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节

    周易眉头都没动一下，冷淡的说：“你做梦吧！你这辈子没有发财命。”
    ……
    镇上的医院大清早就开始忙碌，看门诊的，缴费的，抓药的，复查的。
    行色匆匆，人声嘈杂。
    偏僻的角落，女人神色憔悴的说着什么，她对面站着个穿黑色衣服的男人。
    目测男人身高不足160，树叶挡住他的脸看不清五官，身材是那种油腻的肥胖，很平常的一个老男人形象。
    “师傅，拜托你了，我一定会报答你的。”
    “你就别为难我了，我不会说的。”
    女人抓住男人的手，哀求道：“求求您了，孩子每天晚上都回来找我，再这样下去我会疯了。”
    女人的表情很崩溃，她每天晚上都做着重复的梦，梦中孩子侵泡在血水中，面容狰狞，好像很痛苦样子，眼睛死死的盯着她，嘴巴一张一合说些什么。
    女人细腻的肌肤贴在手臂上，让男人心猿意马，视线往女人的胸前扫过，心不在焉的说：“你这是撞了邪，找我没用，去找吃鬼算命的法师啊。”
    女人急忙道：“找了，法师让我找到孩子的尸体好好安葬。”
    想到法师说孩子在地下过的不好，尸体受到惊扰才一直缠着她，女人心中又是一痛。
    要是再给她一次机会，她一定把孩子好好安葬，而不是让婆婆把孩子尸体丢给医院处理。
    男人摊手：“这我也没办法，尸体当时我就处理了。每天经我手的尸体这么多，我怎么知道那具尸体是你女儿。”
    女人焦虑道：“上个月十五号死的，总有个印象吧？”
    “不记得了，不记得。”
    男人摆摆手就要走，女人一把拉住他，“求求你了，帮我想想，我会报答你的。”
    说着两颗滚烫的泪水从女人眼眶滑下来，“这孩子命苦，生下来就一直病着，死后我总要让她舒坦，别……别再受苦受难。”
    女人乞求无助的眼神令人揪心，却感动不了男子半分，天天跟婴孩尸体打交道，心早就变刚硬了。
    甚至看到女人的样子只觉得惺惺作态，既然想好好安葬尸体，为什么把尸体给他处理？
    这不是惺惺作态是什么？
    要不是没有做噩梦，她还会来找尸体？男人内心冷笑，反正他不信世界上有鬼。
    “想要回尸体？”
    女人点头，尸体她一定要带走。
    “尸体埋了一个多月早就腐化了。”
    “腐化了还有尸骨，我把尸骨拿回去让法师超度。”
    男人走进一步，油腻的肥手握着女人手腕磨蹭，色眯眯的在胸前流连。
    “让我上一次，
    我帮你找尸体。”
    ……
    夜幕降临，灯光初起，家家户户正是吃饭的时候，餐桌一片热火朝天。
    程何芳躺在床上，眼神空洞的盯着天花板。
    “哇——
    我不吃饭，我不吃饭——”
    孩子扯开嗓子哭闹不休，老太太抱着孩子心啊肝啊的哄，“乖乖吃口饭，不吃饭长不高……”
    细碎的话语传进耳中，程何芳抓紧被单，眼泪不争气的落下来。
    都喊她奶奶，一个是天上的白云，一个是地下的淤泥，作践踩踏。
    老大家的孩子磕着了恨不得把地挖个洞，哄孩子开心，她的孩子哭一下嫌弃的直骂讨债鬼。
    孩子生下来没见过她抱一回，整天念叨今天看病花了多少钱，昨天开药花了多少钱，天天甩眼色给她看。
    孩子病的严重的时候，做奶奶的一分钱都没出，有什么资格甩眼色给她看！
    孩子病死了，死老太太眼睛都没红一下，恨不得放几串鞭炮庆祝。
    想到中午受的受的凌辱，程何芳恨不得冲到厨房去，拿刀砍死死老太婆！
    要不是这死老太婆趁着她去厕所的时候，把孩子尸体让医院的人处理了，她的孩子又怎么会死了还不得安宁。
    宁愿花300块钱让医院把还是尸体处理，也不肯让她自己挖个坑埋，
    她的肉啊——
    程何芳怨毒的瞪着天花板，总有一天她要搞死死老太婆！
    嗡嗡嗡，
    枕头下面的手机在震动，程何芳拿出手机一看，接通电话开了免提放在一边。
    “何芳，妈说你今天又跑去医院了，我知道你难受，再难受日子不还得过下去，
    在家呆着难受，要不你出来跟我一起打工？”
    程何芳眼睛都没眨一下，冷冷的说：“我不去。”
    “不出来那你就安安心心呆在家里修养，别到处乱跑，
    当初是你说付出一切代价也要把孩子治好，我也听了你的，现在孩子死了，我们欠了屁股债，
    要你早点出来跟我一起打工挣钱还债你不干，天天跑到医院去闹，去找尸体，你知不知道村里人都在看我们笑话？”
    男人的声音没有一点伤感，仿佛一个多月前死的孩子事别人家孩子，
    从他的语气中还能感到责备，责备程何芳为了给孩子治病花了这么多钱。
    看程何芳讽刺的扯了扯嘴角，看看，这就是她老公，她孩子的爹，她以前认为能为她撑起一片天的男人。
    “吴海生，我们离婚吧。”
    “离婚？你发什么神经，你别呆在家里了，明天出来跟我一起挣钱还债。”
    程何芳笑了，笑的很大声，眼泪不断从发红的眼眶滑落，“我是疯了，我被你们吴家人逼疯了！！！”
    第67章 死亡之色
    程何芳感觉一股熊熊之火在胸腔燃烧，一直顶到脑门，
    “吴海生，你还是不是人？我找的是你女儿的尸体！
    要不是你妈背着我把尸体随便处置了，妞妞死后也不会这么痛苦！
    吴海生，你知道被妞妞牢牢盯着的感觉吗？
    吴海生，妞妞生下来两年多，你没有给她换过尿不湿，
    没有给她穿过衣服，
    抱她的时间永远不会超过十分钟，
    你知道肉被剜了的感觉吗？
    你知道女儿在怀里痛的发抖的感觉吗？
    你什么都不知道，到现在你居然还有脸说为了给孩子看病欠了一身债！
    去年你妈50岁生日，你偷偷摸摸拿了两万块钱给她，
    今年说是要修房子，又借了三万块钱给她，你知不知道这是我女儿的救命钱！
    一个半月前妞妞发病，抱去医院看病，没有钱医院不给治，等我借了钱，妞妞救治不及时救不过来了！
    而你妈呢？”
    程何芳惨笑一声，咬牙切齿道：“有钱给你大哥的儿子买衣服，买各种玩具，买各种零食吃，就是没钱借给我替妞妞治病！
    当初要不是你在我怀孕七个月的时候踢我一脚害我早产，妞妞也不会三天感冒，两天发烧，体质这么弱，
    都是你们！都怪你们！就是你们杀了我女儿，总有一天我会报复！我一定回报复你们！！！”
    吴海生气急败坏的声音从扩音喇叭传出来，“程何我看你是找尸体找疯了，你以后少找那些道士法师，他们都是骗钱的……”
    叭啦叭啦，一串气急败坏的声音从扩音喇叭传过来，程何芳冷笑！
    吴海生在外面打工，家里的事情知道的一清二楚，肯定是死老太婆告的状。
    砰！砰！砰！
    老太太气愤的踢门，“老二家的发什么疯，俊俊睡着了都让你给吵醒了。”
    呵！
    别人的孩子就是孩子，她的孩子难道不是孩子！！！
    程何芳眼神闪过诡异的幽光，拿起手机冷冷的说：“这家我待不下去了，明天你回来接我到广东大工。”
    不知道在床上躺了多久，程何芳感觉天花板在旋转，闭上眼，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无尽无穷的黑夜中，一身啼鸣犹如锋利的刀子划开黑幕，前方绽放出微弱的光明。
    程何芳朝着光明奔去，手在接触光明的瞬间，场景转变，周围还是一样的黑，正中心多了一座血池。
    鲜红的血液像是一锅滚烫的开水，咕噜咕噜在血池翻滚，婴孩小小的手从血水中冒出，手掌，胳膊，脑袋，肩膀，最后卡在腰部的位置就不动了。
    孩子的下半身泡在血池中，面部狰狞，目光死死地的盯着前方，嘴里一张一合说着什么。
    “妞妞，你说什么？妞妞你忍耐一下，再忍耐一下，妈妈很快就能把尸体找到，一定好好安葬你，一定好好安葬你……”
    程何芳趴在地上痛哭，虽然听不清女儿说什么，但母女连心，此刻她的心就像是被无数跟针同时扎进去，她的妞妞究竟在承受什么样的痛苦！
    沸腾的血水咕噜咕噜缓缓上升，孩子像是被什么东溪束缚住了一般，奋力扭动挣扎几下，就被拖入血池。
    锥心般的疼痛随着孩子坠入血池消失，程何芳伸手想去抓住孩子，无奈前方像是有一层无形的膈膜，将她母女俩隔离开，任凭她如何用尽全力始终破开不了这层壁垒，只能站在三步之外的距离眼睁睁看着妞妞被拖进血池里淹没。
    “妞妞，妞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