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节

    段珩夜对于“平行时空”这个概念了解不深，但是刚才文训因话里面的“互相影响的双向平行世界”以及“大部分人的精神力波动都能同时和两个以及多个世界重合”却叫段珩夜想到了另外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自己之前那段时间的经历，或许并不是一场理解中的单纯的“穿书”。昨晚段珩夜看到《倾倒星际》的剧情随着自己两年的生活而产生了变化，那么是不是也意味着，这本书的作者和自己一样，精神力与两个世界同时重合了？
    果不其然，一进入专业领域文训因的话就有些多了，见段珩夜没有打断自己，他便接着就这个问题说道：“……其实每个世界之间的时间流速都是不一样，甚至可以说是混乱……并且变化也没有什么规律。按照我的推测，有的重合度比较高的人，比如说您，可能会在某些重大变故或是受伤之后产生精神力的波动混乱，接着暂时精神力封闭，或是因波动暂时到达另一个时空的现象。当然也有重合度比较小，或者精神力和您比起来较弱的人……会通过睡梦之类的事情感知。”
    段珩夜发现，现在文训因给自己说的这些，都之前他从没有提到过的。不过段珩夜很快便明白了，虽然星际时代的科技发达，可是有关于两个时空之间的研究的发展却并没有很快，文训因现在所说的那些……如果段珩夜不是有这些经历的话，估计他自己也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记得之前看《倾倒星际》的时候，作者曾经一次提到过自己是“做梦梦到”的剧情，当时段珩夜觉得她八成是在开玩笑，所以并没有在意。而现在听了文训因的话，他便立刻意识到，那本书的作者或许不是在胡说八道。很可能她也和自己一样，精神力的波动同时能够和地球与星际世界重合，接着被潜意识促使着写下了这本书。
    这样想来……这还真的是一件很神奇的事情。
    文训因现在也拿不准精神力和肉体之间的关系，但是段珩夜已经自动理解成了“灵魂”与肉体之间的关系——地球时代的他意外身亡之后，“灵魂”来到了另一个世界的“段珩夜”的身上。段珩夜天生精神力束数值极高，且与两个世界同时有较强重合，所以星际时代的他从小就有上一世的记忆。等到儿时那场变故发生之后，段珩夜受了重伤，大脑以及精神力都收到了很大的影响。从此……整个人便自我封闭了起来。
    可以说在那段时间里，段珩夜其实是没有意识的，他的身体被“寄养”给了世界，按照最无情的法则和方式生活。
    而现在，又一场变故之后，段珩夜再一次受到重伤。不过这一回的他没有失去意识，而是重新回到了另一个熟悉的平行世界。同样因为文训因说的“时间流速”混乱的缘故，另一个精神力波动和这两个世界有重合的人也受到影响，写下了和段珩夜记忆中完全不同的剧情。
    短短的一段时间里，段珩夜收到的信息量实在是有点大。等到他艰难的将这些东西消化之后，段珩夜终于想起了重点，“所以我现在怎样才能回去？”他问。
    听到段珩夜的问题，对面的人沉默了好一会。等到段珩夜开始因为这片沉默而不安的时候，对面的人终于有些小心翼翼的反问道：“段教授……您知道我和您联系的媒介是什么吗？”
    在段珩夜看来，文训因的这个问题真的是有够莫名其妙的。但是不知怎么的，一向自认“情商不高”的他这一次却很快从对方的话中觉察出了一些不同的意义来。
    “是……什么？”
    文训因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一般。过了一会之后，他终于对段珩夜回答到：“是元帅大人的精神力。”
    第一百三十一章 结局（十一）
    作为操纵机甲的媒介, 精神力当然是无比强大的，但它同样也是非常脆弱的。身为一名机甲设计者，段珩夜清楚地知道，星际时代的人付出了多少年、多少代的努力才成功将机甲和精神力安全连接起来。段珩夜虽然对星际历史没有很具体的了解，但是仅仅他目前知道的，就已经有无数人因为不成功的精神力实验而丧失生命。
    没错——丧失生命。正在试用期的精神力相关仪器非常危险。一旦运行之中出现以外的话，不但会叫使用者的精神力受到损伤, 甚至还会直接伤害到他的大脑以及生命。孟锦淮是帝国的元帅, 更是一个军人, 没有人比他更懂得精神力的珍贵和脆弱。但是文训因现在却告诉段珩夜，今天孟锦淮正在因为自己，使用一个尚在实验期的与精神力相关的危险仪器。
    说完刚才的话之后，段珩夜听到对面的文训因呼吸明显变得紧张了起来。显然文训因这件事，孟锦淮原本是想要瞒着自己的……见段珩夜半天不说话, 心情有些忐忑的文训因终于慢慢试探着开口了，“段教授……这件事他们本来不叫告诉你的, 是我忍不住……不过您放心，仪器没有问题, 现在运行良好。”
    因为文训因的出现，段珩夜的心情稍稍好了一点，但是方才他告诉自己仪器和孟锦淮精神力的事情之后, 段珩夜的心情却再一次的落到了谷底。当然, 段珩夜知道既然那个仪器能够以精神力为媒介联系到自己，并且在这段时间里运行良好, 那么便证明它本身并没有问题。但是尽管如此，段珩夜还是为此而忧心。
    见段珩夜没有说话，文训因继续道：“……是这样的段教授，所里的这个仪器起道的作用是引导。现在从我们这边的监测数据能看的出来，您精神力的波动情况还是有些异常，所以现在还不适合进行下一步活动。”
    段珩夜会驾驶机甲，所以他知道，人的强烈情绪波动也是会影响到精神力的。现下，面对着自己的葬礼，段珩夜又怎么能冷静的下来呢？“好，我知道。”段珩夜如此回到。此时远在另外一个平行时空的文训因正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面前的光脑，他没有告诉段珩夜，此时对方的精神力哪里是“不稳定”三个字就能简单概括的了的，用“混乱”两个字来说似乎才更加合适。
    只是段珩夜掩藏情绪的能力的确强，文训因看到，对方的精神力的波动虽然极其异常，可是声音却还是那么的冷静。于是在听了段珩夜的话之后，文训因先是沉默了一小下，接着犹豫了一下对他说：“好的……那么段教授，我们这边会实时监测您的精神力数据的，等到数据稳定的时候，我就会重新联系您。”
    “好的。”段珩夜一边慢慢地调整呼吸，一边对他说道。
    当联系暂时中止之后，段珩夜的耳边又恢复了平静。他看到不远处的草坪上已经站满了人。这一世的段珩夜是一个宅男，他并没有多少朋友，与家人的关系也不算非常亲密。但是现在……段珩夜却明明白白的从这些人的脸上看出了清晰无比的悲伤。
    有些讽刺，直到离开这个世界之后，段珩夜这才终于意识到，原来自己的周围竟然有如此多的爱意。现在葬礼已经正式开始了，在段家这样的传统家族里，像段珩夜这种因外族争斗而亡的人是不会有多么盛大的葬仪式的。不过现在眼前这样子倒是符合他心中所想……至少不会有更加盛大的活动来放大人心中的悲伤。
    天空上不久之前飘来的厚重积雨云停在了这里，段珩夜看到现在已经再没有阳光透下来了。不远处身穿黑衣的家人依次将手上捧着的白色花束轻轻地放在了黑色的石碑之前，他们沉默的站立一会之后，又沉默的离开了这里。
    段珩夜好久未见的同事也来了，他们中的许多人早就已经哭得站也站不稳。这些人在工作人员的搀扶之下走去，又被搀扶着回来。接着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大约是在讲段珩夜生前的事情——作为他们的领导，段珩夜虽然看着有一些严肃，但实际上却常被人在背地里用“可爱”两个字形容。
    和同事那边的场景不同，就像段珩夜一样，段家的人似乎都不怎么擅长于言辞。段珩夜远远看见自己的父母并肩站在了一起，他们没有说话，就那样静默着看着前方的石碑。而在这个时候，已经挂在天空上好久的积雨云终于被什么东西给刺破，它就像是一个盛满了水的塑料袋一般，一旦被不小心戳破，便将会淋漓且不散干净不罢休的下了起来。
    虽然来得时候就看过天气预报，并且准备了充足的雨伞，但是这雨落得却还是有些过于突然了。等到工作人员拿着伞过来的时候，站在最前面的段珩夜的父母的衣服早就已经被雨所淋湿。段珩夜看到，一向重形象的母亲轻轻地将被雨水打湿的碎发拨到了脑后，她的脸颊上，雨水混着泪水向下快速滴去——女人从来都没有这样狼狈过。
    远远看到这场景之后，段珩夜的心脏简直就像是被人用手紧紧地揪住了一般。他慢慢的走到了母亲的身前，但可惜的是，段珩夜的手依旧无法触碰到眼前的人。无论段珩夜怎么做，都是徒劳无功。
    看着将自己什么也摸不到的手，一股无力感向段珩夜重重袭来。现在他心中无比的确信，这一趟重回故地，分明就是一场惩罚。隔着厚厚的雨幕，段珩夜看到母亲在哭泣之后终于忍不住扑向了前方男人的怀中，紧接着段珩夜父亲则伸出手去，轻轻地在她背后拍打起来。
    段珩夜从来都没有见过这样脆弱的母亲，也没有见过如此温柔的父亲。他发现，自己对家人的了解真的太少太少，而现在等到终于看到他们自己从未见过的这一面后，却什么都来不及了。
    大雨还在继续，并且越来越大。因为这场雨，段珩夜甚至已经看不清三四米远外的事物。也不知过了多场时间，他的家人终于开始离去，想要跟着他们一道回家的段珩夜发现，此时的自己竟然也登不上回程的车了。
    不过十几分钟之后，原本站满人的地方只剩下了段珩夜一个，面对着这场似乎永远也不会停下的大雨，还有面前属于自己的黑色石碑，段珩夜的心中无比迷茫。段珩夜不是一个胆小的人，但是此时的场景还是叫他恐慌。四下看了一圈之后，段珩夜重新淋着雨走到了树下，然后抱膝坐了下去。
    段珩夜不知道文训因刚才说的那个仪器现在是不是还在运行，星际那边又是否还能听到自己说的话。等到坐下来之后，段珩夜便开始一遍又一遍的在心中喃喃的念起了孟锦淮的名字……
    那边仍未有人回应，但是就在这个时候，段珩夜的耳边却终于多了一点除了雨滴声之外的别的声音。有一辆车缓缓的停到了不远处，接着一个身穿黑色衬衫的男人走了过来——他没有打伞，雨水肆无忌惮的从他的身边滑过。来人是沈以玉，看到他之后，段珩夜忽然觉得有些搞笑。如果自己没有记错的话，昨天晚上沈以玉还在自己的家中说想要见他，而现在，虽然隔着点东西……但是也算是真的见到了吧。
    刚才的段珩夜满心绝望，但是当他看到沈以玉出现在这里，并且默不作声的朝着黑色石碑跪下之后，心情却意外的平静了下来。段珩夜之前曾不由得在心中将“精神力”还有“灵魂”一类事物联系起来，而现在他觉得，自己大抵算是懂得了什么叫做“放下”。看到沈以玉这个间接害死自己的人，段珩夜的心情当然是复杂的，但是等到这一闪而过的复杂情绪消失之后，他的内心深处却再一次想念起了孟锦淮来。
    不是想要回到星际时代，也不是想离开这片令人窒息的暴雨，仅仅是想念孟锦淮而已。这思念无比简单，却又无比的清晰。
    大雨还在继续，段珩夜仍旧坐在树下，他没有去看前方的沈以玉有没有走，只是坐在那里安静的回忆着之前两年的时光。就在这个时候，段珩夜忽然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力量将他紧紧地包裹了起来。一瞬间，刚才被暴雨所剥夺的温度再次回归，段珩夜仿佛听到耳边传来了熟悉的呼唤。
    在地球，段珩夜第一次试探性的将自己的精神力释放了出去，紧接着他便感受到了熟悉的回应。这个时候，文训因的声音再一次出现在了段珩夜的耳边，只听对方有些激动的说道：“段教授！您现在的精神力波动已经正常了！”
    换而言之，段珩夜或许可以回家了。
    作者有话要说：首先和大家鞠躬！这本书的正文明天就要正式完结啦（后面还有十章左右的番外），感谢大家这段时间以来的陪伴。
    第一百三十二章 正文结局
    因为段珩夜曾经与孟锦淮一块驾驶过机甲的原因, 他对于对方的精神力波动熟悉无比。所以几乎是感受到回应的同一时间，段珩夜立刻确认——这个精神力属于孟锦淮。当重新连接通讯之后，另外一边的文训因情绪显然非常激动，和他的激动不同，段珩夜本人却忽然变的淡定了起来。
    在文训因的指挥之下，段珩夜逐渐放松，接着深呼吸, 然后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随着心情的逐渐平静, 现在的段珩夜已经可以非常自由的控制着他的精神力了。按照文训因说的, 段珩夜试着一点点在周围捕捉着另外一个熟悉的精神力波动，接着与它“交流”起来。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逝，段珩夜觉得，自己耳边那从刚才起就没有断绝的雨声都逐渐小了下来，耳畔也重新变得安静起来。
    对于段珩夜来说, 这真的是一个非常新鲜的体验。在他之前生活了两年的星际时代，人们对精神力的利用研究算是比较深, 不过那个时候大家也基本上只能将精神力与机甲联系到一起来使用，而不会单独将它利用。可是现在段珩夜却并没有以机甲作为媒介, 他单单用精神力便屏蔽掉了周围的杂音。
    那边的文训因虽然不知道段珩夜这里的具体情况，但是面前的光屏上的数据却明明白白的告诉他——段珩夜的精神力正在逐渐增强，这并不是等级上的纵向增涨, 而是一种之前从未见过的横向扩展。
    雨声越来越小……越来越小。段珩夜觉得, 原本坐在地上的自己好像忽然失去了重力的依靠漂浮在了空中。这种感觉非常奇怪，有些像是机甲上曾经进行过的失重模拟试验, 但是又不完全一样。当然现在情况比较特殊，段珩夜并没有很多时间去研究这个奇怪的感受。他只觉得自从自己陷入这个状态之后，好像眼皮子也逐渐变沉，再不能随意的睁开。
    在这样的一片混沌之中，段珩夜感受到自己的精神力和孟锦淮的精神力牢牢的纠缠到了一起。这股汇合起来的力量不但牵引着他的精神力向着另外一个地方飘去，甚至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紧紧的将段珩夜的身体包裹在了其中。
    感受到这温暖的牵引之后，段珩夜慢慢说服自己放松了下来，接着将整个人彻彻底底的交给了那两股已经彻完全缠到了一起的精神力之中，并且放弃了对那股力的控制。
    如今段珩夜非常庆幸自己之前学习了如何驾驶机甲。虽然他的精神力数值非常强，但是精神力数值高，并不代表天生对它拥有极高的控制能力。目前星际上人们对精神力的控制主要体现在驾驶机甲这个方面，甚至可以说唯一的体现就在这里。故而段珩夜前段时间学习驾驶机甲，便很好地锻炼了他对于精神力的控制能力。
    段珩夜不知道的是，这种放弃控制自己精神力，而完全叫它被别的精神力所引导的事情对于常人而言其实是非常困难的一件事。只有对精神力操控非常有经验的人才能办得到，并且保证在精神力被控制之后自己的大脑不会受到损伤。
    精神力以及整个人被另一股力包裹着前进，段珩夜也随之完全放空了。这一刻他彻彻底底的放弃了思考，陷入了一种极其空洞的状态。
    不过这还仅仅只是个开始。
    回到另一个世界的过程，比段珩夜想象中的要漫长很多。在一片黑暗之中，段珩夜觉得自己好像正走在森林里的一条漫长、黑暗的泥泞小道之中，这里一眼望不到终点，且四下无光。
    在这样失去重力、失去光亮、失去声音的世界里，时间也被无限拉长，人变得更加容易迷失。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段珩夜的内心深处突然生出了一种难以抵御的疲惫感。虽然在这么长的时间里，他自己根本没有动过，但是这种疲惫感却是从灵魂之中生出的，并且不受控制。
    作为一个科研人员，段珩夜拥有绝佳的毅力以及恒心。但是这一刻，在周围环境与疲惫感的促使之下，段珩夜的心底忽然冒出一个声音，那声音对他说——不如就这样吧，停在这里吧……已经很累了。
    现在的段珩夜已经放空很久，不过当内心里这样的声音响起的时候，他还是生出了浓浓的危机感——段珩夜感受到了，这是一个危险的信号。
    此时的段珩夜在一片黑暗之中陷入了挣扎，一方面他心底有个声音正在一遍一遍的告诉自己，现在他已经非常疲惫，需要休息。但另外一方面，段珩夜却又在继续挣扎，想要随着那股精神利一道离开这里。
    就在这个时候，段珩夜忽然发觉之前一直在拖着自己往前走的精神力停了下来。它好像是感受到了自己的异常，接着慢慢的安抚起了自己的情绪。
    渐渐的，那个本来想叫段珩夜停在原地的声音好像忽然小了下来。再过了一会之后，那股精神力终于重新将段珩夜向前拖动。
    这条路似乎依旧漫长，不过却不再那么黑暗了。
    与此同时，在南诸星上文训因依然神情紧张的盯着面前的光屏。若是有人看到现在的场景的话，一定会惊叫出声。因为就在文训因的身边，身穿着黑色实验服的孟锦淮正静静的闭眼坐在一个巨大的黑色金属仪器边。
    那个金属仪器的外侧有数也数不清的裸露长线，它的一边连接着身后庞大的仪器，而另外一边则紧紧的贴在坐在这里的男人的额头上。因为这个仪器还属于实验阶段的缘故，虽然性能已经稳定，但是他的外表却并没有像星际大多数仪器那样做到简洁美观，而是将所有的线路，还有各种的连接部件都裸露在外，看上去非常的吓人。
    不过实际上……如果知道它的功能和用途的话，不管这仪器长什么样，大家都会觉得它可怕而又危险。
    此刻文训因看到，不知道因为什么事，原本运行顺畅的精神力忽然停了下来。而随着它的停滞，光屏上也闪起了暗红色的提示灯。这样不稳定的光亮打在了一边紧闭双目的男人的脸上，更显的狰狞可怕。
    虽然内心对自己研究出来的这个仪器的性能非常肯定，但是随着精神力的持续停滞，文训因原本放在虚拟键盘上的手也紧紧的攥到了一起。作为设计者的他知道，精神力的停滞绝对不是一件好事。
    实际上像这样的实验必须提前向帝国进行申报，不过由于仪器还未正式投入使用的缘故，文训因其实是没有获得申报资格的……换而言之，这是一场本不该存在的非法实验。
    和孟锦淮在第一时间同意进行试验不同，军部里面的其他人全部对此持反对意见。甚至就连文训因自己，他都更倾向于首先通过快速通道进行申报，然后再进行实验。但是一向理性的孟锦淮却直接拒绝掉了这个建议……
    之前段珩夜听文训因介绍的时候，就知道这是一场非常危险的实验，但是他绝对想象不到，实际上这场实验的知情者只有自己，还有孟锦淮以及文训因三个人而已。巨大的实验室里，二分之一的空间都被这仪器所占据，而在仪器之前，孟锦淮依旧闭着双眼静静的坐在那里。
    红色的灯光继续闪烁，文训因心跳的节奏都被那灯光所打乱。
    难道说……实验真的会就此失败吗？作为烨天帝国的公民，文训因首先想到的并不是自己的未来，而是若帝国真的同时失去了段珩夜和孟锦淮的话，究竟会遭受多大的损伤。文训因跌坐在了地上，他这一生从未如此绝望过。
    这一刻，正背对着仪器而坐的文训因没有注意到，就在他坐下去的同一时间，身后的仪器上忽然出现了一行长长的文字提示。此时虽然光屏依旧在闪烁，但是那个提示上的字符却明明白白显示——这个时候，仪器的闪烁已经不再是因为精神力的停滞了。
    属于段珩夜的黑暗的世界忽然生出了光亮，因为已经习惯了这一切的缘故，当光线逐渐出现的时候，段珩夜不由地皱起了眉毛。不过因为那道光是出现在心底，而非眼前的缘故，无论段珩夜怎么做，都无法避免被这样的光线所照射。
    他的心情不由得有些焦急。就在这个时候，位于南诸星另一处的房间内，原本安静的仪器忽然响起了巨大的提示音，同一时间不知在床上躺了多久的男人的眼珠终于缓缓的移动了起来。
    而在那一间巨大的实验室里，坐在金属地板上发呆的文训因忽然听到自己耳边穿来了异样的响动。等他呆呆的抬起头的时候，便看到一身黑衣的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去掉仪器的束缚站了起来。
    孟锦淮也醒来了！
    注意到文训因的视线之后，孟锦淮轻轻地朝着对方点了一个头，接着便半刻停顿也没有的快步向屋外走去，而他的嘴角也出现了一个浅浅的弧度。
    这一场重逢，孟锦淮实在已经等待了太久太久……
    作者有话要说：正文完结！明天先来一发甜甜的番外好了~番外的时间点在结局章之后的几个月，事件是婚礼hhhhhh
    感谢大家的陪伴！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