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节

    第65章
    沈宵红这话一出, 最先皱起眉的人是谢予安。
    他不是因为沈宵红说的话有所偏颇，与真实情况大相径——当然, 第一次除外。谢予安皱眉只是因为他纯粹地不愿意听到沈重城这样被人说坏话, 即使那个人是他的姐姐。
    要维护沈重城的念头甚至压过了谢予安的理智，他也没空管他自己现在是什么模样, 外面又站着多少人, 拉开门把就对沈宵红道：“小红姐，你不能这样说他——”
    不过钱灿先他一步开口, 认真地纠正了沈宵红的话，说：“沈老师, 你这样说是不行的, 嗯？予安儿你出来干什么？”
    “外面有人呢，你出来做什么？”钱灿时伸手，不由分说地把谢予安推了回去。
    沈宵红也愣了一瞬，将门拉好后叮嘱谢予安：“你别出来了。”
    谢予安隔着门, 依旧不忘重复道：“你不能这样说他的。”
    “好好好，我不说了。”沈宵红眼看自己把谢予安都气出来了，心里惊讶谢予安这样护佑着沈重城之余，也不敢再说沈重城的坏话了, 就怕把自己弟媳气哭，再一次被童年阴影所支配。
    而钱灿还在严肃地给沈宵红讲道理：“沈老师，你这样说你弟弟不好, 即使他听不见, 也不能说, 因为男人最怕快。”
    他口口声声喊着沈宵红“沈老师”，不过那正经严格的模样倒是有几分沈家那群大家长的模样，沈宵红从小就离经叛道，没少被罚跪祠堂，最怕的就是被这样的人训话，当时就下意识地低头认错：“……是是是。”
    说完后沈宵红又觉得似乎有哪不太对，皱眉回了一句：“也不只男人怕，女人也怕的好吗？”
    钱灿问她：“怕什么？”
    沈宵红说：“怕她的男人快。”
    钱灿：“……”
    沈宵红：“……”
    说完后两个人都沉默了，和他们隔着扇门的谢予安也被他们两人的对话惊得是又无奈又无语，而沈重城也不知什么时候从床上下来了，走到谢予安身后抱住他，在他耳边低笑道：“还是那么护着我？”
    “嘘——”谢予安没注意沈重城的用词，他只是怕沈重城的声音被门外的沈宵红和钱灿听见，就连忙抬手捂住沈重城的嘴，不让他说话。
    沈重城露在手掌外的眼睛深深地望着谢予安，里面满是笑意，并没有被沈宵红说“快”后的生气的意思。
    他把谢予安的手扯下来，和他十指相扣，轻轻地将谢予安推到门边与他接吻，动作温柔又缠绵，带着浓浓的缱绻和留恋——外面是匆匆的行人，他们说话动作间的喧哗声不小，然而屋里他和沈重城亲吻时的轻微声响却更加明显。
    这样紧张和刺激的感觉拉扯着谢予安的理智，他抓着沈重城的头发，以一个不会让沈重城疼的力道把人拉开，舔了舔唇蹙眉小声说：“……别亲了。”
    说完谢予安又抬头盯着沈重城的眼睛，问他：“你——没有不开心吧？”
    沈重城勾了勾唇，挑眉道：“对你没有。”
    那就是还对沈宵红生气了。
    不过沈重城又很快给谢予安解释说：“沈宵红她就是嘴欠，从小就这样，所以我们两个小时候没少打架。但在那个时候，你就经常维护我，沈宵红一说我，你就哭。”
    明明那时的谢予安也只是小小的一个矮团子，沈宵红一根指头就能撂倒他，可是每次只要沈宵红说沈重城的坏话被他听见，谢予安就会眼眶红红地拦到沈重城面前，拧着眉头对沈宵红说：“小红姐姐，你不能欺负霸虎哥哥。”
    一开始只是红着眼睛抽噎，说到后面就像仿佛被骂的那个人就是自己似的开始哇哇大哭，把沈宵红哭的手足无措，然后被照看他们的沈家大管家拎回去跪祠堂——沈家在教育这方面一向信奉男女平等，沈重城和沈宵红打架他们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打完后两个人一起跪祠堂，因为沈家人都要相亲相爱，你们打自家人了，就是错的，至于错误在哪个人身上，哪个人就要跪久一些。
    但是如果你们把别人家的小孩欺负哭了，那不好意思，等着跪祠堂挨打吧。
    沈宵红不是个十全十美的人，比如脾气坏这点她可能永远也改不了了，沈重城没遇到谢予安的时候和她打起来占不了多少上风，等到后来遇到了谢予安，沈重城对上沈宵红就一直处于胜利状态。因为沈宵红一说他，小谢予安就哭，结局就是沈宵红被拎回去跪祠堂，几次以后，沈宵红就不敢再谢予安在的情况下再说沈重城的坏话了。
    谢予安其实对于他和沈重城小时候的事记得不太多，虽然有些印象，但是那些记忆似乎被一层薄纱笼罩着，总是模模糊糊的，现在沈重城重新提起，那些画面陡然间也清晰了起来。
    谢予安抿了抿唇，抱着沈重城的脖颈轻声道：“……反正她也不能欺负你。”
    沈重城低下头，轻吻着谢予安发顶道：“哦？难道不是因为她说错了，你老公不仅不快，还又大又——”
    谢予安一下床脸皮就薄，听见沈重城又开黄腔立马把人推开，赧着脸不高兴道：“你等会睡衣柜！”
    沈重城笑着后退几步，又重新去拉谢予安的手，说：“宝贝，你刚刚说我没伺候过你，来来来，去床上，你想老公怎么伺候你都行。”
    “我不要你伺候，你看你的综艺去吧。”谢予安想溜，却被沈重城拦腰抱住带回床上。
    灯在谢予安的强烈要求下还是被关了，而接下来沈重城还真的没对谢予安做什么，就如他刚才说的那样，一直在“伺候”着谢予安。
    只能听到彼此呼吸的黑暗中，在高潮一刹，谢予安却觉得有无尽的光芒朝他涌来。
    沈宵红和钱灿什么时候离开他门口的谢予安也不知道，但是尤忻明显被昨晚天花板而降的冷雨淋得不清，第二天就因病请假没在剧组出现了，沈重城和钱镇川今天也没来剧组，并且他们以后都不会来了——探班结束了。
    就像弹幕里一些观众所困惑的那样，沈重城他们不会那么闲能够天天来探班，要真是那样，就正如黑子所说的那样是在故意作秀了。
    不过沈重城还是暂住在剧组附近的酒店里，每天都不嫌累地绕一大圈路从映光跑到这边。
    谢予安摸着自己的黑眼圈，在想今晚到底是住在哪边，但就算他不去找沈重城，也难保沈重城不会偷偷溜来他房间里待着，但他真的得劝沈重城收敛些了，不然再这样下去他的黑眼圈就挡不住了。
    谢予安正在纠结着，中场休息的钱灿却坐到他身边，问了一句：“予安儿啊，昨晚沈老板是不是在你房间里？”
    只凭着一句话沈宵红就能发现了的事，谢予安觉得没理由钱灿发现不了，就承认道：“……是的。”
    谁知钱灿听完后却摇起了头。
    谢予安以为钱灿觉得这样不妥，想了会后自己也微微皱眉道：“我也觉得这样不太好，下次我……”
    “嗯？我没觉得不好啊。”钱灿“咦”了一声，这么明显的cp糖他嗑还来不及哪里会觉得不妥，要是他觉得不妥昨晚就不会帮着谢予安打掩护了。
    钱灿用下巴指了指导演骆瑜的方向，悄悄告诉谢予安道：“我是想和你说，导演在生尤忻的气了。”
    现在主镜头那边在拍沈宵红与廖柏轩的戏份，他们俩人是主角，镜头十分重要，骆瑜没去给他们把镜头，却在这边接电话，谢予安刚刚在想着事没注意，现在被钱灿一提才发现。
    骆瑜站的地方又离他们不远，所以她皱着眉满脸不悦的表情钱灿和谢予安都能看得清清楚楚，还依稀能见到她说话的声音——“请假……又请假，淋了点水就生病，那沈宵红还有一场雨中的戏呢，她淋了那么久……也没听见她说要请假……”
    骆瑜胸膛急促地起伏着，就差没直接骂尤忻娇气了。
    她是个脾气很好的导演，对演员十分尊重，对自己的作品也非常负责，所以骆瑜在圈内的口碑很好，影迷们也对她执导的《相遇过》分外期待，因为大家都觉得有骆瑜在的话，起码不会像某些漫改剧那样，把原著剧情改的面目全非。
    而现在她却被气成这样，显然尤忻一定是干了什么严重的错事。
    但依目前的情况来看，尤忻请假的理由是自己昨晚淋了水，发烧生病了要去医院，虽然有不少艺人会带病接着拍戏，但是实在扛不住请个假也是人之常情，骆瑜没理由这样生气啊？
    “你不经常在剧组，所以你大概没发现尤忻也经常不在剧组里，补拍镜头的时候经常找不到他，有时候一连一两天都不在，直接没法拍，他和苗小思那边的戏份进度就被耽误了。”钱灿给谢予安解释道。
    “时间就是金钱”这句话适用于很多地方，剧组也不例外。
    越是大制作的剧组，时间就愈发珍贵，租片场每天的费用，摄影灯光师和后勤们的工资这些都是钱，进度每耽误一天，剧组要付出的金钱也就越多，所以尤忻耽误的也不止是他一个人，他这边迟迟不结束拍摄，苗小思也会被他连带着要多在剧组停留，这对苗小思的档期安排有着很大的影响。
    虽然解决的方法也不是没有——可以删掉部分尤忻的镜头，但是这样一来，很难保证这对整部剧的影响不大。
    谢予安虽然也经常请假，可他是因为要上课，他的课表骆瑜那有一份，除了上课时间以外谢予安都是待在片场的，所以他这边的进度并没有被耽误。
    那尤忻又是为什么请假呢？
    谢予安想了想，忽然睁大眼睛对钱灿说：“尤忻他，他不会是在轧戏吧？”
    难怪尤忻不参加《真实的剧组》这个综艺，因为他参加了也没什么用，摄影组根本拍不到他啊，说不定还会被人发现他轧戏。
    而钱灿更是直接肯定道：“他就是在轧戏。”
    “之前他和你一样，脸上总是挂着黑眼圈，我还以为他是和你一样没睡好，可是我后面才发现他会半夜离开酒店。”钱灿说，“他应该是去另外一个片场拍夜戏吧，最近大概那另外的剧组开始拍白天的戏份了，所以尤忻这几天白天也开始请假了。”
    “可是哪个剧组会在半夜拍戏呢？”谢予安很奇怪。
    “恒一投资的新电影《苍雷风》啊，已经杀青了。”钱灿拿出手机给谢予安看，“他们剧组昨天发微博了，说剧组全体演员们为了追求真实的夜景，特地跑到姝蔓山拍的夜戏，大家都特别辛苦，还发了张合影呢，你看看这是谁。”
    钱灿指着合影右下角的一个白衣青年给谢予安看，那青年面容清秀，一身白衣的样子风度翩翩，赫然就是尤忻。钱灿摇着头说：“我觉得骆导肯定还没看到这个微博，看到了她肯定不会这样平静的。”
    谢予安抬头看看挂了电话后还是意难平的骆瑜，觉得她现在完全和“平静”一词沾不上边。
    轧戏是指一个演员同时在几个片场间奔波，同时拍着好几部剧的情况，除非你很红很有后台，导演想用你或是不得不用你，再或者你事先和导演有过沟通，导演会对你的轧戏行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否则这就是一个大忌。没有一个导演会喜欢自己剧组的演员轧戏，因为这是一种不敬业的行为。
    骆瑜虽然没有明说，但是她在《相遇过》剧组提前开机之前找助理和所有演员联系确认行程，就相当于委婉地告诉大家，她不希望剧组开机后有人轧戏，要是有事你提前说一下，那咱们还是按老时间开机，可是当时尤忻并没有提出异议，也没有告诉骆瑜，他当时还电影《苍雷风》里戏份还没拍完。
    要是剧组里全体演员轧戏那就算了，沈宵红、廖柏轩、夏叙这几个人，随便一个拉出去都是流量巨头，可是他们也好好地待在片场拍着戏呢，没出去跑通告，你尤忻凭什么轧戏？
    “予安儿，你觉得我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骆导？”钱灿问谢予安。
    谢予安想了会后说：“你可以想方法暗示骆导，但是不要直接告诉她，不然你会被尤忻记恨上的。”
    “那我想办法去暗示一下苗小思，不然她多可怜啊。”钱灿收起手机，昨晚他们几个玩拱猪已经建立起牌友友情，“而且我觉得尤忻早就记恨上我了，谁让他每次想勾引你的时候都被我给搅和了。”
    “你小心一点，尤忻他……有后台。”谢予安也很感激钱灿，就告诉他道，“尤忻的堂哥是尤杨，恒一的大股东之一。”
    “我知道他有后台，不然骆导能对他这么客气，给他那么多假？他能刚出道就演电影吗？就凭他那半吊子的演技。”提及尤忻的演技，钱灿有些不屑，也有些悻悻，“……不过他后台这么大啊？”
    尤杨的名字钱灿这种常年混迹娱乐圈八卦论坛的人是听说过的，他和任文骥这种光有钱的富豪还不一样，尤家背后的势力错综复杂，也难怪骆瑜要对尤忻客气一些。
    谢予安哑然：“你知道他有后台，昨晚你和他说话还那么杠？”
    “他昨晚摆明了对你心怀不轨啊。”钱灿闻言义正言辞道，“我要是没看见就算了，我看见了还能容着他暗算你啊？”
    谢予安望着钱灿脸上认真严肃的表情，忍不住想要抱一下钱灿，抬起双臂说：“灿儿，认识你真好。”
    “哎呀，我知道我好，你别对我动手动脚的。”钱灿用两根手指抵着谢予安的肩膀把他推开，“你现在是有对象的人了，矜持一点。”
    “知道了知道了。”谢予安退回去，故作委屈地抿了下唇，然后笑了起来，问钱灿道，“不过你从哪知道那么多消息的？”
    谢予安觉得钱灿真是个宝，但按理来说他知道那么多事，演技也不错，不应该一直在剧里演小配角啊？
    “……我经常刷微博而已，你也可以上微博玩玩，网友们很有趣的。”钱灿打哈哈混过去了，“予安儿我去给苗小思通风报信了，你自己一个人玩会。”
    说完钱灿就脚底抹油想要开溜，谢予安逮住他：“先别走，我们也来发一张照片啊。”
    谢予安想着自己也好久没发微博了，他粉丝们应该很想他，就拉着钱灿拍合照。
    “那行，不过你也不要太靠近我。”钱灿非常注意避嫌，给谢予安画了条三八线，于是两人只得隔得半个手臂的距离，用自拍杆拍了张合影。
    于是最后照片里的钱灿严肃着一张脸，谢予安倒是笑得很灿烂。
    他给微博照片的配字也是用来调侃钱灿的：【谢予安：哇，陈老师好成熟好高冷啊[照片]。】
    《真实的剧组》播出以后，“高冷的陈医生”就已经是钱灿一个很著名的梗了，钱灿说他偶像包袱太重，叮嘱剧组里的大家喊他陈医生，不能让粉丝们发现他不成熟的片段一经播出，粉丝们都快笑傻了，纷纷跑去钱灿微博底下问他：【陈医生，这是在“真实的剧组”里，你能不能真实一点？】
    结果钱灿还去回复她们说：【这就是真实的我，一位成熟优雅的男士。】
    这件事后来被粉丝们笑上了小热搜榜，所以钱灿现在也算小有名气，是《真实的剧组》里除了几位大主演以外最受观众们欢迎的人。
    而谢予安这条微博发出去以后，钱灿也跟着转发了：【钱灿：是的，我就是这么成熟优雅的一位男士。】
    他看到钱灿的转发后笑了下，而关注着明星动态的粉丝不少，仅仅过了一分钟，他微博底下的评论就破百了，谢予安顺手点进去想看看大家评论，本以为大家应该也都在笑钱灿，却没想到他评论区的画风很歪——
    【爱学习的小絮絮：这、这是和陈医生公开了？】
    【兔九：天哪！陈医生的予安儿官宣了！】
    【居老师的小栗子回复兔九：我第一次见公子笑得这么“灿”烂啊。】
    【扫黄大队：不！我不相信！公子扎揪揪才是真爱啊！快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宋麦糯回复扫黄大队：是真的，陈医生的予安儿cp粉们这下嘴都要笑歪了吧？】
    【巴啦啦小魔灯：皇公子邪教党无所畏惧，公子马上就会被任皇子抢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