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节

    实际上，祁涵总是坚信，自己弟弟不是个无情的孩子。只是他当时太小，不懂表达自己孤独。
    因为得不到拥抱，所以更加孤僻，满身是刺。
    “你在想什么恶心巴拉的事？”祁唯羿忍无可忍的拍开的手，站起来气得叉腰，“快送我回去。”
    “好、好。”祁涵纵容地应下来，跟祁唯羿往外走，“所以，下次生日会打算怎么过？”
    “明年再说好了。”祁唯羿踏着月色，坐进他的车里，扯过抱枕露在怀里，整张脸埋进去闷闷的说，“过生日好麻烦。”
    “我看你很开心啊。”其实他好像做什么都挺开心，从本质上来讲，祁唯羿应该是个喜欢和人相处的孩子。
    当然，睡觉不算。
    他睡觉的样子，还是很恐怖。
    “好累，明年再说。”祁唯羿意志坚定，小气抠搜的说，“他们吃了我的蛋糕，接下来一个月，我要向他们讨礼物！”
    蛋糕不能白吃，有原则的祁唯羿小朋友掰着手指，细数有多少人欠了自己礼物。
    “明明是我买的蛋糕。”祁涵深深觉得，他为祁唯羿付出太多。
    上次经过聪敏提醒，他才意识到，弟弟赚的钱都存了起来，用自己的卡在外面胡天海底。
    难怪他觉得最近两年，自己账单消费额度惊人。
    败家孩子能怎么办？现在扔已经来不及了。
    “哦，你还欠我生日礼物！”祁唯羿又掰了一根手指，严肃提醒道，“快点送给我，不然我会记仇的。”
    “我现在相信你三岁了。”这么幼稚，肯定还在念幼儿园。
    临时过完生日的祁唯羿身心愉悦，第二天神清气爽回到《自闭》剧组。
    孟衡两眼乌黑，瘫倒在椅子上，奄奄一息仿佛随时魂归西天。
    “孟导，你怎么了？”戏中女二番董茵不明所以，关切的问了句。
    “别提了，我昨天去参加祁唯羿的生日会。”孟衡虚弱的撑着身体，眼前出现黑色星星，指引他走向黄泉路。
    不行！戏还没拍完呢，我要活着！
    孟衡重重晃了下脑袋，把黑星星全部晃走。
    “唯唯的生日会？”董茵脑袋上冒出问号，“唯唯昨天过生日吗？而且你参加他生日会，怎么…”
    “哦，他喝多了。”普思端来剧组标配的保温杯，里面传来又酸又辣的味道，特别提神醒脑。
    孟衡捏着鼻子灌了一口，才终于活过来，给她解释道。
    “生日到最后，那些人开始喝酒。我以为我酒量不错，想着陪他们喝两杯也没事。结果…”孟衡眯起眼，愤愤说，“祁唯羿不知道拿了啥给我，几杯喝下去，我就不省人事了。”
    “你昨天还说那个酒很好喝呢，”祁唯羿赶过来，坐在孟衡身边，伸出两根手指问，“孟导，这是什么？”
    “二。”孟衡回答。
    “看来你酒还没醒，”祁唯羿并拢剪刀手再张开，正儿八经的回答，“这是‘耶’哦。”
    “不是都一样的吗？行了行了，我还撑得住，准备拍戏吧。”孟衡烦躁的挥挥手，还是觉得头疼得厉害。
    那崽子昨天给他下药了吗？孟衡刚冒出想法，又觉得不太可能。
    按照姿色，应该别人给祁唯羿下药才对。
    “昨天我给你的那几杯，是我工作时候，跟调酒师偷学的。”祁唯羿扶着膝盖站起来，跑去更衣室之前，还好心给孟衡解释，“据说一杯能放倒大象，孟导你喝了四杯才倒，你是四个大象了。”
    “我…”孟衡捏紧拳头。
    “孟导控制住！你骂了唯唯心情不好，会影响拍戏进度的！”
    “别动手，你打不过他！”
    “我再给你熬两桶酸辣汤！”
    祁唯羿赶到休息室时，孙槟已经在了，坐在镜子前苦恼的审视自己。
    从镜中看到祁唯羿的身影，他眼里露出光芒，“唯唯，你来啦。”
    “嗯，刚才去跟孟导交流感情了。”祁唯羿自作主张把刚才对话，归类为‘交流感情’。
    殊不知孟导在外面，已经开始联系心脏搭桥手术医生。
    祁唯羿拿着戏服很快穿好，走出来见孙槟还在摸自己的脸，靠过去站在他旁边，伸出手指戳了下。
    “你脸上没有肉。”祁唯羿用另一只手戳戳自己的脸，骄傲地说，“还是我脸手感好，但是不给你捏。”
    就算你愿意，我也不敢捏啊…孙槟抬眼看向他，紧张又忐忑的说，“唯唯，你看我的样子，是不是有点老了？”
    “不是样子，你本来就很老了。”祁唯羿算了下他的年纪，“你比我大两岁，已经奔三了。”
    “我知道，所以有点害怕。”孙槟压力沉重，悠悠叹了口气说，“戏里我比你小十几岁，要扮演你的徒弟。接下来你演三十岁时期，我需要演十四岁。”
    孙槟长得不是娃娃脸，想要演出少年的模样已经很难了。
    偏偏旁边还有个看起来，就比他年轻的祁唯羿搭戏，难度又拔高一个等级。
    听到他的忧愁，祁唯羿也意识到这点，勾起唇角露出愉快的笑容。
    “也就是说，从现在开始，我就比你大了。”由于年纪小，出道至今经常被当成弟弟的崽崽搓搓手，迫不及待的要求道，“来，叫哥哥。”
    “只是戏里比你小，刚才不是说了吗？实际年龄我比你…”
    “叫叔叔！”祁唯羿再度要求。
    “即使戏里差十几岁，也不至于叫叔叔啊？”
    祁唯羿才不管他，出于个人私欲，继续变本加厉道，“叫爸爸！”
    “哥哥、我叫你哥哥行了吧！”孙槟拗不过他，选了个最能接受的称呼，终于让崽崽满意。
    两位演员的换上衣服，文鸢进来给祁唯羿化妆。用深色底妆，还有高光修容加深五官轮廓，让他看起来稍微成熟些。
    又用最细的眉笔在他眼角底下画了几道，再用粉扑晕开，瞧起来像真正的鱼尾纹似的。
    整体上妆完毕，祁唯羿成功看起来比实际年纪老了十岁，稚嫩的少年感也被妆容掩饰。
    对此，他表示很不满意，“我即使到了三十岁，也不会长皱纹的，你在歪曲事实！”
    “是、是。你三十岁的时候，照样可以演十八岁的少年。”文鸢给他顺了两把毛，“但是情节需要，你这样也很帅啊。”
    这是实话，祁唯羿五官完美，无可挑剔。平常大家看少年模样习惯了，所以没想过他那张脸成熟时，也能散发惊人的魅力。
    高挺的鼻梁，深邃的瞳眸，满身成熟男人才会有的荷尔蒙，英俊的让人想要嫁给他。
    “行吧，我勉强原谅你。”崽崽被哄了两句，总算接受了这个妆容。
    他走出化妆间，跟被抹白了一层的孙槟碰面，两人之前似乎有了点十几岁的年龄差。
    “化妆真是神奇的东西。”孙槟感慨，“幸亏你比我高。”
    “是你太矮了。”祁唯羿比划了下，宛若发现了新大陆，“原来你这么矮啊！”
    “我一米七五，也不是太矮。”孙槟稍稍抬高视线，“你好像比之前又长高了，二十岁还会发育吗？”
    崽崽第无数次纠正，“我才三岁，当然会发育了！”
    师徒俩最开始拍摄，孙槟拜师的戏份。相比小驹在马路边被捡到，孙槟经历可谓是顺风顺水。
    那时，话剧和演员已经渐渐被熟知，这份职业开始发展起来，得到重视。
    孙槟家里觉得是个好出路，就把家里最宝贝的孩子送过来拜师，还给师父提了好多礼品，足以见得他家对小儿子的重视。
    原本，这场是很简单的戏。结果正式开拍时，导演和演员全都不在状态。
    “师、师父…”孙槟实在难以启齿。
    孟衡暴躁的喊，“王飞你好好拍！”
    “导演，那是孙槟啊！”立刻有人提醒。
    “祁唯羿，你台词能不能好好背！”
    完了，导演又踩雷了。
    第253章 不准骂我！
    “祁唯羿, 你台词能不能好好背！”孟衡还沉浸在宿醉的浑浑噩噩中，得知刚才名字叫错了, 便改口重新骂一次。
    在孟导的意识中，参与拍戏的主要演员只有王飞和祁唯羿，今天才正式得到戏份的孙槟, 还没有在导演那里得到存在感。
    于是改名字时，他想都没想就吼出某个祖宗的全名。
    “你污蔑我？”祁唯羿听到自己名字, 皱着眉气呼呼的瞪过去, “你完了！”
    [哄不好了.jpg]
    开拍至今三四十天，祁唯羿凭借糟糕至极的演技, 没少被孟衡吼。
    要换了其他演员，每天挨三四十次怒吼辱骂, 肯定都习惯了。
    可金贵的崽崽天生叛逆反骨，习惯唯我独尊的生活方式，无论经历多久都无法适应被孟衡疯狂训斥。
    奈何往常他确实有错，没办法反驳。现在孟导叫错名字，他白白糟了骂，崽崽小情绪顿时冒出来。
    “孟导, 这次不能怪唯唯！”摄影师从机器后面露出脑袋，把刚才那段素材给他看，“唯唯这场演得很好啊。”
    “哦, 那什么…”孟衡看到证据，总算认准罪魁祸首，“那个叫孙槟的, 你到底紧张什么？”
    “我没有跟唯唯搭过戏，突然演他徒弟，感觉好难习惯。”孙槟捂住胸口，长长呼出一口气说，“还好有孟导帮忙，我觉得自己没那么紧张了。”
    帮忙？我帮什么了？
    在过夜酒精的麻痹下，孟衡反应有些迟钝，没理解孙槟话语中透露的意思。
    “怎么都看着我？大家没有工作吗？”觉察到周围人目光，全都停留在自己身上。孟衡莫名其妙嘟哝两句，撩起眼皮看到走过来的祁唯羿。
    祁唯羿刚靠近孟导，旁边等待看好戏的普思立刻腾出位置，把椅子搬到孟导对面，让他坐着发挥战斗力。
    “那啥，刚才对不起啊。”孟衡酒劲在看到祁唯羿眼底的霜雪时，被吓醒了一点。
    强烈的求生欲涌上来，让孟衡识相的给他道歉。
    “对不起有用，要警察做什么？”祁唯羿好不容易逮到孟导把柄，才没这么快原谅。他虚虚眯起眼，竖起手指说道，“刚才我没有出错，但是你却骂了我，所以，你要为自己说过的话付出代价。”