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节

    慢慢将长发盘起，一根金簪刺入，戚悦的眉目清冷：“本宫还想要知道，她为何要这般害人。”
    景姑姑取出那对与先前一模一样的翡翠镯子来，戴在了戚悦纤细的手腕上。
    万春公主这次带了些点心，说是家里新请了一个厨子，厨子从江南来，做得一手甜糯可口的点心。
    两人交谈了一番，戚悦这段日子无聊，听万春公主说这京城中的事情，倒也不觉得腻。
    万春公主笑盈盈的，她的年纪毕竟比戚悦要大很多，她有个女儿，女儿十四岁，都要比得上戚悦的年龄了。因此，万春公主的心机不是一般的深沉。
    “我听说呀，颜家的小公子向狐家提亲，被狐丞相给拒绝了，颜家丢了面子，难受得很呢。”万春公主看出戚悦那天频频看向狐清漪，下意识的以为戚悦是想让狐清漪入了戚家的门，所以想要刺一下戚悦，看看戚悦是何反应。
    戚悦仍旧是面无表情，她喝了口茶：“据说狐丞相爱女如命，这也不稀奇。”
    心底里，戚悦却有些寒意，万春公主和颜贵妃对她观察入微，每一时每一刻，只要凑到了一起，这人都盯着她去看。
    颜家之所以想要狐清漪，恐怕也是因为颜贵妃想要为难自己。
    万春公主见戚悦毫无反应，神色都没有改变，心里有些失落，想着是自己多想了。也许是狐清漪长得好看，人又不入宫，对戚悦产生不了威胁，所以戚悦才会对这个贵女多看两眼。
    她有些无趣的道：“不过，据说镇国公向陛下请求赐婚，说颜家小公子非狐清漪不娶，若是不能娶到狐小姐，这辈子都不娶妻了。”
    戚悦的手指抓了指心。
    镇国公在军中有些威望，在朝中势力也很大，李翊之所以如此偏向颜贵妃，很大程度上，都是看了镇国公的面子。
    镇国公若是执意要小儿子娶丞相家的女儿，只有两种结果。
    第一，被李翊忌惮，李翊会认为是两家要合作，以后会削了镇国公和丞相的权。
    第二，李翊看在镇国公位高权重的面子上，为两家赐婚。
    镇国公既然敢这么求赐婚，想必是不怕被李翊忌惮的。那么，李翊会不会顺了镇国公的意思呢？
    万春公主看着戚悦始终在静静的品茶，这名皇后沉默寡言，性子孤冷，不管自己说什么，皇后看起来都是一副不感兴趣的样子。
    万春公主用帕子擦了擦唇，不再说颜家和狐家的事情，她眸光一闪，笑道：“皇后，你有没有听说上乐国和我们大燕朝和亲的事情？”
    戚悦倒是没有关注这方面的事情，她诧异道：“上乐国？和亲？”
    万春公主见这个小祖宗终于有了兴趣，笑道：“是上乐国想和咱们交好，送来了一位美貌的公主，想要献给咱们陛下呢。不过，皇后你不用担心，公主毕竟是外来的，没有资格诞下皇嗣，对你没有威胁。”
    戚悦对这个的兴趣并不是很大，李翊娶公主也好，娶皇子也好，反正余生漫漫，这个男人又坏又命长，她是陪不了的。
    不过，为了迷惑住万春公主，戚悦还是假装感兴趣，她道：“这件事本宫怎么没有听说过？”
    万春公主想着这后宫里的妃子，最在乎的无非是关于皇帝的那些事儿。
    她笑道：“兴许是陛下怕引起后宫骚动，所以不让说，我这次多嘴了，皇后不要见怪才是。”
    “不见怪。”戚悦心里不甚上意，还是装出了一副很是在意的模样来，“不知这位公主是什么来历？是皇后膝下的还是其他妃嫔膝下的？随着公主入燕国的，又是什么大臣？”
    万春公主见戚悦这般问，想着是感兴趣了。
    她立刻就道：“这些事情，我还不知道呢。不过人过几天就进京了，等人来了，我一定打听得清清楚楚，回头说给皇后听。”
    万春公主的眸子不时扫过戚悦的手腕，但见阳光透过树叶洒了进来，戚悦左腕上的两只翠绿玉镯，隐隐出现了红色的斑点。
    万春公主也就放心了。
    李翊既然不肯将上乐国和亲的事情告诉戚悦，想必是怕戚悦嫉妒吃醋。
    这个皇帝啊，还是喜欢皇后的。
    说实话，万春公主看着戚悦清冷动人的眉眼，瞧着那一身冰肌玉骨，心里暗暗称赞，这般的女子，当真是倾国倾城，比戚太后年轻时，还要出众许多。
    李翊后宫里有这样一位绝色佳人，若是不喜欢，才是见了鬼呢。
    “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这样一个捧在手心里的美人，若是无缘无故，突然病逝，李翊恐怕再也得不到第二个如戚悦一般的美人了。
    等到那个时候，万春公主知道，这个男人肯定会永远沉陷在思念的痛苦中。
    比万春公主对死去兄弟的思念，还要多，还要深。
    万春公主脸上的表情不由得飘飘然，戚悦将她的变化，尽数收到了眼底。戚悦只觉得可笑，可笑这个女人，活了半辈子，本来可以继续好好的活下去，眼下，却要在自己的面前作死。
    万春公主离开后，天色还早，不到用晚膳的时候。戚悦在御花园中缓缓散步，她独自一人，并没有让任何一名宫女跟随。
    走累了，戚悦就停在了太液池边。
    太液池边有大朵大朵的蔷薇，今年蔷薇开得格外的早，也格外的艳丽，此处是深红色的蔷薇，夕阳光线下，花朵靡丽动人。
    戚悦掐了一朵，一瓣一瓣的扯了，扔在了太液池中。
    夏天还未完全到，太液池中如今只有嫩绿的荷叶，时不时的有鲜红可爱的鱼儿游来游去。
    一朵花被扯完，戚悦的手中只剩下了空荡荡的花枝。
    她身穿雪白繁复的宫裙，通体素白，就连花纹，也是不显眼的银白色，她在一汪碧玉般的池水旁，在碧绿和深红交错的蔷薇丛旁，其实是十分惹眼的。
    李翊走了过去。
    他看着这个性情古怪不讨喜的小姑娘，其他姑娘都爱花惜花怜花，偏偏她，扯了一朵最漂亮的，阴冷恶毒的把花瓣给扯了，一瓣一瓣的扔到了水中。
    李翊终于开口了：“皇后，你都在这里蹲了两刻钟了，腿酸不酸？”
    突然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戚悦略有些疑惑的转过头，是李翊。
    李翊这样一说，戚悦才突然发现，腿的确是麻了。
    李翊伸出了一只手，
    戚悦费力的站了起来，还没有把手放到李翊的手中，脚下一滑，整个人掉到了太液池中。
    李翊：“……”
    他毫不犹豫的下了水，把戚悦给捞了出来。
    戚悦抹了一把脸，她并没有喝进去水，就是看起来有些狼狈，整个人湿漉漉的。
    今天的天气暖，水算不得冰冷刺骨，戚悦被李翊抱着，双臂搭在了李翊的脖子上。
    李翊低头抵了抵戚悦的额头：“你怎么这么笨。”
    话音刚落，戚悦小小的打了个喷嚏，她平日里有气无力的，打个喷嚏也有气无力的，只小小的“阿奇”了一声。
    李翊睁大了眼睛。
    他一直都觉得戚悦像是天上的仙女一般，那么漂亮，脾气那么差，和其他女子都不一样，没想到，仙女也会打喷嚏。
    还这么可爱。
    李翊的心，瞬间被戚悦给萌化了。
    戚悦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胸膛：“回宫。”
    李翊抱着落水的小美人儿回了宫。
    戚悦洗了热水澡，喝了一碗药，李翊也洗了澡，换了衣服，不过，李翊的身体向来都很好，压根用不着喝药。
    她穿着象牙白的薄纱衣，有气无力的躺在大床上，昏昏欲睡。
    李翊知晓戚悦不愿意吃饭，可人不吃饭怎么行？又是哄，又是骗，李翊喂戚悦吃了半碗燕窝粥。
    戚悦吃了粥，喝了口清茶，她的脸上稍微有了血色，看起来，就像是冰雪捏就的美人被神仙吹了一口气，有了生命。
    戚悦道：“臣妾听说上乐国要送来公主和亲？”
    李翊的脸色霎时难看了几分，这件事情，他是想拖延一下，等实在拖延不了，再告诉戚悦。
    他晓得戚悦脾气差，眼里容不下人，知道了这件事，她肯定会被气得心口疼，说不定还会和他闹，李翊不怎么擅长哄人，尤其是女人，一想起她可能会有的反应，就觉得头疼。
    李翊道：“这是朝中事，你不必忧心。”
    戚悦抓了李翊的手腕：“陛下，臣妾不阻拦你纳公主，你想纳谁都可以，公主若是进来，她不加害臣妾，臣妾也不会主动害她。臣妾想让您答应一件事。”
    李翊下意识的忽略了戚悦的后一句，他眉头一皱：“你不阻拦朕纳公主？”
    戚悦不阻拦，明明这很称心如意，可李翊的心头，却熊熊燃起了怒火。
    这个女人，到底有没有把他看在眼里，哪怕是一点点？
    第66章
    李翊明明都把一颗心给了她，他是那么喜欢这个小姑娘，视她如珠如宝，可是……
    当李翊要纳其他女人的时候，戚悦居然不在意？
    她的神色，看起来是完全不在意。
    李翊捏了戚悦的下巴：“戚悦，你到底有没有心？”
    戚悦冰冷的视线注视着李翊。良久，她将自己冰凉的手贴在了李翊的手背上。
    “陛下，松手。”戚悦淡淡的道，“臣妾让你松手！”
    李翊不管不顾的吻了上来，他含住了戚悦的唇瓣，噬咬，吮吸，和她的唇舌相纠缠。
    接触她时，李翊才仿佛有了生命，在遇见戚悦的漫长时光里，他都在黑暗中，直到遇见她。
    血腥的气息在弥漫，戚悦的口腔中出了血。李翊将她送来，食指探进了她柔软温热的口中。
    指腹上染了轻微的血丝。她昏迷不醒，眉头仍旧蹙着。
    李翊又是后悔如此粗鲁的对待戚悦，又不后悔，但凡她的身体再好一点点，李翊会更残暴的对待。
    他想把这个女人给撕裂了吃下去，想占有，疯狂的占有。
    最终，李翊捧起了戚悦的脸，用下巴轻轻磨蹭她的柔嫩面颊。
    他都如此爱她了，她凭什么，为什么不喜欢他？
    半夜李翊喂了她吃药，那么苦的药，她居然都在昏迷中无意识的咽下了，一勺一勺，她的唇角有多余的药汁流出，映着她极为白嫩的肌肤，格外的暧昧。李翊用手指为她抹去药汁，他的手指上沾染了一些，却没有给她擦干净。
    说实话，哪怕是睡着了，这个女人的容颜还是那么完美。李翊在她的唇角轻吻，吮吸去了她唇边的药。
    戚悦似乎感觉到了不舒服，嘤咛了一声。
    李翊脑中轰鸣，接着，他从戚悦的身上起来，给了自己一巴掌。
    她都变成这个样子了，而李翊的脑中，居然还有见不得人的念头。喜欢一个女人，无论是得到了她，还是从未得到过，只要喜欢，就想拥有，想把人按在自己的身下，将腰肢摆出优美的弧度，供自己驰骋，让她的身体里存在自己，让她得到痛苦和愉悦，让她含着哭腔的声音，一点一点吐出自己的名字。
    李翊只是亲亲她，浑身都发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