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节

    它在海洋之神的手心里闪耀，就像是一颗散发着血红色光芒的星辰。
    那，是战争之神代表着战争的神核。
    “现在，到你了，我的兄弟。”赫克托道，“我感觉到了，你的神核。”
    而也就在这时，一根黄金长矛猛然刺穿了海洋之神的胸膛。
    第71章
    战争之神手上的黄金长矛, 自然是当之无愧的神器。
    能作为被战争之神拿在手中引导胜利的武器, 黄金长矛的一个特点便是它必定可以穿越任何阻碍的锋利属性。换一句话说, 就是这件武器的破甲属性相当得高, 且造成的伤害极难修复。
    海洋之神的水龙卷虽然拧断了那些金线, 但是黄金长矛在此前一直由战场上所吸收而来的力量也都不是假的。
    战争之神的神核已经丢失，他深知自己的处境, 这一会儿，便是抱着同归于尽的心思发动这一次攻击的。
    海洋之神有些愕然地看着自己的胸口。
    他是海水形成的身体，说起来本身并不存在多少痛感可言。但是黄金长矛这一次却是透过了水流，直接刺到了他的核心。这也就是这件神器的霸道之处。
    “该死的！”海洋之神蛮力将长矛拔了出去, 右手一挥便将战争之神的身躯抛到了海流之中，“你！你这个家伙！你居然眼睁睁地看着他来杀我！你是不是也在觊觎着神王的位置？”
    墨绿色长发的智慧之神向后保持了一个更为谨慎的距离, “这可就是冤枉我了, 我可是从来没有那样的野心啊。——只是, 我的赌注，早就已经压下了。黑暗神核，可是很久之前就在我的手里了。”
    “原来……原来如此。”海洋之神再次看向了另一边的艾赛亚。
    他的眼中掠过了一丝狠意, 冷声道：“就算我失败了, 我也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你成神！”
    海洋之神赫克托，他是海洋之中的守护神, 凡是要进入海洋的船只，在前行之前都要寻求海洋之神的庇佑。而在大陆之上, 这一位神祗的威望却不是那么出众。
    久居内陆的生灵几乎已经要将对海洋的恐惧给遗忘了。
    他们忘了, 曾经面对着海洋的无力, 也忘了，在面对海洋的愤怒的时候的绝望。
    智慧之神心道不好，眼下的这一个战场，正好是两面临海的！海洋之神的神力，在这里可以发挥到一个极为恐怖的地步！
    两面的海水开始逆流，巨大的水帘几乎要将这里整个包裹起来。
    这种海流蔓延的场景，让人几乎觉得海洋之神这是要将整个海洋中的水抽干。可是，如此广袤的海洋，又怎么可能会有真正干涸的那一天呢？
    就是面前的海洋之神，他此刻也变成了一个由海水而形成的巨人。
    这巨人一把便将智慧之神掐了起来，嘴中怒号道：“这，就是你背叛的下场！”
    智慧之神的眼中终于流露出恐惧来，他是智慧与预言之神，本身的战力实不出色。这会儿海水已经笼罩住了这里，他已是无处可逃。
    “救我！”智慧之神不由地将目光瞥向了另一侧的黑发青年，“我，是我将神核给你的啊！救我！”
    但是，在他混沌的眼睛中，反映出的只有青年俊美而又冷酷的面容。
    为什么要救你？你的死，和我又有什么干系？
    不，不应该是这样的。
    在他所见到的未来之中，这位暗影之主会重归神位，屠杀众神。而他见到了这一个未来，便在一开始就决心帮助这位未来的神王。可是，为什么他陨落的命运还是不会改变？他，明明都预言到了啊！
    就在这时，预言之神突然见到了这位未来神王身后的一个极为微小的影子。
    那是一个身披黑色斗篷的少女。
    在她黑色的眼睛中，智慧之神清晰地看见了一双金瞳。
    那是——不！等等！
    智慧之神拼尽了全身的力气想要呼喊，但是他已经发不出声了。
    海洋之神吞噬了他。
    这是预言的尽头，这也是命运的归宿。
    “你！还有你！”化身巨人的海洋之神怒吼道，“只要我把你们全部吞噬了！我的力量还会变的更强！”
    空中的水流在逼近，就是陆地上，也开始有海水在逐渐蔓延。
    艾赛亚看着面前的海巨人，面色异常地冷静。
    要击败眼前的敌人，并不一定要从正面突破。海洋之神要用海水包裹这里，而他，却可以用黑暗笼罩住海洋。
    夜幕，降临。
    暗影从天幕中央坠落，就像是水流一般，自圆顶上往下滑落。
    海水，是有形的，它怎么能阻挡得了无形的黑暗？
    海洋之神不由抬起头看着面前这一切，他的心中亦是充满了震惊。对方明明还只是一个半神，为什么此刻却已经有了接近神明的力量？
    可是，在海洋之神的眼中，黑暗的渲染，停止了，似是有一层透明的屏障阻挡在了它的面前，让它停在了半空的位置。
    可是，又能有什么能阻挡无形的黑暗的到来？
    “黑暗，没有办法降临这里，它不能笼罩我。”空气中，一个缥缈的声音传了出来。
    随之而来的，就是光。
    在众人的目光之中，无数的光自一个人的身上亮起，而后延伸。每一条光线都是那么地清晰，它们在空中蜿蜒，就像是清晨时的雾；而它们在空中穿梭的轨迹，又像是针线一般交织在了一起。它们没有规律，却又好似能在空中延展出花的模样来。
    光，是没有形态的。
    在清晨来临之后，光已经到了。你只是知道了光明的来临，可是却不知道光是怎么来的。它是沉着地一步一步前来？还是如同孩童一般猛然跑了过来？
    可是，光又是有形态的。
    它，就是光明神。
    金色的光线像是水流一般顺滑下来，它形成了少女的长发；光的云雾聚集在一起，它变成了少女华丽的衣袍；而更重要的，是光的中心，那是少女的身形。
    黑色的斗篷，黑发黑眸。
    可是，光的女神自这之中变化了出来。
    “这里，不可能出现永夜。因为我，就是光明的化身。”
    【我赞颂你，我的光明。我的眼睛在一直追随着你。
    跟随着你，我见到了花：跟随着你，我见到了水：跟随你，我见到了世界。
    我将永远赞颂您的仁慈与功德，在生前，我会永远仰望你，在死后，我的灵魂将归属于你。】
    ——出自《光明教会教义》
    第72章
    光明女神出现之际, 似乎周围所有的声音都瞬间消失了。
    一道光自天穹之上照射而下, 用一种几近暴力的模式将黑暗破开。光明占据了中央, 而黑暗则沉淀在其周围，形成了一种环绕之势。两者之间泾渭分明，如水火般相对而立。
    奥尔塔西亚忍不住捂住了自己的嘴，“魔神在上，这真是……真是……难以想象。”
    光明神？这怎么可能？
    光明神为什么会来深渊, 而且，还曾经与她这样的恶魔相谈甚欢？
    这一切的一切，都已经超出了奥尔塔西亚的认知了。
    沈茗静静地抬起眼来，她能看见自己的影子。
    如流水般的金色卷发近乎到膝，即使无风也会在空中半浮着。淡金色的长袍，比云雾还更顺滑。
    这是一个为天地所钟爱，融尽了世间几乎所有的美好的, 神。
    这是她, 也不是她。
    “赫尔拉特……”海洋之神的声音低沉得可怕, “你居然……果然是我小看了你。”
    有海流顺着海洋之神的心意向着光明神袭去, 但是，在光的照耀下, 这些海水便一下子消弭殆尽了，甚至连一层雾都没有留下。
    “你已经受伤了, 赫克托。”沈茗冷静道, “即使没有, 你也从来不曾是我的敌手。”
    穹顶上的光在这一刻分作了无数条光束, 它们就如同一柄柄利剑破开了水帘。失去了支撑的海水掉落下来，便是陆地之上的海水也消退了。
    被海水冲击的土地恢复了原样，原来挣扎在海水之中的士兵们也再次恢复了生机。他们伏在地上，口中称颂着光明□□字。在这一刻，他们仿佛全都变成了虔诚的光明教徒。
    “你果然还是这个样子最让人看不惯。”赫克托冷哼了一声，他强制维持着自己表面的强大，“明明有这么强大的力量，直接一点不就行了？何必要这样一幅施恩的模样？真是惺惺作态。”
    “接下来，已经不再是你的时代了，赫克托。”沈茗冷静道。
    她已经看到了，在海洋之神的身上，有灾祸之神莫拉的影子。
    “你说什么？”海洋之神不由皱眉。
    而在这时，一双细小的手臂从后方环绕住了他的脖子。
    灾祸之神莫拉的身影自空中浮现出来，“傻大个，跟着莫拉一起走吧。智慧之神骗了你呢，拿走我的神核，你就会注定承受我的诅咒。”
    所谓灾祸，就是要在你虚弱之时压上最后一根稻草。
    “再见了，神王冕下。”小个子的莫拉嬉笑道，“还有您，黑暗神冕下。莫拉向两位问好。”
    随着话语落下，莫拉带着赫克托一起消失在了空气之中。
    他们的神核在这时全都留了下来，如同星辰一般回到了天空。海洋之神、智慧之神、灾祸之神、战争之神……快了，就差她的了。
    “你看到了吗，这就是我，光明神赫尔拉特。”沈茗终于将视线转向了男主君，她几乎不敢去细看艾赛亚的神色，“在黑暗之中，光明会变得无法隐藏。而只要光明出现，就一定会驱散黑暗。这就是光与暗的命运。我会在神界等你，等你成神。只有成神，你才能和我站在同一个位置上。”
    ——
    世人皆知，在这一天，光明神重新出现在了世界上。
    大陆之上出现了一条光路，据说，那是光明神为光明圣女而指引出的道路。他为圣女带去了祝福，并指示一只拥有光明力量的黄金巨龙成为她的守护者。在那片领地之中，所有人都不再会受到痛苦的折磨。
    而据说，名义上的光明神殿却并没有受到光明神一丝的照拂。
    反倒是深渊大陆上的恶魔族，他们反倒是最先见到光明神的那一批生灵。
    ——
    沈茗站在了时光女神所化作的日月晷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