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8)

    卡尔接触的是成年后言行举止堪称绅士完美的西瑞尔，完全无法想象西瑞尔还有别的样子。
    接下来呢？卡尔问，丽兹的话并未透露多少关于西瑞尔的老师的信息啊。
    第29章
    精灵女王命令玛尔琳夫人负责安排澹秋水和小西瑞尔的住处，玛尔琳便将两人安排在宫殿的一间独立偏殿里。
    但澹秋水总是不在那里，他带着小西瑞尔逛遍了精灵族内所有允许去的地方。包括精灵的城市，或者是精灵聚居地周围长满了药材的森林。
    小西瑞尔看到自己的师尊似乎在带着他专心致志地寻找各种药材，感到有些奇怪，他们的目的不是生命神水吗？
    晚上睡觉的时候，小西瑞尔趴在澹秋水身上悄悄地问这个问题，澹秋水就低下头看他，说：小彼得要知道，为了达到目的，绅士要懂得使用智慧。
    小西瑞尔还是一头雾水，看着澹秋水微笑的样子，不由抓住澹秋水的手臂：师尊，师尊，我还是不明白。
    澹秋水非常耐心，问他：生命神水对于精灵的重要性彼得感受到了吗？
    小西瑞尔点头，他本来以为生命神水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东西 ，但是进入了精灵族内部，他才知道生命神水对于精灵是多么的神圣和至高无上。
    那彼得觉得，精灵会愿意把他们的宝贝给我们吗？
    小西瑞尔想了想，摇头，如果他有一件最最珍惜的宝贝，谁来问他要他都不会给，甚至可能把那个人杀掉。
    师尊，师尊，师尊是谁都不会给的。小西瑞尔突然升起这个念头，师尊是我一个人的。
    所以，我们需要一个理由，让精灵甘愿将生命神水给我们。
    小西瑞尔思考了一下，问：那师尊这些天是在找这个理由吗？
    澹秋水揉了揉他的脑袋，赞赏道：对啊。
    那是什么呢？小西瑞尔好奇地追问。
    澹秋水没有告诉他，留了一个小悬念：彼得不如也试着寻找看看。
    森林里的环境实在太好了，来自山谷的风吹在脸上凉丝丝的，空气中弥漫着清醒的草木和泥土的味道。
    小西瑞尔能感觉到自己的师尊的心情非常闲适，他发现比起繁华的城市，像卡法利首都那样的城市，澹秋水似乎更喜欢这样充满自然气息的环境。
    女性精灵们大多拥有的是木的力量，所以她们是炼药师，负责采摘还有种植。男性精灵更多拥有风的力量，所以他们学习弓箭，成为保护精灵族的战士。
    澹秋水左手提着一个藤条编织的篮子，右手牵着小西瑞尔，在整个精灵的城市里缓缓穿过，然后到达一处比较平坦的谷地。
    这处谷地地理位置十分好，一面向阳一面背阴，什么药材都能长，也是精灵们最常来的一处采摘药材的地方。
    一路上小西瑞尔严肃着脸，特别认真的观察身边的所有事情，他想找到那个能让精灵族将生命神水给他们的理由。
    澹秋水侧脸低头看见他这副专注认真的样子，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然后继续走。
    可惜直到到达目的地，小西瑞尔都没有观察到有价值的东西。
    小西瑞尔有点泄气。
    彼得，过来。澹秋水叫他，小西瑞尔马上跑过去，在澹秋水身边蹲下。
    他们身处地方铺满了绿地毯一样的野草，澹秋水非常不拘地直接撩开魔法袍坐在地上，一边采挖一株植物一边对小西瑞尔介绍。
    红锯蕨，叶子背后长着孢子，粉末可以制毒，根部长着浅黄色的果子，像是水晶，里面有红色的丝絮，取出来可用来熬制解僵直魔法的药剂，也可解孢子粉末制成的毒，记住了吗？
    小西瑞尔眼睛亮晶晶的，声音也脆脆的，澹秋水的话才结束，他就马上说：记住了。
    澹秋水嘴角弯出微微的弧度，捏捏他的脸。
    彼得彼得是精灵族的小公主跑来了。她依旧背着她的小箭筒和挂着她的弓。
    她今天特别努力地学习，因为教她弓箭的老师说，学好了就能去玩。小丽兹这会儿对小西瑞尔的兴趣正盛呢！
    兰斯大人，我能和彼得玩吗？
    两个小朋友一起看向澹秋水。
    澹秋水看出了小西瑞尔眼睛中的希翼，点头说：去玩吧。小徒弟有了小玩伴，他很高兴。
    于是小西瑞尔和小丽兹一起跑到旁边的森林里去了。这周围都是精灵的领地，所以澹秋水也不担心他们会遇到什么危险。
    等进入森林，跑出了澹秋水的视线，小西瑞尔眼中的感情全部冷下来，只是年幼天真的小丽兹一点都没有发觉。
    她高兴地对小西瑞尔说：彼得，你说孔雀会不会出来？
    实际上两个小孩计划着捕猎一只孔雀好几天了。
    小西瑞尔状若无意地说他想要绿孔雀的羽毛，小丽兹正沉浸在自己有了玩伴的喜悦中，当即表示，她可以帮小西瑞尔一起抓孔雀。
    但实际上，精灵族内是禁止捕猎绿孔雀的，因为精灵崇尚绿色，觉得绿孔雀是和精灵一样受到森林宠爱的生灵。
    但小公主当然不需要知道这些东西。
    一定会出来，我观察了好几天，它们会在这个时候出来找草籽。等会儿就靠你了，丽兹。
    丽兹立马觉得非常被需要了，非常骄傲，放心吧，交给我，我一定会射中它们，不让它们跑掉。
    小西瑞尔：好，我们去躲起来。
    两个小孩跑到树丛中躲起来。小西瑞尔为什么一定要丽兹射杀绿孔雀呢？因为他想要羽毛是绿孔雀身上最漂亮的那一撮，而绿孔雀一旦没有了这小撮羽毛，就会死去。
    丽兹射杀了孔雀，如果后面被发现了，那也不是他的错。
    小西瑞尔是借由小丽兹的公主身份帮他背锅呢！
    过来了，过来了，彼得，绿孔雀！
    小西瑞尔：闭嘴，你吵到它们了。
    小丽兹有点委屈，小西瑞尔可不管她，快点，你需要瞄准它们。
    精灵女王一直严苛地要求她的女儿，所以丽兹的弓箭本领很出色，绿孔雀虽然是魔兽，但它基本上没有攻击力，丽兹的箭杀它们足够了。
    丽兹的箭飞出来，穿破了落下来的树叶，直直扎进了绿孔雀的翅膀下。
    射中了！两个小孩都很惊喜，立刻跑过去，却不知道绿孔雀的死亡触发了森林的攻击！
    第30章
    澹秋水的十分精力，一半处于休眠状态，一分观察远处精灵的聚群采摘药材活动，剩下四分全在两个孩子身上。
    于是，小西瑞尔和小丽兹一遭遇意外，他便立即察觉到了，瞬间消失在原地，出现在森林中。
    两个小孩都不知道绿孔雀的栖息地布置了魔法阵，绿孔雀被攻击就会触发森林的攻击，一瞬间，无数的藤蔓漫天飞舞地朝两人射来，地上的枯叶底下发出一道一道的绿色亮光，一旦被亮光击中，就会僵硬在原地，然后被藤蔓捆起来。
    小丽兹作为精灵公主一直被精灵族妥当地保护着，年纪小小，从来没有遇到过危险。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攻击，她完全懵了，三两下就被树藤拴住脚踝倒吊起来，于是她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而小西瑞尔的第一个念头竟然不是自身的安危，而是那撮绿孔雀的羽毛。他还没有学习魔法，但澹秋水却教过他一些身法招式，他什么也没顾着想，当即在地上滚来滚去，一把将死去的绿孔雀抱在怀里，然后一边灵活地躲避魔法阵和树藤，一边将绿孔雀身上的羽毛揪下来，收到自己的手环里。
    手环是银质的，里面有一个不大的空间，是澹秋水送给他玩的，让他装些自己的小东西。
    一番翻滚之后，小西瑞尔头发上却沾满了树叶，身上全是泥土，把澹秋水给他穿的干净整齐的衣服弄得一团糟。
    但小西瑞尔毕竟只是一个小孩，就算聪明一些，灵活一些，在战斗上也有极高的天赋和敏感，但他还没有受到系统的训练，又有什么用呢？
    眼看着一根手腕那么粗，还长着墨绿色倒钩刺的树藤朝小西瑞尔卷来，小西瑞尔睁大了眼睛，像是被吓得都不敢动了。
    如果被这根树藤捆住，他一定会被剐下一层皮。
    就在万般危急的时刻，澹秋水及时赶到，发出一道透蓝色的光芒打中那根藤蔓，并将小西瑞尔揽在怀里保护起来。
    小西瑞尔一看，发现那根藤蔓立马被冰封住了，凝滞在空中，上面还冒着滋滋的寒气。
    小西瑞尔抓住澹秋水的魔法袍，看着澹秋水干脆利落地几个动作，漫天飞舞的藤蔓全都缩了回去，魔法阵也停止运转了。
    确定已经安全了，澹秋水才将小西瑞尔放下来，并割断了捆住小丽兹的藤蔓，将哭得鼻子通红的小女孩从半空中放下来。
    小西瑞尔怯怯地叫喊道，师尊
    澹秋水马上转向他，矮下身体与他视线齐平，并用手触碰小西瑞尔的脸，着急着轻声问：怎么样，彼得没事吧？
    小西瑞尔马上环住澹秋水的脖颈，委委屈屈，一副惊吓过度的可怜样子。澹秋水便直接将他抱了起来。
    澹秋水一手抱着小西瑞尔，将另一只手伸给小丽兹，小丽兹抽哒哒地将自己的小手放上去。
    于是澹秋水抱着一个牵着一个准备往森林外边走。
    但他还没有迈出步子，因为这边的动静被引来的精灵女王还有玛尔琳夫人正好赶到，小丽兹看到自己的母亲，第一反应竟然是将自己藏在澹秋水背后。
    精灵女王脸上一丝表情都没有，不怒自威：丽兹，过来。
    小丽兹的表情更加委屈 ，还有几丝恐惧，闯了祸的孩子都会害怕严厉的母亲。
    小丽兹慢吞吞地朝精灵女王走去，刚走几步，精灵女王就责问道：你的弓箭在哪里？
    小丽兹心里一慌，弓箭手是万万不能丢下他的弓箭的，小丽兹急忙左右转头寻找自己的弓箭，好一会儿终于在一棵大树树根处找到了它，但是弓已经被折成两段了。
    小丽兹捧着自己的弓，心里一直在打颤，她无助地看着精灵女王，母亲。
    精灵女王：还不过来！
    小丽兹只好疾步走过去，小心翼翼地站在精灵女王身边，被玛尔琳夫人牵着。
    澹秋水抱着小西瑞尔面对女王，不卑不亢地打招呼：女王陛下。
    小丽兹看着小西瑞尔，心里感到又羡慕又嫉妒，她的母亲从来就不会抱她，也不会哄她安慰她，她也想拥有兰斯大人那样和蔼可亲的老师。
    女王身边的侍卫从树丛里提起一只死掉的孔雀，女王陛下看着孔雀身上的箭，脸色变得更加严厉，小丽兹一阵心慌，而小西瑞尔也攥紧了澹秋水的衣服。
    玛尔琳女王叫到，把丽兹公主带回去关起来。
    丽兹立刻哭起来，妈妈，妈妈！
    玛尔琳夫人：来，公主跟我走。
    等玛尔琳夫人将公主带走了，精灵女王冷漠地对澹秋水说：十天已经快过了，人类，你该离开精灵森林了。
    澹秋水不急不缓地说：女王陛下是否曾说，如果我想要得到什么东西，需要与精灵等价交易？
    精灵女王：玛尔琳会负责与你交易。
    澹秋水：不，女王陛下，这件事必须要您做主，我要精灵族的生命神水。
    精灵女王将手杖重重地杵在地上，所有的树木都随之晃动，一道一道魔法阵的光芒从她脚下漫延，放肆！
    小西瑞尔被精灵女王突然的威喝吓到了，叫了一声师尊。澹秋水便安抚地拍拍他。
    女王陛下何必动怒，如果我说我能提高新生精灵的降生率，值不值得您以一瓶生命神水相赠
    精灵女王脸上明显闪过一丝慌乱，这个人类竟然发现了精灵族最大的隐患。如果答应他，岂不是暴露了精灵族的繁衍危机，但如果不答应，与丽兹一起，近百年来生命神树只孕育了十九只新生精灵，其中丽兹是唯一一只纯粹的精灵，这在历史上从未有过。
    再这样下去，精灵族必将面临极度的危险局面。
    投下一颗惊雷，澹秋水却波澜不惊地站着，让精灵女王感到处于劣势。她逼问道：人类，我怎么能相信你？
    澹秋水温和地送上一个友好真挚的笑容，说：全凭女王陛下定夺。
    女王决定信任这个来历不明的人类，她请出精灵族的巫术精灵，让澹秋水与她立下誓言，
    澹秋水承诺帮精灵族提高新生精灵的出生率，精灵女王承诺将生命神水作为报酬。
    如果谁违背了誓言，谁的生命就会被剥夺。
    这笔交易就这么定下来了，澹秋水和小西瑞尔将继续留在精灵族中。
    丽兹被关禁闭了，小西瑞尔跟着澹秋水回到偏殿。晚上，小西瑞尔找到了一个锦盒，并将那些墨绿色的孔雀羽毛整整齐齐地摆放在里面。
    师尊，师尊，我要送一个礼物给你。小西瑞尔朝澹秋水跑过来。
    澹秋水搁下羽毛笔，他面前的羊皮纸上绘制着一个极其复杂的阵图，像是魔法阵，但又差距很大，不管是不是魔法阵，那些玄奥生涩的线条纹路，小西瑞尔都看不懂。
    哦，是什么？澹秋水宠溺地笑着接过。小孩濡慕大人的时候，路边捡的鹅卵石都当成宝贝送给自己最喜欢的大人。
    澹秋水打开一看，盒子里垫着绒布，上面整整齐齐地摆放着一小叠孔雀羽。小西瑞尔抱着澹秋水的膝盖，邀功地说：师尊，这个羽毛送给你做一个精灵女王那样漂亮的斗篷宝石扣。
    小孩眼睛亮晶晶地，澹秋水微不可察地叹了一口气，这个小鬼头啊。
    丽兹射杀了绿孔雀，是你出的注意对吗？
    小西瑞尔惊恐，下意识撒谎：不是，是丽兹想抓孔雀，我看到羽毛很漂亮，想送给师尊，才拔下来的。
    小孩子总以为他们很聪明，鬼主意能瞒过所有大人，却不知道，在大人看来，都是一些又好笑又好气的小阴谋。
    彼得，师尊是不是告诉过你，绅士想达到自己的目的要擅用智慧。
    小西瑞尔立刻点头，澹秋水将手放在他的脑袋上，那你记好，绅士懂得运用智慧，但绅士不屑于将智慧用在不正当的事上，那不是智慧而只是一点小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