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

    坐在椅子上，稻葉朔不停地打开手机软件又关上，想着跟太宰认识以后发生的事情，这么一细想的确发现了很多巧合之处。
    直到下班时间，太宰治都没有回来。
    稻葉朔站起身朝外走去，联系了当初处理纵火案的警官，约好明天的探视，稻葉朔满怀心事的睡着了。
    一大早，稻葉朔赶往关押纵火犯的监狱，询问了他几个问题。
    一个小时后，稻葉朔从监狱里走了出来。
    坐在公交车的椅子上，稻葉朔靠着椅背微微侧身看向外面飞逝而过的景色。深蓝色的眼睛里装满了冷意，就像是几千米下的深海看不见光。
    他对于混黑并不排斥，在他看来这也是普通社会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虽然异能力者的存在让稻葉朔有些惊讶，但是港黑中还是普通人居多，做的也是普通□□生意，这就足够了。
    会去港黑打工，有很多原因，其中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因为这是太宰治提出来的。
    而现在得知从一开始太宰治就是有目的的接近他的，稻葉朔有些拿不准应该怎么办了。太宰治真的有把他当成朋友吗？
    毕竟只是个十七岁还没有社会经验的少年，稻葉朔望了望漆黑的屏幕，很想找人商量一下。
    肯定不能找虎杖悠仁，芥川龙之介也不合适，想来想去稻葉朔发现唯一能找的居然是五条悟。
    不过再一想，稻葉朔发觉这是个不错的对象。和港黑没有关系又是从事特殊工作，而且还是个教师。教师的话，对处理这方面的事情一定很得心应手吧。
    [如果有一个朋友骗了你，现在连他有没有把你当朋友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等稻葉朔下了公交车，他收到了五条悟的回复。站在站牌前，稻葉朔低下头打开手机。
    [揍一顿然后当面质问他？]
    望着五条悟的回复稻葉朔思考半晌，这似乎有点难呢。
    稻葉？
    稻葉朔下意识抬起头望了过去，发现叫他的人是织田作之助。
    织田作之助走过来说道，你辞职后就完全没来过了，大家都很想你。
    这几天有些忙。稻葉朔有些歉意地说道。
    新工作顺利吗？织田作之助关心地问道。
    稻葉朔摇摇头，不太顺利。
    有什么烦恼可以跟我聊聊，我比你多工作几天经验总是比你多些。织田作之助弯起嘴角温和地说道。
    在织田作之助温柔的目光下，稻葉朔不自觉地说了出来，突然发现邀请我去工作的朋友骗了我，他从一开始就是有目的接近我的，太宰君可能从来没有把我当成朋友吧。
    听到太宰治的名字，织田作之助有些错愕地睁大眼睛，愣了半晌。
    等、等等，你的朋友叫太宰治？织田作之助追问道。
    稻葉朔点点头，织田先生认识他？
    所以你的新工作地点是港口黑手党？织田作之助压低声音问道。
    稻葉朔点点头。在外面聊这些话题不太方便，织田作之助难得强硬地将稻葉朔带回了家。
    稻葉哥哥，好久不见！几个小孩看见跟着织田作之助走进来的稻葉朔全都围了上去。
    你都不来看我们！咲乐埋怨道。
    抱歉。稻葉朔歉意地说道。
    织田作之助笑笑摸了摸他们的脑袋说道，我跟稻葉哥哥有点重要的事情要谈。
    我明白了！小朋友们很乖巧地将房间留给两人，跑出去玩了。
    一转身，织田作之助的神情严肃了起来，可以详细跟我说说你跟太宰的事情吗？
    第7章 和好
    了解了稻葉朔和太宰治认识的始末后，织田作之助诡异的沉默了。
    像他这样的底层成员，每天的工作就是调节邻里关系、收取保护费，只要递交辞职信就可以辞职了。但是稻葉朔一进去明显就是中层以上的成员，那就不是能够随便退出的了。
    现在这种情况下，让稻葉朔退出港黑已经有点不现实了。
    织田作之助和太宰治是朋友，他们俩还有坂口安吾经常一起喝酒。但是要让织田作之助来说，他和安吾能跟太宰治成为朋友是因为距离感把控的好，平时喝酒也就插科打诨随便聊聊天。
    而知道织田作之助和太宰治认识后，稻葉朔明白过来为什么每次邀请太宰治来咖喱店他都会诡异的转移话题了。
    织田先生也是港黑的人吗？稻葉朔眨眨眼问道。
    坐在榻榻米上靠着墙壁，织田作之助拿出一根烟，刚递到嘴边想起来对面坐着未成年人又拿下香烟。听见稻葉朔的问话，织田作之助点点头。
    平时收收保护费、调节一下邻里纠纷，不是什么重要的角色。那五个孩子就是一年前龙头战争黑帮争斗的幸存者。织田作之助想到稻葉朔可能不了解以前的事情，顿了顿改变了说法。
    稻葉朔了然地点点头。
    想了半晌，觉得孩子们的问题还是应该当面解决的织田作之助说道，你想知道太宰到底是怎么看你的吧，干脆叫他过来问个清楚好了。
    太宰治和织田作之助的关系很好，织田作之助难得打电话给他想一起聚聚，太宰治当然欣然接受了。
    芥川，之后就交给你了。太宰治拍拍芥川龙之介的肩膀跑了。
    以为太宰治是器重信任自己的芥川暗下决心，一定要好好完成太宰先生交给自己的工作。
    跑到织田作之助的住处，看见在空地上玩闹的孩子们，太宰治若有所思，大概知道他找自己有什么事情了。
    一推门，果然发现稻葉朔坐在里面。
    稻葉也在呀。虽然露出惊讶的表情但是太宰治的语气说不上惊讶。
    知道聪明的太宰治已经明白了事情的始末，织田作之助直截了当地说道，太宰，你为什么把稻葉骗到港黑去？
    太宰治眨眨眼露出笑容，当然是因为想要跟朋友一起工作啦。
    你是因为知道我的能力才接近我的吧。稻葉朔看着太宰治面无表情地问道，只有那微冷的语气可以听出他在生气。
    太宰治在榻榻米上盘腿坐了下来，开口道，是啊，我不小心看见稻葉被小混混砸中酒瓶的样子了呢。
    稻葉朔微微皱眉，居然从那么早就开始了。
    就像稻葉说的，哪有人会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自杀呢？太宰治歪歪脑袋，当然是因为想亲近稻葉啦。
    稻葉朔看着太宰治没有说话，他不太明白为什么太宰治能够把算计说的那么理直气壮。
    跟稻葉相处的这段时间真的很开心呢，想要跟朋友一起工作也是真心的哦。太宰治笑着说道。
    虽然知道森鸥外在戒备自己，但是太宰治现在也没有离开港黑的想法，将稻葉朔拉进来一半是为了港黑一半是因为自己的兴趣。
    织田作之助看着太宰治没有说话，他很清楚太宰治这句话半真半假，至于稻葉朔有没有看透太宰治的伪装就不知道了。
    织田作之助低下头看向稻葉朔，稻葉朔跪坐在榻榻米上，低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什么。
    太宰，这件事你做的太过分了。织田作之助的语气中隐隐有些不满。
    这还是第一次这么明显感受到织田作之助生气，太宰治心情微妙地有那么一点不太好了。
    明明稻葉过得也很开心呢。太宰治伸了个懒腰脸上的笑意逐渐消失。
    半晌，稻葉朔抬起头看向太宰治，微微弯起嘴角似乎原谅了太宰治的欺骗，那就没办法了。
    织田作之助微微叹了口气，他好像也没什么立场指责太宰治，能够这样平安无事地结局两人的矛盾再好不过了。
    两个人似乎达成了和解，太宰治直接大字躺在榻榻米上打了个滚。
    好无聊啊，织田作有什么好玩的吗？
    织田作？
    你不觉得织田作很适合这个称呼吗？织田作也很喜欢呢！说起这个太宰治就来兴致了。
    我还是希望你正常的叫我。织田作之助可不希望稻葉朔以后也这么叫他。
    既然织田先生不喜欢这个称呼，那我自然不会这样称呼你。稻葉朔说道。
    看着稻葉朔干净的面容，在上面看不见任何情绪。太宰治挑了挑眉，这话怎么听起来暗中带刺呢。
    织田作之助倒是没有想那么多，非常高兴地站起身说道，那我们去吃咖喱吧！
    带着稻葉朔和太宰治，再招呼上五个小朋友，几人走进咖喱店排排坐下。
    稻葉，好久不见！老板看见稻葉朔很是惊喜，对太宰治显然也很熟悉，太宰也是好久不见啊。
    老板，来三份特辣咖喱。织田作之助笑着说道。
    老板有些迟疑地看了眼稻葉朔，他记得稻葉朔是甜党吧？不过既然织田作之助这么说，应该没问题吧。
    半晌，热气腾腾的咖喱被端到稻葉朔面前。
    稻葉，快吃啊，很好吃的。太宰治怂恿道。
    虽然知道织田作之助喜欢吃辣味咖喱，但是稻葉朔对特辣到底是多辣实在没有概念。稻葉朔看看非常开心地将咖喱送进嘴里的织田作之助，以及尝了一口面色如常的太宰治，应该没事吧？
    迟疑地吃了一口，稻葉朔整个人都僵住了，眼睛一黑差点当场去世。
    太宰治喝下一大杯水后笑了出来，哈哈哈哈。织田作的辣感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他也不能。
    稻葉哥哥！
    快、快喝水！
    咲乐，你够不到啦，让我来！
    一阵慌乱过后，冰冷的水终于顺着喉管落进了肚子里。
    一杯下肚，稻葉朔终于清醒过来，刚刚差点以为自己要死掉了。
    这是人能吃的东西吗？稻葉朔忍不住质疑道。
    织田作之助眨眨眼嘴里还有咖喱在咀嚼着，含糊不清地说道，明明很好吃啊。
    这一小小的闹剧冲淡了三人之间有些尴尬的氛围，似乎一切都恢复如初。
    稻葉朔最终还是没能吃下第二口特辣咖喱，而太宰治在织田作之助微笑地注视下一口一口吃完了所有咖喱。
    太宰哥哥的嘴变成腊肠了！
    太宰治趴在桌上捂着肚子有些痛苦地呢喃道，感觉胃要坏掉了他很想停下手，但是织田作之助的目光太有压力了。
    *
    晚上回到酒店，稻葉朔将自己摔在了床上。
    翻过身蹭了蹭枕头，躺在枕头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过了半晌，拿过手机打开了line。
    一打开，就看见五条悟发来的消息。
    [事情解决了吗？]
    [解决了。]
    [和好了还是分手了？]
    [没和好也没分手。]
    五条悟看着稻葉朔的回复有些困惑地皱起眉头，没和好也没分手那是一种怎样的复杂状态？想着身为同龄人的伏黑惠应该比较了解这件事，五条悟当即跑去骚扰伏黑惠。
    [惠，什么叫没和好也没分手？]
    [？]伏黑惠看着五条悟发来的话不能理解。
    [就是我认识的一个人发现一个朋友骗了他，后来问题解决了，但是我问他他说没和好也没分手。]
    [表面朋友？]
    五条悟这时想起来他刚刚看到的稻葉朔的背景调查。稻葉家曾经跟咒术界有过接触，比起毫无关系的港口黑手党，咒术界要调查稻葉朔要容易的多。事实上，在稻葉朔国中毕业的时候高专曾经去接触过，邀请稻葉朔入学，但是稻葉朔拒绝了。不过他们只知道稻葉朔有很强的咒力，不死这方面的信息倒是不知道。
    五条悟想起调查上写着稻葉朔现在在港口黑手党打工更加困惑了，这孩子到底是在想什么啊。
    拒绝成为咒术师也许是因为咒术师过于危险，但是混黑也很危险啊，港黑里还有异能力者呢。
    回完五条悟的消息，稻葉朔就打开了和虎杖悠仁的聊天框。
    [想你了]
    几乎是下一秒，虎杖悠仁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朔，你心情不好吗？
    大城市好复杂啊。稻葉朔侧躺着抱住白色枕头语气有些低落，就跟家里一样复杂。
    过得不开心的话不如回来吧。
    爷爷的状况怎么样？
    最近很精神，我看过不了多久就可以出院了。
    悠仁，开学后就要升上高一了吧。
    嗯。原本虎杖悠仁是想去稻葉朔所在的高中的，但是当时发生了那样的事情虎杖悠仁就换了所离医院更近的学校。
    朔在新学校还会加入排球部吗？
    我还有打工应该不会加入任何社团了。
    工作怎么样？
    虎杖悠仁一问出口就收获了诡异的沉默，心想太糟糕了，他肯定是在工作上遇到了问题。
    过了半晌，稻葉朔说道，每天上班下班，没什么特别的事情。
    稻葉朔明显不想说工作的事情，虎杖悠仁很清楚他不想说的事情打死也不会说的，只好不再追问下去。
    虽然按照出生年月来说，稻葉朔比虎杖悠仁大一些，但是生活中都是虎杖悠仁照顾他多一些。而且，虽然稻葉朔自称17岁，但是他的生日是在12月份，而虎杖悠仁则是3月份出生的，实际上也就大一岁多而已。
    稻葉朔只是想和虎杖悠仁聊天而已，无论聊什么。聊了很久，两人才挂断电话。
    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已经凌晨两点钟了。
    坐起身，稻葉朔放下手机，身手拿起放在床头柜上的水果刀。
    下一秒割向自己的脖颈，鲜血喷涌而出。
    一遍遍扫过着光海，稻葉朔终于抓住了几条光带。
    来到横滨以后自杀的次数似乎多了起来，但其实稻葉朔不喜欢自杀，毕竟会很痛啊。
    最近好像逐渐没有那么痛了。稻葉朔举起手，看着在灯光下白皙的手掌自言自语道。
    在睡前，稻葉朔给太宰治发了条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