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3节

    “我要是想追查你的身份，很简单，所以不要逼我用特殊手段！”
    此刻，他已经失去了耐心。
    孟依白闻言，不禁有些无奈，扬起清冷的眼眸，一瞬不瞬的看着他。
    “我是谁真的很重要吗？我现在就是茱莉娅手下的一个人而已，进来伺候你穿衣服，等会你就要参加订婚宴。订婚宴结束后，一切都结束了，我是谁有意义吗？”
    她的声音不大，但是每一个字音都落在了心头，让夜廷琛的身子狠狠一震。
    她的潜意思是……
    她是孟依白？
    夜廷琛的心瞬间剧烈跳动起来，连忙追问：“你是孟依白！你是谁重不重要不是你说了算，而是我！”
    他笃定的话语，霸道无比，带着难得的任性。
    他不敢想象，这些年，她竟然还活着。
    他盯着她的那张小脸，上面伤口密布，巴掌大的地方竟然没有一处是好的，而且她骨瘦如柴，包裹在厚厚的冬衣里面，显得更为瘦小可怜，这些都足以看出她这些年受的苦！
    这个女人，是因为他坠海身亡。
    心中的愧疚永远也洗刷不掉。
    他颤抖的抬手，大手温暖的覆盖在她的脸上，轻声道：“疼吗？”
    “不疼，你忘了，我是学医的？”
    孟依白浅浅一笑，现在能得到他一句温暖关怀的话，自己已经是赚了，所以不敢有任何的祈求，更没有和乐烟儿一较高下的心思，因为她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是不可能比得上乐烟儿的。
    “伤你的人是茱莉娅，我会替你报仇的，这些年没有保护好你，是我的错。”夜廷琛一字一动的说道，胸腔溢满了盛怒。
    他的眼睛深邃一片，里面藏着可怕暗沉的光芒，就像是黑夜的大海，汹涌澎湃，黑色的海水疯狂袭来。
    第764章 你现在懂得爱情了吗
    “其实我不怪你，也许这些都是命中注定的。”孟依白无所谓一笑，笑容明媚清扬。
    “虽然我变丑了，但是我变得自信了，在你面前可从未这样大胆的笑过，也不敢这样和你对视，而且你也找到了你最心爱的人，不是吗？”
    最后一句话，让夜廷琛的脸色瞬间难看起来。
    “对不起。”
    夜廷琛深深地说道。
    “为什么要和我说对不起？”
    “因为，即便你出现了，我也无法爱你。”
    对待感情之事，夜廷琛做不来欺骗。虽然话直白伤人，但是却是表达感情最好的办法。他此生有乐烟儿一人就已经足够了，其余人……无福消受。
    孟依白原本以为，自己足够清心寡欲，而且已经认定的事实，根本没什么好伤心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次从夜廷琛嘴里说出来，她的心狠狠一痛，像是被一根针扎了一下。
    她垂下脑袋，在他看不到的情况，抑制不住的在嘴角扬了一抹苦涩的笑意。
    她的声音依然清冷：“这个我知道。”
    “所以对不起。”
    “那……如果我没有出事，你是不是就会和我在一起？”她带着一抹希冀说道。
    这话，让夜廷琛短暂沉默，脑海中闪过乐烟儿那张小脸，一双眼睛卜灵卜灵的闪动着，藏着慧黠和灵动。她很少害怕自己，总是那么直直的看着，一点畏惧都没有。兴许是自己在她面前温和惯了，别的人怕他怕的要死，只有她小嘴巴一动，就开始使唤自己，而他也十分乐意被她使唤。
    可……
    孟依白要是没出事，还在他身边的话……
    夜廷琛的嘴角染上了一抹苦笑，淡淡的说道：“我能想到的结局大概是我会伤害你，依然选择和烟儿在一起。此生，我想遇见她，很想很想，所以我无论中间遇到过谁，在最后，我都想和她在一起。”
    孟依白闻言，笑着眼泪落下，然后说道：“先生，你变了，以前的你可从来不会说这样的情话。其实你不爱我，我很早就知道，但是我以为我们会在一起结婚生孩子，因为我是唯一能够接近你的人，你到了想结婚的时候，我肯定是不二人选。我一直在等你想要结婚的时候，没想到却等不到……”
    “我遇到乐烟儿的那一刻，便想结婚，没有为什么。”夜廷琛知道自己这话很伤人，但还是清清楚楚的说了出来。
    他不想再给孟依白任何期待了，这是一种决绝，也是一种善意。
    “谢谢你这么坦白，我也要坦白一下，其实这些年我也不全是为了你，才熬了下来。要不是因为我妹妹杜鸿雪，我也不会努力生活到现在，所以，你无须自责愧疚。我不想因为这点小事而占据你的心头一块，这样你给乐烟儿的爱就不纯粹了！”
    孟依白认认真真的说道，眸光是那样的严肃，一点都不弱于夜廷琛。
    “亏欠了就是亏欠了，这是我的债，你不需要替我洗干净。我会补偿，慢慢补偿。”
    “好，等你活着出来，再来兑现你的话。”
    孟依白也不矫情，轻声说道。
    然后将手中的衣服递过去，像以前一样，伺候他穿外套。
    但是，却被夜廷琛阻止。
    “我来。”
    两个字，已经无形中勾勒出他们之间的沟壑。
    并不是夜廷琛这样刻意疏远伤人，他也知道自己现在很过分，毕竟当初自己不懂情爱，对孟依白的待遇特殊，让她以为自己爱她，给了她希望，但是却也带来无限期的绝望。甚至最后还害得她深陷危险，这些都是他的过错。
    但……
    愧疚就是愧疚，不是爱情。
    他的爱此生只给乐烟儿一人，他要是分不好，那么就是对乐烟儿的不负责，对孟依白同样也是一种欺骗。
    他宁愿做一个绝情的人，也不想做一个负心的人。
    孟依白手指微微一顿，但是也明白现在两人的身份有些不合适，就将衣服递了过去，说道：“宴会就要开始了，你准备好就下去吧，我先离开了。”
    她已经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好。”他点头说道。
    孟依白身子颤颤的转身离开，走到房门的时候顿下脚步，问道：“先生，你现在懂得什么是爱情了吗？”
    爱情……
    很宽泛的一个词，什么是爱情？
    夜廷琛穿衣服的动作停滞下来，听到这话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乐烟儿。
    嘴角情不自禁的挑起一抹温暖的笑，说道：“大概就是，和她在一起，漫无目的地浪费余生所有的时光。”
    “这就是先生的爱情吗？能……和我说说具体的是什么吗？我，很想知道先生的爱情会是什么样的！”孟依白继续问道。
    “……会想她念她，明明人就在眼前，就忍不住开始思念。和她分开，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对时间过分在意，想着什么时候能够回家看到她。夜晚，她会给我留灯，会在客厅等我，回家不是空旷的屋子，而是她的笑脸和怀抱。明明不饿，但是却想和她一起吃东西。晚上睡觉的时候，她枕在胳膊上，缩在我的怀中，大概是我最幸福的时刻。”
    孟依白有些意外。
    “我以为先生的爱情会是轰轰烈烈的，没想到……会是这样的。”这种截然相反的爱情，让人大吃一惊。
    “因为我笨，不会浪漫。给的只能是最平凡的东西，倒是委屈烟儿了。”
    夜廷琛嘴角染着笑，带着轻微歉意，总觉得自己还没有做好，若是再给他时间，他还能做的更好，人总是不断进步的。
    “乐烟儿要是知道先生能有这份心，肯定知足了，先生不要对自己太过严厉。”
    孟依白有些心疼的说道。
    但，夜廷琛却轻轻摇头。
    “她并不知足，哪有女人对自己心爱的男人知足的？总是希望越来越好的。她不喜欢我冷着脸凶人的模样。不喜欢我情商不够，让别人难堪的模样。不喜欢我板着脸不笑，这样显得太过高冷。不喜欢我不听话，乱吃东西……也许，正因为她不喜欢这样那样，我才觉得自己有更改的必要，这样才能做到最好。”
    第765章 孟依白和乐烟儿的差距
    话音落下，孟依白陷入了沉默，似乎猛然意识到自己和乐烟儿的差距在哪了！
    明明她们和夜廷琛的身份都相差悬殊，但是乐烟儿却一直站在一个平等的地位和他相处。
    而她却定错了位。
    她的起点比乐烟儿高，一开始出场就是夜廷琛救命恩人的地位，明明可以和他和平相处，但是她却觉得自己配不上夜廷琛，把自己当成了女仆一样的存在，给自己的定义就是要照顾夜廷琛的生活起居。
    但……
    夜廷琛根本不需要这样的人。
    他的身边不缺乏佣人，他生活工作上的所有事情都有人会处理，而且夜廷琛不喜欢女人，家里没有贴身伺候的佣人，这些年他都是独自生活，早已习惯。
    是她不习惯。
    所以才变成了这样，成为他身边，唯一一个贴身女仆，仅此而已。
    是心态……
    决定了未来的人生。
    孟依白没有想到，是输在了这个地方。
    她淡淡一笑，即便现在知道也于事无补了。
    她道：“先生的爱情很温馨幸福，希望先生能好好地和乐烟儿生活下去，这是……我最大的心愿。”
    说完，不等夜廷琛回到，她开门离去。
    房门关上，孟依白的身子瞬间软了下来，攀附这护栏，才勉强支撑着身体。
    脑海里，走马观花的出现那些年的场景。
    她当年的确很特殊，但再特殊也不过是能靠近他的女仆而已。
    他一点都不需要她，当年只是错以为是个感情慰藉，但事实却是两人很少肢体接触。
    她教他如何牵手的时候，夜廷琛反而无比认真的问她：“男人和女人为何牵手？和男人之间的相处模式不一样吗？两手牵在一起，不觉得会出汗，很热吗？”
    这样严肃地问出让人无法回答的问题，也只有夜廷琛才能做出来了。
    一年的“恋爱生活”，两人的接触仅限于牵手，次数甚至掐指可数。
    这样，若算是爱情，那么普天之下的爱情实在是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