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节

    亏他脸这么大，敢说自己拿第一是应该的。
    “票数差距还在跟后面拉大，现在的名次保持到明天投票通道关闭之前，你就是稳稳的第一了。”刘全把手机屏幕凑过去，瞅他满脸不感兴趣的模样，稀奇的问，“你今天怎么了？谁得罪你了？”
    正常给他放了假，也没人逼崽崽吃胡萝卜。可祁唯羿满脸心不在焉，隐隐还透露出异样的烦躁。
    “谁敢得罪我？”祁唯羿斜了他一眼，收回视线忧郁的望着掉在地上的笔，“决赛舞台有个人solo环节，我在想要怎么糊弄过去。”
    “糊弄……幸亏今天聪姐回公司了，不然她听到又要骂你。”刘全叹了口气，蹲在他椅子下提议道，“solo很简单啊，其他人做梦都想solo呢，你上去随便唱唱歌跳跳舞。”
    “醒醒，”祁唯羿惊恐的看着他，“我会吗？”
    “你可以学…”刘全话说到一半，自我否认道，“哦，你不会。”
    “算了，对着你皱巴巴的脸没什么灵感。”祁唯羿从转椅上跳下来，伸了个懒腰。
    长时间思考脑子也怪累了，这么努力实在不适合他。
    皱、皱巴巴？
    刘全惆怅的摸着自己眼角的鱼尾纹，心想我才三十多岁，还没找女朋友呢。
    他捧着被伤透的心，正要继续跟祁唯羿说什么。
    只见祖宗从抽屉里拿出车钥匙，轻巧的晃了晃，“我要换个环境，你帮我混出去。”
    “混……你想去外面？天呐！收起你危险的想法！”刘全吓得瑟瑟发抖，企图阻止他，“除非有外务，否则合同规定不能离开宿舍大楼。我带你出去，聪姐知道会掐死我的！”
    “可是你不带我出去，”祁唯羿气定神闲的看着他，“你马上就死了。”
    而且会死的很难看，祁唯羿用眼神说。
    “……”刘全两相权衡，迅速得出判断，“祖宗，带上帽子口罩，把自己捂到妈都不认识我。”
    “我妈本来就不认识我，”祁唯羿知道他是同意了，慢吞吞的把自己裹起来，“她走的时候我还不长这样。”
    虽然知道不合适，但是真替你妈妈庆幸。
    早早的离开了魔鬼。
    祁涵收到短信后，立刻从公司赶回到小别墅。
    通过指纹验证进入别墅里，安保系统显示有访客。
    他穿过偌大的客厅，径直走向自己的主卧——
    这栋别墅的客房在二楼，按照堂弟的性格，他肯定懒得上去。
    祁涵平常住在城区的公寓里，别墅定期有家政过来清理，房间里崭新干净。
    主卧却像是遭遇台风过境，柔软的大床扑腾地乱七八糟，棉被掉到地毯上。两个枕头一个挂在床边的台灯上，另一个被祁唯羿抱在怀里，修长的腿压上去，蹂躏得看不出原本的形状。
    还未完全长大的人侧躺在床上，半长的头发随意散落。瓷白的皮肤精致细腻，微启的唇呼吸清浅，似乎等待阳光唤醒的小王子。
    他睡颜看起来像天使，可映在祁涵眼里绝对不算美好。
    祁唯羿睡觉习惯相当差劲，每次睡前总要酝酿半个小时，辗转反侧无数次才能入睡。
    在他辗转反侧的过程中，会折磨周围所有能折磨的东西，消耗自己旺盛的精力。
    更可怕的是这祖宗还有神经衰弱，睡觉时不能听见半点响动，甚至连别人的呼吸声都会觉得吵。
    幸亏《为你揽星》节目组有通宵练习的优良品德，才使祁唯羿同宿舍的选手没有遭受迫害。
    否则他们听到祁唯羿‘你不要呼吸’的要求，还有他能杀人的死亡凝视，估计下半辈子都会有心理阴影。
    很早以前开始，祁涵就觉得弟弟注定孤独一生。
    没人有勇气跟他睡在一张床上，随时会有生命危险。
    听到响动，祁唯羿眼睫颤了下缓缓张开，瞳孔深处透出被吵醒的深切怨念。
    幸亏他还存有一丝清明，知道这不是自己家里才强压住起床气，坐起来揉揉惺忪的睡眼。
    劫后余生的祁涵松了一口气，走进去坐在他床边，等祁唯羿熬过起床气才问，“你怎么在这里。”
    “放假，回我家太远，就过来了。”《为你揽星》录制的城市，跟祁唯羿原本住址在两个城市。
    祁涵补充问道，“你们那个节目好像是封闭式的，应该有协议吧？”
    “有，”祁唯羿眨了下眼，“他们管不住我。”
    实际上，就是节目组知道他跑出来，也没有人会追究。
    祁唯羿人气高，top可以为所欲为。
    “唉，参加了节目就要遵守人家的规则。你以前生活在自己的舒适圈里，我们所有人都会纵容你，给你提供无法无天的环境。”祁涵望着自家堂弟，企图跟他讲道理，“可外面世界很复杂，你选择的路尤其复杂…”
    祁唯羿讨厌说教，张开嘴打了个哈欠。
    “祁唯羿！”祁涵拿他没办法，“社会太危险了。”
    “嗯，我还小。”祁唯羿点点头，接着他的话说，“所以没有人能管住我。”
    祁涵不赞同的皱起眉，弟弟年纪太小，根本不懂他进入的圈子有多复杂。
    似乎感应到他的想法，祁唯羿漫不经心的说，“我会把所有的新环境，都活成我的舒适圈，会有更多的人像你一样迁就我。”
    “……”祁涵定定看了他几分钟，败下阵来。
    小叔和婶婶走的时候，祁唯羿才读小学，所有人都觉得他的人生完蛋了。
    但他并没有表露出任何消极阴郁，依旧按照原本的模式生活，把周围人所有的同情，转化为自己放肆的资本。
    “行吧，我从来管不住你，没办法干涉你任何决定。”祁涵在谈判桌上无往不利，却每次都输给弟弟，只能妥协道，“要是…”
    “不会的。”祁唯羿抢先回答，“我这么可爱，没有我做不到的事。”
    “好吧，”祁涵识相的换了话题，“怎么想到进娱乐圈？以前没发现你有这种兴趣？”
    “刘全找我，就去了。”祁唯羿打开电视，调出最新一期节目，快进到美颜盛世队上场的部分。
    在大屏幕上看，自己的脸更加精致。
    “你也知道，我从小得过且过没什么梦想。”
    节目开始，舞台灯光投在祁唯羿身上，让他成为全场唯一的焦点。
    “正好碰到自己不讨厌的事，所以试试好了。”祁唯羿盯着那样的自己，淡淡的跟祁涵说，“我如此可爱，不能只有自己知道。而且…”
    “而且什么？”祁涵追问。
    “没什么。”祁唯羿拒绝回答。
    他没有目标，但有必须要做的事。
    眼前的路是一条捷径。
    “行吧。”祁涵也知道弟弟散漫的性格，轻易的接受这个说法。他目光跟着看过去，落在屏幕里的少年身上，夸奖道，“舞台真的很精彩。”
    “你被我圈粉了？”祁唯羿眼睛一亮，爬过去提醒道，“作为粉丝你要敬业啊，上次灯牌举得太低了，下次要举到头顶上。”
    祁涵：……
    第21章 主宰
    《为你揽星》录制第二次公布排名，依旧请了重量级的特邀主持。
    身穿休闲款西装、妆发异常精致、全身上下似乎缀满星光的男人走进摄影棚内，全场瞬间沸腾了。
    “大家好，我是first组合的队长，你们的奶小花吴桦。”做完自我介绍，他立刻弯下腰，摆出非常标准的九十度鞠躬。
    坐下练习生们异常激动，纷纷站起来仿照他的架势鞠躬，齐刷刷的问候，“前辈好！”
    祁唯羿不明所以的跟着起身，小声问旁边的胡文星，“我觉得他挺眼熟的，但是名字没听过，他姓奶吗？”
    “哪有人姓奶的？他姓吴，奶小花是粉丝给的爱称，因为他私底下性格又奶又软。”邻座的neo接过话，眉飞色舞的给祁唯羿安利科普，“唯唯你以前没关注爱豆圈，所以不知道我偶像有多厉害！他可是当红男团全能ace呢！咱们节目的练习生，少说有一半受到他的启蒙。”
    从neo的描述中，祁唯羿大概了解吴桦的资料。
    眼前这位打扮像从杂志封面上剪下来的男人，是当红男团first的队长兼c位。
    他们组合总共六人，是国内第一代爱豆团体，从质疑和嘲讽中走到现在，稳扎稳打磨练技术提高业务能力。
    出道至今第九年，人气久久居高不下，还冲出华国奔向世界，每年都会举办一场世界巡回演唱会，俨然是在场所有练习生们最羡慕的姿态。
    吴桦举起话筒凑到唇边，露出经过严密测量角度的公式化笑容，“很高兴能来到《为你揽星》，之前我一直有关注节目。在我们出道的时候，根本没有可以展示自己的舞台，也没有跟各位专业老师请教学习的机会，你们现在真的非常幸运。”
    “他真的好官方啊，台词是背下来的吧？”祁唯羿觉得他言行举止都很虚，仿佛是设定好的工作程序。
    “嗯，吴桦他是职业爱豆的完成体，在偶像领域中已经是标准了。”neo同样感受到来自男神扑面而来的官方，敬佩又羡慕的望着他，“我以后也能成为那样就好了，我现在什么都不行。”
    虽然凭借以往的粉丝基础，还有马马虎虎的业务能力跻身上位圈，但neo心里很有逼数，知道自己给人家提鞋都不配。
    偏偏旁边有个没逼数的，举手要求发言。
    “那个…前辈。”祁唯羿找旁边导演要过话筒，站起来望向吴桦，“比起什么经验分享，我更想听你自己的想法。”
    吴桦当面被怼，也没有生气的意思，看向祁唯羿微笑着问，“可以啊，你想听我对节目的想法，还是对你的想法。”
    祁唯羿歪过小脑袋思索片刻，回答，“都可以。”
    “嘶——”胡文星倒抽一口冷气。
    之前罗袖喜欢祁唯羿，不代表所有嘉宾都会喜欢他。
    像祁唯羿这种业务能力等同于零，单纯靠长相当偶像的，主流爱豆圈清一色的diss。
    看看郑龚对他的态度，就能预想到祁唯羿在那些成熟的爱豆眼里，多么不受待见。
    孩子居然不怕死的要听别人对他的意见，胡文星紧张的咽下口水，生怕他听见不合心意的话，回去又得疯狂记仇。
    “我个人真的觉得《为你揽星》节目很好，为许多熬了三年五年的练习生，提供被大众认可的机会。如果能够做梦，我希望我出道的时候，也能有这档节目，可以让我们组合不用为了曝光率拼命。”
    吴桦语气沉下来，没有刚才那么元气满满。同样的话，效果真诚了许多。
    “至于你…”吴桦看向祁唯羿，言语凌厉直白，“我认为你没有资格成为爱豆。”
    全场寂静，空气里只有机器运作的声音。
    所有人都没想到，吴桦会说的如此不留情面，直白彻底的否定祁唯羿。
    他们跟小魔鬼相处三个月，知道他的个性，偷摸摸瞧过去，生怕祁唯羿生气愤怒，直接骂回去或者甩袖子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