与失落，刹那间陌生卑微得有些可怜。
    秦小一忍不住伸手去碰触安抚，背后却突的有人拉着了秦小一，她猛一回头，发现扯着她的人居然是自己很久未见的老妈，她抹着眼泪骂道:“死孩子，还不回来？真的是要死在外面不见人了吗？你个小没良心的！”
    她目瞪口呆的看着要扯走自己的老妈，然后反射条件的回头望向百里轩，他正用一种秦小一从未见过的悲戚目光对视，直到他整个人被黑暗所吞没，都没再说过一句话。
    秦小一乍然惊醒，才发现自己是做了一场噩梦，她心有余悸的松了口气，还好，只是一场梦而已。秦小一心慌意乱的摸索到桌边，大口大口的灌起凉水来，而不顾冷汗把中衣汗得濡湿。
    “小一，你在吗？”
    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莫白雪正柔声的在门外叫唤，语气很是着急。秦小一闻言放下茶杯，开门一瞧，外头已是清晨，莫白雪着装齐整，脸色焦虑不安的左右张望，半响才才握住秦小一的手慌张说道:“沐兰她不见了，我四处找过也找不到她，怎么办？”
    开门后凉风入屋，秦小一猛得打了个哆嗦，她牵着莫白雪回屋里，边洗漱更衣，边打手势问道沐兰是怎么回事。
    莫白雪脸上一燥，才发现秦小一是刚起的床，脸色看着十分苍白憔悴，她打完手势就转身进了屏风后面，自然的脱下衣衫更换，透光的屏风把秦小一纤秾合度的身姿展露无遗。
    莫白雪当即羞红了脸，她结结巴巴道:“平时晚饭是沐兰给我拿来的，但昨天沐兰没送过来，我以为沐兰是累着忘记了，就没多想。但今天我去沐兰房间一看，才发现她的被褥丝毫没动过，沐兰是根本没回屋里睡觉，我着急了就去找下人问话，但他们不是摇头就是没见过，我整个院子都找遍了，也没看见沐兰。”
    “你说她是不是出事了？外面那么乱，她一个姑娘家的，要是发生了个万一，该如何是好？小一你和太子殿下熟稔，要不帮我去求一下太子殿下吧？派几个人出去找沐兰好吗？”莫白雪说完，已经是双眼通红。
    自从莫府被抄家后，陪伴在她身边最长时间的就是沐兰，这段黑暗的日子里，要不是沐兰帮她处理好一切，她早就崩溃了。她已是把沐兰当作亲姐妹看待，所以她实在不敢想象，沐兰会出事不见。
    莫白雪哭得泣不成声，秦小一呆愣了一息，颇有些不自在。她记得自己看书时，书中的莫白雪明明是个心性坚韧不屈的女子，怎么现在自己看来，总有些格格不入，和认知相悖的地方呢？
    原来，在原书中莫白雪是在京城呆了五年从未离开。过程中既有市井长大，坚定乐观的秦小一开导，潜移默化的改变莫白雪的性格，后又有百里轩派了暗卫给保护开路。莫白雪不仅拿回了自己母亲的嫁妆，还借着管理母亲嫁妆里的铺子磨炼心性，慢慢变得坚韧不屈。
    特别是在着五年里，她见识到了从前的闺阁密友，世家叔伯捧高踩低，落井下石后，心性不单磨炼得坚如磐石，手段眼界也是开阔了一个新高度。五年中远在千里的百里轩，更是时常寄回书信安抚激励着莫白雪，还帮助她照顾流放的莫尚书。
    在京城里掌管门铺，有秦小一在身边逗趣开解，有暗卫保护开路，还有百里轩帮她照顾家人无后顾之忧，更是从心灵上激励安抚着莫白雪。着落败后的生活反而像是撕开了莫白雪以前蒙在眼帘上的薄纱，让她看清楚了周围的一切是人是鬼，冲洗掉那些因为权势攀附的小人，余下的那些真心爱护她的亲人密友，让她重新得到成长。
    直白来说，秦小一以前看的那书就是一部女主成长史，主要是写莫白雪从闺阁弱质女子成长为商界女强的故事。
    而现在才过了一年多，莫白雪的贴身女婢角色更是从秦小一换成了沐兰。沐兰一直当莫白雪还是从前的莫家大小姐，自然不会让她抛头露面的接手那几间铺子，而是贴心的为她打点好一切。百里轩派下的暗卫沐兰也是知晓的，但那时莫白雪整日在院子中刺绣发呆，沉醉在往日时光中，又甚少出门。暗卫的事她就自作作主的瞒了下来，想着莫白雪要用的时候再提出。
    命运的轨迹就是这样一转，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此刻的莫白雪依旧是那个养在深闺，受不得丁点打击的柔弱少女，而亲近之人的再一次离开又再勾起往事，让她方寸大乱，伤心欲绝。
    秦小一只当沐兰与莫白雪关系匪浅，所以莫白雪才关心则乱罢。此时此刻也论不到她细究，火速换好衣裳，她递了一条干净的湿帕子过去，示意让莫白雪擦一下通红的眼眶，然后提笔写道‘你别急，我去找侍卫问明情况，求他带我去衙门找太子殿下。外头正乱，你先在院里静候，要是沐兰回来了你就派人过来衙门知会我。’
    见秦小一遇事不慌不忙，莫白雪仿佛也找回了主心骨。见莫白雪擦干眼泪点头应是，秦小一这才放心出门去找侍卫求见太子。
    那侍卫仿佛早已知晓秦小一会来，也不和秦小一多说，直接差人送了秦小一去太子处。当秦小一还没来得及惊叹太子手下办事效率迅速，她人已经被送入了衙门内，好生谢过侍卫后，她当即在衙门府中找起太子的身影。
    衙门的布置不算多么宽大，也就是一三进三出，附带小院的宅子罢，秦小一一进前厅，就看见太子坐在上座，她当即快步上前行礼，才一福身，手肘就被太子托了起来。
    秦小一心下生疑，但想到太子平时也是一副阴晴不定的模样，转眼就把这点怪异抛开了，她打着手势咿咿呀呀喊道，想起自己的哑巴身份，无奈的抓了抓头发，熟练的坐到一边开始书写。
    当她把沐兰不见，莫白雪请求太子派人搜查这件事写好交给太子翻看后，太子接过纸张粗略看了一眼，当即态度亲昵的调笑道:“不过是一件小事，交给下人去找就好了，无需向本殿下请示。”
    太子的举止语调虽说颇为古怪，但见他竟然没有推托同意了莫白雪的请求，秦小一决定不再多问，当即回去告诉莫白雪。
    太子状似亲昵，实际捉紧了要转身离去的秦小一，慢条斯理道:“你还要写多久的纸，明明本殿下就有解你不语的药，你就非要和我犟吗？”
    边说，太子边把纸张放回秦小一的手中，秦小一口不能言，只能瞪视着举止反常的太子殿下，可她现在还在求人办事中，不好与太子闹得太僵，便顺势握着太子递来的纸张，这一来一回，竟有些像秦小一故意与太子闹别扭。
    “太子殿下若有要事，可直接先行处理。玉兰关的事本王与地方官员自行决定也行，无需劳动太子殿下费心。”
    那低沉清冷的嗓音从身后响起，只不过寥寥数句，就吓得秦小一浑身激灵，她一如梦境重现一般，不敢回头去看。
    太子却像发现了什么有趣的画面，玩味道:“皇叔不急，小一这就回去了。”他边说还边拉着秦小一转身，直到秦小一清楚看见才停下动作。
    而身后之人，果真是百里轩无疑！
    作者有话要说：　　哎呀~好像没塞什么玻璃渣嘛，也没怎么虐待男主的说。
    恩……
    一定是进度条的问题，进度条君太拖沓了，都是它的错!
    无辜的阿策屁颠屁颠的路过~...(((m -__-)m
    第89章 斗法
    秦小一脑中嗡嗡作响, 一时半会还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索性自己现在就是个哑巴, 她低着头鸵鸟心态的回避了过去。
    百里轩眼神不动，但视线里已经把太子身旁那个小小软软的身影映入瞳仁中, 少女木讷的低着头, 只见头顶的发旋儿, 大半张脸愣是低得一点也看不见。
    见状，太子往前一挪, 巧妙的把少女挡在了身后, 似是示威, 又想在皮笑肉不笑的道:“皇叔在看什么？这边请吧。”
    见少女微不可查的往太子身后缩了缩, 见到这一动作，百里轩藏在袖中的手捏得指骨发白, 几乎忍不住把她从太子身后扯回来。
    他见过秦小一说书时神采飞扬的模样, 在鬼城里被折磨得凄惨狼狈的模样，还有在雁东军牢里捞出来, 奄奄一息却依恋着自己的模样，这些都是属于他的。但最不应该有的，是她躲在旁人身后，回避自己的模样！
    百里轩眼眸深邃, 但所有的汹涌翻滚的炙热情感, 都只能死死压下，用厚雪覆盖住翻腾的熔岩，死命不让其喷涌爆发。他冷淡回道:“如此最好, 殿下请吧。”
    那冰冷冷的语气，仿佛秦小一只是个无关紧要的外人，恰巧打扰到他们议事，百里轩等不及了才出来不满的提醒太子。
    太子嗤笑一声，状似体贴的拍着秦小一的手道:“你先回去。”秦小一闻言，当即如获大赦，头也不抬的跨步离开衙门。
    反观百里轩，从秦小一转身离开后，他也是毫无芥蒂的往相反的方向离去。
    观之两人的反应，太子颇为失望的皱起了眉，今日这出戏是他有意设计的，就是为了试探秦小一与百里轩的态度罢。
    秦小一当初冷不丁的带着郭嘉过来投靠自己，这事怎么看都透着古怪。而有意思的是，那时自己的太子之位已经岌岌可危，只要等百里轩得胜归来，再把舞弊案的名册，当着文武百官面前一扬，自己就算不认也是证据确凿，翻不了身的。
    他实在搞不懂，秦小一怎么会放弃有大好前程的百里轩不巴结，转投到自己这方。但凡是个明眼人都能看出，秦小一跟着百里轩，凭借着一路上的同甘共苦，待遇怎么算都比跟着自己这么一个失了圣心的东宫太子要强。
    见秦小一越是掩盖自己离开百里轩的原因，不作解释，他就越是好奇要弄清楚。
    当然，他也不是没想过百里轩是要借着秦小一，把她安插到自己身边，放长线，钓大鱼。要知道斩草除根，永远是最一劳永逸的法子，舞弊案虽说也是大罪，却不至于要了他的命，真正要命的是他曾与古月氏私通秘谋。这样看来，一番试探是必不可少的，他也想知道百里轩手上到底知道他多少阴私。
    而今日一见，两人的态度也是十分有趣，太子抚着下巴，不动声色的思量着。
    待百里轩与太子一同回到内堂，观其面色平和相安无事，等候的官员才齐齐的舒了一口气。
    原因无他，在朝廷上两人所属派系不同，太子与宗室牵连颇深，而王爷却是与宗室多有间隙。往日不是东风压西风，就是西风倒东风，堪堪算是打成平手，但端亲王爷脑子一热，把莫家一系揽上身后，遭圣上厌恶，发配雁东。想不到现在风水轮流转，如日中天的太子也有落到亲自来灾区赈救的境地。
    两人就算不是仇人见面，但两尊大佛撞到了一起，想必也不会是什么好事，热嘲冷讽明争暗斗怕是少不了了。最怕的是两尊大神斗起法来，苦了他们这些底下办查的喽啰。
    阿展眼观鼻，鼻观心的上前为主子重新奉茶，而一旁冒着热汗的官员，点头哈腰的拿出河西村一带的地图交与太子，然后佯装镇定的念起他们一致制定的赈灾措施。
    这些措施不过是在秦小一的提议上删减增改，与百里轩得来纸张上的内容大同小异，不听也罢。百里轩拿着热茶慢品，状似仔细聆听，又像是对此充耳不闻漠不关心。
    脑海中只余下那一抹小小软软的身影，天知道当时他跨步出了内堂，就见到秦小一坐在椅上低头写字，他多想冲过去把人抱起来。
    才跨出第一步，少女即若有所感的抬起了头，他以为秦小一是发现了自己，却不想她面带祈求的把纸张交给一旁的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